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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中国成立以来汉文文学作品蒙古文翻译综述

2020-02-28唐吉思

民族翻译 2020年2期
关键词:蒙古文汉文蒙古族

⊙ 唐吉思

(西北民族大学,甘肃兰州 730030)

一、汉文文学作品蒙古文翻译高潮

汉文作品的蒙译活动始于元代,至今已有七百多年的历史。新中国成立以后,汉文作品的蒙译事业得到了空前的繁荣和发展,除了政治文献、哲学、法律、军事、经济、文化、教育、科技、历史等的蒙译以外,文学作品的翻译也占有重要分量。据粗略统计,自新中国成立到2018年,蒙译的汉文文学作品中有关文艺理论(包括讲话、评论等)29部,短篇小说集28部,剧本13部,诗歌集29部,中、长篇小说共200部,散文报告文学集61部,民间故事集6部,儿童文学集214部,鲁迅作品15部,汉文古典文学(包括诗歌集)16部。应该说,当时较有影响的汉文文学作品和文学理论著作中的相当一部分被翻译了过来。

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成立,标志着我国社会主义革命阶段的开始,也标志着蒙古族的翻译活动从此进入一个新的发展阶段。在新的历史条件下,蒙古语文的翻译,包括文学翻译面临着新的情况和新的任务:一方面,由于服务对象更广泛、更多元化,翻译必须要适应时代要求和读者的需求;另一方面,翻译作品必须尽可能全面地反映这个历史时期各族人民群众的生活和生产,以及他们的思想、感情、意志、要求和愿望,使蒙古族读者更加贴近和了解兄弟民族,从而也满足蒙古族群众日益增长的多方面的文化生活需要。

总之,适应社会主义经济基础的需要,致力于社会主义精神文明的建设,已经成为蒙古文翻译活动的重要历史使命。新中国成立以来,蒙古文翻译活动就是围绕着这个历史使命而不断地进行着实践,并取得了显著的成就,成为蒙古族当代翻译活动的鲜明特征。

二、新中国成立后十七年间汉文文学作品的蒙古文翻译特征

新中国成立后,在新时代的感召下,大量优秀汉文文学作品如雨后春笋般涌现,汉文文学作品的蒙古文翻译工作也随之呈现出欣欣向荣的景象。这一时期的翻译文学,是蒙古族整个文学的一个组成部分。蒙古族文学脱胎于传统文学而向现代文学迈进,就是随着翻译文学发轫而开始的。新中国成立后十七年间的汉文文学作品的翻译,无论对蒙古族文学本身的变革和发展,还是对整个蒙古文化的变革和发展,都发挥了历史性作用。

这一时期汉文文学作品的蒙译呈现出的特征是:

(一)鲜明的时代性

当代蒙古文翻译在十七年的发展中,有生成,有前进,有倒退,是曲折复杂不断变化着的过程。这种发展变化,既有其连续性,又有其阶段性,明显呈现出一个历史的辩证的发展轨迹。当代蒙古文翻译,其发展轨迹与当代中国文学史的发展轨迹息息相关。这是因为文学翻译归根结底仍然是文学活动,文学作品通过翻译,在另一种语言环境里得到新生,扩大其生存的范围,延续其生命的活力。因此,文学翻译也像文学创作一样受到文学发展的风向、政治导向等因素的影响。

这一时期是我国社会主义文学继往开来,在全国范围内开创新局面并获得巨大发展和取得突出成就的时期。时代的召唤,蒙古族读者群的要求,丰富的汉文文学作品的激励,使得蒙古族翻译工作者受到极大的鼓舞,他们意气风发,踌躇满志,通过种种形式组织起来,积极投身于新时代的翻译事业,在短短十几年的时间里翻译出版了大量的汉文文学作品,这在蒙古族翻译史上是空前的。

