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唯物史观多重形式出场的必然性
2020-03-02张丽霞
张 丽 霞
(江苏师范大学 哲学范式研究院,江苏 徐州221116)
准确把握马克思唯物史观出场形式,是以认可马克思唯物史观可以多次出场为认知前提的,也就是说,只有从认知逻辑上证明马克思唯物史观的出场是多重形式的出场,才有可能真正理解马克思唯物史观的出场形式是怎样的。所谓马克思唯物史观多重形式出场视域中的认知逻辑,就是指马克思唯物史观研究的思维逻辑是什么。马克思唯物史观多重形式出场的认知逻辑主要有三种思维,即社会规律的非一般性逻辑思维、社会历史的经验性逻辑思维和社会发展的非平衡性实践思维。这些思维形式都是马克思在汲取了哲学史上研究成果基础上的革命性创新,或者说,是在克服了哲学史上唯心史观的理论困难基础上创造出来的。确切地说,是在克服了黑格尔思辨唯心史观基础上的创造。为了准确表征马克思唯物史观的认知逻辑究竟怎样左右着马克思唯物史观的多重出场,有必要阐明马克思唯物史观的认知逻辑是如何从黑格尔思辨唯心史观基础上演变而来的,即要阐明马克思唯物史观是如何克服黑格尔思辨唯心史观理论困难的。
一、社会规律的非一般性与唯物史观应该多样性出场
社会规律的非一般性逻辑思维是马克思唯物史观的创造性思维,用马克思的观点理解就是“马克思唯物史观否定人类历史中存在着绝对意蕴上的一般性社会规律”。之所以认为这一理解是马克思唯物史观的创造性认知,甚至可以称之为革命性认知,是因为这种认知逻辑是哲学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思维方法。对于社会规律的非一般性逻辑思维的接受,并不是十分容易的,因为,人们不仅会把社会规律的非一般性逻辑思维误认为是不可知论理念,甚至还认为这种思维会导致他们无法有根据地去把握人类历史的演变。事实上,社会规律的非一般性逻辑思维不仅没有预设社会发展无规律性的不可知论理念,而且还是为了克服基于绝对精神而架构起来的一般性逻辑思维的黑格尔唯心史观。既然马克思唯物史观克服了黑格尔一般历史哲学的一般性社会规律的理论困难,预示着包括一般规律唯物史观出场形式出场的唯物史观,可以不必坚持唯一性而认可多样性出场。所谓黑格尔一般历史哲学,就是指黑格尔历史哲学阐释的社会规律是一般性逻辑思维意义上的社会规律。黑格尔一般历史哲学忽视了社会规律的特殊性,夸大了社会规律的普遍性,即黑格尔一般历史哲学将普遍性理解为一般性,其根本认知错误在于黑格尔的唯心史观抛弃了辩证法思维。
(一)阐释社会规律的黑格尔一般历史哲学的理论困难
黑格尔一般历史哲学的理论困难在于:黑格尔将历史的发展视为绝对精神的展开,容易导致彼岸世界思维的预定论,这种预定将导致社会规律被视为绝对精神演变的唯心史观的一般性规律。所谓预定论,是指由法国思想家加尔文为配合法国资产阶级运动而提出的救赎性质的理论。在加尔文看来,“万事均由上帝的秘旨所统括……无一不在上帝的掌握之中”[1]。这就是说,预定论认为,上帝意志是绝对的天命,万事万物都处在上帝的主宰和安排中。黑格尔的历史哲学,将绝对精神视为世界的主宰,万事万物都是在绝对精神的掌控下进行的,社会规律就是绝对精神的一般性运动。因此,黑格尔对社会规律的发现,不是从世界历史的运行中总结得出的,而是预先设定好的一个一般性的社会规律,即绝对精神的自我运动规律,具体的经验世界只是绝对精神自我运动规律的反应。这就是说,在黑格尔一般历史哲学中,社会规律始终独立于人之外,但却制约着人们的行为,即社会规律“只不过是‘世界精神’用来实现它的‘观念’的手段和社会规律借以实现其自身的工具”[2]40。
从研究思路的视角理解,黑格尔一般历史哲学也存在一定的理论困难,即黑格尔历史哲学用思辨代替现实,即黑格尔认为真正的历史是在思维运行中的思辨的历史,这就意味着,黑格尔历史哲学的社会规律是缺乏现实性的唯心史观的一般性规律。黑格尔一般历史哲学中的历史被黑格尔视为思辨的联系。只有如此,才能实现用思辨的联系去取代现实意义上的联系。不仅如此,而且黑格尔一般历史哲学的必然性、普遍性范畴,因缺乏现实的、具体的依据“而缺少丰富的规定性”[3]16。也正是因为黑格尔一般历史哲学具有遮蔽现实性的研究思路,马克思评价黑格尔的历史哲学是“没有‘与时间次序相一致的历史’,只有‘观念在理性中的排序’”[4]221。当然,这并不是说黑格尔一般历史哲学没有现实性概念,只是在论证黑格尔试图从哲学逻辑中证明自己的理论具有合理性的同时,却颠倒了逻辑与现实之间关系的顺序,换言之,黑格尔不自觉间,让自己的哲学成为背离现实性的虚幻文字游戏。
