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媒体语境下当代博物馆的教育使命探索
2020-01-25吴浏
摘 要 通过研究数字媒体语境中当代博物馆的教育使命呈现的转变趋势,归纳出当代博物馆在该语境下教育功能的六种主要的实现形式,并总结出在数字媒体环境下运用博物馆教育资源的理论框架。其意义在于为当代博物馆提供一套系统的实践操作方法,为后续当代博物馆的教育资源开发的研究和教学活动的拓展提供参考建议。
关键词 数字媒体技术;当代博物馆;教育资源
引用本文格式 吴浏.数字媒体语境下当代博物馆的教育使命探索[J].创意设计源,2020(6):72-76.
Abstract By studying the changing trend of the educational mission of contemporary museums in the context of digital media, it summarizes the six main forms of realization of the educational function of contemporary museums in this context, and summarizes the theory of using museum educational resources in the context of digital media frame. Its significance is to provide a set of systematic practical operation methods, and provide reference suggestions for the follow-up research on the development of educational resources of contemporary museums and the expansion of teaching activities.
Key Words digital media technology;contemporary museum;educational resources
[基金项目]本文系2018年度江西省文化艺术科学规划项目“数字媒体技术与博物馆社会教育的结合应用研究——以景德镇市博物馆为例”(项目编号:YG2018043)阶段性成果。
数字媒体技术是一个可见的、更活跃的、更具有串联性的表达媒介,也为博物馆的教育功能带来越来越多的使用工具和层次更加丰富的资源开发可能。在承载着丰富文化内涵、历史底蕴的经济和政治背景下,当代博物馆如何行使其知识生产和教育的使命,在社会生活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社会角色呢?
一、当代博物馆的教育使命
(一)博物馆是知识生产者和创作者,是故事的讲述者和制造者
博物馆作为城市的一个文化载体、现象,既承担着制造有深度知识的文化内容的社会责任,还要使用多元方式、开放渠道和趣味形式来链接公众[1]。在跨媒体时代来临之前,博物馆以馆藏和建筑设计构建博物馆知识体系,每一次因布展需求对馆藏的梳理都会成为博物馆知识体系和學术观念的更新,角色和地位更偏重知识的生产者和创作者。而随着数字媒介环境的不断完善,跨媒介方式讲述故事,重组知识体系时代的来临,博物馆不再被束缚在建筑高墙内,或者是在固定的网站上,参观者可以通过数字媒介形成充满挑战的、碎片化的、进入日常生活的博物馆体验,博物馆的地位更偏重故事的讲述者和制造者。博物馆的参观者也从原来的Visitor更偏向于User,不管是馆方通过完善关于馆藏的复杂知识并与参观者分享形成的展览和展览中的互动,还是工作坊、数字博物馆、数字教材等都是链接参观者和博物馆的触点。在数字媒体环境下,馆方需要跨领域学科,以参观者为中心,系统规划体验体系,整合参观者和与博物馆之间的所有触点,承担好故事的讲述者和制造者这个角色。(见图1)
(二)教育是博物馆的终极使命
