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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族文化演进中的村落体育发展:以宁夏下小河村社火队为个案

2020-01-07屈植斌李延超

山东体育学院学报 2020年3期
关键词:文化空间文化资本场域

屈植斌 李延超

摘 要:人类学中国研究范式注重通过宗族研究解释社会结构,为了剖析宗族文化演进与村落体育发展关系,以文献资料、实地考察为研究方法,以“场域”理论为研究视角对宁夏下小河村一个家族社火队进行研究。研究结果表明:文化发展制度、宗族组织与社会个体、活动展演与体育项目、资本类型与资本存量是村落体育发展必备要素。国家政策的调整促进了村落体育由“生活世界”的底层视角走向了“国家舞台”的政治高度,宗族文化在适应国家经济社会转型的同时进行重新定位方能寻找相应文化坐标,市场经济的全面发展与国家权力对乡村精英的过度征用导致村落体育面临现实困境。人力资本、经济资本、社会资本相互叠加产生村落体育发展推动力量,单一的经济生活方式与脆弱的生态环境极易摧毁村落体育原有的文化生态。加强宗族组织建设、突出特色、生态经济修复、志愿组织援助、完善政策法规、学术研究关怀是村落体育回归本源、展现生命活力、积聚资本存量的必然选择。

关键词:村落体育;宗族文化;文化资本;文化空间;场域

中图分类号:G80-05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2076(2020)03-0059-09

Abstract:Chinese research on anthropology emphasize on explaining social structure through analyzing clans. In order to analyze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evolution of clan culture and development of village sports, we focuses on a community fire team under the field theoriesby using the methods of literature and field investigation. 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cultural development system, clan organizations and social individuals, activities and sports projects, capital types and capital stock are essential elements for the development of village sports.The adjustment of national policies promotes the village sports to a higher political level from the bottom view. The clan culture has to reorientation to adapt social-economic transformation.The development of market economy and urbanization results in the hardships in village sports. The superposition of human capital, economic capital and social capital ensures impetus for the development of village sports, a single economic lifestyle and fragile ecological environment can easily destroy the original cultural ecology of village sports. Strengthening clan construction, ecological restoration, voluntary organization assistance and improving the laws and regulations, academic research care policy are the essential choices for village sports restoration.

Key words: village sports; clan culture; cultural capital; cultural space; field theory

傳统农业与土地的相互依附是我国宗族长期存在的物质基础并催生了宗族组织与宗族文化[1]。宗族文化作为宗族内部人员共同认可的意识形态可以通过宗族组织干预宗族内部一切社会活动[2]。弗里德曼以来人类学中国研究范式注重通过宗族研究解释乡村社会结构[3]。宗族文化对农业大国政治、经济、文化发展走向具有至关重要的影响力,以血缘关系为基本纽带的宗族或族群是乡土社会最值得信赖与认同的社会组织,他们通过特有的身体实践、族群记忆与活动规制推动了村落体育的发展。村落体育与村落地理环境、村落发展历史、村落内多元的宗族关系以及不断变迁的外部社会形态构成了独具特色的乡村文化景观。随着我国经济社会的全面转型,以农耕文明为主旋律的乡村文明逐步让位于都市文明,村落体育与宗族组织在村落社会的历史地位逐渐衰落并成为非物质文化遗产抢救与保护的重要内容。历史性社会结构变革所导致的社会文明地位的变化引起了文化人类学者的高度关注,力图抢救与保护日渐式微的乡村文明,让广大民众能留住乡愁、记住乡音。与此同时,受侨民寻亲活动的影响原本寂静的宗族活动逐渐复苏,党的十九大明确提出要建设美丽中国与实施乡村振兴战略,抢救乡村文明、建设美丽中国以及实施乡村振兴战略不谋而合地给留存在乡土社会的村落体育提供了新的发展契机。以费孝通、林耀华为代表的中国社会学家注重运用个案研究揭示乡村社会发展普遍规律。宁夏海原县下小河村社火队在2009 年宁夏社火文艺大赛中获得金奖并成功申报非物质文化遗产,各级新闻媒体多年来对下小河村社火队进行了持续跟进报道。以“场域”理论为研究框架,运用文化人类学研究范式对宁夏下小河村社火队发展状况进行系统考察,分析宗族文化演进与村落体育发展之间关系对村落体育发展与传统文化传承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与实践价值。