从黑格尔一般历史哲学研究的历史观角度理解,其一般历史哲学存在的理论困难就在于,黑格尔将世界历史伟人作为社会历史运动的推动者,导致其一般历史哲学是缺失历史性的唯心史观。黑格尔强调世界历史人物对世界历史进程的推动作用,认为他们“特殊目的关联着‘世界精神’意志所在的那些重大事件”[5]30。这一观点就是将绝对精神人格化或现实生活世界代理人化。这种世界精神的代理人,看似是现实生活世界存在的人,但本质上是没有历史性的抽象的人。社会事实是:历史人物之所以成为历史伟人,“是因为他们代表的是大多数人的意愿和利益”[6],是因为他们的行动能够很好地顺应历史发展的潮流。再者,历史发展是客观的,但历史人物的出现却是偶然性的,也就是说,不仅并不是哪一个人一定会是世界历史人物,而且世界历史人物在社会历史进程中起到的重要作用,也要受到客观社会历史条件的制约,即历史的发展结果,归根结底是整个人类实践活动共同发挥的合力作用。
(二)马克思唯物史观的社会规律多样性逻辑思维
如果说对黑格尔唯心史观的批判是围绕“不是思维决定存在,而是存在决定思维”的唯物史观逻辑而展开的,那么,这就可以理解为“对社会规律的把握是围绕社会历史的必然性与偶然性辩证关系或普遍性与特殊性的辩证联系而展开的”。正是基于这种马克思唯物史观的认知逻辑,才能发现马克思是怎样证明了社会规律的多样性表达。就社会规律应当从历史的必然性与偶然性相结合的角度去把握理解,马克思的唯物史观不仅强调社会规律应该具有必然性,而且强调应该把握住偶然性在社会历史发展过程中的重要作用,因为“历史事件似乎总的说来同样是由偶然性支配着的”[7]。这就是说,唯物史观认为,在看起来杂乱无序的偶然性事件背后,依然存在规律的支配。换言之,即使马克思唯物史观强调偶然性背后的规律性,但它同时十分注重偶然性在社会历史进程中的重要作用。因为,“社会规律只有通过大量偶然社会现象才能表现和实现”[2]40。就社会规律应当从普遍性与特殊性相统一的角度去把握而言,社会规律的重复性说明历史具有普遍性,马克思“据此提出了自己的历史规律理论”[3]185。同时,马克思也强调要注意规律的特殊性,即马克思认为,不同的国家和民族都应该走适合自己发展的道路。
马克思唯物史观认为,社会规律符合必然性与偶然性、普遍性与特殊性相结合的特点表明,社会规律不仅应该具有一般属性,还应当具有多样性属性。马克思立足于他所处时代的西欧社会概括的关于西欧社会发展的一般规律,虽然具备的一般特征也可能被不同的国家和民族借鉴,但是世界历史的发展和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发展表明,随着时代的变迁和社会环境的转变,马克思揭示的西欧社会发展的一般规律已经无法应对新时代所面临的诸多新问题。例如,马克思提出的阶级斗争理论的适用性问题,的确在历史上的阶级社会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但其到了中国改革开放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时期,邓小平就明确指出阶级斗争规律不再适用于中国社会,要求把党和国家的工作中心转移到经济建设上来[8]。其实,这一观点并没有可以质疑的地方,因为,不但它没有否定马克思的阶级斗争理论,而且邓小平理论中还一再提出坚持阶级斗争的观念,只不过邓小平理论认为,“同他们的斗争不同于过去历史上的阶级对阶级的斗争(他们不可能形成一个公开的完整的阶级),但仍然是一种特殊形式的阶级斗争”[9]。邓小平理论表征的唯物史观中国逻辑发展了马克思唯物史观,并不仅仅是因为它看到了中国社会展现出的偶然性和特殊性,还是因为它发现了中国社会展现出的社会主义应该具有的必然性和普遍性。