早在1984年国际博物馆界就已经将“教育”作为首要工作目标,所以不管是规划非正式的教育活动亦或是正规教育课程,教育的终极使命始终是人们对博物馆功能的主流价值需求[2]。我们通常把学习区分成认知领域、情意领域和技能领域三大学习领域,要想很好地发挥博物馆的教育功能使命就要考虑参观者这三个方面学习需求的满足,通过在不同区域设定不同领域的学习策略,来满足参观者既定的学习目标。例如,通过常规的博物馆讲座可以直接增强参观者的知识,满足认知领域的学习需求。而通过数字媒体加入的参与式活动或练习所涉及到的表现技能既包含了认知领域还属于技能领域,效果可能就更好,随着技能领域的深入参与,还有可能产生态度的转化,也就满足了情意领域的学习需求。博物馆的教育功能的实现主要在于搭配使用各式各样新颖的数字媒体技术,让典藏品能够更多元化且多样化地呈现;而借助更丰富的媒体形式,如社交媒体、移动媒体等使得博物馆的教育能够接触到更多不同渠道,匹配更多不同层度的参观者。
(三)博物馆是城市文化建设的重要推动力量,生活方式的倡导者
博物馆在社会中的生态位从当初的专业化、学术功能,流变到现在完全向社会开放,功能更加多元。(见图2)从最初的收藏文物供专业学者进行研究到围绕着藏品,构建情景体系,用展陈等数字媒体形式把藏品背后的故事全盘托出,还融入了更多建筑师和设计师的建筑设计、空间设计、体验设计、服务设计等。每个参观者在进入博物馆的同时就成为了一个“研究人员”,根据个人能力、兴趣爱好和认知程度安排符合自身需求的学习机会,而且在馆内的探索式交互过程中建立更多意想不到的联结。博物馆作为合作、学习和改变的综合体,一方面是为参观者提供满足学习,改变需求的平台,提供一种交互式的指导,让自身变成一个活跃的场所;另一方面,是为公众提供一个舒适的展示生活方式的平台,一个具有潜移默化功能的环境和语境。比如说,博物馆的建筑和家具陈设等暗示了学术活动的本质;不管是馆内的展示,还是馆外的公园,参观者都能感悟到自然美和专业美的交融;很多行业博物馆甚至成为了网红打卡地,成为了全民的“美学需求”。博物馆的社会角色通过教育内核的形式承担着城市文化建设发展的推动者和城市生活方式的倡导者形象,随着不同身份人群和各个社区机构的加入,最终构建成以文化体验为内核的合作、学习和生活娱乐的综合体。
二、数字媒体语境下博物馆教育使命的实现形式
经由数字媒体技术的参与,通过研究参观者完整的学习经历,可以把博物馆的教育资源和数字媒体环境相结合略分为:数字教材、数字影片、移动媒体、体验媒体、数字收藏和数字博物馆六类。
(一)数字收藏
将馆内藏品通过数字媒体形式展示图像和描述性文字,是当代博物馆最主要的元数据来源。它是为了在数字媒体技术条件下整理馆内藏品、深入文物研究、设计教育目标、进行文化创意活动等博物馆运作效能,对藏品进行数字化保存,是非常关键的前期工作。一方面是对馆藏品的系统整理和梳理,另一方面也为后期数字博物馆和数字教材的建设奠定了素材基础。当代博物馆内一个单独的物件,如果没有经过精心的选择、编排、解释,已经无法为当代博物馆的教育功能服务了。
(二)数字教材
数字教材是针对不同年龄和不同需求的参观者提供的一系列依靠数字媒体展示的关于馆藏或展览主题的教材。成年参观者在参观博物馆之前除了少数热门藏品之外,对其他藏品都不是很熟悉,可以通过数字教材对馆方藏品和展览进行适当的认知,建立对藏品和展览主题的基本认识,进而在参观时得到深度的学习体验;而参观博物馆之后,根据自身兴趣爱好,可以通过数字教材对馆方藏品進行深入的信息挖掘。针对幼儿和青少年,可以通过家长和老师的指导、馆方教材内丰富多彩的动漫演示,认识和理解藏品内容及其背后的趣味故事。台北故宫博物馆就针对几个常设展览根据藏品类别进行了11个主题数字教材的制作;北京故宫博物院也针对青少年设置了上书房、紫荆学堂等主题教材(见图3),针对成年人设计了故宫讲坛教材。
(三)数字博物馆
