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浊对穴在脑病中的应用及其机制探析*
2020-01-08刘彦强贾红玲张永臣王新陆
金 妍,刘彦强,贾红玲,张永臣,王新陆
(1.山东中医药大学,济南 250355;2.临沂市中医院,临沂 276000;3.山东中医药大学第二附属医院,济南 250001)
组成人体和维系人体基本生命活动的物质是血液,血液主要具有濡养和化神两个方面的功能。在人体血气充盛,血脉调和的前提下,其精神情志活动充沛而舒畅。空气中的各种污染物、精神紧张、情志刺激、饮食不节均可导致血浊。血浊既生,血失清纯,血浊污脑,可致脑浊不清、脑络不通等病理变化。脑系疾病的发生发展大体可分为脑髓空虚,脑浊不清,瘀阻脑络,以及脑脏相互影响4类,王新陆教授认为脑病的病理因素在于血浊而不清[1]。是在血浊理论指导下,笔者将临床常见脑病如缺血性中风、癫痫、失眠及血管性痴呆治疗中行之有效的化浊对穴提取出来,进行深入探讨,以期对针刺治疗脑病的理论及临床疗效有所裨益。
1 曲泽-委中
1.1 穴性 曲泽,穴性清热泻火,降逆止呕。本穴为手厥阴心包经之合穴,五行属水,水克火。又因心包为心之臣使,代心用事,其脉历络三焦,故刺之可清泄三焦之火,降逆止呕,治疗火热妄动之心痛、心悸、胃痛、呕吐、身热、烦渴等证。委中,穴性凉血泻热,舒筋活络。委中穴属足太阳膀胱经,位于腘中,可通太阳经气,委中又名血郄,意为血气深聚之处,故可治丹毒、疔疮、腹痛、吐泻。曲泽配委中主治中风,证属闭证者。
1.2 配伍分析 曲泽配委中可用于缺血性中风的治疗。一般认为中风的病因病机包括风、火、虚、痰、瘀等等诸多因素,其中风有内外、火有虚实,虚有表里,痰、瘀是中风病发生发展的重要因素,对疾病的转归及预后阶段起着重要的影响作用。但是不能忽略了还有个伴随始终的内生之邪,就是血浊。血浊的存在与变化,是导致卒中患者体内相关有害物质变化的根本因素,西医学中,导致脑卒中的致病因素有高血压、高血脂、高血糖、血小板变化、高尿酸、高半胱氨酸等,这些因素都引起了血液成分或者血液运行等方面的变化,而造成血浊的形成,因此,缺血性卒中产生的病因病机为血浊蓄积污脑。血浊不仅是缺血性卒中的病原,而且是病理产物,它作用于人体,干扰人体的正常生理机能,与痰饮、瘀血共同作用于机体。例如浊邪能够阻滞气机,影响津液的代谢运行,聚而生痰;痰阻血行,血滞浊甚,血浊而血行不畅,络脉受阻,血中有形成分结聚黏附,终致血行瘀滞。痰、瘀、浊相互作用,相互影响,既可加重病理变化,又能产生新的病变。由此可见,血浊、血滞、血瘀直至中风发作,应该是一个渐变的过程,不言而喻,血浊是血瘀的初级阶段,因此及时的把握血浊症状,然后加以有效的针对性治疗,就可以阻断疾病发生的病因,对于缺血性卒中进行有效的预防,进而减少卒中发病率。治疗上宜化瘀通络,临床上,对于缺血性卒中患者,使用曲泽-委中,以及督脉、手少阴经穴针刺配合刺血治疗效果满意,尤其对于神经功能的康复有促进作用,治疗越早效果越好。