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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时期精准扶贫对乡村振兴治理模式作用探索
——以广东郁南县为例

2020-02-25李平

关键词:工作队贫困村精准

李平

(佛山科学技术学院物理与光电工程学院,广东佛山528225)

一、引言

贫困这一简单而又复杂的社会现象是伴随着人类社会的产生而出现的,在人类发展史上,解决人们的贫困问题也是各个时代、各级政府首要的工作之一。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站在历史的高度上首次提出了“两个一百年”计划和“中国梦”的伟大构想,逐步形成了一个思想深邃、内涵丰富、逻辑严密的扶贫开发战略思想[1]。中国梦是追求幸福的梦,是中华民族的梦,也是每个中国人的梦,其实现必须依靠一家家贫困户、一个个贫困县的脱贫为基础。没有农村的全面小康和欠发达地区的全面小康,就没有全国的全面小康。

二、新时期精准扶贫工作对推进乡村振兴的作用

新时期精准扶贫其时代意义和历史价值,不仅仅是帮助现有的贫困人口脱贫,扶贫工作的有效开展,将给贫困乡村村民的精神面貌、村经济发展模式、乡村治理的方式带来根本性的改变。

(一)新时期精准扶贫是对贫困乡村文化意识的重塑

中国是一个传统的农业大国,历史上很长一段时期农耕文化都是国家的主流文化形式,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绝大多数村民的生活方式,守着田地过日子、老婆孩子热炕头就是很多朴实村民对未来生活的向往。如果哪家孩子会读书能考学,那就算是祖上积德行善。这种生活虽然简单却很实在,每个人的内心都很宁静,邻里关系和睦,互帮互助,人与人、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内心都处在一个相对和谐的氛围中。发端于20世纪80年代的经济改革,对国家经济的发展起到了长足的刺激作用,给老百姓尤其是乡村居民的生活方式带来了极大的改变。在自我认知和调节能力有限的情况下,乡村文化进入了一个畸形发展时期。发展经济或者简单地说“赚钱”成了大多数乡民最主要的生活方式,邻里间相互攀比的心态彻底撕裂了原来的和睦相处;因为个别人的突然暴富使得读书无用论的论调在乡村此起彼伏,读书郎考上大学已不再是无比荣光的事情,赚到大钱才是真正的“王道”。在这种文化意识氛围下,广大的中国乡村开始走向两极,一部分乡村借助改革的春风,搭上开放的动车驶入了快速发展通道;一部分乡村原来的生活方式虽然被打破,但新的发展模式却没能建立起来,逐渐落后于时代的发展。其实,这在一定程度上也许是当前很多贫困村形成的主要原因。

党的十八大以来,习总书记站在历史的高度深入探究乡村致贫的主要原因,深刻指出:“治贫先治愚,要把下一代的教育工作做好,特别是要注重山区下一代的成长,下一代要过上好生活,首先要有文化,这样将来他们的发展就完全不同。”[2]并要求各驻村扶贫工作队要密切关注贫困户子女的教育问题,加大贫困子女教育补贴的力度,绝不能让贫困家庭的孩子因贫失学,切实有效地阻断贫困的代际传承,努力让每个人都有人生出彩的机会。通过“两不愁、三保障”等政策兜底方式,不仅给贫困人员提供了有尊严的生活,而且在很大程度上缩小村民间生活状态的差距,减少了因自卑或攀比而带来的邻里关系的破坏。比如笔者所在的扶贫村,自2016年以来,把所有居住条件差的贫困户都纳入了危房改造计划,帮助他们建起新的房屋。所谓安居乐业,只有首先解决了居住问题,村民们才有更大的精力投入到产业发展中去。

新时期精准扶贫通过驻村工作队的精准摸底、精准施策,逐步缓和的邻里关系和日渐归于平静的乡民心态重新建立,它们在一定程度上就是对乡村文化的重塑。

(二)新时期精准扶贫是对贫困乡村价值体系的重构

中国乡村的价值体系在相当长的一段历史时期都是一元的。一元的价值认知带来祥和、朴实的乡村环境,在这种状况下,几个族里的长者加上乡规民约就基本能处理村里的所有矛盾和纠纷。近几十年来,一元价值观被多元价值观所取代,人们对道德的感知能力、对自然的认知方式、对邻里关系的处理方式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这些变化在短期内可以带来一些经济收入的增加,但却难以持续。在很多的乡村,经常可以看到一片片被扒光的山坡、也经常能看到村民间因田间地头、房前屋后的一点土地而争得头破血流,使原本友好的两家人、甚至是两个家族从此陌路。道德感知的弱化,对待自然粗鲁的开发方式,邻里间关系微妙的变化都让原本善良淳朴的村民内心惴惴不安,这些洪水猛兽在村内交织乱窜却找不到合适的释放途径,从而一步步恶化了村民的价值观念。虽然“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理论已经深入人心,但是在现实中,经济发展与生态维护的兼顾依旧是现代经济发展的一个难题[3]。