数字博物馆现在已经被很多博物馆采用,主要可以分成两个部分:第一部分是常规展览和藏品的线上展览,通过数字化的形式提升展览的完整性和前瞻性,通过辅助藏品说明、影片演示和多媒体互动等方式,让参观者在线上浏览时产生亲临其境的感觉并激发其到现场参观的想法。而且有一部分藏品文物本身的特性,已经不适合或者难以通过展览的形式让参观者领略其风貌,那么借助数字博物馆的多媒体展示可以让参观者透过不同的视角得到参观体验,从而克服现在展览的局限。如:敦煌莫高窟、金文等。另一部分就是针对重要的特展进行制作的主题数字网站,故宫博物院利用全息投影技术展示将已经结束和即将开放的特展内容呈现出来,特展中的很多藏品可能是从其他展馆借来,数字化的保存既能让参观者在参观前储备足够的先备知识,又可以在参观后加深、拓展阅读,从而得到更加完整的学习体验。
(四)数字影片及音频
包括数字收藏、数字教材和数字博物馆这三种媒体主要参观者借助网页形式进行的一种主动式互动学习方式,虽然打破了地域性和便捷性的壁垒,但相对于层次清晰的书本阅读习惯,需要参观者投入更多的练习和适应。而数字影片及音频则可以打破更多的壁垒,在网页和移动设备上进行传播,为参观者提供更为沉浸式的体验,虽然是被动接受的学习模式,但是门槛较低,特别适合对藏品进行初级知识普及和低年龄参观者的学习体验。例如:台北故宫推出的3D动画“国宝神兽闯天关”“国宝娃娃进宝山”等主题影片,故宫博物院出品的二维动画“故宫大冒险”、漫画连载“故宫回声”,纪录片“我在故宫修文物”,音频App上《故宫里的大怪兽》第一季和第二季节目。其中,《故宫里的打怪兽》在喜马拉雅上的播放量达到953万次,粉丝数达7.1万人,同系列的图书销售量达及万本,可见由藏品衍生出的数字影像和音频很容易获得不同年龄层的的关注与好评。(见图4)
(五)移动媒体
传统的博物馆教学活动是以馆内藏品为主题,展开展览、研学等教学活动,是以博物馆为主导、参观者跟随、工作人员协助,关于藏品和展览的相关信息以工作人员口头传递为主,在特定教育空间展开动手操作教具为辅的教育模式。随着信息和通讯技术的发展,以及移动终端的大面积普及使得博物馆的教育功能不仅在形式上更多样化,而且还能创造出更具有创新精神的情境教学环境[3]。将多元化的数字教材和数字藏品纳入移动传媒设备,创造出可以到处行走的学习情境,现代博物馆的教学模式就转变为参观者主导、工作人员协助、博物馆跟随这种更为积极的学习模式。博物馆可以设计更多搭载在移动媒体平台上的教学课件,让参观者可以在展览中直接搜集资料并参与到专题式学习活动中。现在大多数的博物馆提供常态化的语音导览设备,导致体验感较差,而让参观者直接使用个人设备通过免费下载博物馆提供的数字教材App或数据包可以提高和丰富参观者的参观体验和学习体验。
(六)体验媒体
博物馆的展览有时候受到场地、文物保护等多方面的限制,无法让参观者获得因展览特别设计的教育活动体验。随着更多体验媒体技术和形式的发展,博物馆获得了更多馆内和馆外的教育服务机会。例如台北故宫的“宋徽宗的御花园”教育展,在台湾几个城市巡回展览;TeamLab项目通过交互装置展览颠覆性的打破物质世界的空间交互设计,调动参观者受想行识的所有感官沉浸式体验,成为“全球十大必看展之一”等。在这种展览活动中甚至可以直接摆脱对藏品的物质需求,而充分运用藏品的数字影像,结合体验媒体的技术,让参观者更好地融入展览的主题情境中,还可以和其他参观者一起获得一种共同学习的全新学习体验。地处旧金山的亚洲美术馆即将展出的“花与人的森林:迷失、沉浸与重生”让参观者体验花朵经历诞生、生长、结出花蕾开花,到不久后的凋亡。(见图5)御船山乐园的池塘的“Drawing on the Water Surface Created by the Dance of Koi and Boats”更是通过装置艺术模拟出仿佛具有灵性的鲤鱼群。(见图6)数字媒体艺术作品与物质世界的紧密契合,让装置艺术的审美性和教育性被最大程度的接收。
三、数字媒体环境下博物馆教育使命的实施策略
(一)多重结构人才能力提升培养
博物馆资源被视为最重要和最值得信赖的教育资源,博物馆也不再扮演掌握知识的权威和知识的导师这样的主导地位,而成为一种陪伴式的合作关系,如何建立和培养多重结构的人才及其能力的提升就成了当代博物馆较为主要的任务。首先可以树立博物馆社会形象代言人,建立较为合适的人力结构,鼓励馆长和工作人员在参观者学习过程中扮演重要的、积极主动的引导角色。其次博物馆要不断拓展教师和社会专业人士的联系,因为在很多博物馆与学校的合作教学中,教师扮演者非常重要的角色,一方面要具备藏品的基本知识;另一方面还要能运用数字媒体技术使用博物馆的教育资源。最后,结合社会资源,启用义工导览,一方面,义工导览是博物馆和社区关系的一种良性的互动;另一方面,义工导览本身已经具备很强的大众吸引力和教育价值。(见图7)
