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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新与继承:从《大众哲学》到《新大众哲学》

2020-01-16王梅清左亚文

湖北社会科学 2020年1期
关键词:艾思奇哲学大众

王梅清,左亚文

(1.中南财经政法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3;2.武汉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2)

由中国社会科学院王伟光教授主编的《新大众哲学》,是在艾思奇的《大众哲学》问世80周年之际,于2014年11月出版的又一部马克思主义哲学大众化力作。它的出版,在学术界引起了不小的反响。有的学者认为它是以全新的方式为21世纪重写《大众哲学》,因而是一种发展;有的学者认为其理论价值体现了对“大众哲学”的本性回归,因而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本文拟对《新大众哲学》与《大众哲学》进行对比研究,力图厘清二者的关系,并探索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不断发展的规律。

一、《新大众哲学》对《大众哲学》的创新

学者们普遍认为,《新大众哲学》实现了对《大众哲学》的新发展。其新在何处?学界不乏赞誉之辞。北京大学的丰子义教授评价其“新”,主要在于适应了“新的社会现实”、关注了“新的大众”所思所想。中国人民大学的郝立新教授认为《新大众哲学》是中国当代思想发展格局中“新的研究风格与研究范式”的一个“代名词”。这些评价,可视作对《新大众哲学》创新之处的高度认可。为了更具体地认知其创新之处,我们有必要从结构体系、理论内容、研究方法等方面对其进行深入解读。

其一,结构体系上的新设计。《新大众哲学》共分为七个篇章,其中的“总论、唯物论、辩证法、认识论”四篇章,是对《大众哲学》主要体系的延续,而新增的“历史观、价值论和人生观”三篇章,则是对《大众哲学》的拓展。这种体系设置,既整合了马克思主义哲学三大板块——本体论、认识论和历史观,又实现了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的有机统一,是对马克思主义哲学表述体系的进一步完善。在框架结构方面,《新大众哲学》采用“篇—章—节”三级目录制,与《大众哲学》“章—节”两级目录制相比,层次更加分明,脉络更加清晰。具体而言,各“篇”主题明确、独立成篇,先有总论,后有分论,最后还有结语,彰显了《新大众哲学》在写作体例上的规范、统一。“篇—章—节”的后面,《新大众哲学》均增加了副标题,较《大众哲学》仅在节后添加副标题而言,层级关系更立体,观点更鲜明。文字排版方面,《新大众哲学》采用了“黑体加粗要义置于段首”与“长文置后”式的新设计,相比《大众哲学》的“文本框置前+小品文置后”式设计,选取了一种新的标识段落大意的方法,破除了文本框的字数束缚。《新大众哲学》立足长文细述,不再拘泥于小品文的篇幅所限,增强了文本的张弛力。从这种意义上来说,这种设计实乃“先破”“后立”,对于大众详细地理解文本思想,不失为一种新的尝试。

其二,理论内容上的新构建。“总论篇”:《新大众哲学》不同于《大众哲学》只回应哲学首要问题即“哲学是什么?”,而是继续追问两个问题:“马克思主义哲学是什么?”“如何实现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从而,由“哲学的一般”到“哲学的特殊形态(马克思主义哲学)”再到“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中国化”,体现了一般与特殊、理论与实践的辩证统一,为马克思主义哲学真正走向大众,提供了总体思路。“唯物论篇”,《新大众哲学》不局限于《大众哲学》所论及的“物质论”,而是将“意识论”“自然观”“信息论”等内容也纳入“唯物论篇”的应有之义,如此历史地、动态地看待物质世界的演变,从总体上向我们展现了一幅物质世界辩证运动的图景。“辩证法篇”:《新大众哲学》紧扣“方法论”主旨,阐述唯物辩证法之外,还增添了现代科学思维方法,开辟了“系统方法”专题,放置于“矛盾分析法”专题之后,以构建完善的方法论体系,丰富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唯物辩证法原理。“认识论篇”:《新大众哲学》并不完全按照《大众哲学》来续写马克思主义认识论,而是新增了中国“化”马克思主义认识论的内容,阐明了中国共产党的思想路线与马克思主义认识论之间的一脉相承关系。此外,《新大众哲学》的“历史观篇”“价值论篇”“人生观篇”,是《大众哲学》不曾涉及的新内容,无论是“历史观篇”探索“中国历史进程中的人民选择”“共产党人应该怎样对待利益诱惑”,还是“价值观篇”揭示西方的“普适价值”之本质、提倡构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以及“人生观篇”对金钱、权力、婚恋、幸福等人生问题的辩证思考,均关注了中国革命与改革发展进程中的一系列新思想、新观点、新问题,是对马克思主义指导中国实际的理论总结。