曲泽为手厥阴心包络之合穴,能够通心活络、清热解毒利湿、调和阴阳、救逆止痛止泻;委中是足太阳膀胱经之合穴,膀胱之下合穴,能够祛风清热,活瘀通络,强腰膝,止吐泻。曲泽与委中相配,两者阴阳表里相互为用。里邪得清,表邪得散,两穴配伍,能够达到解表清里,调和阴阳,活血通络,解毒行气之功效。委中曲泽的配伍原本多用于霍乱时的急救,点刺放血,效果立竿见影。在头胀跳痛,头重脚轻,面红目赤,眩晕耳鸣等肝阳上亢的症状中,也可采用委中曲泽相配点刺放血,可达平肝潜阳息风的功效。对于中风闭证者,点刺放血,可使上逆之血气下行,来缓解症状。刺血疗法在中国古代医学史上源远流长,早在《黄帝内经》就有关于刺血疗法的记载,《灵枢》中有20余篇谈及刺血,“宛陈则除之”[2]出自《灵枢·九针十二原》。宛,通“郁”,宛陈,郁积陈久,指对气血瘀滞、邪在血分的一些病证,宜用针刺出血的方法。张子和在继承了《黄帝内经》刺血疗法的基础上进行了创新发展,《儒门事亲》是张子和刺血学术思想的集中体现[3]。在张子和的影响下,刺血疗法进一步发展为中国传统非药物疗法中重要的组成部分,明代杨继洲的《针灸大成》记述了刺血疗法的急救作用,初中风急救针法《乾坤生意》篇言:“凡初中风跌倒,卒暴昏沉,痰涎壅滞,不省人事,牙关紧闭,药水不下,急以三棱针,刺手十指十二井穴,当去恶血。”[4]叶天士、赵学敏运用刺血疗法来治疗瘟疫,国医大师贺普仁提出的“贺式三通法”中以刺络放血为代表的“强通法”[5]为现代临床医师所广泛使用,其中曲泽、委中三棱针放血治疗缺血性中风已成为国家中医药管理局适宜技术推广项目。刺血不仅可以攻邪,也可用于虚证的治疗,涉及内、外、妇、儿、五官、皮肤等各科。总而言之,血浊这一致病因素存在于缺血性中风发生发展及预后全过程,对缺血性卒中的发生发展产生了深远影响,因此治疗缺血性卒中的关键在于化浊行血。针刺结合刺血对于缺血性中风预防、治疗的各个阶段都有所裨益。
1.3 机制探讨 缺血性卒中发生的病机为血液血流动力学的改变或者血液成分发生了变化,进而导致大脑内部血液循环障碍,大脑缺血缺氧导致局限性脑组织的缺血性坏死或者软化。现代研究发现,刺络放血可能产生一个小血流剪应力进而抑制脑缺血再灌注所造成内皮损伤而出现的细胞凋亡[6]。谷玲霞[7]对95例急性缺血性中风患者进行分组研究,发现给予急性缺血性中风患者刺络放血联合清热化瘀方治疗,可促进患者脑血流速度变快,抑制炎症因子水平表达,促进神经组织的修复,提升患者日常生活质量,其机制可能与降低患者血清神经元特异性烯醇化酶(NSE)水平有关。丁昀等[8]研究发现针刺能显著降低急性脑梗死患者血浆纤维蛋白原含量,血浆纤维蛋白原水平升高,一方面促使血浆黏稠度增加,另一方面使血小板聚集性增强,极易在损伤的血管内皮表面形成血栓,针刺通过降低血浆纤维蛋白原含量来降低血液黏稠度,改善脑部血液循环。赵波沣等[9]采用功能核磁共振成像(fMRI)技术,对针药结合疗法与单纯药物治疗基底节脑梗死患者治疗前后进行观察,结果发现针药联合治疗后患者的神经功能恢复程度以及总有效率均好于常规治疗。
2 劳宫-涌泉
