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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唯物主义:理解精神生活的根本视阈

2020-02-25张雪敏王艳华

思想政治教育研究 2020年4期
关键词:历史唯物主义物化马克思

张雪敏,王艳华

(1.东北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部,吉林 长春 130024;2.东北师范大学 政法学院,吉林 长春 130117)

伴随生产力和科技的不断进步与发展,现代人拥有和享受着极为富足的物质生活。然而,日益丰裕的物质生活不仅没有成为提升精神生活质量的现实力量,反而将其引向了物化的境遇,人在对物的不断追逐与占有中丧失自身存在的意义,精神陷入到“无家可归”的状态中。在此背景下,如何正确理解和把握精神生活的物化处境,进而从根本上予以扬弃和超越则成为一个紧迫的时代课题。我们应自觉以马克思历史唯物主义视阈对精神生活问题进行批判性反思和省察,从而引导人类超越困境,实现具有自由独立性和内在超越意义的精神生活。

一、精神生活理解之传统及其历史唯物主义批判

作为人类生活的基本样态,精神生活确认和实现着人的生命意义与价值。对精神生活的关注和反思构成了西方传统哲学的重大主题之一。西方哲学史上关于精神生活的理解大致划分为唯心主义和旧唯物主义两大传统,二者皆形成了各自的理论态度和思想见解。唯心主义认为精神生活是一种超感性的思辨活动和求知活动,最终指向对绝对存在和终极根据的追寻与求解。古希腊哲人柏拉图认为,精神生活是以理性为原则的具有超验性的求知活动,即对作为世界本体的“理念”的认知和把握,人的精神总是“昂首向高处凝望,把下界一切置之度外”[1],对“理念世界”的专注和思考是人类最崇高的精神生活。柏拉图所高扬的理性精神被以“近代哲学之父”著称的笛卡尔承继,笛卡尔的“我思故我在”命题的提出在一定程度上实现了精神指向的根本转变,精神生活的追求从对人之外超验本体的不断求解回归到对人自身内在精神的反思,由此开启了人类理性精神的主体性前景。作为唯心主义哲学之集大成者,黑格尔将精神高抬为一种“绝对”和“大全”,并以其统摄人及其生活世界,认为绝对精神是唯一独立自由的实存,人和自然界皆从绝对精神的外化以及扬弃这种外化进而回复到自身的完满过程中产生出来,不过是绝对精神发展的产物。这样一来,精神活动的主体——人湮没在精神自我实现的进程之中,精神生活完全沦为抽象的“无人身的理性活动”。总体而言,唯心主义对于精神生活的理解展现出人类精神超越自然物质趋向高远境界的努力,一定程度上体现了精神生活的自由性和超越性。但囿于过分强调纯粹理性精神,精神便生活丧失了客观物质基础和现实性内容,最终变为一种空洞的抽象性存在。

唯心主义对于精神生活的理解,在旧唯物主义看来显然是不能令人信服的。

旧唯物主义强调精神应当回归物质的基本地平,人的主观的精神世界本质上是物质性的,精神生活始终依赖于自然物质,不过是感性物质生活的附加部分。与柏拉图不同,亚里士多德将对作为最高理念——善的认知与现实生活相结合,主张“幸福是生命的自然目的,也是最高的善”[2],认为对理性精神的追求应与实现世俗生活的幸福关联起来,由此凸显出精神生活的感性化之维。直至近代,机械唯物主义进一步强调生活世界只有物质存在,人从属于自然物质,人的精神生活只是物质生活的补充而已。拉美特利将包括人的心灵在内的一切活动都归结为机械运动,认为精神活动不过是人的大脑机能对外界自然的刺激的直接反应。爱尔维修指出,“应当彻底地把精神看作是自然所赐予的”[3],因为我们精神的活动就是对自然物质的“肉体感受性”。精神生活在霍尔巴赫那里甚至被还原为自然因果作用,完全服从于自然物质运动的规律和法则,“没有一刻是自由的”。作为旧唯物主义的代表,费尔巴哈更是强调“是纯精神的、非物质的、非感性的活动,那么,就其本身说来,即客观上说来,是物质的、感性的活动。”[4]囿于感性在费尔巴哈这里只是一种“单纯直观”,因而他将人的精神生活实质上等同于动物般受动的消极活动,毫无能动性可言。由此可见,旧唯物主义仅仅洞察到人类生活的客观物质性,从而将人贬低为一般的自然存在物,人的精神生活变成了物质生活的机械复制和简单延伸,丧失了自由独立性和内在超越性。在现时代,失去超越本性的精神生活愈发陷入物质生活的泥淖中难以自拔,进而呈现出严重的物化倾向。