其三,研究方法上的新运用。《新大众哲学》的方法运用之所以出新,并不在于方法本身有何新意,而在于《大众哲学》较少运用的文献研究法、系统分析法、历史与逻辑相一致等方法,在《新大众哲学》中贯穿始末,其运用十分巧妙,起到了画龙点睛、出奇制胜的效果。譬如,《新大众哲学》大量引用《马克思恩格斯全集》《列宁选集》等马列主义经典文献、东西方传统经典文献(如《道德经》《易经》《论语》《理想国》《形而上学》等)以及自然科学著述(《控制论》《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物理学的进化》《狭义与广义相对论浅说》等),并在每章末尾进行注释汇总。其信息含量巨大、论证十分严谨,真正实现了东方与西方、传统与现代的资源整合,做到了人文精神与科学精神的有效统一。又如,《新大众哲学》对系统分析法的运用已趋于常态化、艺术化。“总论篇”从“哲学的前世今生”(纵向历史维度)到“哲学的左邻右舍”(横向学科维度),系统分析了哲学发展史与学科关系网;“唯物论篇”系统阐述了“物质论”与“自然观”的各自演变;“辩证法篇”论述了辩证法的古今演进;“认识论篇”探析了“实事求是”思想传统的历史继承;“历史观篇”全面阐述了五大社会形态的历史演变,等等。《新大众哲学》中的系统分析,看似与哲学大众化相冲突,实则是相互统一的。我们期冀实现哲学的大众化,必须要注意防止庸俗化。基于此种认识,《新大众哲学》编写组的专家们,将系统方法运用得恰到好处,著作蕴含着深刻的思想,却不深奥晦涩,使人感到既有新意,又富有艺术。

二、《新大众哲学》对《大众哲学》的继承

《新大众哲学》对《大众哲学》的继承,是学界认识二者关系的另一个重要视角。很多学者认为,它们同为大众化理论形态,自然有着其内在的承袭关系。通过对比,我们可以发现,《新大众哲学》承袭了《大众哲学》的基本风格,主要表现为以下四个方面:

其一,始终以“时代前沿”为先导。“任何真正的哲学都是自己时代的精神上的精华。”[1](p220)20世纪30年代,中国正处于内忧外患之中,民族危机空前严重,“战争与革命”是当时中国面临的时代前沿。“中国向何处去?”“中国的出路在哪里?”这是当时牵动着无数中国人心弦的时代问题。艾思奇顺应时代之需,将民族抗争的呼声写进了《大众哲学》:“我们不能像绵羊一样的一味只是对环境屈服,我们要奋斗,要做一些能够推进社会的事业。”[2](p548)他呼吁人们既不能像多半老年人一样屈服于现有环境,也不能像多半青年人一样只注意理论、空想,不顾实际,而应利用环境中的种种条件去奋斗。因此,《大众哲学》一经问世,便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力和震撼力,它鼓舞着广大知识青年走向了革命的前列。步入21世纪,时代的主题已由“战争与革命”转向“和平与发展”,历史条件发生了根本的改变。《新大众哲学》正是基于这种高度的历史使命感和理论自觉,密切关注时代变化和形势发展,对此做出了理论的回应。“总论篇”中的“官员腐败”现象,“唯物论篇”中的“智能时代、网络时代”,“辩证法篇”中的“世界金融危机、经济全球化趋势”,“认识论篇”中的“全面深化经济体制改革”,“价值观篇”中的“构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等,都从哲学的高度对这些时代前沿问题进行了深层的思考,因而具有很强的时代感。由此可见,无论《大众哲学》还是《新大众哲学》,它们紧扣时代脉搏,把握时代问题,在不同历史条件下为推动马克思主义哲学大众化做出了重要的理论贡献。