2.1 穴性 劳宫,穴性清心泻热,醒神止抽。本穴为手厥阴心包经之荥穴,为火经中之火穴,故刺之可清热泻火,治疗心火亢盛之口疮、口臭、中风昏迷、心痛、癫痫、鹅掌风等。涌泉,穴性开窍苏厥,滋肾清热,降逆通络。本穴为回阳九针之井穴,尤其善于治疗各种神志病,有开窍醒神回阳之力,多用于治疗厥、闭、癫、狂、脏躁诸疾。此外,涌泉穴位于足心,为足少阴肾经之井穴。井穴能循经主治本脏疾患,益水滋阴而泻火,从而治疗各种实热证。劳宫配涌泉,主治五痫(即癫痫)之症、热厥之症。
2.2 配伍分析 劳宫配涌泉常用于癫痫的治疗。癫痫属于中医学“痫病”的范畴。痫病是一种发作性的精神恍惚,甚则突然昏仆,口中怪叫,两目上视,口吐涎沫,四肢抽搐,醒后如常的疾患。又称为“痫证”“癫痫”“羊痫风”等。自新生儿至老年均可发病。王清任[10]认为痫病的发生与元气虚,“不能上转入脑髓”,和脑髓瘀血有关,并创龙马自来丹、黄芪赤风汤治之。中医学认为痫病的发生,大多由于七情失调,先天因素,脑部外伤,饮食不节,劳累过度,或患它病之后,造成脏腑失调,痰浊阻滞,气机逆乱,风阳内动所致,而尤以痰邪作祟最为重要。韩萍等[11]认为,水液代谢障碍产生了病理产物痰,痰为有形之邪,痰邪留置于血脉,影响血液运行,化生浊邪。血浊日久又可以加重阻滞津液的循行,使之停聚生痰;痰邪浊邪相互促进,相互影响。血浊又与血瘀相互影响,血瘀是指血液循行迟缓甚则停积的病理状态,浊邪淤积,阻滞气机,影响血液的运行速率,导致血液运行迟缓,血流涩滞,血中有形成分黏聚,即可形成血瘀。故血浊与风、痰、气、瘀在一定条件下能够相互影响,相互作用,甚至相互转化,进而导致疾病的缠绵难愈。
劳宫、涌泉伍用,出自《针灸大成·杂病穴法歌》:“劳宫能治五般痫,更刺涌泉疾若挑。”[4]盖五般痫即是古代对各种痫证的统称。治疗宜宁脑安神,开窍苏厥。劳宫穴属手厥阴心包经的荥穴,具有开窍苏厥醒神,清心泻热除烦的功效,涌泉穴属足少阴肾经的井穴,具有开窍苏厥的作用,两穴相合,通关开窍、苏厥醒神之功倍增,能够治疗痰浊蒙蔽清窍所致癫狂惊痫等病证。运用针刺手心劳宫穴和脚心涌泉穴,能够使心肾经气交感,心火下暖肾水,肾水上济心阳。水火相济,神明得安。
2.3 机制探讨 晋代皇甫谧在《针灸甲乙经》中对针刺治疗癫痫做了详细的论述,针对癫痫的病机调神明是针灸治疗的关键[12]。在临证治疗中,首先辨别先天因素和后天因素的病机,辨清阴阳寒热表里虚实,治疗上应以调理神志异常为主。取穴遵循调整脏腑阴阳的原则,依据经络循行,根据腧穴的近治、远治以及特殊治疗作用来选择相应的穴位,从而起到平衡阴阳、安五脏六腑受邪及精神失常导致的五脏六腑不和。“头为阳明之府”,治癫痫首调神明,除了选用头面部以及阳明经穴位以外,还有针对性较强的特殊性穴位,如劳宫、涌泉。研究发现,针灸治疗癫痫的机制可能是针刺激活了大脑内相关的神经核团,调节神经递质的释放以及影响了神经-体液系统来达到治疗目的[13]。而在针灸治疗癫痫的认识上,学者们普遍认为其主要与针刺可抑制脑内异常放电、调整中枢系统内单胺类和氨基酸类神经递质水平、调节海马组织中环境磷酸腺苷(cAMP)与环磷酸鸟苷(cGMP)的含量变化、氨基酸类神经递质的受体和皮质结构的改变有关[14-15]。研究表明针刺能够抑制脑内异常放电,从而达到保护神经细胞的目标,减少发作的频率[16],通过降低一氧化氮合酶(nNOS)的表达、减少一氧化氮(NO)的生成,起到抑制癫痫发作的作用,也可以通过降低NO介导的神经毒性作用抑制癫痫过程,从而减弱和避免癫痫的发作[17]。