在历史唯物主义看来,唯心主义与旧唯物主义关于精神生活的考察皆是片面的、抽象的,其根本在于以二元对立的思维方式对人及人的生活的抽象化理解。正如马克思所深刻揭示的:“从前的一切唯物主义(包括费尔巴哈在内的唯物主义)的主要缺点是:对对象、现实、感性,只是从客体的或者直观的形式去理解”[5],仅仅从客观性、直观化角度理解人,导致以费尔巴哈为代表的旧唯物主义过分强调人的物质性,将人当作一般自然存在物来看待,以致于夸大了人的生命的自然属性而彻底遮蔽人的生命的超自然属性,人沦为无自由和能动性的“僵死的人”。由此一来,人的生活也就失去了本有的精神性和超越性,仅仅体现为单一化的物质生活,精神生活实质上被抹杀掉了。与之相反,以黑格尔为代表的唯心主义只是从主观性、能动方面理解人,过分强调人的精神性存在,将人变为精神、理念的抽象化身,在对人的超自然生命的极度重视中却也无形地将人及其生活的现实基础抽掉了,人的精神生活只能沦为虚幻的、无真实性可言的抽象存在。在这种形而上学的对立思维方式下,唯心主义和旧唯物主义对于人乃至人的生活理解无论是从客观方面抑或是主观方面出发都是抽象的,一味地强调生活的物质属性或者精神属性都是片面的,最终造成了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的尖锐对立。在批判继承精神生活理解的唯心主义与旧唯物主义传统的基础之上,马克思从历史唯物主义的根本视阈出发,以实践观点的思维方式理解人及人的生活,强调人不仅是自然存在,更是以实践方式自我创生和发展的超自然存在,人的生命在其现实性上是自然生命和超自然生命的否定性统一,超自然生命作为对自然生命的扬弃和升华,是人的自由自觉的生命本性的体现,自然生命和超自然生命共同构成人的真实生命的完整内容。人的生命的双重本性从根本上决定着人的存在既是客观的、受动的,也是主观的、能动的,人的生活不只体现为依赖于自然物质的物质性生活,也表现为凭借实践活动不断创造并实现意义和价值的内在超越的精神生活,物质生活与精神生活既相互对立,又彼此沟通,二者统一于人的现实生活并推动着现实生活世界的发展与进步。通过对人及生活的历史唯物主义理解,马克思彻底扬弃和超越唯心主义与旧唯物主义的二元对立,实现了对人的精神生活的辩证觉解。

二、历史唯物主义对精神生活的辩证觉解

立足实践观点的思维方式,历史唯物主义将精神生活置于人的现实生活的总体中并作为重大的生活实践问题来理解和把握,内在关联着人的自由而全面发展的终极性问题。在马克思看来,“全部社会生活在本质上是实践的”[6],因而对于精神生活,我们既不能像唯心主义那样抽象化理解,也不能如旧唯物主义那般直观化理解,应当作实践去理解,人的实践活动是精神生活的真实根基。于《1844年经济哲学手稿》中,马克思首先指出作为精神生活主体的人正是在改造现实世界的实践活动中,才得以生成、确证并占有自身本质,进而成为真正的、全面的、丰富多样的人。从最根本的意义上来说,人是在实践活动中成其为人的,实践是人所特有的生命活动方式。马克思还强调,人的感觉、意识、精神等也是在实践基础上形成的,他认为只有在改造自然的对象性活动中,感觉、意识才成为确证人类本质力量的人的感觉和人的意识。脱离人的实践活动,人的感觉、意识就不会具有属人的特质,也不会敞开其历史丰富性。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一针见血地指出“‘精神’从一开始就很倒霉,受到‘物质’的‘纠缠’”[7],精神有其产生的客观物质前提,精神之所以能够成为相对独立的存在,是囿于私有制条件下旧分工所造成的物质劳动与精神劳动的分离。总之,历史唯物主义立足于人的实践活动理解精神生活,强调精神生活的实践根基,正是实践为精神生活注入了现实性内容,使其真正成为人的生活方式,从而不断确证和实现人生意义与价值。

