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青年流动人口的城市融入研究
——基于2017年北京流动人口动态监测数据

2020-01-14何怡萱

湖北社会科学 2020年1期
关键词:流入地流动人口流动

何怡萱,刘 昕

(1.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北京 102488;2.中国人民大学 公共管理学院,北京 100872)

一、引言

随着人口结构老龄化步伐加快,人口红利逐渐消失,富含人力资本的人力资源已经成为一个城市、一个地区甚至一个国家的核心竞争力所在。具有年龄优势且人力资本较高的青年流动人口,已经成为城市间争相抢夺的重要人力资源,它对于保持一个城市的发展活力,促进经济社会稳定发展有更为显著的影响。国务院于2017年4月正式印发了《中长期青年发展规划(2016—2025年)》,将青年的社会融入和社会参与列为迫切需要关注的十大领域之一,并明确指出青年组织应该更多地覆盖到流动青年。需要看到的是,国家对流动青年给予了高度重视和政策倾斜,正是为了改善青年流动人口中仍存在着发展不均衡、不充分的现状。在实际城市融入过程中,青年流动人口相较于本地居民在经济和社会保障等方面处于相对弱势地位,同时流入城市文化习俗、观念传统上的差异也会造成流动青年社会参与度较低,这一系列问题都会切实影响到青年流动人口的城市融入度。开展对青年流动人口的城市融入研究,既有利于帮助他们更好地融入流入地、更好地实现个人发展,落实青年发展的中长期规划,也有利于帮助流入城市更充分地挖掘人力资源潜力,推动地方可持续健康发展。为了探究新时期流动青年城市融入实际水平如何,城市融入又存在哪些实际的制约因素和障碍,本文以北京市青年流动人口为例,通过分析流动城市的生存现状,研究他们的城市融入情况,发现青年流动人口在融入流入地城市中的制约因素,对城市吸引青年流动人口,以期为提升青年流动人口城市融入水平提供有效参考和建议。

二、文献回顾

从已有的研究和文献来看,之前关于此问题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两个方面。

对融入内涵及具体测度的研究。城市融入本质上是一种社会融入,对社会融入的内涵国内外不同的学者从不同角度进行了研究,也有着各自的理解。最早芝加哥学派认为融合是双方在经济、政治、社会、文化共同交互融合的过程,[1](p881-893)[2](p7-24)而后在分析移民问题时提出了“区隔融合论”对传统融合理论进行发展和细化,认为不同移民的经济背景、流入地融合模式和互动情况差异对社会融合过程及结果有重要的影响。[3](p74-96)[4](p874-892)通过对国外研究理论的参考借鉴,国内学者也结合实际情况对社会融入进行了解释和研究。从内涵上分析了社会融合和社会融入的区别,认为社会融合是双方融汇交流;社会融入则是一方从显性的经济整合和社会适应、隐性的文化接纳和身份认同四方面单向地流入到主体部分中的过程。[5](p17-29)[6](p61-79;203-204)还有一些学者将研究重点放在如何衡量和分析社会融入上,提出的衡量体系包括三层次、三维度、四维度、五维度。例如,从系统层面、社会层面、心理认同三个层次上分析流动人口社会融合的“城市化”进程;从经济领域、生活领域以及心理领域等三个维度分析移民适应性;从流动人口的自我身份认同、对流动城市的情感、与本地人的互动和本地人对流动人口的态度构建四维度体系;或从经济融合、文化适应、社会适应、结构融合、身份认同等五个维度来构建社会融合研究体系。[7](p107-133)[8](p19-27)[9](p11-20)[10](p27-37)在对社会融入情况进行具体测量时,多数研究选择问卷中涉及关于个人和流入地相关的满意程度指标进行因子分析,也有研究采用就业指数、居留指数、家庭指数、购房指数、福利指数、认同指数加权平均计算流动人口的社会融合指数的方法。[11](p129-133)