3 神门-太溪
3.1 穴性 神门,穴性宁心安神,宽胸理气。本穴属输土,为手少阴心经穴位,《素问·咳论》言:“治脏者,治其俞。”故神门主心之脏病。此穴又是原穴,“五脏有疾,当取十二原”,故多用于治疗心神失养或心火亢盛,或痰浊蒙心所引起的恐悸、失眠、健忘以及癫狂痫癔,刺之可收宁心安神之效。太溪,穴性滋阴补肾,调理冲任,强健腰膝。本穴主要用于治疗肾病及与肾有关的脏腑疾病。本穴为足少阴肾经之输穴、原穴,系先天肾气之所发。肾藏精,主生长、发育与生殖,在体为骨,主骨生髓,又脑为髓之海,腰为肾之府,肾虚则脑髓不足,腰膝失养。刺本穴具有滋阴补肾、调理冲任、强健腰膝的作用,从而治疗失眠、眩晕、头痛等。
3.2 配伍分析 神门配太溪常用于失眠(神经衰弱)诸症的治疗。失眠是一种表现为入睡困难,寐而不酣,时寐时醒的不能正常睡眠的病症。常与头痛、眩晕、心悸、健忘等症状同时出现。属于中医学“不寐”的范畴。《灵枢·平人绝谷篇》曰:“血脉和利,精神乃居。”《素问·八正神明论》云:“血气者,人之神,不可不谨养。”气机的调畅,血液的滋养保证了人精神活动的正常运行。如果血液成分发生变化或者血液的运行受到影响,则血液滋养脑络,化生神明的功能受到影响。血浊不能滋养心神,则会失眠健忘;血浊日久,浊血阻滞脑络,清窍失养,则会导致失眠多梦;日久则会影响脑髓的生成,导致髓海不足而致痴呆。胡怀强等[18]认为精神因素、不良生活习惯、环境的污染已成为最常见的致病因素,这些因素均可侵入人体,蒙脑浊血,或致脏腑失调、阴阳失和,或消髓蚀脑,脑蒙则邪易扰,脑消脑蚀则神无所寄。因此,脑神逆乱是失眠的主要病机。清化血浊能够濡养脑窍,益脑安神,血浊得清,则血液能够发挥濡养化神的作用,有助于脑系疾病的治疗及预防。神门、太溪伍用,是为治疗不寐而设,属五脏原穴配伍使用的一种方法。神门为手少阴心经原穴,有舒调心气、清心凉营、安神定志、通络止痛之功;太溪为足少阴肾经原穴,又是回阳九针穴之一,有滋肾阴、退虚热、壮元阳、利三焦、补命火、理胞宫、补肝肾、强腰膝之效。神门以清心火为主;太溪以滋肾为要,两穴伍用,滋阴降火,交通心肾,宁脑安神之力益彰。复用足三里,以调理胃肠,生血养心,以助睡眠。
3.3 机制探讨 研究显示,针刺治疗对原发性失眠患者存在着一定的临床意义。王宝凯等[19]以照海为主穴采用“补阴泻阳、通调跷脉”法针刺治疗失眠患者,治疗后患者睡眠质量、入睡时间、睡眠时间、睡眠效率、睡眠障碍、日间功能障碍、匹兹堡睡眠质量指数评价量表(PSQI)评分均较治疗前有明显改善;焦虑自评量表(SAS)、抑郁自评量表(SDS)评分均较治疗前降低,而且能改善患者焦虑、抑郁状态,操作简便易行、起效时间短,适合临床推广。刘义等[20]采用对照方法比较针刺与艾司唑仑调节原发性失眠症患者觉醒状态的差异,并探讨其相关神经电生理学效应,结论指出:针刺可以有效减少非快速眼动1期(N1)、非快速眼动 2期(N2)、延长慢波睡眠(N3)和快速眼动期(REM),使原发性失眠患者恢复了良好的睡眠结构,大脑皮质处于放松状态。