“衙斋卧听萧萧竹,疑是民间疾苦声。些小吾曹州县吏,一枝一叶总关情”。总书记曾引用郑板桥的这首诗表达对扶贫工作者的期望。本轮精准扶贫为确保方向正确,同时也为了加强基层党组织建设,充分发挥基层党组织的战斗堡垒作用,每个贫困村都选派了一名“第一书记”任驻村工作队副队长,“驻村队长”和“第一书记”双管齐下的扶贫模式使工作队驻村后迅速凝聚了广大群众的力量,同时也确保了扶贫项目的顺利开展。感受到驻村干部的真抓实干,村民也更愿意把自己的内心想法与驻村干部交流。驻村干部就像润滑剂,把原本一擦就起火的村民关系变得越来越和谐,山林土地的开发也不再像从前那么杂乱无序、野蛮粗鲁。很多贫困村在驻村干部的引导下,开始按市场化、规范化、规模化的方式因地制宜地发展产业,村民们力往一处使、心往一处想,众志成城代替了互相猜忌。多元化的价值观念正在慢慢汇聚到驻村工作队身边,再通过工作队统一对外输出新的、一元的价值取向。

(三)新时期精准扶贫是对贫困乡村发展模式的重启

改革开放40年,中国取得了举世瞩目的减贫成就,不管以哪一条贫困标准衡量,中国大规模减贫的成绩都是毋庸置疑的。[4]但是由于区域经济发展的不平衡造成的贫困村还一定程度存在,这类村大多处在交通不便、信息不畅的山区,这类乡村最大的特点就是几乎没有工业,受现代化生活方式的影响较小,拥有山清水秀的自然环境。如何把绿水青山变成金山银山,对很多贫困村来说是一个急需解决的问题。就像笔者所在的扶贫村,20公里范围内没有任何工业,大多数村民散居在大山里过着相对简单的生活,村内生态良好,空气质量优良,村民的经济收入主要靠种植桂皮、杉木为主,经济收入周期较长。初到村时还在揣度村民是不是比较懒,不愿意付出更多劳动去种一些周期短、见效快的经济作物,深入了解后才知道,事实并不像想象的那样。也有部分村民种植果树,但由于村内交通不便、与外界信息不对称、村民缺乏议价能力等原因,新鲜的水果很难以合理的价格走向市场,这种现象不仅伤害了村民种植的积极性,同时也倒逼着勇于迈出第一步的村民走回原来的发展模式。

“一个地方的发展,关键在于找准路子、突出特色。欠发达地区抓发展,更要立足资源禀赋和产业基础,做好特色文章,实现差异竞争、错位发展”。[2]按照总书记的指示,这一轮的对口帮扶,扶贫工作队成员都来自经济发达地区,他们自带的市场思维和相对敏感的市场意识成了帮助贫困村寻找合适经济发展模式的有力法宝。成千上万个驻村扶贫工作队入村后的首要任务就是去挖掘村内的资源优势,做特色文章,力争实现一村一品牌,在推进农业增产、增效的同时,发展现代农业、乡村旅游等新业态[5]。通过三年的努力,现在很多贫困村的面貌都发生了较大改变,道路修通了,村民也可以通过互联网了解外界的信息了,村内品牌产业也在逐步形成之中。我所在的扶贫村通过“育”新型职业农民、“建”网上购物平台、“引”农业品牌产业、“种”特色农业品种等方式,村民的日常生活越来越接近市场,从而使农民这个传统称谓更大程度地转换成了一种职业而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身份。同时水果型甜玉米特色农业品种的成功引种、蛋鹌鹑品牌产业的落地生效,这一件件村民原来不敢想象的事情不断地变成现实,正在悄然改变着这个小山村的经济发展模式。我记忆犹新的是村里第一次引进水果型甜玉米种植时,三番五次到村民家做思想工作,劝导他们试种这一新品种的各种艰难。当第一批玉米在村自主开发的网上购物平台以高于本地品种3倍-4倍的价格成功销售时村民难以置信的表情,以及第二批种子发放时村民急切想拿到种子时的眼神,这些变化都在告诉我村子发展的内生动力正在形成。

“发展是甩掉贫困帽子的总办法”[2],总书记给我们提供了解决贫困乡村经济落后问题的指引,但如何重启贫困村的经济发展模式却需要驻村者以脚去丈量,脚下沾有多少泥土,心中就沉淀多少真情,要实现“输血式扶贫”向“造血式扶贫”转变,就必须寻找到适合的、稳定的、长效的经济发展方式。

