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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季宣学术思想对其散文创作的影响

2020-03-03

关键词:事功散文

(沈阳师范大学文学院,辽宁沈阳 110000)

薛季宣(1134—1173 年),字士龙(士隆),号艮斋,世称常州先生,南宋永嘉人。薛季宣曾任武昌县令、婺州司理参军、大理寺正等职,著有《浪语集》三十五卷,是南宋时期著名的哲学家、政治家、文学家。薛季宣师从袁溉,首倡事功之学,是永嘉学派的创始人。他怀疑程朱正统理学之道统,坚持“道”“器”不相离,主张“以经制言事功”。薛季宣经史并重的学术思想标志着从性理之学到事功之学的转变,对他的散文理论和散文创作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一、薛季宣的学术思想

南宋朝廷虽然内外交困,但其偏安一隅的妥协政策使南方地区在经济上呈现繁荣景象,学术上的事功思想也就应运而生。薛季宣作为事功思想的首创者,在浙东永嘉学派发展过程中占据重要地位。他的学术思想奠定了永嘉学派事功之学的理论基础,为其后宋代理学的发展指明了新的方向。叶适曾评价说:“永嘉之学,必弥纶以通世变者,薛经其始而陈终其纬也。”[1]178薛季宣的学术思想主要包含以下三个方面的内容。

(一)质疑“道统”说,坚持“道”“器”一体

“道统”是关于儒家思想传承脉络的一种说法,滥觞于孟子,确立于韩愈。韩愈在《原道》中说:“尧以是传之舜,舜以是传之禹,禹以是传之汤,汤以是传之文、武、周公,文、武、周公传之孔子,孔子传之孟轲,轲之死,不得其传焉。”[2]14韩愈力图建立一个有别于“佛老”思想传播脉络的儒家道统。北宋时期,程颐、程颢在韩愈道统理论的基础上,将曾参和子思置于孔子之后、孟子之前。南宋时,朱熹正式提出了“道统”一词,肯定了“二程”之说。理学在南宋得到了快速发展,程朱理学被视为正统之学,但薛季宣对“二程”以及朱熹的道统说持怀疑态度。他在《策问二十道》中论述道:

传道之序,自孔子、曾子、子思、孟轲,端若贯珠,盖无可疑者。然《论语》记颜渊死,孔子以况伯鱼。《史记》鲤年五十,其亡先孔子三岁。回少孔子三十岁,三十二而死,则是先伯鱼九年也。取信《论语》,则伯鱼之亡久矣……由此言之,《史记》殆为不妄,而孔氏所记与夫《檀弓》、《孟子》、刘向、班固、赵岐、司马公、刘道原,皆非无稽而妄作者,记事参错,虽道原亦不能无疑。诸生论古人于数千百载之间,皆有以祛其妄而辨其惑,传道之次所当尤谨焉者。近在眉睫,固将先之,幸为开发其疑,明引据依于下。[3]373

薛季宣根据“二程”道统说涉及的人物的寿命进行推断,来说明曾参和子思传孔子之学是毫无根据的,从而否认了曾子传承孔子思想的可能性。薛季宣的推断和主张对程朱理学的道学正统地位的权威性形成了巨大冲击,是他建立事功之学的理论基础。薛季宣在对“道”“器”关系的体认上与程朱理学也有根本性的差异。他说:

夫道之不可迩,未遽以体用论。见之时措,体用疑若可识。卒之何者为体,何者为用?即以徒善徒法为体用之别,体用故如是耶?上形下行曰道曰器,道无形埒,舍器将安适哉!且道非器可名,然不远物,则常存乎形器之内。昧者离器于道,以为非道遗之,非但不能知器,亦不知道矣。[3]298