(二)融入跨学科领域
在数字技术环境下,跨学科的学习已经成为了主流的学习形式。导览者可以先结合博物馆数字教材,根据教材的不同特色和不同学科领域进行主题资料和延展资料的补充,将现有的数字教材进行跨学科的融合,这就要求导览者具有较强的实践教学的经验,而且可以调动不同领域的导览者共同探讨,推动合作、协同教学。图8是根据中国陶瓷博物馆的数字学习,进行设计的跨领域的适用范例。
(三)教学社群的组合建立
现在博物馆和社会普遍都有意识要将博物馆教育功能与义务教育,甚至高等教育相结合,但是在实际运用上,仍然存在非常多的困难。首先博物馆的教育对象还是以普罗大众为主,没办法根据数字教材形成较为系统的学校课程教学设计,无法形成系统的“专业学科教学”的需求;其次,面对博物馆大量的数字藏品,缺乏系统的培训和信息化的整理,会使有兴趣使用博物馆教育资源的教师无从下手,增加很大的教学工作量。
因此,针对不同年龄层和不同学习阶段的参观者,以及有兴趣使用博物馆资源的教师,博物馆应该针对不同的角色需求进行教育资源的系统设计。如针对不同的藏品主题展览,区分学龄前儿童,九年义务教育青少年、高等教育青年、社会经验丰富的中年以及退休老年的不同学习需求,有针对性地进行博物馆数字教育资源和教育活动的设计。而且需要统筹博物馆合作教师,共同设计和探讨出不同层次的教学议题,注重博物馆教学资源与参观者心智发展、生活社区及文化背景的关联度,并且能形成跨学科的、层次丰富的探讨空间。通过博物馆合作教师们的共同研究、探讨、创作形成一个教学社群。
(四)提供多情境化学习体验空间
博物馆结合馆内和馆外的空间考虑不同年龄和需求的参观者学习需求,打破单一的教师空间及既定的学科时间,提供多情境话的学习体验空间,与多重结构人才共同促成跨学科的协同教学,实现教学目的。台北故宫曾经和中仑高中合作实验教学计划,以“清明上河园”为主题将图书馆空间重新整理,将原图放大为十四米的大图,让学生借助平板电脑,教师通过問题进行引导,通过博物馆数字教材系统进行自主学习,讨论互动。Teamlab项目在御船山乐园室外池塘的“Drawing on the Water Surface Created by the Dance of Koi and Boats”更是通过装置艺术模拟出仿佛具有灵性的鲤鱼群,给参观者和提供了一种艺术作品和物质世界的紧密契合的审美体验。馆方通过数字媒体技术手段为参观者提供多种互动式的操作和情境化的导览体验空间。
结语
博物馆的教育使命的拓展和实现在21世纪的数字媒体语境下越来越受到关注,并且在关注中不断发展。然而教育功能与其他功能相比,即便在发达国家,也存在较为明显的发展差距,稳定且被广泛接受和认可的博物馆教育理念还没有完全形成,博物馆和参观者的触点互动还没在继续拓展中,学习效果评估更是博物馆教育使命的难点和痛点,如何通过博物馆提供教育资源和服务,创造更为舒适的生活和学习情境的载体,让参观者认知到博物馆的教育价值,从而形成博物馆生态圈的良性互动循环,仍需要博物馆学科利用数字媒体技术不断拓展自身,及时跟上社会潮流。
参考文献
[1]姜照君.虚拟博物馆公共艺术教育功能的理念转变[J].福建论坛(人文社会科学版),2015(2):9.
[2]陈鑫.艺术博物馆公共教育的社会学科资源整合研究[D].北京:中央美术学院,2017:53.
[3]许诗梦.数字媒体技术下文化遗产的数字化探索研究[J].International Conference on Education & Educational Research and Environmental Studies,2017:458.
吴浏
景德镇陶瓷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