其二,始终以“问题研究”为中心。艾思奇擅长以大众哲学的方式,着力解答店员、小职员、失学青年、失业工人等提出的各种问题,如“失业和生活难”问题、“世界观”问题、“老年病、幼稚病”问题,等等。以《大众哲学》绪论中“失业和生活难”为例,艾思奇总结出20世纪30年代的人们存在四种生活态度:“生无可恋型”“命中注定型”“积极面对型”“漠不关心型”,它们各自代表了四种人生哲学:厌世主义、宿命论、现实主义、享乐主义。其中,民众只有选择“现实主义”,积极与命运抗争,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正是由于艾思奇始终强调“哲学的主要任务是要能够真正解决人类生活上事实上的问题”,[2](p450)才使其《大众哲学》真正赢得了人们的真心喜爱。《新大众哲学》编写组继续坚持以问题研究为中心的导向,紧密关注与老百姓幸福安康息息相关的各类问题,精辟有力地回答了自然观中的“全球性的生态危机问题”、历史观中的“正确认识和处理好利益矛盾问题”、价值观中的“价值迷茫、信仰缺失问题”、婚恋观中的“拜金主义、道德滑坡问题”,人生观上的“幸福指数问题”等,其问题之繁多之尖锐,可谓出乎读者意料。据《新大众哲学》后记所载,编写组共提炼与归纳了300个当代重大理论与现实问题,分布于《新大众哲学》七篇中。由于该书对现今不断凸显的一系列新情况、新问题,做出了及时、深刻的哲学回应,最终促使《新大众哲学》成为当今备受瞩目的精神食粮。

其三,始终以“人民群众”为根基。艾思奇写作《大众哲学》,就是为了解决人民群众的思想困惑,鼓舞他们投身革命,以改变他们所遭受的悲惨命运。正如艾思奇曾谈到《清华周刊》第44卷第1期的一篇书评,其对《大众哲学》之所以流行的分析,虽然饱含攻击的言辞,但却很好地说明了《大众哲学》的写作目的:解一解一般大众的智识饥荒,并鼓舞人们为民族和个人的生死存亡而战。关于这一点,艾思奇在修订《大众哲学》时也曾坦言:“写作这本《大众哲学》,就是想在中国人民的文化、思想斗争方面尽一点点小小的力量……我尽可能用大家日常都知道的事例来说明这些问题,以便大家能够把日常思想中正确有益的思想抓紧,而把错误有毒的思想清除,以便较系统、明确地掌握符合人民大众利益的哲学思想,使我们有可能较正确地认识周围事变的发展情况,更有勇气和信心为广大人民的斗争贡献自己的力量。”[3](p569)《新大众哲学》同样注重以人民群众为本,在“认识论”中以小岗村率先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为例,说明人民群众是智慧之源。以毛泽东一生从事的三次重大调研活动为例,强调要重视对人民群众意见的调查研究。“历史观篇”又另辟了“利益论”和“群众观”,“利益论”从共产党党性的高度,强调共产党员应全心全意为人民谋利益,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的利益关系和利益矛盾;“群众观”从“民众”“民心”“民主”“民生”等“四民”的角度,捍卫了唯物史观关于人民群众是历史的真正创造者的思想。

其四,始终以“通俗易懂”为特点。列宁曾精辟地指出:“最高限度的马克思主义=最高限度的通俗化”[4](p468)艾思奇深谙这一深刻的道理,始终致力于马克思主义通俗化事业,将马克思主义从深奥引向通俗、由抽象引向具体。其所著的《大众哲学》一书,事例列举生动形象、原理阐发深入浅出、语言贴近百姓生活,受到大众热烈欢迎,以至于一版再版,共印制32版,竟能畅销不衰。对于其文风,李公朴先生曾在1935年12月为《大众哲学》写的序言中给予高度肯定:“这本书是用最通俗的笔法,日常谈话的题材,融化专门的理论,使大众的读者不必费很大气力能够接受……哲学著作的艰深玄妙的色彩,至少已经在这本书里扫除干净了。”[2](p589-590)《新大众哲学》继承了《大众哲学》采用通俗话语、易懂案例的特点。譬如,用家喻户晓的“诸葛亮借东风”的事例,阐明物质运动是有规律的;用孙悟空“三打白骨精”的故事,强调要透过现象看本质;用“塞翁失马”的故事,说明事物发展具有不确定性;以“摸着石头过河”通俗地表达思想认识的不断深化过程;用俗语“情人眼里出西施”,说明价值评价的主观性特点;用“黄猫、黑猫,只要抓住老鼠就是好猫”,说明实践是检验评价事物合理性的最高标准,等等。这些都正好印证了《新大众哲学》编写组所强调的宗旨:“要把哲学从晦涩难懂、玄妙抽象中解放出来,从曲高和寡、阳春白雪中解放出来……让哲学走向平凡的大众。”[5](p58)