马克思指出,实践是人改造现实世界的物质性活动,是人的自我超越和自我发展的创造性活动,“它内蕴着现实生活世界对立统一、变化发展和自我否定的基本精神”[8],因而马克思理解精神生活的实践观点的思维方式是一种辩证法的思维方式。立足于实践辩证法,我们就会看到精神生活的社会历史性,它始终是一个矛盾的、辩证的发展过程,而理想性与现实性之间的矛盾构成了精神生活的内在矛盾。具体来说,人的意识、精神世界不过是对客观现实的反映,因为“意识在任何时候都只能是被意识到了的存在,而人们的存在就是他们的现实生活过程。”[9]然而人的精神生活不仅是现实性存在,更是一种理想性存在,“是把现实变成理想的现实存在。”[10]人总要给自己创造一个理想的世界、理想的人生,即列宁所说的“给自己构成世界的客观图画”[11],并以行动改变世界,把人生变成“有价值”“有意义”的人生。就此而言,人的精神既是依照“物的尺度”来活动,又是按照“人的尺度”来活动,精神生活不仅要为人的日常生活和行为寻找、提供具有现实性的依据和准则,而且要敞开葆有内在超越性的生活理想和生活意境。现实性与理想性的矛盾构成了精神生活的内在张力,推动精神生活本身向着更高的境界提升,并呈现出一定规律性即精神生活与物质生活的辩证发展规律。一方面,物质生活是精神生活的基础,是其得以形成和发展的重要前提和条件,建基于物质生产实践基础上的精神生活受一定物质生活条件的限制,因而不能完全脱离和割裂于物质生活。另一方面,精神生活对物质生活并非亦步亦趋,具有相对独立性和内在超越性。人类精神的主动性使得精神生活经由实践“自己构成自己”“自己超越自己”,成为源于却高于物质生活的自由的生活样态,为人的生活构建出一个崇高的“意义世界”,不断引领和提升物质生活的发展与进步。

历史唯物主义基于实践对精神生活所做出的深刻理解,彻底将精神生活及其发展融入了人自身存在与发展的整个历史过程当中。这样,人的精神生活便总是处于一定的人类存在与发展的历史形态中,人的发展形态从根本上决定着精神生活的发展形态。众所周知,马克思以人的存在方式的历史性变革为基础,将人的发展基本划分为人的依赖关系、以物的依赖关系为基础的人的独立性和个人全面发展基础上的自由个性三大形态。依此,我们可以将人的精神生活的发展划分为三种形态:以“人的依赖关系”为特征的精神生活、“以物的依赖性为基础的人的独立性”为特征的精神生活和以人的“自由个性”为特征的精神生活。具体而言,以“人的依赖关系”为特征的精神生活主要指远古社会中人的精神状况。在生产力极其低下的自然经济社会,人在自然力量面前的渺小和脆弱迫使个人的生存依赖于一定的血缘群体或者权利共同体,在狭窄的地域范围内去开展物质生产活动。在此社会条件下,人的精神生活也呈现出明显的依附性,人只能依靠日常经验去思考和认知,通过对神圣世界的信奉来满足自身的精神需求,获取精神慰藉和精神体验。随着生产力的提高和科技的发展,人类发展步入近代资本主义社会,物质生产活动范围的不断扩大使人们逐渐摆脱对自然的直接依赖和对共同体的完全依附,获得了空前的独立性。日益进步的物质生活为满足和丰富人的精神需求创造了条件,但对物质的过分追逐和占有又导致精神生活陷入了物化困境,始终无法实现真正的自由。进入人类发展形态的高级阶段——共产主义,人们共同占有生产资料,生产由整个社会有计划地调节,社会生产将直接满足全体社会成员的生活需要,每个人均可在广泛的生产活动和普遍的社会交往中充分发展和发挥自己的才能和力量,最终生成并实现自由个性的发展。建立在自由个性基础之上的人的精神需求从对物的沉沦中挺拔出来,展现出超越性和多样性,精神生活也随之实现真正的自由和丰富性。历史唯物主义对精神生活的辩证觉解,为我们认识和把握现时代人的精神生活处境提供了重要的理论视阈和思想启示。

