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宁诗歌中的色彩隐喻研究1
2020-02-20◎赵燕
◎赵 燕
1 引 言
伊万·布宁是俄罗斯首位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家。他的小说文笔细腻优美,擅于描写断臂维纳斯般不完美却更为突显韵味的爱情,令读者读罢心有戚戚焉的同时产生绕梁三日之美感。事实上,布宁不但是一位举世瞩目的小说家,更是一位才华横溢的诗人,他正是凭借诗作登上了俄罗斯文坛。布氏的大部分诗作将自然事物作为咏唱主题,诗中饱含了诗人对家乡的眷恋与追思,表达了布氏对大自然的热爱与赞叹,反映出他对生活的感悟感怀。凭借着画家般专业的审美眼光,布宁将大自然和人世间的美捕捉进自己的诗作中,将自然界色彩斑斓的画卷通过文字绘于纸上。布氏诗歌中色彩词的运用赋予了诗歌画面般的美感,给读者带来优美愉悦的诵读体验,同时通过色彩词所蕴含的隐喻意使诗歌的意境与哲学美学层次得到了升华。遗憾的是,目前学界对布宁诗歌的研究还比较少,从认知角度对布宁创作中的隐喻进行研究的学者更是屈指可数。本文试将诗歌研究与认知科学结合起来,通过对色彩词的运用、意象塑造手段及文化溯源等方面对布宁诗作中色彩词的隐喻意进行分析研究,以期挖掘语言背后反映出的作者心智和认知。本文的研究将为布宁诗歌的研究提供一种崭新的研究思路与路径。
2 不同学科视域下的色彩隐喻研究
狭义的隐喻指的是一种修辞手法。陈望道在《修辞学发凡》中将隐喻定义为“比明喻更进一层的譬喻”(陈望道,2001:77)。俄罗斯学者阿鲁久诺娃指出,隐喻是“把描述某类事物或现象的词用来表征或称名属于别类的某一客体,或为另一类在某方面与该类相似的事物命名的一种辞格或言语机制”。(Арутюнова,1990:296)
隐喻是文学中常见的表达手段和重要的艺术表现手法,其特点和作用在诗歌中表现得更为全面和系统。法国象征派诗人勒内·吉尔把声音和色彩赋予了感情的寓意,而俄国象征派诗人追求色、声和韵律的和谐,将颜色视为哲学美学范畴予以运用,“他们在继承了法国象征主义美学原则的同时,形成了与俄罗斯民族气质与传统意识相协调的色系喻义”。(杨秀杰,2002:100)
美国认知语言学家莱考夫和约翰逊(Lakoff 1980: 3-5)认为,“隐喻是一种人们普遍使用的认知手段和思维方式,是通过另一类事物来理解和经历某一类事物。隐喻产生于由源域到目标域之间的投射,这意味着用一个范畴的认知域去建构或解释另一个范畴。当我们用颜色的基本范畴去表达和解释其他认知域时,就形成了颜色隐喻。”
布宁十分擅长运用色彩隐喻意来丰富诗歌内涵,提升诗歌意境,表达诗人精神层面的思索与追究。鉴于布宁在创作上的这一特色,本文拟从色彩词使用的频次、色彩词的词性以及色彩词在文化、宗教、哲学中的意义探源等方面分别探讨布宁诗歌在色彩词运用上的特色,挖掘色彩词的隐喻意蕴及其对创作的贡献。
3 布宁诗歌中的色彩词分析