(二)翻译面扩大、数量和质量大幅提升

首先,翻译面扩大,超过了此前任何一个历史时期,几乎涵盖了汉文文学作品的所有体裁。从不同的样式或类别看,有诗词、散文、小说、戏剧作品等。从内容特点或体制看,诗词有抒情诗、叙事诗、古诗词等;散文有杂文、报告文学、抒情散文、叙事散文等;小说有长篇小说、中篇小说、短篇小说等。特别是儿童文学以及戏剧文学(包括历史剧、现代剧、多幕剧等)的蒙古文翻译史无前例,是填补空白之作。

其次,译作的数量和质量大幅提升。与清末、民国时期的小说翻译相比,汉文文学作品翻译的数量大大增加。据统计,新中国成立后的前十七年蒙译的汉文文学作品中有关文艺理论的论著有9部,小说集6部,剧本8部,诗歌集6部,中篇小说86部,长篇小说18部,散文报告文学集37部,民间故事集6部,儿童文学集84部。[1]翻译出版的文学作品每种书印数大约都在1000—3000册,这样的印数,在旧中国时期是不可想象的。清代末期或民国年间,汉文演义小说蒙译高潮期,译文除了极个别用雕刻版出版,绝大部分译文都是以手抄本的形式在民间流传。新中国成立前,蒙古族中蒙汉双语人才,特别是兼通两种文字的人才极少,仅有的一些翻译者也并不是专门从事翻译的,他们都是从兴趣爱好出发翻译一两部小说(大部分是演义小说)供自己或周边的人欣赏,从而被传抄。或者有的小说是受人之托(如受民间说书艺人或王公贵族之委托)进行翻译,供委托人阅读欣赏。因此,这种翻译随意性较大,翻译过程中删节或改译、增译、缩译、减译、编译等现象比比皆是。这就造成译文对原文的“忠实”性大为减弱。新中国成立后,这一局面大有改观。随着蒙汉语兼通人才的大量成长,涌现出了一大批优秀的翻译家和翻译人员。他们的译作摒弃了以往译作的“弊病”,在译文的准确性、完整性、保持原文风格等方面进一步完善,从而大大提高了译文质量。

(三)一支优秀翻译家队伍成长壮大

新中国成立后,随着蒙古族教育的普及和教育事业的飞速发展,特别是强化蒙汉双语教育的结果,蒙古族中蒙汉兼通的双语人才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出来。他们中虽然没有一人走上职业翻译道路(指文学翻译专业人员),但却有很多人兼职翻译工作,即通常说的业余翻译者。他们利用业余时间积极从事翻译工作,翻译了大量的各种文体的汉文文学作品。据粗略统计,就在我们所讲述的这个十七年间,有翻译成果的译者达120多人。在当时的形势下,由出版机构邀请某个或某几个译者对某部作品进行翻译,或者译者提前与出版单位约好后才能进行翻译,私自翻译的作品一般得不到认可,也就没有出版的机会。显然,这是计划经济在翻译界和出版界的反映。在这种情况下,当时的翻译出现了三种情况:一是以出版社的名义翻译,即集体翻译;二是长篇巨著基本上由几个人合译;三是较短小的作品基本由一人翻译。总之,在这个时期翻译人才是不缺乏的。上述情况也许是造成蒙古族译者中没能产生职业翻译家的原因。但这并不影响翻译活动的进行,也不影响翻译人才的培养。因此,这时也出现了一些颇有成绩的译者,其中有些人后来成为资深翻译家。这些译者都是业余译者,他们当中有大学教师,有期刊杂志社编辑,有新闻工作者,也有诗人、作家,等等。正是由于这些业余译者的不懈努力和敬业精神,才使蒙古族读者对当代汉文文学作品有了深入全面的了解,对蒙古族当代文学发展产生了重要而深刻的影响。

(四)翻译作品题材分布广

新中国成立后十七年间蒙译的汉文文学作品题材,主要集中在革命历史题材和农村题材,以及回忆录和史传文学等。选择这些题材,与当时汉文小说创作的风气有直接的关系。新文学(延安文艺座谈会之后出现的文学作品一般称之为“新文学”)提供了描述农村生活的许多经验;当代作家中的许多人与农村有密切的联系;一批参加革命的知识分子在战争结束后,热衷于写出他们有关革命的记忆。因此,在20世纪五六十年代出现了大量革命历史题材和农村题材的文学作品。作为服务于政治、反映时代精神和时代特征的蒙古文翻译活动自然也要紧跟时代步伐,尽力选取革命历史题材和农村题材的作品进行翻译。