可见针刺能够有效地改善原发性失眠患者夜间睡眠结构并调节其夜间觉醒状态。黄海军等[21]利用全脑静息态功能核磁共振测定针刺治疗对原发性失眠患者脑区功能的影响,现代研究发现,针刺能够通过改善左侧基底节区神经核团以及左侧楔叶、额上回、额中回的低频振幅(ALFF)含量来达到治疗失眠的目的,因此,针刺治疗的机制可能是通过改善原发性失眠患者机体脑区功能来到达的,其中ALFF的应用也具有一定的临床价值。
4 百会-大钟
4.1 穴性 百会,穴性开窍醒神,回阳固脱。本穴位于头顶部,属督脉,又为足厥阴、少阳之会,刺之可疏通督脉、厥阴、少阳经气,开窍醒神,治疗头痛、目眩、鼻塞、耳鸣、中风、失语等证。又头为诸阳之会,故灸本穴可升提阳气,治疗阳气下陷之脱肛、阴挺、久泻久痢等。大钟,穴性安神清脑,强壮腰骨。本穴为足少阴肾经的络穴,肾属水,刺之可安神清脑,故可治疗痴呆、嗜卧等证;肾主纳气,故可治疗气喘、咳血等证;肾主骨生髓,刺之可强壮腰骨故可治疗腰脊强痛;一络通两经,肾与膀胱经相表里,所以可以治疗与膀胱经有关的病症,如小便不利等。
4.2 配伍分析 临床上笔者从血浊论治,并从长期临床中优选总结出行之有效的对穴百会配大钟,用于血管性痴呆(VD)的治疗。脑血管病后的主要并发症之一,就是VD,中医多称之为痴呆、健忘、呆病等等。主要病机,责之于脑,脑主神明,为元神之府,人的精神、神志活动尽在其中。脑为髓海,髓又由元气、肾精所化;故说元神,即“脑神”,而脑神又以三焦和络脉为通道,下达命门,激发肾间动气,推动各脏腑组织功能的正常活动。脑-肾轴的上下交通,循行无端,维系了人的正常生命活动。但不论是脑髓、脑神还是元气、肾精,都只有得到气血的不断充养,才能发挥正常的功能。中风病变导致脑府气血运行停滞,髓海无充,萎闭不用,脑痿髓空必然导致脑神机能失用,发为呆症。同时我们还注意到,虽然瘀血和肾虚与VD发病密切相关,但血浊亦是重要致病因素。首先,血浊可以影响到肾精与脑髓的关系,情志不畅、环境污染和不良生活习惯,会影响血液的物质构成或循行状态变化而产生血浊,血浊又可使气机阻滞、血行障碍、浊损脉管等导致脑-肾轴交通不畅,而脑失所养、脑痿髓空;元阳不足、肾精亏虚。再者作为VD直接原因的血瘀络阻,也与血浊有密切相关性。西医学认为,VD的发生是因脑动脉广泛硬化,脑血流量下降、造成脑实质多发小灶性缺血梗死和特定皮质神经传导功能缺失导致的结果,而造成这些病理改变的危险因素包括有吸烟、高盐饮食、高血压、高血脂、糖尿病、动脉硬化、心脏病、缺血性白质病变等等。这些危险因素基本都与血浊有密切相关性,不是产生血浊的原因,就是直接由血浊引起。据此认为,血浊对VD的发病,有重大的负向作用,并且贯穿VD病程的始终。血浊在影响脑-肾轴交通的基础上推动了VD的发病,又可直接导致瘀血的产生,是VD发生的重要因素。