如果说马克思唯物史观从普遍性与特殊性相结合的原则阐释了社会规律应该可以具有多种形式的不同表征,那么,人的社会生活的多样性则是从本质上构成了社会规律多样性的现实性根据,因为马克思唯物史观本身就是社会现实生活的客观反映。真正的人类历史首先应该是人类生活活动的历史,即“历史不过是追求着自己目的的人的活动而已”[10]295。由于历史的发展就是指人的生活活动的历史,所以,“历史规律”也就是指人们进行社会活动的规律,但许多唯心主义思想家并没有认识到这一客观事实,因为他们“从社会外部将规律‘输入’历史”[2]。马克思唯物史观从人类的生活活动出发,而不是从唯心史观的主观精神或客观精神出发,有效地避免陷入预定论的思辨哲学陷阱。既然人类生活活动才是社会规律的根据,那么,社会规律形式的确立就应该是人的生活活动形式的反应。也就是说,如果人的生活活动是单一性的,那么,就意味着社会规律是一般性的;而如果人的生活活动是多样性的,就意味着社会规律是多样性的。世界历史的发展表明,人的生活活动是具有多样性的活动。马克思唯物史观从社会活动的具体性和多样性理解人类历史,实现了对黑格尔一般历史哲学关于社会规律一般性意义的消解。
(三)社会规律多样性逻辑决定马克思唯物史观必然会多样性出场
既然必然性与偶然性、普遍性与特殊性的辩证统一关系表明了社会规律的多样性认知逻辑具有合理性,那么,这就意味着,一定存在“既能够表征在人类社会所有阶段都能够起作用的普遍性规律,也能够表征在特定历史阶段起作用的适应于特殊历史阶段的特殊性规律”。虽然必然性与偶然性、普遍性与特殊性的辩证统一关系理论是马克思从黑格尔哲学继承来的,但仅有这些是不够的,马克思是“通过对世界历史的探讨,从总体上弄清了社会形态的内在联系以及演进序列,从而发现了社会发展的一般规律”[11]348。这一原因,也就是批判黑格尔哲学的原因,就是为什么一般规律唯物史观会在马克思唯物史观的出场史中处于率先出场地位的原因。需要指出的是,这里的必然性与偶然性、普遍性与特殊性,既不是现实生活世界观意义上的必然性与偶然性、普遍性与特殊性,也不是社会理想意义上的必然性与偶然性、普遍性与特殊性,它只是认知逻辑意义上的必然性与偶然性、普遍性与特殊性。也就是说,在这一个阶段上的唯物史观出场形式,还没有具备在社会经验和社会历史的意义上概括唯物史观的视野。
社会规律的多样性逻辑,不仅表明马克思唯物史观需要一般规律唯物史观出场,还表明具有符合特定社会历史条件的社会规律也会出场,即社会规律多样性逻辑决定着唯物史观西欧逻辑也必然会出场。所谓唯物史观西欧逻辑,就是指马克思通过总结西欧资本主义发展的经验而概括形成的唯物史观出场形式。马克思自己解释,他对西欧资本主义社会的研究所得出的结论(即唯物史观西欧逻辑)仅仅限定在欧洲各国,因为“马克思对世界历史研究主要是同对现代社会即资本主义社会发展规律的探讨联系在一起的”[12]349。虽然将唯物史观西欧逻辑视为放之四海而皆准的一般规律意蕴的社会规律不符合马克思的本意,但也绝不意味着马克思唯物史观西欧逻辑所阐释的社会规律,只能适用于西欧的资本主义国家,即也并不意味着唯物史观西欧逻辑关于资本主义社会发展、灭亡规律的理论,对其他国家或民族的共产主义运动没有意义。就社会实践的事实而言,中国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就是将唯物史观西欧逻辑中的资本主义社会的经济运动规律与中国的具体的社会发展状况相结合而创新的唯物史观中国逻辑。
社会规律的多样性逻辑,还蕴含着马克思唯物史观可以产生由社会理想为价值导向,用来阐明未来共产主义社会如何才能实现的社会规律理论,这一理论就是马克思探索的唯物史观东方逻辑理论。其研究的起因,是基于马克思对东方国家所进行的共产主义运动的关注,尤其是基于对非西欧国家的共产主义道路能否跨越资本主义发展阶段问题的思考。为此,马克思深入到人类学研究的出场形式中。马克思在人类学研究中“弄清了社会发展的统一性和多样性,提出了俄国公社有可能跨越‘卡夫丁峡谷’的设想”[11]349。这种跨越不是无根基的跨越,因为所有形式的跨越都不能超越于它所处时代的限制。基于此逻辑,“东方社会即使能超越资本主义的所有制形态,但并不能超越资本主义所处的社会技术时代……这也是历史发展的普遍规律对各民族、国家发展特殊道路的制约”[12]202-203。从马克思对东方国家发展逻辑的分析理解,唯物史观东方逻辑既强调了通向共产主义的发展道路的方向性发展,也论证了共产主义的理想一定会成为社会的现实性。
二、社会历史的经验性与唯物史观应该多样性出场
从哲学史视角理解,唯心主义哲学的超感性理解本质上属于远离现实生活世界的超感性,也就是说,与哲学的生活基础事实明显不相符合。基于这种状况,哲学视域中的超感性思维就应该划分为经验性认知逻辑和超感性认知逻辑。以黑格尔唯心史观为代表的超感性认知逻辑认为,人类社会就应该属于同质性社会,即黑格尔唯心史观按照超感性认知逻辑来解释社会历史。马克思唯物史观的认知逻辑认为,人类社会的存在并不都是同质性社会,即马克思唯物史观按照经验性认知逻辑思维来解释社会历史,就预示着马克思唯物史观可以多样性出场。