在20世纪五六十年代,以农村生活为题材的创作,无论是作家人数,还是作品数量,在小说创造中都占据首位。同样,蒙古文译作中农村题材的小说也居首位。据统计,农村题材小说译作有56部,其中短篇小说46篇,中篇和长篇小说共10部。这些译作中,最值得一提的是赵树理的小说。蒙古文翻译的赵树理小说有8部(篇),其中20世纪40年代的作品有《小二黑结婚》《李有才板话》《福贵》《传家宝》;50年代的作品有《登记》《三里湾》《锻炼锻炼》等。在蒙古族的小说翻译史上,除了鲁迅的作品之外,译作最多的当属赵树理的作品了。这一时期,以农村生活为题材的汉文蒙译作品中影响较大的,还有周立波的《暴风骤雨》、柳青的《创业史》、李准的《不能走那条路》、马烽的《三年早知道》等。

20世纪五六十年代,蒙译出版的汉文革命历史题材小说有27部(篇),其中短篇小说12篇,中、长篇小说15部。革命历史题材在这一时期小说创作中占有很大的分量和极重要的位置,因而,50年代就出现了“革命历史题材”小说的概念,反映中国共产党领导的革命斗争。

革命历史小说的蒙古文主要译作,长篇有《南征北战二十五年》《保卫延安》《青春之歌》《林海雪原》《平原烈火》《新儿女英雄传》《万水千山》(话剧)《把一切献给党》《在茫茫的草原上》《高玉宝》等;短篇有《红军飞渡大渡河》《清风店歼灭战》《陕北之战》等。

回忆录和史传文学的译介,也是这个时期蒙古文翻译活动的一个重要内容。回忆录和史传性散文与革命历史小说一起,成为以“形象”的手段来确立对现代中国历史的权威叙述的重要凭借,在50年代受到特别提倡。比较起“虚构”的小说创作来,“纪实体”回忆录的史传散文,有小说难以替代的直接性和影响力,因而其创作活动有着不限于文学界的广阔范围。

在20世纪50年代前期,这种写作基本侧重于撰写英雄人物的故事。当时较有影响的作品大部分都被译成蒙古文,如《把一切献给党》《高玉宝》《不死的王孝和》《革命母亲夏娘娘》等。

除了史传文学之外,这个时期“革命回忆录”的出版数量也很大,翻译成蒙古文出版的也不少,其中有:《跟随毛主席长征》《在毛主席身边》《在毛主席的教导下》《方志敏战斗的一生》《狱中纪实》《王若飞在狱中》《白求恩的故事》《我的一家》等。此外,《刘志丹》《董存瑞》《赵一曼》《黄继光》《刘胡兰》《王孝和》等英雄人物的传记或对他们的回忆录均有蒙译文。这些作品,在当时都是对青少年进行革命传统教育的重要教材,原文和译文都拥有大量读者。

这些题材之外,还有《春》《秋》《子夜》《骆驼祥子》《四世同堂》《革命烈士诗抄》《南腔北调集》等蒙译作品问世。

三、“文化大革命”时期汉文文学作品的蒙古文翻译

20世纪60年代中期到70年代中期,是“文化大革命”的十年。在此十年间,蒙古族的文学翻译活动处于萧条和沉寂期,但也并非一片空白。翻译在当时的社会—文化系统中的作用也不容小觑,更不能断然否定。