《标幽赋》载:“必准者,取照海治喉中之闭塞;端的处,用大钟治心内之呆痴。”[4]百会属督脉,局部取穴,督脉入脑,针刺百会有通督醒脑之功。大钟,为肾经的络穴,联络肾和膀胱经,膀胱经从巅入络脑;且肾主骨生髓,脑为髓海,大钟益肾充髓、益智。百会-大钟伍用,益气调血,健脑补肾,促进脑细胞机能的恢复,具有明显的治疗效果。
4.3 机制探讨 中医认为,头为“清阳之府”,中医针刺疗法能有效改善记忆力和情绪状况,魏艳[22]通过对94例血管性痴呆患者的治疗研究表明,针刺后患者的简易精神状态检查(MMSE)评分和蒙特利尔认知评估量表(MoCA)评分都显著高于治疗前,治疗后生活质量各项评分显著低于治疗前,表明针刺疗法的应用能改善患者的认知功能,从而改善生活质量。针刺疗法能起到活血化瘀、通经活络的功效,针刺疗法的应用能促进超氧化物歧化酶(SOD)的释放,抑制丙二醛(MDA)的释放,MDA是脂质过氧化物的代谢产物,它可以间接反映体内自由基的水平,针刺正是通过调节SOD和MDA水平来刺激机体提升抗氧化应激水平,来提高疗效的。张鑫等[23]认为,从现代解剖位置而言,百会穴周围分布有丰富的血管和神经,其中包括颞浅动脉、颞浅静脉及枕动静脉吻合网和枕大神经、额神经的分支。其下深层为大脑皮质的运动区和旁中央小叶附加运动区,针刺百会可加强海马与额、顶叶之间脑的功能连接。针刺百会等督脉穴位对疏通气血、改善脑循环、调节神经紊乱、改善学习记忆能力等均有良好效果。蔡荣林等[24]研究发现,通过电针大鼠的百会等穴能上调海马内血管内皮生长因子、血管内皮生长因子受体-1、血管内皮生长因子受体-2的mRNA表达,促进血管生成,从而显著提高VD模型鼠的学习记忆成绩。
综上所述,中医脑病学涵盖的范围非常广泛,脑病的病机非常复杂,但不外是脑髓空虚,脑浊不清,瘀阻脑络,以及脑脏相互影响这几个方面,而血浊是其致病的基础。通过上述4种脑病用穴的研究分析发现,治疗脑病多选取理血类、安神类、开窍类穴位配合清热类及补益类穴位,循经取穴方面主要选取手少阴心经、手厥阴心包经、足少阴肾经、足太阳膀胱经及督脉穴位,选穴原则为近部选穴、远部选穴和辨证选穴3种,如痴呆病位在脑,取巅顶的百会穴,配合远端的大钟穴,其中不乏特定穴,神门、太溪为原穴,大钟为络穴。神门配太溪采用了五脏原穴配伍及同名经配穴的方法,曲泽配委中、劳宫配涌泉采用了上下配穴法。以上讨论了血浊与脑病的关系,以及针刺相应化浊对穴结合刺血在治疗缺血性中风、癫痫、失眠及VD等脑系疾病的临床机制及治病理念,充分发挥血浊理论的优势,加之针刺这一有效的治疗方式,对脑系疾病进行更加深入的研究,为脑系疾病的治疗和预防探索新的途径和方法,为临床治疗提供更加可靠的依据。
血浊理论是王新陆教授基于现代疾病谱系的转变所提出的,是对中医基础理论的传承与创新,将来会在对脑系疾病的致病因素高血压、高血脂、高血糖、血小板变化、高尿酸、高半胱氨酸等以及缺血性中风、癫痫、失眠、缺血性痴呆的研究基础上进一步拓展血浊理论指导下针刺对于具有典型血浊证疾病的治疗,如皮肤病、甲状腺疾病、现代不孕症、多囊卵巢、肥胖等,从而为针灸治疗血浊相关的现代临床常见病症提供新的理论依据和辨证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