(一)阐释社会历史的黑格尔超感性历史哲学的理论困难
从哲学的基本问题视域理解,黑格尔历史哲学的理论困难表现为其颠倒了物质与意识的关系,从而导致黑格尔历史哲学的历史观成为脱离历史经验的超感性唯心史观。从理论逻辑上理解,虽然历史经验不是历史现象的简单相加,但历史经验也绝不能离开历史现象的超感性历史。在黑格尔哲学的理解中,世界历史却是“‘精神’在继续作出它潜伏在自己本身‘精神’的表现……‘精神’在最初迹象中已经含有‘历史’的全体”[5]17-18。黑格尔历史哲学颠倒了物质与意识的关系,将物质异化为精神的产物。之所以要把精神理解为最高的存在,是因为黑格尔认为,精神可以产生万物且精神能够依靠自身而存在,而物质的实体则必须依赖他物且存在于自身之外。这就是说,黑格尔历史哲学把客观的历史理解为精神的外在表现。根本原因是它预设了世界历史属于精神领域的逻辑,即黑格尔历史哲学以其超感性将经验世界彻底逐出了哲学的框架。
从哲学构筑的逻辑前提视域理解,黑格尔历史哲学的理论困难表现为:其是以客观精神为逻辑前提的哲学体系,从而导致黑格尔历史哲学的历史观成为缺失实践维度的超感性唯心史观。虽然历史哲学属于人文科学而非社会科学,人文科学即使与社会生活的联系不如社会科学那般密切,其联系也是不可或缺的,但黑格尔历史哲学却不这么认为。黑格尔历史哲学认为,“‘历史哲学’只不过是历史的思想的考察罢了”[5]8。这也就是说,历史哲学不过是对思想的思想,对思想的考察就是指对客观精神的考察,即黑格尔历史哲学将关于社会历史的思想理解为客观精神自我运动的演变。将社会历史视为客观精神自我运动的演变,意味着黑格尔历史哲学将人文科学降格为哲学的附庸,而“成为科学的科学——这只是一种思辨的虚构”[3]3。思辨的虚构,就是指黑格尔历史哲学不可能是科学的科学,因为人文科学离不开实践维度的存在,离开实践维度的哲学只能属于超感性哲学。为此,马克思指出,黑格尔将“全部外化历史和外化的全部消除,不过是抽象的、绝对的思维的产生史,即逻辑的思辨的思维的生产史”[13]。马克思的观点很明确,黑格尔的历史哲学根本不属于历史的哲学,充其量只能是思维产生的历史。
从哲学理论的生活基础视域理解,黑格尔历史哲学的困难表现为其将精神自由的同质性社会视为理想社会的哲学理论,从而导致黑格尔历史哲学的历史观成为丧失现实生活根基的超感性唯心史观。在哲学理论产生之前,哲学思想是存在于宗教思想中的,即使后来产生了哲学理论,但因为哲学理论具有终极性思维性质,导致对社会历史视域中诸多问题的哲学认识结果很难与宗教认识结果完全切割。当然,很难切割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哲学和宗教都认为自己的理论根源于现实生活世界。如果说由于古代生产力水平低下、科学知识匮乏、人们不免对宗教产生某种依赖和信赖感,那么,哲学家的思想或多或少也打上了宗教的烙印就有其可以理解之处。到了黑格尔生活的时代,黑格尔历史哲学还是认为“‘国家’是存在于‘地球’上的‘神圣的观念’”,而“‘法律’是‘精神’的客观性,乃是精神真正的意志”[5]40,就意味着黑格尔哲学的理论出现了宗教意蕴上的理论困难,即黑格尔想建构一个用精神自由引领的同质性的和谐社会,是不可能实现的。不能说黑格尔的社会理想完全没有道理,但黑格尔在社会历史的问题领域似乎忘记了他创立的辩证法思维,即按照辩证法理解,社会的同质性只能是相对的存在而非同质性才是永恒的存在。从归根结底意义上理解,之所以出现黑格尔辩证法不能在社会历史领域得到贯彻的现象,是因为黑格尔历史哲学的历史观丧失了现实生活根基。
(二)马克思唯物史观克服同质性社会逻辑的非同质性社会逻辑