三、扬弃和超越物化:以历史唯物主义“照亮现代精神生活”

人类发展到今天,我们的精神生活究竟处于何种境况?依据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现代精神生活在总体上仍处于“以物的依赖性为基础的人的独立性”的状况。在现时代,丰裕的物质生活为实现个体的独立性提供了条件,而对物的过度依附也导致人的精神生活坠入物化的深渊,丧失了内在的超越性与意义性。物化构成了现代人精神生活的内在困境。那么,如何审视和理解精神生活的物化处境?又如何从根本上扬弃和超越物化,实现自由的精神生活?对此,西方现当代哲学家纷纷做出了深刻反思。马克斯·韦伯揭示了工具理性所隐匿的实证主义态度给人的精神生活带来的消极影响,主张将精神生活从工具理性的思维方式的宰制下解放出来。阿多诺、马尔库塞等法兰克福学派则将精神生活的物化归因于大众文化对人的否定意识的消解和虚假需要的制造。海德格尔、萨特等存在主义强调个体生存的感性特质和绝对自由,试图通过引导人们对自由精神的崇尚来克服精神生活的物化危机。整体而言,西方现当代哲学家对精神生活状况的理解,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人类精神虚无的现实境遇,具有不可磨灭的理论价值。然而囿于缺乏生活实践和社会历史向度,他们对精神生活物化处境的探讨始终局限于意识形态层面,未能揭示出物化的实质根源,因而无法真正理解和解决精神生活问题。与之不同,历史唯物主义在“政治哲学、社会理论、历史理论层面上所实现的对人的现代性处境及其精神生活问题的深刻理解,具有现代西方哲学的一些思想理论难以企及的高度和深度”[12],因而我们应以“马克思的‘历史唯物主义’的真正力量和独创性”来“照亮现代精神生活”。

对于精神生活的物化处境,马克思认为仅仅从意识形态层面进行考察是不彻底的,应深入其所根植的现代资本主义制度及生活实践领域,“从现实政治制度的实践方面展开对物化的批判”[13]。也就是说,马克思对精神生活的物化批判实质是对资本主义制度的批判,物化批判是资本主义批判的题中应有之义。显然, 作为唯物主义者,尤其是历史唯物主义者,马克思并不反对一般的物化。但是,马克思发现在资本主义条件下,生存性状的物化转变为物欲化及物役化,使“普遍的物化具有了全面的异化的性质”[14]。在资本逻辑主导的资本主义社会,资本增殖成为实践活动的目的,人被贬为资本增殖的手段。这种目的和手段的颠倒,使得“物格代替人格进行盲目运动的机制的总和”[15],造成并非物因人存在,而是人因物存活,“人是作为物的效用和价值的角度被看待和重视的”[16]。至此,人的价值等同于交换价值,人与人的关系沦为赤裸裸的交易关系,人的存在完全物化了。基于此,“资本的逻辑是物化和世俗化的逻辑”[17],物化逻辑是资本逻辑在现时代的具体表现,它作为一种占统治地位的意识形态是以资本主义制度为实体基础的。在物化逻辑的支配下,人的日常生活甚至思想意识也被统治和奴役,表现为商品拜物教意识。商品拜物教的本质在马克思看来“只是人们自己的一定的社会关系,但它在人们面前采取了物与物的关系的虚幻形式”[18],不过是人在“非神圣形象”中的自我异化。在商品拜物教面前,神性不复存在,“精神让位于物欲,接受了物的奴役和宰制”[19],人的精神沉溺于对物的占有和享受,精神生活在感性物质的欢娱中逐步单一化和物化,继而丧失内在超越的意义性,陷入了虚无化的境地。如何扬弃和超越精神活的物化困境,已然成为现代人须直面的课题。