三、返本开新:从《大众哲学》到《新大众哲学》

《大众哲学》与《新大众哲学》之间的创新与继承关系,不禁引人思考:“继承”的源头为何?“创新”的动力何在?对此,笔者认为,只有回归源头即“马克思主义哲学”文本,并将“实践”作为创新的动力,才能深刻理解从《大众哲学》到《新大众哲学》演变的内在逻辑:“返本开新”,并将其视为未来不断探索马克思主义哲学大众化新成果的规律。为此,我们需要着重把握好以下三个方面:

其一,“返本”是前提和基础。所谓“返本”,即“回归文本”,从中汲取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丰富营养。这是《大众哲学》与《新大众哲学》的形成之基,亦是二者“不变”的情结。

艾思奇编写《大众哲学》时,尽管全书没有显性的文本来源标识,但当我们深入其内部进行条分缕析,就会发现:《大众哲学》的内容选取,却体现出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经典著作的复归。譬如,《大众哲学》的始末都贯穿着《提纲》的核心思想“实践的观点”。“本体论”篇中的“实践证明我们周围是一个物质的世界”;[2](P470)“认识论”篇中的要以“变革的实践”或“批判的实践”去认识真理、改变世界;“方法论篇”中的人能够通过实践把握马克思的辩证法或“动的逻辑”。又如,《大众哲学》回归了文本《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它紧密围绕哲学的根本问题即“思维和存在的关系问题”,阐释本体论上的“观念论”和“唯物论”之分、认识论中的“可知论”和“不可知论”之别,在批判黑格尔的客观观念论与康德的不可知论基础上,强调马克思的辩证唯物论、唯物主义反映论,这是对《终结》明确阐述哲学基本问题的回归与再析。再如,《大众哲学》普遍阐释了《德意志意识形态》《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中的“人学思想”。《大众哲学》有大量篇幅涉及对“人的现实生存”的关注,艾思奇多次将人的现实本性放置于“失业和生活难”的“现实前提”中加以理解,指明人们应树立“现实主义”的思想,“必须要有广大的民众不满于现状而要求革命”,[2](p588)从而使得人的根本规定性“多样化的社会关系”在革命实践中不断生成,这无疑契合马克思关于“人”的规定性的认知:“人的本质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6](p135)

相比《大众哲学》这种隐性的文本考究,《新大众哲学》则完全是显性的文本回归。统观《新大众哲学》,可谓旁征博引,兼容并蓄。它不仅涉猎文学、历史、哲学、自然科学等多个学科的经典著作,而且注重吸取中外哲学史上的一切优秀成果。纵观这些文本资源,《新大众哲学》对马克思主义原典的凸显,始终是最为显著的。编写组在多个篇章明确阐述了《共产党宣言》《资本论》《神圣家族》《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国家与革命》等单行本的经典段落,进而深入剖析其核心思想、基本观点、理论价值等。各篇章的末尾,编写组也详尽地注释了所参考的马列主义经典著作,包括全集、选集、文集等不同种类的成套著作,如《马克思恩格斯全集》《马克思恩格斯选集》《列宁全集》《列宁专题文集》等。其资料之丰实,令人倍感马克思主义的博大精深。在多个篇章的“结语”部分,《新大众哲学》还专门总结了唯物论、辩证法、认识论、唯物史观等的基本理论与观点,从而真实地呈现了马克思主义文本的原初思想。这对我们学习和研读马列主义经典著作大有裨益。