这一时期,汉文文学作品的蒙古文译介跌入低谷。有限的文学翻译均要与当时的主流政治意识形态合拍,其翻译目的是要迎合当时的政治导向,作品在译本选择上更多地体现了政治意识形态的操控,从而导致了汉文文学作品翻译范围的狭窄。据笔者统计,“文化大革命”期间出版的蒙译文学作品共58种,其中,文艺理论7种,样板戏6种,诗歌集3种,鲁迅作品4种,散文和报告文学类5种,儿童文学20种,中、长篇小说14种。[2]以上译作除了鲁迅著作,其余都是当代,特别是“文化大革命”时期的汉文作品的译文。

“文化大革命”期间,样板戏在“文革文学”中显然居于中心地位。样板戏的创作,被描述为是与“旧文艺”决裂的产物,强调其开创“文艺新纪元”的意义。几部样板戏都以全新的“无产阶级文艺”面目被译为蒙古文。蒙古文译介的第一部样板戏是《红灯记》。此后,又陆续翻译出版了《沙家浜》《智取威虎山》《龙江颂》《海港》《红色娘子军》等。接着又把《智取威虎山》改编为长篇叙事诗,把《奇袭白虎团》改编为蒙古族人喜闻乐见的胡仁乌力格尔①。

浩然的小说在“文化大革命”期间一直受到肯定,1974年前后,对他作品的政治、文学价值的评价迅速提高。浩然创作的长篇小说《金光大道》作为当时具有样板性质的小说而被译为蒙古文。除浩然的小说外,还有数种题材的作品也被译介到蒙古语中。其中,传记文学《高玉宝》于1973年重译。《高玉宝》于1956年由民族出版社蒙译出版,1971年作者对原作做了“必要”的修改。因此,1973年的蒙译文是根据1972年再版本重新修订的。《闪闪的红星》蒙译本出版于1973年。该小说当时被视为是对青少年进行阶级斗争、路线斗争和革命传统教育的优秀教材,是一部获得广大工农兵群众热烈欢迎的优秀作品。

除此以外,蒙译汉文小说还包括表现新中国人物风貌、颂扬新中国、特别是歌颂“文化大革命”成就和形势等的作品。这些作品的蒙译,充分说明了翻译行为与当时政治气候的密切关联。这些译文包括:《绿风》《英雄故事》《边疆新人》《草原轻骑》《草原明珠》《海岛女民兵》《大寨人的故事》《铁骑》《红雨》等。

鲁迅著作在“文化大革命”前就已有大量的蒙古文译作,“文化大革命”期间,又继续翻译出版其著作、诗文,如《呐喊》《彷徨》《野草》《鲁迅杂文选》《汉蒙对照鲁迅小说选》《汉蒙对照鲁迅诗歌选》等。另外《鲁迅的故事》《鲁迅先生的故事》也被翻译成蒙古文。

“文化大革命”时期,毛泽东针对当时文艺作品极其贫乏的情况,特别提倡大家多读古典小说,如《水浒传》《红楼梦》等。《水浒传》在清代晚期已有蒙古文翻译,由于当时的时代背景、译文读者的审美情趣,尤其是译者对小说的独特理解等原因,蒙古文译本对原著进行了不同程度的增、删、改写,体现了当时翻译的委托者和接受者的意愿,显示了社会文化语境对翻译的影响。1976年,由《水浒传》翻译小组重译了《水浒》全传。这次的翻译采取了完全直译法,抱着对原文完全“忠实”的态度翻译。这次重译,是作为一项光荣而艰巨的政治任务来完成的。[3]

“文化大革命”时期蒙译出版的中国古典文学还有《红楼梦》。《红楼梦》在19世纪中叶曾由哈斯宝以蒙古文缩译成40回,称之为《新译红楼梦》。这次翻译的《红楼梦》是一百二十回的全译本,分6册出版。其中的1、2册于1976年2月和5月出版,3—6册分别于1977年、1978年出版。该书的翻译和出版跨越了两个历史时期:“文化大革命”和“新时期”。