在薛季宣看来,“道”无形,必须借助“器”显现出来,然“道”虽非“器”可决定,却又不可远离“器”,“常存乎形器之内”,故而“道”与“器”不可分。薛季宣还提出了“道不远人,故虽匹夫匹妇可与知之”[3]385的说法,肯定了“道”是万事万物具有的共性,具有普遍性,因此“匹夫匹妇”也可知“道”。薛季宣这一观点,也与朱熹的观点有本质的区别。朱熹说:“天地之间,有理有气。理也者,形而上之道也,生物之本也;气也者,形而下之器也,生物之具也。是以人物之生,必禀此理,然后有性。必禀此气,然后有形。其性其形,虽不外乎一身,然其道器之间,分际甚明,不可乱也。”[4]2755朱熹认为“道”为本,“器”为塑造天地万物的材质,而“道”“器”之间“分际甚明,不可乱也”。薛季宣的“道”“器”一体的思想与朱熹的“道器观”,以及理学家抛开具体事物空谈“道”的做法,显然有本质的区别。这就为永嘉事功之学中“言之必使可行”“开物成务”的思想奠定了理论基础。

(二)探究“以经制言事功”

所谓“经制”,就是以《周礼》《周易》《尚书》《春秋》等儒家经典阐述的主张作为治理国家、设置制度的手段和依据。薛季宣尤其重视“经制”之学,并擅长以“经制”之学阐释其事功思想。叶适将其“经制”之学概括为“抄记《周官》《左氏》、汉唐官民财所以沿革不同者”“以为捷取科目,实能附之世用,古人之治可以坐致也”[1]258。薛季宣以经学为出发点,古为今用,从经史百家中探寻经世致用的事功之学。薛季宣在《再上张魏公书》中借用《大学》“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的主张,来阐释他“君子正心诚意而加于天下国家者,必自一定之谋始,一定之谋立,则是非利害不能夺,好恶宠辱不能移”[3]257的事功思想。薛季宣对《易》学尤为推崇,“某窃尝喜《易》,读之将数过百,而弗知其际也”[3]336。他在《书〈古文周易〉后》中说:“他经虽玄妙难拟,要皆自《易》出也,夫《礼》《乐》,王政之纪纲,《诗》《书》《春秋》其一记事也,凡名数、声音、性命、事物之理,非《易》无自见也。六经之道,《易》为之宗。”[3]359薛季宣认为六经之道,皆在《易》中可寻,足见他对“经制”尤其是对《易》的重视程度。薛季宣的经制思想是对北宋以来学术经义和政治事务关系的有机融合与认识创新,也是对南宋时期重经义轻时务学术倾向的辨正。因此,元人虞集评价说:“昔朱子在时,永嘉之薛方兴意气之轩昂,言辞之雄伟,自非朱子孰足以当其锋哉?自是以来,以功业自许者,足以经理于当世;以词章自许者,足以风动于斯文。至于六经之传注,得以脱略凡近,直造精微,如薛常州《春秋》等书,实传注之所不可及,而足以发明于疑经者也。”[5]477虞集将薛季宣与朱熹相提并论,可见后世对薛季宣“以经制言事功”思想的肯定和认同。

(三)主张经史并重

南宋时期儒学肇自程门。对于经与史的关系,朱熹等理学家普遍抱有先经后史、重经轻史的观念。他们的创作主要以“明理”为目的,常常将史学功能定位为明理,甚至为了宣明义理而扭曲历史。被朱熹视为“异端”的薛季宣高度重视史学,主张经史并重。他认为“古之所以殆今,今之所以观古者,惟凭史籍”[3]381,主张“事明于一疑众,举其类则疑者明”[3]444,肯定了史学的价值。他的观点在当时思想界看来可谓“大逆不道”。薛季宣说:

古者贤士大夫,逢时遇主,以道光明于时,有德有言,世所希仲。遭秦灭学,其姓名固多湮没,后无传焉。惟舜之五臣,商之三仁,武王十乱,周之八士,作者七人……夫人固不逃乎六经、史传之间,儒者宜当深考。先儒之说,会有一定,孰得教失?生其辨据详之。[3]373