色彩能反映一个民族、时代乃至个人对客观事物的情感。不同的色彩在视觉心理上具有不同的象征意义,在文化领域具有不同的观念,颜色这种传达情感的表现是人的情感和民族心理的自然表现。人类学家柏林和凯(Berlin and Kay,1969)曾经对表示颜色的基本词汇进行跨文化的比较,调查发现基本颜色词的发展呈现出黑/白>红>黄/蓝/绿>粉红色/橙色/紫色/灰色的渐进趋势。笔者以布宁诗歌集《北方的白桦林》中涉及色彩词的诗歌为语料,通过对诗中色彩词出现的频次、所修饰对象以及词性的统计,发现色彩词出现的频次基本符合上述发展规律。诗集中出现频次最多的色彩词依次为黑色(灰色)38处、白色(银色)36处;出现频率次之的为蓝色15处、金色11处、绿色11处;出现频次最少的色彩分别为黄色5处、红色4处、粉色1处、褐色1处及无色(透明)1处。柏林和凯等学者通过对色彩词出现的先后顺序来印证其所反映文化的先进与落后,但布宁诗中所运用的色彩多寡并非由文化的先后因素所决定,而是为了创作需要刻意为之。笔者尝试对布宁诗作中出现频次较高的几种色彩所蕴含的隐喻意义予以分析研究。
3.1 黑色(灰色)
在俄罗斯文化中,黑色象征着死亡、不祥、鬼怪等负面意义,“在象征派色系喻义中暗示恐怖与灾难”(杨秀杰,2002:110)。黑色、灰色一类的暗色调色彩词在布氏诗歌中出现最为频繁,使整本诗集充满某种隐晦、阴郁的情调。布宁笔下的暗色调描绘的对象既有落叶、污泥、农舍、黎明的昏暗、小径、影子、岩石、深渊、矿石、墓穴、沙漠的黄昏、骏马、大地等自然景物,也有眸子、双颊、睫毛、土耳其姑娘等表示人物的意象。
布宁笔下的暗色调多含有萧瑟肃杀之情调,因此这个色调的色彩词多与黄昏、黑夜、深秋、清冷、孤独等意象相关联。如《又是寒冷的灰色天空》(Опять холодные седые небеса)一诗,题目运用了“寒冷”与“灰色”搭配,为整首诗定下了阴冷、忧郁的调子。《黄昏》(Сумерки)一诗中有诗行:“浓浓的冷雾从山顶降到灰色的水面上头”(Бунин,1965:135),将雾的冰冷、厚重之感与灰色水面等意象并置,营造出一种雾里看花的视觉效果,同时使人产生难以喘息的压迫感。诗歌《我头上是灰色的天宇》(Седое небо надо мной)对暗色调的运用产生了异曲同工的效果:
Седое небо надо мной
И лес раскрытый, обнаженный.
Внизу, вдоль просеки лесной,
Чернеет грязь в листве лимонной.(Бунин1965:68)
我头上是灰色的天宇,1本文中所有诗歌译文引自[俄]布宁.北方的白桦树—布宁诗选[M].陈馥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 , 2018.
树林开了天窗,脱了衣裳
我脚下的林间通道旁,
黄叶间夹着黑色污泥。
“灰色的天空”一题为整幅暮秋森林图定下了基调,没有阳光的森林让人感到阴沉而清冷,从而产生出触觉与视觉的通感。“树林开天窗”“脱衣裳”等拟人手法的运用生动传神地交代了时间背景,“黄叶”一词更加明确了深秋的时间信息。动词“чернеть”(变黑)的运用赋予了诗歌以动态效果,黑色的污泥因黄色的树叶映衬变得愈加黑了;黑色与柠檬黄这种高饱和度的色相对比,造成了鲜明的视觉冲突。
布宁诗歌中黑、灰一类的暗色词除了描绘自然意象,也被用于描摹情感和心理状态。《孤独》(Одиночество)是一首描写失恋状态的抒情诗,表达了被爱情抛弃的人在痛苦、无助、绝望中苦苦挣扎的感受。诗中有如下诗句:
И ветер, и дождик, и мгла
Над холодной пустыней воды.
风雨交加,一片黑暗
在冰冷的水漠之上。
......
