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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主义视角下小说《白鹿原》中的人物悲剧

2020-01-29王玉娇

青年文学家 2020年36期
关键词:白鹿原阶级悲剧

摘  要:陈忠实的长篇小说《白鹿原》是中国近现代一部现实主义小说,表达了陈忠实对于人性的思考与历史的反思。本文运用马克思对于悲剧的阐述,通过对小说中人物的悲剧命运的分析,从时代发展的角度来解读人物的悲剧命运与历史的必然之间的矛盾关系。

关键词:悲剧;阶级;人物命运

作者简介:王玉娇(1993.9-),女,汉族,山东省日照市人,研究生,西安外事学院讲师,研究方向:影视传播。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20)-36-0-02

《白鹿原》是陈忠实的代表作。小说以陕西关中地区白鹿原上白鹿村为缩影,通过讲述白姓和鹿姓两大家族祖孙三代的恩怨纷争,表现了从清朝末年到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长达半个多世纪的历史变化。

一、关于悲剧观念

关于悲剧,早在古希腊亚里士多德在他的《诗学》中就对悲剧作出过定义:悲剧是对于一个严肃、完整、有一定长度的行动的摹仿;它的媒介是语言,具有各种悦耳之音,分别在剧的各部分使用;摹仿方式是借人物的动作来表达,而不是采用叙述法;借引起怜悯与恐惧来使这种情感得到净化。[1]在黑格尔的《美学》中,黑格尔对于亚里士多德所认为的悲剧作用在于引起怜悯与恐惧来使这种情感到的净化的这种论述进行了进一步的阐释;黑格尔认为亚里士多德所指的这种情感并不是对自我主体性格协调或不协调的那种单纯的愉快或不愉快的情感,黑格尔提出:艺术作品的人物只是把精神的理性和真理表达出来。真正的悲剧苦难落到剧中人物身上,只是作为他们自己所作所为的后果,他们是全心全意投入这种动作的,既有辩护的理由,又犹豫导致冲突而有罪过。通过显示冲突双方对片面性来恢复理念的统一,悲剧人物的毁灭是永恒正义的胜利。[2]也就是说,黑格尔认为,悲剧以及一切艺术的真实内容是某种“普遍的力量”,即“永恒的宗教和伦理关系”,例如家庭、祖国、教会、名誉、友谊、社会地位、价值、荣誉、爱情等等。在悲剧中,这些“普遍的力量”体现为人及其行动的冲突和斗争;冲突的各方面都是符合理性的,但是又各有其片面性。斗争的结局是冲突的双方都遭到了毁灭,而一种更高级的“普遍力量”或“永恒正义”获得了胜利。而马克思、恩格斯认为:第一,悲剧是历史地具体地存在于现实生活当中的。悲剧的事件和人物不是什么“普遍精神”、“永恒正义”这类观念的化身,而是一定历史的现实在人们头脑中反映的产物。第二,并不是现实生活中的一切事件和人物都能成为美学上和艺术上的悲剧的对象,能成为悲剧对象的,只是符合“历史的必然要求”,在历史上具有合理性或至少还没有完全丧失合理性的人物和事件。笔者从马克思、恩格斯对于悲剧的理解出发,分析小说《白鹿原》中人物的悲剧命运。

二、《白鹿原》中人物的悲剧命运

恩格斯认为悲剧性的矛盾冲突是历史的必然要求和这个要求的实际上不可能实现之间的悲剧性的冲突。关于历史的必然要求,笔者认为,在小说《白鹿原》中可以分为两类:第一,历史必然要求这一阶层人物走向灭亡,而人物想通过自己的努力使阶级继续存在下去,这一要求在历史必然灭亡的前提下,使得人物的这一要求是不可能实现的,最终导致悲剧的产生。白嘉轩、朱先生就是这样的悲剧人物,白嘉轩是白鹿村的族长,在朱先生的精神指引下,代表的是中国两千年的儒家传统文化的宗法思想。在小说《白鹿原》中,二十世纪风云变幻的上半叶,白嘉轩在祠堂拟定相约,对白鹿村所有村民进行道德约束,村民们在相约的约束下井井有条的生活着,然而,白鹿村的乡约虽然可以约束白鹿村的村民,但是却约束不了外部社会。随着时代的发展,白嘉轩所代表的儒家传统文化,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思想已经不再适合时代的发展了,白鹿村不断地受到外界的干扰,从一开始的交农事件,到乌鸦兵围城,再到农民运动,在动乱时期的中国,改朝换代,你方唱罢我登场,白鹿村想要保持曾经与外界隔绝的状态已经是不可能了。在时代的背景下,白嘉轩所代表的坚守中国传统儒家文化这一阶级是不符合时代发展的要求的,所以这也就导致了白嘉轩、朱先生等人最终的悲剧命运。