秦亡之后,贤士大夫的事迹很少有人专门记录,往往以口耳相传为主,从而导致有些事迹因传播讹误而失实。薛季宣由此对历史进行反思,认为“人固不逃乎六经、史传之间”。他肯定了史书的价值,认为“史”与“经”都一样,都是涵养义理的必经之路。楼钥评价薛季宣的主张说:“游从最久,造诣最深,以之研精经史,贯穿百氏,以斯文为己任,综理当世之务,考蔓旧闻于治道,可以行滞补敝,复古至道,条画本末,粲如也。”[6]417

二、学术思想影响下的散文创作观

薛季宣作为南宋时期著名的哲学家、文学家,他的散文创作观与其学术思想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在其学术思想的影响下,薛季宣的散文创作观独树一帜,其主要内涵可以解析为三个方面。

(一)主张“文道合一”

中国古代对“文”与“道”的关系一直存有争议。文学家习惯于以“文”释“道”,“文”与“道”更多表现为反映与被反映的关系。而道学家则从宇宙自然和社会的一般法则来解释“道”,认为“道”与“文”是根与叶的关系,“道”是高于“文”的,所以文学家与理学家对文道关系有截然不同的认识。在理学发达的两宋时期,理学家对“文”“道”关系的体认更加极端化。他们主张“文”只是载道的工具,轻视“文”的价值和“文”的创作活动。而薛季宣对“文”“道”关系的看法显得比较通达,具体表现在他的“文”“道”并重的主张上。他在《文辩》中说道:

礼始于太一,文亦始于太一。混沌凿矣,文无不在。于天得文之高,于地得文之厚,于日月星辰得文之光辉发越,于风雷、雨露、霜雪得文之鼓舞、震曜、润泽、严威,于山岳得文之崷崒峥嵘……于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得文之顺。[7]

薛季宣认为“文”与“礼”都源自“太一”(“太一”即“道”,古代用来指宇宙万物之本原),因而具有同样重要的地位。既然“文无处不在”,自然万物的一切外在表现都是“文”,那么“文”就是“器”,与“道”不可分离。这正是薛季宣推崇“文”“道”并重的原因所在。薛季宣不仅自己重视文章写作,而且鼓励弟子致力创作。当友人何商霖寄来诗赋与薛季宣探讨时,薛季宣在回信中不仅对友人的诗赋创作赞赏有加,还鼓励他“讲道之余,加以游息”[3]324。可见,薛季宣认为讲道之余,也可以游艺于诗赋。薛季宣对“文”“道”关系的主张没有完全脱离“文”从于“道”的圈子,但与其他道学家一味排斥贬低“文”的观点相比,他有将“文”的地位拔升与“道”并行的倾向。

(二)注重经世致用

薛季宣强调经世致用,反对轻视功利和空谈义理。作为官员,薛季宣对政事治理非常重视。他的散文尤其是政论文,大多以议论时政得失、人才选用和国计民生为主旨。他所说的“以求经学之正,讲明事物本末利害,必周知之,无为空言,无戾于行”[3]329,足以表明他对文章经世致用功用的重视。他在《拟上宰执书》中写道:

某不肖,学无能得于古,尝观世贾而得为邦之道,视工师而得用人之说。夫工师世贾固庶人之极贱,市区求食,非治具之所存也。然庖丁由解牛而言道理,囊驼以种树而及为邦。君子小人至寥绝也,至于理之所诣,亦其道之所存也。[3]255

薛季宣以用人之道来说明,尽管“工师世贾庶人之极贱”,只要他们能解决实际问题,就能称得上“理之所诣,道之所存”。薛季宣认为解决实际问题应从实际出发,“言道必就事”,提倡脚踏实地,反对空谈。薛季宣的散文以解决时务问题为根本目的,显然是他经世致用理念的直接体现。他的《朝辞劄子二》论析了南宋初期的皇权与相权之争,《与宋守论屯田利害》对屯田利弊提出了自己的看法,《策问二十道》集中讨论了政治、用兵、水利、刑法等问题。这些散文具有鲜明的针对性、强烈的批判性和超强的实用性,与薛季宣经世致用的学术主张有密切的内在联系。