Я на даче один.Мне темно
За мольбертом, и дует в окно.(Бунин1965:194)
我一个人坐在别墅里,
画架后面真黑,一任风吹。
诗歌中的主人公目睹爱人离去却无能为力,他感觉生活顿失色彩,一切都变得灰暗、了无生气,仿佛生活中的一切生机与希望都随着爱人的离开而消逝,留下的只有难以名状的孤寂与痛苦,只能“独自望着黄昏的朦胧,难释难诉心中的疼痛”。
在诗歌《两个花冠》(Два венка)中,黑色花冠隐喻着坟墓与死亡。诗人对死亡的态度不是恐惧,而是泰然处之,甚至有些许期待:“Жду нового венка - и помню, что сплетен, Из мирта темного он будет(我期待新的花冠,我知道它由黑色香桃木做成)”(Бунин,1967:40)。这正体现了布宁的人生哲学观,他并不惧怕死亡,而是有“向死而生”的人生信念。因此诗人并没有因加冕碧绿的桂叶花冠而欣喜,反而感受到蛇一样的冰冷。诗人期待着昏暗的墓穴与黑色的花冠,因为这种梦一般的昏暗会给诗人带来永恒的宁静。
3.2 白 色
与充斥着黑、灰等暗色主调相对应的便是白色(银色)在布氏诗集中的大量运用。布宁主要用白色描绘自然界中的景物,如云、群星、花瓣、月亮、白霜、天空、鹿、大地、脸、玉足等意象。在《落叶时节》(Листопад)(Бунин,1965 :120-124)一诗中,布氏将白色调运用到了极致。全诗涉及该色调的词汇达19处之多,如И, точно белый лепесток(恰似一片白色花瓣);Вот стало холодно и бело(忽然这么白,这么冷);А с нею,бледностью пугая(月儿随着升上了天空,那么苍白,真叫人惧怕);Земля в морозном серебре(霜冻的大地是一片银白);Умывши бледное лицо(秋洗净她的苍白的脸)……白色调词汇的大量运用为读者描绘了一幅幅万籁俱寂、银装素裹的森林冬景。色彩词的使用不仅数量频繁,词类也十分丰富。形容词(белый, серебряный,бледный)、名词(бледность, серебро)、副词(бледно)等词类的交替使用大大丰富了诗歌的语言面貌,使诗歌富于变化、诵读起来朗朗上口,也体现出布宁对语言极强的把控能力。
值得一提的是,《落叶时节》一诗还体现出布宁“画家”般的构图技巧。诗人的创作视角由远及近,季节从秋到冬,色调由彩渐白,氛围从静谧到萧瑟。作者寓情于景,以景抒情,绘制了一幅声光影、声味动的自然立体图,使读者不由地循着诗行进入诗人所构筑的奇幻世界。正如王巍(2009:43)所言,“蒲宁深谙绘画技巧,他运用光、色、影、形构成了一幅幅精美的画面,同时使之成为作家内心情感外化的重要手段”。
笔者认为,布宁对白色的偏爱有主观和客观两方面的原因。客观上,布氏的诗作中大量涉及俄罗斯的自然风光,而俄罗斯的自然气候条件造就了雪季漫长、白雪皑皑的自然景观。可以说,银装素裹的大自然不仅是布宁笔下时常描绘的景物,也是其他俄罗斯作家笔下描绘的重要内容,因为白色、银色等色彩的大量出现是有事实依据的。毕竟认知语言学的体验哲学观(Lakoff and Johnson,1999)认为,“客观世界是人们体验和认知的基础,认知是人们对客观世界感知与体验的过程,是人与外部世界、人与人互动和协调的产物,是人对外在现实和自身经验的理性看法”。
主观方面则与白色在俄罗斯的文化意义相联系。白色在俄罗斯传统文化中代表着神圣、纯洁和高尚。比如,在俄语中“белая работа”表示高尚的、需要技巧的工作,“белый бизнес”指合法的生意,旧时贵族被称为“белая кость”。上述隐喻的表述反映了俄罗斯人对白色的认知。白色具有特殊的双重性质,它既是充实,又是虚无;既是生之初始,也是死之圆寂。可以说,白色的哲学属性与布宁对生与死的人生哲学观有十分密切的联系。“死亡”是布宁创作的核心主题之一,他在《旧金山来的先生》(Господин из Сан-Франциско)、《叶勒米尔》(Ермил)、《蛐蛐》(Сверчок)、《先知之死》(Смерть пророка)等诸多作品中多角度地探讨了死亡的问题。布宁对死亡的关注凸显了他对生命的热爱。
3.3 蓝 色