对流动人口的融入研究。研究发现新生代农民存在着对家乡认同淡化、城市认同缺乏的现象,而长期居住城市又让他们对移民的渴望愈发强烈,在融入过程中阶层地位和流动境遇对青年流动人口有较强的影响,对真正实现“城市化”造成了巨大的阻碍。[12](p31-34,55-56)[13](p62-69)还有一些研究集中在对不同年龄阶段和不同户籍性质的流动人口进行对比分析,发现不同户籍类型和青壮两个年龄段划分成的四类流动人口中城城壮年的融入情况最好,乡城青年融入最差;而从社会资本、人力资本和政策制度因素对新老农民工社会融入中的经济、社会文化、身份认同三个维度进行分析,发现不同因素对新老农民工在不同维度上产生的影响存在显著差别。[14](p18-29)[15](p137-153)而较早之前也有研究采用2011年北京CMDS数据和2010年上海市相关数据分析青年流动人口城市融入情况,发现这两个城市中的新生代乡城流动人口社会融合度虽然相较于上一代农民工都有很大提升,但是都存在着融入质量较差的问题。[16](p43-52)[17](p57-64)

以上研究加深了我们对青年流动人口城市融入问题的认识,但之前研究较多集中于具有农村户籍的流动人口,较少研究非农户籍流动人口情况,且使用的数据年份较早已经不能够反映青年流动人口城市融入的实际情况。近几年来我国人口结构变化加剧,老龄化程度不断加深,劳动市场处于由二元经济模式向新古典转变的刘易斯拐点时期,且网络信息技术快速发展使得就业岗位和需求发生较大变化。鉴于此,本文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采用因子分析的主成分分析对2017年北京流动人口动态监测调查数据构建维度体系,把握青年流动人口的城市融入现状,然后通过多层线性回归模型更加准确的分析影响他们城市融入的各项因素,对青年流动人口城市融入问题改善提供有效参考。

三、数据描述、研究方法及变量选取

(一)数据来源及特征分析。

本文所使用的2017年北京流动人口动态监测调查数据来源于2017年中国流动人口动态监测数据。中国流动人口动态监测(China Migrants Dynamic Survey,简称CMDS)数据是国家卫生健康委组织开展的全国性流动人口抽样调查数据。该抽样调查按照随机原则以2017年全员流动人口年报数据为基本抽样框,采取分层、多阶段、与规模成比例的PPS方法进行抽样。调查针对在流入地居住一个月以上,非本区(县、市)户口的15周岁及以上流入人口,内容涉及流动人口及家庭成员人口基本信息、流动范围和趋向、就业和社会保障、收支和居住、基本公共卫生服务、婚育和计划生育服务管理、子女流动和教育、心理文化等。本研究针对北京青年流动人口,且中国国家统计局对青年的年龄界定为15至34岁,所以本文选取2017年CMDS数据中1983年及以后出生的流入地为北京的样本。在对选取指标和核心变量缺失的样本进行清理删除后,最终得到有效样本2945个。

在所选样本中,青年流动人口性别男性略高于女性,但比例相差不大。而总体数据中年纪较大的流动人口男性比例高于女性14个百分点,反映出男性的流动性总高于女性,而年轻女性的流动性远高于年纪较大的女性。在2017年CMDS全国青年流动人口数据中接近一半选择了跨省流动,有三分之一的青年选择了向省会城市和相对发达城市的省内流动;北京青年流动人口调查样本均为跨省流动。北京青年流动人口在学历分布上与全国情况有着显著的差异,除去小学及以下和研究生三个人数较少的学历状态,北京从初中到大学本科在各个学历水平呈现一个相对均匀地分布,其中初中和大学本科比例相对高出一点;而全国青年流动人口的学历水平则是集中在初中和高中/中专这两个层次,直观反映了北京青年流动人口的学历层次比全国要高。不论北京还是全国青年流动人口政治面貌多为群众,婚姻状况也都主要为初婚和未婚。与全国相比,北京不仅吸引了近七成的农业户口青年,还吸引了28.6%的非农户口青年,这一比例比全国高了15%。从月收入水平来看,北京的平均月收入比全国平均水平高2267.736元。明显的工资优势对于北京吸引更多跨省、学历水平高、非农业户口的青年流动人口十分重要,但相对月收入差距相较全国平均水平也更大。