历史唯物主义对精神生活物化批判的落脚点,是对精神生活物化的历史扬弃与超越。西方现当代哲学家虽然对精神生活物化的解决之道进行了不懈探索,也给出了各种方案,但他们往往止步于物化表象,从文化、哲学等意识层面去克服物化,使其理论难免具有内在局限性。究其根本,他们未能觉知“精神生活的秘密不在人们的精神、意识自身之内,而在于人的总体的存在状况和现实的生活过程之中。”[20]在历史唯物主义看来,精神生活的物化始终是人类历史实践的产物,是在一定的社会历史条件下产生的,因而扬弃精神生活的物化绝非纯粹的意识层面的问题,而是一个复杂的社会实践领域的问题,诚如马克思所言,“不能靠人们从头脑里抛开关于这一现象的一般观念的办法来消灭”[21],而只能依靠社会历史实践的发展与进步不断地扬弃资本主义制度及其生产方式,将人的存在和人的社会关系从资本逻辑的统治下解放出来,进而使人“重新驾驭这些物的力量”,使之成为生成和发展人的自由个性的人的存在。随着人的存在状况在共产主义社会中得以巨大提升,人的精神逐步挣脱“拜物教”意识的桎梏,最终在实现自身的解放和自由而全面发展的历史进程中获得内在的超越性和自由性,精神生活也随之由物化步入全面自由的发展。马克思相信,借助于社会历史活动的发展条件,通过对资本主义制度的实践变革,通过“自由人”的生成以及人的观念的积极调整,精神生活问题终将在人类生活状况的整体性提升和改善中自觉地克服和扬弃。

在现时代,人的精神生活仍处于历史唯物主义所揭示的受资本逻辑统治的现实境况。历史唯物主义对精神生活问题的批判性反思与理解对于我们摆脱物化,实现自由的精神生活具有重要的启发性意义。对于精神生活的物化处境,历史唯物主义以对资本主义制度的批判为逻辑起点,并从制度层面予以根本解决。因而现代人要走出精神生活的物化困境,首先应回到马克思对资本主义制度的批判立场,对“非神圣形象的自我异化”展开持续批判,通过实践的方式从根本上扬弃这种内生物化逻辑的资本主义制度,实现更为合理的、彰显人类文明新型态的共产主义社会,进而为人的自由而全面发展提供更加健全、和谐的社会关系,这是现代人彻底实现自我解放和精神自由的基本前提。其次,现代人应葆有一种辩证的生活态度,正确看待和处理精神生活与物质生活的关系。历史唯物主义认为,精神生活与物质生活是否定性统一关系,二者的协调发展构成了人类生活的整全性。然而,现时代人的精神生活与物质生活的关系严重失衡,精神生活丧失了内在的超越性,完全折服和同一于物质生活,进而呈现出物化的状态。因此,我们应始终保持精神生活与物质生活的内在张力,自觉维持二者之间的动态性平衡,以内在超越的精神生活引导、提升物质生活,赋予人的现实生活以价值感和意义感,从而促进人的精神自由和生活的健全发展。最后,现代人需树立一种科学合理的价值信念,以共产主义信仰引领人们走出精神生活的物化困境,构建具有自由个性的精神生活。马克思所指明的人类精神困境解决的未来共产主义方向,实质上为人的精神生活的发展敞开了一种共产主义信仰理念。它始终将人的解放和自由而全面发展作为终极价值关怀,引导人们通过对现实生活状况的实际改变,在人的自我否定、自我超越和自我完善的历史实践进程中,真正挺立起内在超越的精神生活,从而不断提升自我人格,开拓人生境界。总而言之,历史唯物主义对精神生活问题的彻底解决,指引着人类生活的前进方向,引领和塑造着时代精神。作为“改变世界”的哲学和“希望的哲学”,马克思所开创的历史唯物主义仍将焕发和展现出巨大的真理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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