(三)以风教为旨归

薛季宣对儒家传统诗学观的重视,主要表现为他主张“性情”说。薛季宣在《书〈诗性情说〉后》中指出,“情生乎性,性本乎天。凡人之情乐得其欲,六情之发,是皆原于天性者也……其发乎情,止乎礼义,吟咏以讽怨慕之道存焉”[3]360。他肯定了“情”“欲”的合理性,并遵循宋代理学思想的理路,主张“发乎情,止乎礼义,吟咏以讽”[3]360。他在《再上汤相》中写道:

然某窃念天下一家,孰非身事,游谈靡靡,徒丽心目,事功无补,亦何堪用。然拘挛讳忌,又非士夫之节,自非在上者以天下为度,心无适莫而洞照事情者,亦不足与言也。间者某不避僭越,妄以过事琐碎干听……如某又不敢言,则是终无言者,使国家遂轻此虏,岂为经久之计。以故忘其卑微,冒昧而陈之耳。[3]264

薛季宣批判当时士大夫“孰非身事,游谈靡靡,徒丽心目”的现状,认为他们的作为“于事功无补,亦何堪用”。薛季宣还阐述了“敢言”的重要性,表达了他以风教为旨归的创作取向。在这种创作取向的指导下,薛季宣的散文创作成为他阐发伦理思想、宣扬教化主张的重要书写方式。如在《信乌赋》中,薛季宣以乌与鹊类比君子与奸佞,对南宋初期的萎靡士风给予了辛辣的嘲讽。

三、散文创作观统领下的薛季宣散文特点

薛季宣学术上的建树为世人所知,实际上他的散文创作成就也十分突出。他的文章在其散文创作理论的统领下呈现出如下特点。

(一)引经据典,考古详核

薛季宣作为南宋时期崇尚古道的散文家,尤其重视推崇经学和史学,因此他在散文创作中经常引经据典,用来增强文章的说服力,达到宣扬政治观念和伦理思想的目的。《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评价他说:“季宣学问最为淹雅,自六经、诸史、天官、地理、兵农、乐律、乡遂、司马之法,以至于隐书、小说、名物、象数之细,靡不搜采研贯。故其持论明晰,考古详核。”[8]2142薛季宣散文“持论明晰,考古详核”的特点,在他的奏议、札子、书启等议论文中体现得最为明显。如《召对劄子二》一文以“礼繁则乱,易简而天下之理得”为中心论点。为了使立论有力、观点鲜明,薛季宣从议论之始便援引“有虞之世,中外之官二十有二人,兵刑共贯,乐教为一,帝舜无为而治,用此道也”的故事,来论证“简礼”的历史渊源和重要意义。随后,他结合一系列史实,对当时朝廷中的冗官、冗兵问题进行深入剖析。最后列举汉代、后周的治国举措,“光武并省郡县百官职员,而汉道中兴;周世宗汰斥老弱、增壮禁卒,而王室始振”[3]191-192,希望孝宗能够效法光武帝和周世宗。该篇纵论古今、旁征博引,具有充沛的气势和极强的说服力。在《都堂审查札子》一文中,薛季宣引用《史记》记载的赵烈侯欲赐歌者田地却为相国公仲连所拒的典故来论证君臣关系的重要性,又以伊尹、周公之事来论证“弥缝君臣之间,盖不于其身,而于其左右之臣”的道理,与“后世大臣喜与人主争事,人主顾以要窃名誉疑之,君臣之间盖判然离矣”[3]203形成鲜明对比,使文章立论坚实有力。这类文章,都可见出薛季宣的散文博古通今、务求实用的特点。