从哲学理论的认知逻辑视域理解,马克思唯物史观克服了超感性历史哲学的同质性社会逻辑,就是指马克思唯物史观认为,认识社会发展规律的认知前提是确立意识是反映存在的唯物主义原则,即马克思唯物史观的社会发展逻辑本质上属于基于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的差异性社会逻辑或称非同质性社会逻辑。马克思不仅认为同质性社会是一种判定社会本质性运行逻辑的社会属性形式,而且认为资本主义社会作为同质性社会的社会本质逻辑就是由同质性劳动引起的资本运行逻辑,即表征社会意识的同质性社会逻辑是由表征社会存在的资本运行逻辑决定的。这就是说,某一种类型的社会属性是否属于同质性社会,是由这种社会的社会本质性运行逻辑决定的,或者说,基于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的马克思唯物史观,并不认为所有社会的社会属性都属于唯心史观所认定的同质性社会(即唯心论本质上就是其“同质性”),因为差异性社会的社会属性就属于非同质性社会(即差异性存在就是“非同质性”)。从差异性存在理解非同质性社会,无论是国家之间、民族之间与群体之间,都存在生存方式的差别(注:这种“差别”不是指政治差别),即存在生活方式的非同质性。
从哲学理论的生活基础视域理解,马克思唯物史观克服了超感性历史哲学的同质性社会逻辑,就是指马克思唯物史观认为,差异性社会现实是马克思唯物史观理论的现实根据,即马克思唯物史观的社会发展逻辑本质上属于基于经验世界的差异性社会逻辑或称非同质性社会逻辑。马克思主义哲学认为,“在实践活动中不仅蕴藏着人类社会生活的一切秘密,也蕴藏着人的对象世界的一切秘密”[14]。这也就是说,在马克思看来,如何对待社会现实或者称之为如何对待经验世界的社会实践,是马克思唯物史观与黑格尔唯心史观最为本质的理论来源差别。马克思晚年之所以研究社会人类学、研究东方社会、研究跨越卡夫丁峡谷问题等,一个最为重要的原因就是马克思认识到了社会现实或社会实践不是同一性的存在,即社会现实本质上是差异性社会现实。当然,也有学者将马克思唯物史观的共产主义社会理想视为同质性的宏大叙事,这应该属于对共产主义社会体制的误读,因为马克思从来没有武断地说明共产主义社会一定会是什么样,只是阐明到了共产主义社会可以是什么样,而且这个可以是什么样没有知性思维界定,只是宏观性概括,即指“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15]。
马克思唯物史观克服了超感性历史哲学的同质性社会逻辑,就是指马克思唯物史观认为,理想社会状态的价值前提就是认可社会理想的多元存在。马克思唯物史观的社会发展逻辑,本质上属于基于核心价值引领的差异性社会价值逻辑或称非同质性社会价值逻辑。据此理解,社会建设就不属于最为原始的生存方式的摸索,而是指在一定社会经验的基础上,以既定的价值观为导引的社会实践。共产主义建设也不例外,人们往往认为,集体主义是共产主义的价值前提,实际上,集体主义就是共产主义提倡的核心价值观。马克思指出,“凡是有某种关系存在的地方,这种关系都是为我而存在的”[10]533。这就是说,马克思认为,每个人都会有属于自己的需求。既然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需要,就意味着共产主义社会的社会现实也不可能是同质性的存在,即在核心价值观践行的过程中,不仅是群体之间存在对核心价值观理解上的差别,而且个体之间也存在对核心价值观理解上的不同。这就是说,即使人们都认可并愿意践行核心价值观,其践行的方法和程度也是有差别的存在,即存在事实上的价值多元或称社会价值的多元存在。马克思唯物史观的社会发展逻辑是充分反映这一多元存在的差异性社会价值逻辑,这就意味着它亦是非同质性社会价值存在的逻辑。
(三)非同质性社会逻辑决定马克思唯物史观必然会多样性出场
从马克思唯物史观的社会发展逻辑本质上属于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的非同质性社会理论的视域理解,表征了社会存在与社会意识关系原理的一般规律唯物史观应该出场。对于一般规律唯物史观的出场和怎样出场,没有人质疑,所以,这里要论证的并不是一般规律唯物史观能够出场的问题,而是要论证一般规律唯物史观是如何反映出非同质性社会存在的问题。马克思指出,“物质生活的生产方式制约着整个社会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的过程。不是人们的意识决定人们的存在,相反,是人们的社会存在决定人们的意识”[16]2。在一般规律唯物史观的这一经典表述之中,马克思明确提出了物质生活的生产方式的基础性和根据性作用,不仅表征了一般规律唯物史观已经成熟,而且表征了决定社会意识的社会存在是一个非同质性社会,因为人们知道社会存在与社会意识的关系问题是马克思唯物史观的基本问题。如果说人们对于上述观点体现了一般规律唯物史观的成熟,还是容易理解的,但对于以物质生活的生产方式为基础和根据就意味着一般规律唯物史观中的社会存在是非同质性存在,就不容易理解了。的确,这里并没有阐明物质生活的生产方式的非同质性,但物质生活的生产方式的非同质性问题不是一个理论问题,而是一个客观存在的社会现实。