第二,历史必然要求这一阶层人物走向解放,而人物所处的历史环境中的阻碍力量十分强大,导致人物在当时的时代背景下,实现这一要求实际上是不可能实现的。在小说《白鹿原》中,田小娥所代表的女性这一阶层,表现出对于传统封建思想束缚的反抗。在传统儒家文化中,女人是男人的附属,讲究从一而终,三从四德,作为郭举人的妾,田小娥过着封建社会女人压抑的生活,而田小娥并没有向命运妥协,而是勇敢地做出了自己的反抗,田小娥追寻人性中最本能的欲望,背负着骂名和黑娃走到了一起,两人结了婚,在村外的破窑洞内艰难的生存着,后来黑娃被迫逃走,田小娥又与鹿子霖、白孝文有牵扯,看到这里,村里人都认为田小娥是专门勾引男人的淫婦,其实田小娥与鹿子霖和白孝文发生关系都不是田小娥主动勾引,田小娥是被裹挟的。可是,村民们并不这一认为,村民认为田小娥是一个专门勾引男人,并对她对黑娃婚姻的背叛进行道德上的批判,可是有家室的鹿子霖、白孝文却没有受到和田小娥同样的道德批判,这体现出了在封建思想的背景下,人们对于女性的偏见,这也反映了人们对于男性和女性在道德要求上的双重标准。虽然田小娥所代表的女性阶层的解放是历史的必然,田小娥也为自己的这一诉求做出了自己的努力,但是当时的那个封建思想依然浓厚的时代背景下,田小娥实现这一愿望的诉求实际上是不可能的,这也最终导致了田小娥的悲剧命运。由此,可以看出,在马克思、恩格斯对于悲剧冲突的理解是站在历史的角度去看待人物的悲剧命运。

另一个值得一提的悲剧人物就是鹿子霖,鹿子霖精明能干,鹿子霖作为一个地主阶级,一直想保住自己作为地主阶级的阶级利益,争强好胜的他做了乡约,为了保住自己的官位也是机关算尽。地主阶级走向灭亡是历史的必然,但是鹿子霖始终没有意识到自己所在阶级的局限性,一直与农民阶级为敌,然而鹿子霖保住自己阶级利益的需求不可能实现,这也最终导致了鹿子霖这个人物的悲剧命运的发生。鹿子霖的悲剧在于他始终没有意识到自己所处的阶级必然走向灭亡,虽然精明一世,却糊涂一世。同时,我们也看到马克思所倡导的“莎士比亚化”的现实主义理论在小说中的体现,“莎士比亚化”的现实主义创作理论要求文艺创作广泛而深刻地描写社会生活,正确处理人物和环境的关系,通过对特定环境中的现实人物的真实描写,揭示现实生活的某些本质方面。小说《白鹿原》对白鹿原上白鹿村这个特定环境中的社会生活进行了广泛而深刻的描写,在动荡的年代,鹿子霖面对复杂的环境,为了保住自己的官位不择手段,既体现出了鹿子霖这个人物与动乱时期复杂环境的关系,又揭示出了现实生活中鹿子霖维护自己阶级利益局限性的本质方面。

三、农民阶级与悲剧人物的关系

与这些悲剧人物密切相关的是白鹿原村民这一群体,小说《白鹿原》以白鹿原上的白鹿村为缩影,白鹿村的村民可以说是见证了这些悲剧的发生。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认为,决定历史进程的不是英雄人物,而是人民大众。那么在小说《白鹿原》中,以白鹿原村民为代表的农民阶级与这些人物的悲剧命运有怎样的关系?按照马克思对于农民阶级的理解,农民阶级应该在历史的发展中起到积极的作用,而在小说中的却没有看到太多关于农民这一群体的积极作用的描写,有时候甚至白鹿村村民这一群体一直扮演着“帮凶”的角色。

首先,笔者认为,白鹿原上的这些村民所做的这些事都是属于群体行为,并不能代表农民阶级的立场,与农民阶级的阶级性质并没有实质的关系。在古斯塔夫·勒庞的大众心理学研究《乌合之众》中提出,个人一旦进入群体中,他的个性便湮没了,群体的思想占据统治地位,而群体的行为表现为无异议、情绪化和低智商。[3]在小說中,村民的群体行为与古斯塔夫·勒庞的《乌合之众》中的关于群体行为的论述不谋而合。也就是说,村民在这些群体事件中的群体行为是一个心理学现象,与农民的阶级属性无关。其次,笔者认为,小说《白鹿原》中,虽然白鹿村的村民在这些事件中并没有表现出积极的作用,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可以否定农民阶级积极作用。农民阶级的积极作用在于农民阶级的诉求符合广大人类的根本利益。马克思站在全人类的角度去思考人的本质问题。农民阶级是人数最多的阶级,对历史具有决定作用。因为只有符合最广大人类的根本利益的阶级,才能在历史的长河中长久的存在下去。

结语:

在陈忠实的这部长篇小说《白鹿原》中,利用马克思、恩格斯对于悲剧观念的理解来分析小说中人物的悲剧命运,马克思、恩格斯站在历史的角度分析悲剧冲突的根源不是观念,而是现实生活中的矛盾和冲突。恩格斯认为悲剧性的矛盾冲突是历史的必然要求和这个要求实际上不可能实现之间的悲剧性的冲突。这一观点也从一个新的角度反映出小说中白嘉轩、鹿子霖、黑娃、田小娥等人物悲剧命运的历史必然。同时,陈忠实的这部长篇小说《白鹿原》也体现出了马克思、恩格斯对于现实主义理论要“莎士比亚化”的倡导,即严格地从客观的现实生活出发,严格地按现实的本来面貌再现现实,正确处理人物和环境的关系,通过对特定环境中的现实人物的真实描写,揭示现实生活的某些本质方面。

参考文献:

[1]亚里士多德.诗学[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6:63.

[2]黑格尔.美学[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1:288.

[3]古斯塔夫·勒庞.乌合之众[M].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1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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