四、“新时期”汉文文学作品的蒙古文翻译

1976年底,“文化大革命”宣告结束,以后的年代,通常称之为“新时期”②。随之,中国的政治、经济、社会和文化状况也发生了重要变化。随着拨乱反正和改革开放的深入发展,各项事业逐步进入正轨。文学创作思想和创作实践发生了重大转折,文学翻译活动随之也出现了蓬勃发展的大好局面。据统计,从1977年到1997年的20年间,译成蒙古文的汉文文学理论著作有13部,长篇小说65部,中篇小说7部,短篇小说集16部,散文、报告文学集18部,儿童文学110部,总共达229种。[4]

随着翻译事业的蓬勃发展,出版业也有了长足的发展。20世纪五六十年代,大型的翻译作品,如中、长篇小说,或者短篇小说集等,均由出版社出版发行,没有刊载翻译作品的蒙古文刊物。20世纪70年代末到80年代初,为适应汉文长篇小说大量蒙译的大好形势,两本专门刊载翻译作品的期刊——蒙古文《世界文学译丛》和蒙古文《潮洛濛》(《启明星》)杂志几乎同时创办。《潮洛濛》杂志创办于1980年,为季刊,宗旨是刊载蒙古族作家用蒙古文创作的中、长篇小说和译介兄弟民族,特别是汉文现当代优秀的中、长篇小说为主,同时也适当地刊载外国小说的翻译作品。该刊物从20世纪80年代以来就成为汉文中、长篇小说蒙译刊载的主要阵地,在近30年间刊载了《白鹿原》《平凡世界》《桑那高地的太阳》《男人的另一半是女人》《轮椅上的梦》《古船》《尘埃落定》《黄金家族的覆灭》《大漠祭》《狼图腾》《藏獒》《故土》等20多部长篇小说的蒙古文译文。而这些小说都是当代小说,社会反响比较大,有的还获得了茅盾文学奖。

此外,内蒙古人民出版社也出版了相当一部分长篇、中篇小说和短篇小说集译文。涉及儿童文学的蒙译文,基本上由内蒙古少儿出版社和内蒙古教育出版社出版。其他如民族出版社(北京),辽宁民族出版社、内蒙古文化出版社也出版汉文小说的蒙古文译作。

这一时期,汉文文学作品的蒙古文翻译呈现出的显著特点是,不仅数量大幅提升,而且翻译面也有所扩大,几乎涵盖了汉文文学作品的所有题材和形式。就译作的种类而言,以各类长、中、短篇小说居多;其次是儿童文学;再就是诗歌、散文、民间故事和文学理论方面的著作。这个时期蒙古文翻译仍然保持着对革命历史题材小说的翻译传统,继续翻译了《烈火金刚》《敌后武工队》《红岩》《东方》《高山下的花环》等长篇小说。

蒙古族读者(也包括听者)历来喜欢历史小说。在清代中叶蒙译《三国演义》以来已翻译了数十部汉文各类历史演义故事。蒙古族译者继承了这个优良的传统,于20世纪80年代又翻译了两部长篇小说《李自成》和《义和拳》。姚雪垠的《李自成》是以明末清初农民起义军与明王朝之间的阶级大搏斗为题材的多卷本长篇巨著,其中的第一卷上、下册和第二卷的上册译成蒙古文,于1984年和1986年出版。冯骥才等人的《义和拳》是一部以天津义和团抗击八国联军入侵、保卫天津城为题材的长篇历史小说,分上、中、下三册,蒙译文于1979年和1980年出版。

“新时期”伊始,创作界和理论界提出了“现实主义复归”的口号,强调恢复被极左文艺路线破坏了的现实主义传统,按照生活的本来面目反映生活,于是出现了被称为“伤痕文学”的大量作品。同时,这些“伤痕文学”也大量地被译介到蒙古文,并且在蒙古族读者中产生了强烈的反响。短篇小说集《班主任》作为“伤痕文学”的代表作,于1979年翻译出版。