从马克思唯物史观的社会发展逻辑本质上属于经验世界事实的非同质性社会逻辑理论视域理解,表征了资本主义社会建设经验的唯物史观西欧逻辑应该出场。如果马克思只是创立了一般规律意蕴上的唯物史观,就会让一些人误认为马克思唯物史观也是“普罗克拉斯蒂的铁床”[17]意蕴的唯物史观,即一切社会生活实践都应该根据一般规律唯物史观来量身定做。正是因为马克思发现了一般规律唯物史观所不具备的特殊性,马克思创立了能够表征西欧资本主义社会发展规律的唯物史观西欧逻辑,即唯物史观西欧逻辑不是玄想、凭空而产生,而是对当时西欧社会发展现实的客观表征。值得关注的是,在对俄国社会发展的历史研究之后,马克思又明确反对非西欧国家都走与西欧国家相同的发展道路[18]。这就是说,在马克思唯物史观的视域中,东方俄国和西欧国家之所以存在不一样的社会发展规律,是因为俄国和西欧国家之间亦存在非同质性的社会发展要素,即非同质性不仅在国家内部存在,而且在国家之间事实存在,即非同质性是无处不在的社会现实。
从马克思唯物史观的社会发展逻辑本质上属于核心价值引领中的非同质性社会价值理论视域理解,表征了实践共产主义社会理想的唯物史观东方逻辑应该出场。之所以称为唯物史观东方逻辑,既是因为东方国家的共产主义社会理想能够成为现实,也意味着人的本质能够实现,即走向共产主义成为社会意识与社会存在的连接桥梁。关于这一原理,马克思有着明确的论证,即“人应该在实践中证明自己思维的真理性,即自己思维的现实性和力量,自己思维的此岸性”[4]134。从这种实践观理解,唯物史观东方逻辑的出场,就是要观照到非同质性社会价值逻辑的社会理想事实,即不仅马克思要创新出唯物史观东方逻辑,东方国家的后人也应该创新出属于自己时代和民族特征的唯物史观东方逻辑。
三、社会发展的非平衡性与唯物史观应该多样性出场
渴望美好生活和勾画和谐社会是古今中外所有哲学家的梦想,正是基于这种社会理想,人们往往追求社会体制的同构性,即希望建立与其他所谓先进的社会体制相一致的社会体制。而世界历史的发展历程表明,社会发展从来就不是平衡性的发展,即社会发展的非平衡性才是社会发展的常态。唯心史观根本没有关注到这一事实,或者说,唯心史观认为这并不是属于它的问题意识。所以,就黑格尔历史哲学而言,它就没有认识到社会发展的非平衡性,而马克思唯物史观则认识到社会发展的非平衡性实践思维才是认知社会历史演变的科学思维方法。也就是说,只有以这种认知逻辑为前提,才能准确理解为什么会出现唯物史观东方逻辑的出场形式。
(一)基于绝对精神的黑格尔历史哲学没有社会发展的非平衡性预设
就社会理想的视域理解,黑格尔历史哲学将精神幻想取代社会理想的哲学目标,导致黑格尔历史哲学将社会生活驱逐出了哲学根据的框架,即精神幻想的抽象统一性思维导致了精神幻想的平衡性取代了社会理想的非平衡性。精神幻想也有人称之为精神理想。马克思的社会理想亦可称之为马克思的精神理想,但黑格尔的精神幻想就不能被称之为精神理想,因为黑格尔的精神幻想是脱离了社会生活世界的想象中的目标。就社会发展的水平而言,不同的国家或民族的社会发展处于非平衡性状态中,但精神幻想是没有生活感知的理性的游戏。在黑格尔的历史哲学中,“理性”既是“实体”,也是“无限的权力”[5]9。就黑格尔将理性视为无限的权力的观点来理解,这一理性并不是指在现实之外为万物提供某种理想性的东西的理性,而是认为,理性就是“万物的无限的内容,是万物的精华和真相”[5]9,即理性既是自身存在的基础,又是自身追求的目标,还是实现自身目标的权力。
就世界历史发展的进程理解,黑格尔历史哲学在论述世界历史的行程时,明确区分了自然界发展与精神发展,即用自然界发展取代了社会发展,或者说用自然界取代了人类现实生活世界,从而导致了对非平衡性社会发展状态的理性遮蔽。就自然界发展的观念而言,黑格尔哲学认为,自然界虽然存在各种各样的纷繁复杂的现象,但是这些现象并不产生新的东西,只是循环地反复出现而已,即自然界的发展是一种“单纯的生长的无害无争的宁静”[5]56。这就是说,自然界发展实际上在黑格尔哲学中也是个伪命题,即自然界根本没有发展,而没有发展的自然界,自然也就无所谓发展规律的问题。虽然黑格尔用自然界代替人类现实生活世界,成功释放了精神的能量,但也令真实的社会发展的非平衡性状况被整体遮蔽。就精神发展的观念而言,黑格尔哲学不仅认为只有精神“才有新的东西发生”[5]54,而且认为精神的发展可以归咎于“同一的稳定特性”,即一种“尽善尽美性”[5]54。这一观点至少包含三个方面的内涵:第一个是指精神发展属于社会发展的决定性因素;第二个是指精神发展是有规律的发展;第三个是指精神具有统治世界历史进程的合法性。精神具有统治世界历史进程的合法性,意味着非平衡性的社会发展状态被精神发展彻底遮蔽。