在俄罗斯文化传统中,蓝色象征着安详、高贵和天堂等。俄罗斯意象派诗人叶赛宁对蓝色的喜爱可与布宁比肩,蓝色是其诗作的主色调之一。布氏笔下的蓝色与天空、大海、冰面、双眸等意象相关联,诗中的蓝色层次分明,变化入微,有蔚蓝、湛蓝、碧蓝、蓝莹莹及墨兰等不同色调的蓝。正如评论家楚科夫斯所说:“蒲宁观察草原、乡村的眼睛是那么的敏锐、清晰,富于悟性…… 捕捉到数十种中间色和色调。”(Чуковский,1968:83)
不同色调的蓝所传达的意义也有细微的差别。在《在远离我的故乡的地方》(В стороне далекой от родного края)中有如下诗行:
Ласково синеет утреннее небо,
Легкой белой зыбью облака плывут,
Важно грач гуляет за сохой на пашне,
Пар блестит над пашней…(Бунин,1965 :85)
清晨的天空蓝得温柔,
涟漪般的白云在漂浮,
白嘴鸦神气地踱步在犁后,
潮气升起在耕地上头……
清晨的天空温柔地变蓝,诗人运用拟人的手法将天明的过程俏皮地展现出来。动词“синеть”(变蓝)的使用赋予了诗句变化感和灵动性,与叶赛宁的诗歌《早安》(C добрым утром)中通过运用拟人手法获得的艺术效果有异曲同工之妙。“温柔地”(ласково)一词的使用将诗人对故乡一草一木、一天一云的怀恋之情传神地表达了出来,字里行间流露出布宁对故乡那种深埋进骨血中的情感与眷恋。
诗人笔下的蓝色也可以是温暖的。在《草原上》(B степи)诗人写道:
И новая цветущая природа,
И новая весна их ожидает
За синими, за теплыми морями,(Бунин1965 :71)
在温暖的蓝色的大海那边,
有一片繁花似锦的新天地,
一个新的春天就等在前面。
整首诗通过南迁的野雁之口吻抒情:萧瑟凋敝的冬季马上就要来临,野雁们要向南寻找蓝色的温暖之地抵御严寒。后面诗人笔锋一转,写道:
И все-таки, кочующие птицы,
Не пробуждает зависти во мне
Ваш звонкий крик, и гордый и свободный.(Бунин1965 :71)
向南迁的鸟儿啊,
不过你们的响亮呼声,自由而得意,
却并未唤起我心中的妒意。
......
Но я люблю, кочующие птицы,
Родные степи.Бедные селенья —
Моя отчизна; я вернулся к ней,
Усталый от скитаний одиноких,
И понял красоту в ее печали
И счастие — в печальной красоте.(Бунин1965:71)
向南迁的鸟儿啊,可是
我爱家乡的草原。贫瘠的村庄—
是我的故园;我回到这里,
厌倦了日日孤独的流浪,
懂得了家乡的凄清的美,
还有这美中包含的福气。
诗人对故乡血浓于水的依恋之情力透纸背,尽管故乡尽是一片贫瘠荒芜的景象—草原干枯、森林沉寂,但诗人不仅感受到家乡的凄清之美,而且从中体会到了福气。这种情怀是对故乡无条件的热爱与依恋,正所谓“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土窝”。因此,管它海水再蓝,春光再暖,都无法阻挡一颗游子归乡的赤诚之心。
3.4 其他色彩词
除了黑、白、蓝之外,布宁诗中出现频次较多的还有金色和绿色等颜色词。同白色一样,这些色彩的频繁出现与其描绘的对象直接相关,是诗人对大自然的真实描绘与呈现。
在俄语中,金色(золотой)与太阳相关,喻义美好、珍贵、幸福。布氏诗歌中的金色与太阳、光芒、鹿角、羽毛、宫殿等意象相关联。在诗歌《威尼斯》(Венеция)中,诗人用金色渲染出富丽堂皇的雄伟气势和贵气奢华:“这是一座座金色宫殿倒映在碧水中的影像。”金色的宫殿倒影在碧水之中,明亮的色差给人的视觉带来巨大的冲击,使读者眼前浮现出一幅色彩鲜明的静物画。在诗歌《田庄上》(На хуторе)中,金色则与“幸福”这一抽象的意象联系在一起:“哪里去了,金黄般的幸福?”