(二)研究方法。

1.主成分分析法。

自迁移流动带来融入问题的出现,国内外学者对于融入的影响因素、衡量体系和测定标准的研究就从未停歇。国外学者提出了许多理论框架,国内学者也结合国情进行了系统性研究,但至今为止还没有一个国际上广为采纳的衡量体系和维度标准。通过对社会融入内涵的深入分析,结合国外理论研究框架和国内青年流动人口社会融入研究的维度选择情况,本文筛选了10项核心指标来研究青年流动人口的城市融入问题。通过因子分析主成分法提取公因子,将同类的数据指标进行降维整合,方便直观地看到青年流动人口城市融入的各个维度和综合情况。

2.多层线性回归模型。

由于数据收集的各个样本点之间存在着巨大的差异,而样本点内部又可能有内在的一致性,如果单纯地使用数据样本做多元线性回归模型分析,可能不能满足样本完全相互独立和随机误差相互独立的条件,回归的结果也就不能反映真实情况。所以讨论北京青年流动人口的城市融入情况包括两个部分,一个是总体情况(固定效应)和每个不同样本采集点在这个情况上(随机效应)所具有的自身变化的组合。所以为了进一步准确分析影响青年流动人口城市融入的具体因素,本文将采取两层随机截距模型来进行研究。

表1 青年流动人口基本特征

采用随机截距模型:

其中,yij表示j抽样点i样本的得分情况;β00表示模型的总截距,即为固定效应;β01为抽样点特征系数;β10为个体特征系数;Tij为抽样点的特征;Xij为个体特征;δ0j为各抽样点层面的随机变量;εij为抽样人口个人层面的随机变量。

(三)指标及变量选取及说明。

1.主成分分析法测度指标选取。

在选取测度指标时,删除系数小于0.5的指标,最终选取为年平均月收入、年平均月支出、流入地喜欢程度、流入地关注程度、流入地居留融入意愿程度、风俗习惯适应程度、卫生习惯适应程度、感觉受本地人歧视程度、参与当地社区村务活动情况、参与社会活动作为10个测度指标。通过这10个测度指标用来衡量北京青年流动人口的物质经济状态、流入地适应情况、与本地交互程度、行为活动适应等多方面的融入情况。

考虑到收入和支出的数量级较大,将其进行平滑调整后的对数值作为实际度量值。选取的参与当地社区村务活动情况、参与社会活动这两个行为频次统计类指标在问卷中答案为四级量表式设计,选项依次为“没有”“偶尔”“有时”“经常”并赋值为1、2、3、4的定序变量,随着数值的增大表示城市融入情况越好。而剩下的6个程度类指标问题在问卷中均以“您是否同意我喜欢现在居住的城市/地方”的方式提出,答案为四级量表式设计,选项依次为“完全不同意”“不同意”“基本同意”“完全同意”并赋值为1、2、3、4的定序变量,随着数值的增大表示城市融入情况越好。但是由于感觉受本地人歧视程度、流入地风俗习惯适应程度、流入地卫生风俗习惯适应程度、感觉受本地人歧视程度为反向衡量指标,所以对这3道问题的答案进行反向赋值,即选项“完全不同意”赋值4其余选项赋值依次减小。

2.主要变量说明。

因变量是通过主成分分析法得出的流动青年各个因子得分及总体城市融入情况得分。我们影响青年流动人口的因素归纳为个人能力水平、物质稳定程度和社会政策因素这三个方面。职业技能储备包括已流动时间和受教育年限,二者分别反映了流动人口自身所具有的工作经验和知识水平。物质财富包括年平均月收入和住房类型这两个变量。其中月收入依旧做平滑处理,住房类型按照无固定居所、租房、有房分为三类。政策制度因素则包括社保办理情况和暂住证办理情况。其他控制变量包括年龄、性别、婚姻状况、政治面貌、户口性质等人口学基本特征(具体统计性分析见表1)。