其二,“开新”是发展和深化。根据时代的转换和实践的深化,不断发展马克思主义哲学,形成其“中国化”的理论创新之作,这是《大众哲学》与《新大众哲学》的“变动”逻辑。

《大众哲学》产生于20世纪30年代,这是一个社会急剧变革的时代,当时的中国面临日本帝国主义侵略和国民党反动统治的双重压迫,战事频繁,民不聊生。此时担任上海《读书生活》杂志编辑的艾思奇,每天都会收到大量读者的来信,无不吐露了他们对民族命运和国家前途的担忧以及思想上的迷茫、彷徨,这让艾思奇深感人们迫切需要科学的世界观和方法论的指导,而当时群众文化水准普遍低下的实际情况,又决定了哲学工作者只有通过通俗化这种形式,才能为普通民众所理解。于是,艾思奇大胆探索以通俗的体裁解读马克思主义哲学,承担起了此前没有人尝试、甚至也不屑于尝试的工作,并出色地完成了《大众哲学》的创作。全书不仅密切联系了中国救亡图存的实际,创造性地应用唯物辩证法来说明中国革命,从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的革命思想,成了推动中国民族解放运动的一把思想利器;而且运用简洁明快的语言,浅显易懂的事例,将深奥的哲理娓娓道来,从而开辟了马克思主义哲学大众化道路,使哲学真正走进人民群众之中。可以说,在中国哲学史上,《大众哲学》率先实现了对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时代化、大众化的初步探索,其本身就代表着一种哲学创新。

与之不同,《新大众哲学》则诞生于中国改革进入攻坚克难的时期,由于社会结构的深刻变动、利益格局深刻调整以及思想观念的深刻变化,现今阶段与艾思奇所处时代在总体上已迥然有异,这便促使了《新大众哲学》编写组紧密结合社会实践的变动,做出了新的哲学思考。全书集中关注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这个新的主题,对当前中国社会的主要矛盾、中国农村经济改革的伟大实践、改革开放以来的社会有机结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的利益矛盾、当今中国社会复杂多样的价值观、中国特色生态文明发展道路等展开了哲学反思,深化了我们对马克思主义的唯物辩证法、认识论、历史观、利益观、价值观、自然观等的认识,开拓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新境界。从《大众哲学》到《新大众哲学》,体现着一代又一代中国哲学工作者们不断创新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尝试。

其三,“返本”与“开新”统一于实践。在坚持和发展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实践中,我们已经取得了《大众哲学》与《新大众哲学》这两部返本开新的重要成果。展望未来,实践发展永无止境,理论创新也应永无止境。我们只有不断地深化“返本开新”,才能催生出更多的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时代化和大众化的成果。

在实践中坚持和发展马克思主义哲学,必然要求我们将“返本”与“开新”统一起来,其统一的基础就是实践。实践总是具体的、现实的,解读马克思的原典,必须从其实践背景、历史语境和思想逻辑出发,才能深刻领悟其精髓要义和内在真谛。同时,我们又要结合时代特征探求理论“开新”,推进马克思主义哲学在中国的发展。在这里,“返本”与“开新”、“回复”与“前进”在本质是统一的,“返本”“回复”的同时就是“开新”“前进”,它们不过是同一过程的两个方面,任何时候都不能把它截然割裂开来。在这方面,《大众哲学》和《新大众哲学》为我们树立了典范,它们分别以隐性、显性的返本方式,实现了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继承”,又承载着时代之思、实践之需,推进了马克思主义哲学在中国的“发展”。

伴随着时代的变迁和实践的发展,我们必然会在《大众哲学》和《新大众哲学》的基础上,继续探索马克思主义哲学在新时代的生成。需要指出的是,我们坚持和发展马克思主义哲学,并不意味着一成不变地照抄照搬,或停留于对马克思主义哲学文本的考古学诠释,而应与时俱进地看待马克思主义哲学,使它随着实践的发展而发展。马克思和恩格斯一贯强调自己的理论运用应“随时随地都要以当时的历史条件为转移”,[6](p386)这无疑启迪着我们要不断地“着眼于新的实践”,努力创造出更多脍炙人口的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开新”之作。这种开新不是丢弃,更不是否定,而是继承前人的优秀成果,不断探索前行的道路。纵览《大众哲学》和《新大众哲学》,它们始终坚持运用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世界观、方法论与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构建了属于中国自己的时代哲学。因而,马克思主义哲学在当代中国的发展,也应始终遵循“返本开新”的逻辑,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大众化推向一个新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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