(四)新时期精准扶贫是对村民与管理者信任关系的重建

在我国的行政管理体系中,镇政府、村委会是与村民接触最多的一级机构,也应该是被村民诟病最多的机构。初到乡村听到村民最多最朴实的话就是“共产党真好,有些镇、村干部真不怎么样”;去到镇政府、村委会,听听这些基层干部的倾诉,对他们的理解甚至是同情又多了几分。镇、村干部不是不做事,而是整天都忙于各种事务,在现行这种垂直的行政管理体系中,用牵一发而动全身来形容他们的工作一点也不为过,对上级部门来说,有些政策的改变只是宏观调控中的微调,但对镇、村干部来说却有可能导致工作的从头再来,从而失信于村民,经过多次这样的变化之后,村民与地方政府之间的信任关系就会变得越来越紧张。导致有些干部习惯性地在村民面前说话凭自己的理解说一半留一半,这更加剧了紧张的不信任关系。

扶贫开发、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是总书记对国民的庄严承诺,有总书记做主心骨、有扶贫政策指方向、有帮扶干部做帮手、有扶贫资金做后盾,村委干部们的腰杆也硬了,说话的底气也足了,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真扶贫和扶真贫的工作作风很快就使村干部与村民之间的信任关系得到修复。新时期精准扶贫工作在广大农村的有效展开,扶贫干部真抓实干的作风,扶贫产业扎实有效地推进,不仅改善了村民之间的关系,也融洽了村干部与村民之间的关系,为扶贫工作的继续深入,为将来农村工作的开展打下了良好的群众基础。

(五)新时期精准扶贫是对贫困乡村治理方式的重探

在城镇化快速发展的今天,乡村依然是在整个社会管理结构中最基础而又占比最大的组成部分,乡村管理井然有序,大半个中国也就秩序井然了。乡村治理在传统中国主要依靠宗法制,乡贤、族长基本就可以完成对乡村的有效治理。近几十年来,伴随着经济社会的快速发展、法治社会的持续推进,乡村治理反而陷入比较混乱的状态,一方面村民的法律意识在不断地增强,但法律知识却没有太大的改观,这种现象造成的结果就是,你想讲理的时候他与你讲情,你想讲情的时候他与你讲法,“法、理、情”在乡村相互交织,让乡村治理者也无所适从,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工作开展;另一方面市场经济的快速发展,基本上把农村的乡贤、能人都吸引到外面闯世界了,农村尤其是贫困农村在一定程度上陷入了无管理模式,因为在彼此的认知和状态都差不多的时候,一旦发生矛盾,谁都很难说服对方,村干部在大多数时候也只能在寻找平衡的过程中做和事佬,这也就是近年来很多基层党组织成为“软弱涣散”党组织的主要原因。我所在的扶贫村共有中共党员31人,在过去很长一段时期,组织生活虽然也定期召开,但更多的时候是流于形式,或多人请假缺席,或在不断的争论中草草收场,无法真正有效地体现党组织的战斗堡垒作用。

“农村要发展,农民要致富,关键靠支部”[2]。总书记一针见血地道破了当前贫困村产生的原因,同时也为贫困村脱贫致富指明了方向。我所在的扶贫村,驻村工作队入驻后,通过狠抓支部建设,兴建党员活动中心,组织党员开展“两学一做”等活动,充分调动党员同志的积极性,邀请他们参与村务工作,为扶贫开发献言献策,不仅党员同志们的获得感和满足感得到了很大的提升,扶贫工作也在他们的积极参与下得以有序开展,乡贤和社会能人们在听闻家乡的变化后也都积极回乡探望,以各种方式参与到家乡的建设中来,甚至有人彻底离开打拼了十几年的都市,回到家乡投资发展,乡村治理在多方力量的共同参与下,群策群力,突破了原来混沌、停滞的状态,我相信通过扶贫工作,乡村治理方式定能在此期间实现从量变到质变的飞跃。

三、讨论

随着精准扶贫成效的稳步显现,目前中国大部分贫困村的村容村貌、居民精神面貌等都发生了根本性改变,精准扶贫对乡村振兴的促进作用效果显著,但问题和矛盾也很明显。当前乡村发展的良好势头更多是因为政策、资金、人力等资源带来的,扶贫工作结束后乡村振兴的可持续性力量还有待进一步验证;基于群众路线的干部驻村机制是在解放战争时期就被共产党倡导和运用[6],但在乡村振兴工作中驻村工作队与村两委“互补”的治理模式还有待规范化和制度化[7];乡村振兴与城镇化发展的关系问题[8]以及乡村振兴发展模式单一化问题[9-10]亟需解决;等等。随着乡村振兴工作的进一步开展,村民的收入逐步增加,村两委干部的工资收入偏低造成工作积极性的下降等这些问题的解决方式和解决程度,势必也会影响乡村振兴的进一步深化,这是必须引起足够重视,并积极探索解决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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