四、青年流动人口城市融入现状分析

(一)青年流动人口因子结构分析。

为获得青年流动人口城市融入维度结构,我们采用2017年北京青年流动人口动态监测数据对所选取的10个城市融入指标(家庭平均月收入、家庭平均月支出、流入地喜欢程度、流入地关注程度、流入地居留融入意愿程度、风俗习惯适应程度、卫生习惯适应程度、感觉受本地人歧视程度、参与公共事务管理活动情况、参与社会活动)进行KMO与Bartlett检验。得到KMO统计检验值为0.670,Bartlett检验值为7511.827(Sig=0.00)。检验结果表明上述10项指标适合采用因子分析。采用方差最大法进行载荷正交旋转,经过5次叠代后收敛,最终得到了4个特征值大于1的因子(分别记为F1、F2、F3、F4)以及选取指标与主要因子的载荷分布情况(见表2)。

表2 青年流动人口城市融入因子载荷

从表2中可以看出,F1载荷因子则是由青年流动人口对流入地的喜欢程度、关注程度以及居留融入意愿三个指标衡量,因子载荷值分别为0.857、0.851、0.818。它们都反映的是流动青年对流入地主观的偏好和印象,因此将F1命名为“心理融入”因子。

F2载荷因子与家庭平均月收入、家庭平均月支出两个测度指标密切相关,其因子载荷值分别为0.938、0.937,反映了他们的物质经济情况,因此将F2因子命名为“经济融入”因子。

F3载荷因子由卫生习惯适应程度、风俗习惯适应程度、偏见歧视感知程度三个指标组成,其因子载荷值分别为0.719、0.716、0.714。F3因子本质上反映了流动人口原有文化归属与流入地文化的融合情况,因此将F3命名为“文化融入”因子。

F4载荷因子由参与社会活动情况(0.798)、参与公共事务管理活动情况(0.794)两个指标所代表,都密切反映了青年流动人口在流入地的社会行为,因此将F4命名为“行为融入”因子。

(二)青年流动人口城市融入现状。

主成分分析法帮助我们构建出心理融入、经济融入、文化融入、行为融入的四维度体系来衡量青年流动人口城市融入现状。为了使各因子值能简单明了的表现流动人口城市融入情况,在计算出因子值后,先对其进行标准化处理(S=(F-min(F))*100/(max(F)-min(F))),得到各因子的百分制得分S1、S2、S3、S4。然后将S1-4以四个因子的方差贡献率为权重加总,除以累计方差贡献率得到综合得分(见表3)。

表3 青年流动人口城市融入情况得分

从表3可以看出,青年流动人口的城市融入综合得分为54.325(9.024),实际城市融入情况普遍偏低。具体来看,心理融入得分最高为71.508,其次是文化融入得分为63.779,这两个维度得分均超过60分,说明流动青年对北京这个城市有强烈的偏好,喜欢这座城市且能够较好地适应本地文化。经济融入得分只有50.679,且标准差是所有得分中最大的。由于经济得分的主要测度均与收入和支出相关,说明青年流动人口的收入相对城市生活成本还是不太令他们满意,而且流动青年的经济情况两极分化也较为明显。四个维度中最值得关注的是行为融入,不仅得分最低仅有10.886,标准差也是四个维度里最小,表明行为融入普遍较差。行为融入普遍较差反映了流动青年在参与公共事务、进行社会活动等层面存在着一定的欠缺。