“伤痕文学”产生不久,又有了“反思文学”的出现。这是在“现实主义复归”之后,又提出的“现实主义深化”口号。与之相适应,在创作上也掀起了一个规模更大,影响更深广的文学浪潮,即“反思文学”的浪潮。“反思文学”用生动的艺术形象帮助人们重新认识和评价历史,鉴往而知来,使人们真正体会到“历史的经验值得关注”这句话的真实意义。“反思文学”在当时作为一次规模巨大的文学创作思潮,其作品很多,其中有两部长篇小说和一部中篇小说被翻译成蒙古文,一是张贤亮的《男人的一半是女人》,另一部是陆天明的《桑那高地的太阳》,分别发表在《潮洛濛》杂志1987年第1期和1988年1—4期上。谌容改编为电视剧本的《人到中年》,蒙译本于1984年由内蒙古人民出版社出版。

继“伤痕文学”“反思文学”的浪潮之后,紧接着兴起的是“改革文学”的大潮。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后,全党的工作重心已从揭批“四人帮”和总结历史的经验教训,开始转移到四个现代化建设上来。于是文学创作活动也顺应时代的步伐、适应现代生活的节奏,相当一部分作家先后揭起“改革文学”的大旗,以更深刻的笔力、更浓重的色彩,着重描写了披荆斩棘、大刀阔斧的整顿和改革,刻画了那些在修复伤痕的过程中努力建设和开拓新生活的新时期英雄人物。“改革文学”是一个有宽泛含义的概念,它既有写城市工业改革的小说,也有反映农村改革的小说,还有写医院体制改革和写部队改革的小说,等等。其中译为蒙古文的长篇小说有贾平凹的《浮躁》(1993年),张炜的《古船》(1996年),陈忠实的《白鹿原》(1994年),张扬的《第二次握手》(1981年),这些译本或发表在《潮洛濛》杂志或由民族出版社出版。

20世纪80年代后,在“改革文学”大潮的推动下,长篇小说的创作随着社会生活的变化而日趋活跃、日渐繁荣,小说的创作与出版均呈现出多元化的态势,具有“精英文化、大众趣味、百姓情怀”品质的作品蓬勃涌现。蒙古文翻译也不失时机,把较有影响力的作品及时译介过来。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阿来的《尘埃落定》和姜戎的《狼图腾》。这两部长篇小说出版后在极短的时间内得以蒙译,并出现了两种译本,这在蒙古文翻译史上极为罕见。这说明这两部小说本身的影响之大,同时显示了蒙古族译者群的壮大和成熟,也反映出译者的协作精神及翻译技能的娴熟。集体翻译是蒙古族译者的传统,一般情况下大型作品、重要著作基本都是集体翻译、一人统稿。这样既发挥了集体的智慧,又能大大地缩短翻译时间,提高工作效率,以最快的速度将译本提供给目标读者。

除了上述当代文学的各种题材、各种流派的小说都有译介外,对汉文古典文学的翻译,也是新时期蒙古文翻译的一个重要内容。对汉文古典文学的译介是蒙古族文化活动的一种传统,在新时期仍继承了这种传统。这个时期蒙译的汉文古典文学有:《古今小说》《红楼梦》《西游记》《儒林外史》《封神演义》《水浒全传》《聊斋志异》《东周列国志》《唐宋传奇故事》等。诗歌集有《唐诗三百首》《宋词一百首》《宋诗一百首》《李贺诗选》《屈原诗》《诗经选译》等。

蒙古族的翻译发展历史已逾千年,积累了丰富的实践经验。到了当代,蒙汉翻译事业也随之跨入新时代,其翻译的作品无论数量还是质量,均居历史最辉煌时期。特别是汉文文学作品源源不断地被译成蒙古文。此时,形成了一支庞大的高素质的翻译队伍,涌现出了很多著名的翻译家。他们在不同的工作岗位,从不同的专业角度,用不同的方式对汉蒙翻译事业,包括文学作品的翻译事业做出了宝贵的贡献,丰富和发展了蒙古族的翻译事业,增进了蒙汉文化交流。

注 释:

①在马头琴或四线胡伴奏下说唱的艺术。

②1977年8月召开的中共第十一次代表大会上,宣布“文化大革命”以“粉碎‘四人帮’为标志而结束”。这次会议的文件,把“文化大革命”结束后称为中国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的“新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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