针对黑格尔历史哲学没有社会发展的非平衡性预设,即针对黑格尔历史哲学就社会发展问题呈现出的平衡性预设,马克思唯物史观给出了正本清源式的反证,即马克思唯物史观证明了社会发展状态的非平衡性存在。其一,马克思唯物史观批判黑格尔历史哲学将社会发展的前提理解为精神发展的观念颠倒了物质与精神的关系,即马克思唯物史观还原了物质生活作为社会发展前提的认知逻辑。马克思唯物史观批判了黑格尔的历史哲学,认为社会历史发展的前提是“生产物质生活本身”[4]158,而非抽象的绝对精神。生产物质生活本身是丰富的,即不同地区、民族和国家的生产物质生活水平从来都是处于非平衡状态中。所以,只有基于现实的物质生产的社会发展逻辑才是正确的哲学逻辑,也才是能够反作用于社会实践从而促进社会发展与进步的哲学理论。其二,马克思唯物史观批判了黑格尔历史哲学关于社会发展的本质特征是精神的辩证同一运动的唯心史观,还原了哲学应该是自己时代精神精华的哲学逻辑。针对黑格尔历史哲学认为社会发展是精神的辩证运动,即针对社会发展是绝对精神在自身之中自我否定、自我批判、自我发展的结果,马克思将社会历史分为五大形态,预设了社会历史发展的非平衡性。这就是说,马克思唯物史观的非平衡性预设,不仅预设了社会发展状况的非平衡性,还概括了社会发展历史由低级向高级发展的非平衡性。
(二)马克思唯物史观克服平衡性社会发展逻辑的跨越卡夫丁峡谷逻辑
研究西欧国家的社会发展道路时,马克思唯物史观概括了西欧国家走向共产主义道路的发展规律理论——唯物史观西欧逻辑。这一理论,一度被视为实现共产主义理想的卡夫丁峡谷,即该理论不可逾越。所谓实现共产主义理想的卡夫丁峡谷,就是指唯物史观西欧逻辑的哲学逻辑能否被视为全世界所有国家和民族都适合的发展逻辑。就为什么要建设共产主义而言,唯物史观西欧逻辑认为,资本主义的经济危机必然导致资本主义必然灭亡。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明确提出了经济危机的普遍性,如马克思指出,“使实际的资产者最深切地感到资本主义社会充满矛盾的运动的,是现代工业所经历的周期循环的各个变动,而这种变动的顶点就是普遍危机”[16]94。这就是说,唯物史观西欧逻辑是基于对左右西欧国家社会发展的“资本逻辑”反思的结果,即唯物史观西欧逻辑认为,在资本逻辑的左右下,资本主义国家必然会产生经济危机,从而最终会导致资本主义为共产主义所取代。唯物史观西欧逻辑表征的社会规律能否也在其他国家或民族运用,直到马克思诞辰二百周年后的今天,依然被视为一大学术问题,即卡夫丁峡谷不容小觑。
马克思唯物史观从现实的社会状况出发,认为社会发展具有非平衡性,每个国家或民族都应该根据本国特殊的国情走适合自己发展水平的发展道路理论,这被称为马克思唯物史观的跨越卡夫丁峡谷逻辑。针对俄国的一些思想家就自己国家如何开展国际共产主义运动问题的请教,马克思不但认真思考所提的问题,而且去学习俄文,以便研究俄国社会的发展历史。马克思的研究结论认为,俄国道路可以不必“遭受资本主义制度所带来的一切灾难性的波折”[19]728。这就是说,俄国不需要走资本主义道路,俄国人民也没有必要去遭受“资本逻辑”的压迫,或者说,马克思认为,俄国人民根据自己国家或民族的实际状况而找到一条更为合理的社会发展道路,才是俄国共产主义运动最为正确的选择。后人将马克思的这一理论或观念称为跨越卡夫丁峡谷逻辑,即马克思十分重视社会发展的非平衡性问题。
跨越卡夫丁峡谷逻辑的理论根据表明,跨越卡夫丁峡谷问题应该是个不存在的伪问题,因为马克思唯物史观认为,西欧国家的历史发展规律不应该是一般的历史哲学理论,即它不能适用于与其社会发展水平处在不平衡状态下的其他国家。唯物史观西欧逻辑阐释的是西欧国家的发展规律问题,在早期马克思唯物史观理论中就已经被明确论及,如马克思指出,“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对抗性质在法国和英国通过历史斗争而明显地暴露出来以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才在德国成熟起来”[16]89。这就是说,在起初的马克思本人那里,并不存在“卡夫丁峡谷问题”,即卡夫丁峡谷问题作为问题是由查苏利奇等思想家提出的。马克思在《给维·伊·查苏利奇的复信》的开篇就表明了他将资本主义生产中“对农民的剥夺”的“‘历史必然性’限制在西欧各国的范围内”[19]820,即“俄国可以不通过资本主义制度的卡夫丁峡谷”[19]825。