五、青年流动人口城市融入影响因素分析

由于同一样本采集点样本存在一定的相似性,所以本文采用多层线性回归中的两层随机截距模型:第一层为样本个人层面;第二层为所设的350个抽样点,通过对同一抽样点样本数据进行聚类性质调节,消除同一抽样点间相似性造成的估计误差。随机截距误差在四个维度和社会总体融入情况上均不为零,且包含随机截距效应模型比单纯线性回归模型的改善均在1%水平上显著,表明采用数据、采用该模型进行分析是合适的。因此模型基于主成分分析法得出的青年流动人口城市融入现状,从个人能力水平、物质稳定程度和社会政策因素三个方面分析了各变量对于流动青年心理融入、经济融入、文化融入、行为融入和社会总体融入情况的影响系数,同时包括其他个人基本特征如性别、年龄、婚姻状况、政治面貌、户籍状况等控制变量的影响情况。

根据表4,分析个人能力水平的两个变量,可以看出,外出流动时间、受教育年限对心理融入、经济融入、文化融入、行为融入都有正向影响。外出流动时间对经济、文化和总体融入的正向影响均在1%水平上显著,对心理和行为融入是在5%水平上显著。其中对文化融入的影响系数最大,可见长时间在外流动使得青年流动人口接触到更多文化差异,促使他们不断去调整适应,提升文化接纳适应程度。受教育年限对文化融入的影响呈现了与外出流动时间类似的情况。受教育年限对文化融入的影响最大,影响系数为0.706(0.11),高于对其他维度和总体融入影响系数0.5左右,且此影响在1%水平上显著。结果表明随着青年流动人口受教育年限的增加,他们的学识和见识能帮助他们提升个人对不同文化的接受程度,进而提升文化融入水平。与文化融入一样在1%水平上显著的还有经济融入、行为融入的受教育年限影响系数。唯一不同的是受教育年限对于心理融入的影响系数,虽然有正向影响,但是系数却不显著。从总体来看,长时间的外出流动和更长的受教育年限对青年流动人口城市融入都有显著的积极影响。分析其背后的原因,可以发现学历水平的高低、流动经验的多少是决定流动青年能否谋得一份工作的关键,所以个人能力水平越高城市融入情况就相对更好。

表4 青年流动人口城市融入多层线性模型回归分析结果

月收入作为流动人口重要的经济收入来源,毋庸置疑地对经济融入有巨大而显著的积极影响。随着月收入的提高,青年流动人口能够获得和使用的资源也会越来越多,对他们在融入当地文化习惯、积极参与各项社会活动都有十分显著的作用。平均月收入对文化融入和行为融入的影响系数分别为2.399(0.49)和2.675(0.34),均在1%的水平上显著。由于收入能够深入影响青年流动人口的方方面面,所以其对城市融入程度的影响系数高达5.720(0.24),相较于个人能力水平的两个变量影响更为突出。住房性质是反映青年流动人口个人和家庭物质基础的重要变量。以无固定居所的流动青年为对照,发现租房的流动青年在心理、经济、文化和总体融入中更有优势,其中只有对经济融入的正向影响是显著的。但是租房对流动青年的行为融入呈现了负面影响,究其缘由,无固定居所的流动青年为了获得相对稳定的生存环境,必须更好地与本地人打交道,也就会参与更多社会活动。跟租房相比,有房一族不仅对各个维度融入情况均为正向影响,而且对心理、经济和社会总体融入状况的影响分别在10%、1%和5%上显著。安居才能乐业,所以有房的流动青年对流入城市会更加偏好,在心理融入方面才会呈现出4.412这一影响较大的系数。综合分析物质稳定程度可以看出,高收入和有房对青年流动人口城市融入产生的积极影响远高于个人能力水平带来的影响。