(二)立论精当,论证严密

《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评薛季宣文章说:“不必依傍儒先余绪,而立说精确,卓然自成一家”[5]2142。薛季宣在《召对札子一》中,首先对孝宗治国事必躬亲进行肯定与赞美,认为孝宗之行为足可使“武夫悍卒至拔刃呼跃”以死报君,继而委婉地指出不分巨细的事必躬亲将导致“先后非序,本末倒施”的弊端;接着他从百官、政令和军旅政务三个方面对“先后非序,本末倒置,勤于小而缓于大,图其近而遗其远”的弊端进行具体分析,最终得出皇帝应当“深思远虑,以静养恬,略其小者近者,而图其远者大者”[3]189的结论。全文分析问题能抓住关键,论述层次明晰,既善于指出君主亲躬国事的益处,又善于分析其弊处,立论角度恰当,论证丝丝入扣。又如《与汪参政明远论岳侯恩数》一文,薛季宣先以“燕王市骏马之骨,贤者归之;勾践揖怒螳之臂,士为必死”[3]277起笔,指出古人犹能“推诚异类,犹感切于人心,施诸功臣,焉有不格”[3]277;随后指出岳飞实属抱冤含屈,朝廷应该“首雪岳飞之冤屈,天下知与不知,无不称庆”[3]277;最后以魏佛狸饮马瓜步和宋文帝临江自叹为例,为岳飞虽已昭雪但没有得到应有的恩封而鸣不平。整篇文章收放自如、论证严密,堪称薛季宣散文的代表之作。薛季宣的其他议论文均能做到论述入情入理、文笔简洁明快,言善举不虚夸,摘时弊显宽厚,蕴含着儒家学者的风范与气度。

(三)破体为文,文风自由

南宋文章好发议论。理学家的文章以宣扬义理为旨归,议论之风更加浓郁。薛季宣是南宋理学家、事功学派代表人物,他质疑道统的学术思想使他的创作富有创新性,其散文呈现出破体为文、文风自由的特点,以他的记体文和辞赋为代表。一般记体文大多以叙事记物为主要内容,手法上以描写、写实为主,而薛季宣的记体文却以议论贯穿全文,突破了体裁的限制。如《弦歌堂记》云:

狂生之治武昌,有堂以休其燕处,命之曰弦歌。或徇其名以丝声问者。曰:吾不识操缦,安知琴瑟?然则永言将何苦?曰:吾不分清浊,安知声调?是则此堂何以?曰以临官。临官古之道与?曰吾不知其今古,居斯可得矣……仁民而爱物,未有学非是道者。今子上无得乎彼,而又此之略,疲精神于行政,不求诸内,而于簿书期会之间役役焉,谓其堂曰弦歌,吾不知之矣。[3]462

文章以介绍弦歌堂之由来为引子,继而通过主客问答的形式阐述太古、中古时期治国理政的弦歌意境,并与当世进行联系。最后,作者发出感叹:

苟居今之世,不变今之俗,诚其意,正其身……四封之内,民吏各安其所,居一堂之上,而民弗吾罪,仰不愧,俯不怍,忧不患乎失职,则弦歌之事,其或庶几乎。[3]463

薛季宣将强烈的自我意识渗透到文章之中,以通篇议论表达了他以古为法的政治理想。再如:《正己堂记》以议论阐述“正己堂”名之由来为引子,通过古今对比抒写对义理的体悟;《梅庑记》《艮止亭记》等文章均以议论为主、叙事为辅,写法不拘一格,主观意识强烈,言辞重拙直白。

此外,薛季宣的辞赋也具哲理性和批判性,体现了文风自由的特点。薛季宣的赋多涉丑俗题材,如《信乌赋》描述南人喜鹊而恶乌、北人喜乌而恶鹊,由此联想到朝廷上君子受遏、小人当道的现状,对南朝初期的士风萎靡现象进行了强烈批判。《蛆赋》《金龟赋》等篇章都善于以诙谐文风表现对道德规范的呼吁,融无形的理趣入有形的事物。其实薛季宣作品的动人之处不在于其主旨思想的高明和哲理思辨的深度,而在于对文章特性的尊重与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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