(三)跨越卡夫丁峡谷逻辑决定马克思之后的唯物史观亦必然具有多种形式
苏联共产党人在对跨越卡夫丁峡谷逻辑正确理解的基础上,创造性地提出了表征“唯物史观苏联逻辑”形式的列宁主义。马克思唯物史观的跨越卡夫丁峡谷逻辑认为,俄国农村公社不同于西欧古代的公社形式,可以走跨越资本主义制度的发展道路。基于此逻辑,以列宁为代表的俄国共产党人坚持马克思唯物史观,努力探寻苏联社会主义发展道路。在政治上,推翻资产阶级临时政府的统治,建立世界上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政权,苏联共产党成为国家的执政党。在经济上,苏维埃政权建立后,为了巩固社会主义发展的经济基础,推行“新经济政策”,即“动手解决经济问题”就是要“保证经济转到社会主义的基础之上”、实现“提高生产力和恢复作为社会主义社会唯一基础的大工业的任务”[20],代替了因内战而实行的战时共产主义政策,在战争结束后它不再适合苏联的社会发展。在文化上,苏维埃政府要求消灭文盲,使国家的文化宣传获得人民的认可,并最终体现在人民生活的改善上。这种体系化概述苏联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的唯物史观形式,可以称之为表征“唯物史观苏联逻辑”形式的列宁主义。
在毛泽东领导下,中国共产党人在对跨越卡夫丁峡谷逻辑正确理解的基础上,创造性地提出了表征唯物史观中国逻辑形式的毛泽东思想。中国无产阶级革命唯物史观是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基于马克思唯物史观的基本原理,结合中国社会现实而创立的唯物史观形式。马克思唯物史观的跨越卡夫丁峡谷逻辑认为,东方社会的发展道路可以不同于西欧资本主义的发展道路,因为“极为相似的事变发生在不同的历史环境中就引起了完全不同的结果”[19]730。跨越卡夫丁峡谷逻辑决定了中国无产阶级革命唯物史观形式的存在。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根据中国社会革命的现实情况,认为中国社会革命应该分两个阶段进行:第一阶段属于新民主主义革命,该阶段的革命是资本主义性质的革命,但是由无产阶级领导,目的在于实现民族独立;第二阶段属于社会主义革命,该阶段的革命是社会主义性质的革命,依然是由无产阶级领导,目的在于确立社会主义制度。
中国共产党人运用马克思唯物史观的基本原理,走出了一条不同于俄国的发展道路,取得了革命的胜利。这种体系化概述中国无产阶级革命理论体系的唯物史观形式,可以称之为表征唯物史观中国逻辑形式的毛泽东思想。
中国共产党人在对跨越卡夫丁峡谷逻辑正确理解的基础上,在邓小平领导下,又创造性地提出了表征唯物史观中国逻辑形式的邓小平理论。马克思唯物史观的跨越卡夫丁峡谷逻辑认为,对不同的历史现象进行现实的分析与比较可以得出产生这些现象的原因,但是如果“使用一般历史哲学理论这一把万能钥匙,那是永远达不到这种目的的”[19]730-731。按照这种逻辑理解,只有具体分析各个国家的社会现实状况,才能探索出适合这些国家的社会发展道路。邓小平在深刻总结了改革开放前三十年经验和教训的基础上,提出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发展道路理论,即“马克思主义必须是同中国实际相结合的马克思主义,社会主义必须是切合中国实际的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21]。这种体系化概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的唯物史观形式,可以称之为表征唯物史观中国逻辑形式的邓小平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