涉及相关政策制度的社保办理和暂住证办理对各维度融入的影响也都存在差异。社保卡的办理能够帮助流动青年享受到医疗卫生等方面的政策,对于提升他们的经济和文化的融入有一定帮助。但是由于已办理社保卡的流动青年对政策标准更加清晰,更容易对比出流入地与其流出地资源占有的差距,造成他们的心理融入水平反而不如未办理或者不清楚的流动者。与之相对比,暂住证的办理情况产生的影响则有些不同。暂住证是官方给流动人口开出的城市居留许可证明,带有权威认定的色彩。因此,成功办理暂住证是所有6个变量中唯一一个在1%水平上对心理融入情况产生系数为2.006(0.62)巨大影响的指标。但是除了官方权威性带来的心理安定感,暂住证并不能对流动青年经济、文化、行为融入产生像心理融入那样巨大而显著的影响。社会政策因素中办理社保卡对促进总体城市融入的效果不明显也不显著。相反,办理暂住证对城市融入的影响结果显著(P<0.01),其影响系数为1.179大小仅次于月均收入对数和有房对城市融入产生的影响。

六、结论与思考

本文基于2017年北京流动人口动态监测数据对青年流动人口城市融入情况进行分析,本文得出以下初步结论:(一)青年流动人口的城市融入是由心理、经济、文化、行为四个方面相互交织影响的。通过对选取指标的主成分分析,得到了心理、经济、文化、行为的四维度城市融入测量体系,从而可以对青年流动人口城市融入现状进行标准化打分。(二)当前青年流动人口的城市融入整体水平偏低,融入质量也较差,各维度融入情况也差距较大,其中心理和文化融入状况较好,行为和经济融入较差。流动青年喜欢并且渴望能够留在城市,是由于城市本身的内涵和文化对其有强大的吸引力,所以他们能较好地在心理感情和文化上融入。但是城市生存压力大、生活成本高,青年流动人口相对收入差距又较大,直接导致了他们在经济上的适应性并不太好。而一些政策和制度上的隔离又造成青年流动人口在城市中行为融入普遍很差。(三)青年流动人口的城市融入情况主要受到个人能力和物质稳定影响。个人能力水平包括外出流动时间和受教育年限,且外出流动时间和受教育年限越长,青年流动人口的心理、经济、文化、行为四个方面融入都越好;物质稳定程度包括月均收入对数和住房性质,月均收入对数越高、住房相对稳定的青年经济融入的情况越好。细化到具体指标来看,具有高学历、长期外出流动经历、高收入、有房产、已办理暂住证等标签的青年流动人口在城市融入中更有优势。

随着老龄化社会程度的逐渐加深,劳动力市场资源的短缺越发凸显了未来人力资本的重要性,因此研究青年流动人口的城市融入现状和影响因素对充分激励流动人口释放更多发展动能具有重大意义。基于上述研究的结果本文提出如下建议。首先,由于个人能力水平对城市融入情况影响颇深,政府应该结合城市劳动岗位需求为流动青年提供有一定岗位针对性的职业培训,帮助流动青年提升自身技能的水平,对其进行人力资本投资,最大程度发挥青年流动人对城市建设发展中的积极作用。其次,要全方位多角度对青年流动人口的经济融入情况进行提升。政府应该加快推进城市的公共服务均等化,建立和完善青年流动人口住房、医疗、子女教育等相关政策,从各个方面提升青年流动人口的稳定感,促进城市融入水平和质量的提高。最后,地方政府应加强舆论宣传和引导。青年流动人口城市融入的过程本质是人与人在社会中的交互的过程。作为交互的双方,青年流动人口和本地居民起初一定是陌生和有距离的,政府需要成为沟通双方的关键桥梁,积极引导和宣传,帮助双方加深认识,促进双方相互理解和包容。总之,青年流动人口的城市融入状况是不断持续发展变化的,只有充分分析影响城市融入的因素,根据当下青年流动人口实际情况找到合适的改善方法,才能使得青年流动人口、本地居民、城市本身三者更好融合,实现持续稳定发展。

猜你喜欢

流入地流动人口流动
少数民族与汉族融合过程中的心理健康问题及解决途径
流动的光
流动的画
浅析人口流动对流入地农村城镇化的影响
人口流动对我国社会经济发展的影响研究综述
漫画
数说流动人口
数说流动人口
为什么海水会流动
流动的光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