绿色也是布宁诗歌中出现频次较多的色彩之一,常用来描写草地、树木、农作物、大海等自然界的客观事物。在诗歌《叶落时节》中,绿色用来描写野狼的眼睛:“任空地上野狼成群,闪着绿火般的眼睛!”“绿眼睛”的表述具有诗意般的浪漫主义色彩,常在文学作品和诗歌中隐喻因施了巫术魔法而充满诱惑力的眼睛。
在诗歌《金丝雀》(Канарейка)中,“翠绿色”则隐喻着自由与希望:
Канарейку из-за моря
Привезли, и вот она
Золотая стала с горя,
Тесной клеткой пленена.(Бунин1967 :11)
从海外运来的金丝雀,
狭小笼子里的俘虏,
心中忍受着痛苦煎熬,
羽毛变成了金黄色。
Птицей вольной, изумрудной
Уж не будешь, - как ни пой
Про далекий остров чудный
Над трактирную толпой!
娱乐小酒馆的顾客,
歌唱远方奇妙的岛屿,
无论歌唱多么卖力,
难以恢复那一身翠绿。
鸟儿的羽毛在家乡本是翠绿色的,而在历经长途跋涉来到异乡之后却变成了金黄色。为了迎合小酒馆里顾客们的猎奇心理,翠鸟不得不“心中忍受着痛苦煎熬”而屈就变身。在这些人眼中,只有金黄色的鸟儿才符合他们的审美趣味,至于鸟儿的内心感受和精神追求却不属于他们的考虑范畴。金丝雀在色彩变化上的迎合与屈就经历了精神与肉体的双重折磨,这金黄色表面是明艳之美,实则是屈辱之美、痛苦之美。诗人在第二个诗段中有感慨:“无论歌唱多么卖力,难以恢复那一身翠绿。”这里的“翠绿”是金丝雀本来的样子,隐喻着自由、生机和希望。然而这本该徜徉在大自然中的一抹翠绿却再无恢复自由的可能,真是可悲可叹。诗人用翠鸟的形象隐喻那些被命运扼住了喉咙的人,他们为了生存不得不卑躬屈膝、忍辱负重,整日苟延残喘却依旧看不到未来。尽管被现实沁染了颜色,然而与生俱来的本我之色早已融入他们的骨血,对精神家园的向往与追求始终镌刻在他们的灵魂最深处。
4 结 语
综上,笔者对布宁诗集《北方的白桦林》中色彩词出现的频次进行了数据统计,梳理了色彩词与所修饰客体之间的相互关系,分析了色彩词的隐喻意义,并从文化、认知等方面探寻了布氏诗歌中色彩隐喻的形成机制。通过对颜色词的隐喻研究发现,布氏对色彩的娴熟运用展现了其个人对生死哲学的感受、对家乡的热爱以及对大自然的纯真情怀。布宁用色彩斑斓的诗作为人们制作了一个变化无穷的万花筒,引领人们循着跳跃的色彩音符步入诗人深邃悠远的灵魂花园,与他一起领略世间大美,体味人生百态。对布宁诗作色彩词的隐喻分析不仅有助于人们更深刻领会其诗歌创作的特色和技巧,也有助于领会色彩及色彩词在人们认知体系中的基础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