1 研究方法阐述

以“宗族文化”“宗族体育”“村落体育”“文化资本”“文化场域”“民族传统体育”为关键词,通过中国知网、贵州数字图书馆等查阅1988—2018年间的相关学术论文549篇,博士学位论文28篇,了解村落体育发展的相关要素,将下小河村社火队置于“场域”理论框架之下,分析宗族文化与村落体育发之间的关系。2013—2018年,先后6次对下小河村社火队生活的自然生态、社会环境、活动项目、组织体系、家族约定制度、经济生活方式等进行考察,期间通过电话、QQ、微信等现代传媒方式对其部分家族成员进行实时跟踪访谈,及时了解下小河村社火队的发展动态,为本研究的实施提供事实依据。

2 村落體育发展模式解析

乡土社会以村落为基本结构单元并构成了具有中国特色的乡土文化景观,宗族文化为透视乡土社会结构提供了广阔的研究视野。宗族是乡土社会的基本社会形态并左右着乡土文化的生产与发展[4],宗族通过对宗族制度、人力资源、族群关系、族内财产等相关要素进行有机运作不断推动村落体育传承与发展[5]。

2.1 族规乡约与发展理念:村落体育制度资本的主体结构

传统中国乡村政治是一种国权不下县、县下惟宗族、宗族皆自治的社会结构模式[6],宗族制度作为一种正式的社会制度在乡土社会存在,维系着宗族的生存并规范内部成员的行为[7]。村落体育由不同宗族、族群或民族在长期社会生活实践中创造,承载着群体共同的文化记忆,是社会个体对宗族或族群认知和情感依附的重要手段,是展现血缘关系的主要途径,是族群认知的社会实践。在宗族制度统领下村落体育构建了自身特有的生存法则与实践空间,任何社会个体或组织在进入这一实践空间时必须接受村落体育原有的生存法则并时刻感受到生存法则对自身行为的约束,进而在实践空间内获得相应的社会地位并逐步对原有的生存法则进行调适形成新的制度并指导社会实践,而所有的社会制度最终成为可传承的文化符号,这些符号主要涉及场地要求、活动时间、器物保护、参赛资格、活动禁忌、活动秩序、人员分工等方面。新中国成立前,海原县西安镇社会动荡、土匪横行,曹生财为了保护生命财产安全拜师“刘公”门下习练武术。新中国成立至改革开放前夕,由于社会治安环境发生了明显变化,武术的技击搏杀功能逐渐退出历史舞台,曹生财将武术传承给曹博儒,逐渐形成“教育子女、习文练武”的发展理念。改革开放之后,市场经济推动了体育事业的产业化发展,1983年曹博儒创办社火队,农闲时节定期组织内部成员进行技术演练,每年正月组织社火队走村串乡巡回表演,“以强身健体为起点、预防赌博为重点、宣传国家政策与活跃农村文化为出发点”成为社火队的发展宗旨。社火队明确内部成员在现实生活中不得拉帮结派,在外出表演时不得私自收受他人授予的钱物,一旦发现对于初犯者将根据收受财物额度予以同等额度的经济处罚作为社火队的发展经费,再犯者将永远不得参与社火队的一切活动,社火队集体外出表演获得的实物报酬根据每次活动参演的实际人数以及个人在具体活动中的贡献大小进行按劳分配,礼金每次按20%比例提成用于购置相应的表演道具后平均分配,表演道具根据项目分工由具体表演者自行保管。重大节日走村串巷巡回表演时乡亲所提供的钱物报酬不做具体要求,企业剪彩、工程奠基等商业演出由活动双方具体磋商演出酬劳、不得漫天要价。与时俱进的活动发展理念与严格的制度约束成为家族共同的文化记忆并强化着村落体育在家族内部的发展。

2.2 社会个体与宗族组织:村落体育人力资本的核心力量

村落体育来源于宗族组织或村落民众的底层社会生活,口传身授是村落体育文化再生产的主要方式。宗族组织与社会个体是村落体育社会实践的核心力量。从宗族组织或社会个体对村落体育传承贡献作用程度来看,宗族组织与社会个体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对于村落体育发展具有相当旺盛生命力的内生力量即精英阶层,他们掌握了村落体育的核心技术、具有较强的社会影响力,精英阶层规模直接决定了村落体育在某一区域范围内的话语权;另一类是能服从于精英阶层管理与引导的村落民众。人是村落体育活动的承载主体,其年龄结构、受教育水平、从业年限是影响村落体育人力资本的主要因素。下小河村社火队现有家族人口112人,社火队成员以曹姓为主,曹博儒由于传承了父亲衣钵而确定了在曹氏家族内部的地位,为下小河村社火队的后续发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通过梳理下小河村社火队传承谱系结构可以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下小河村社火队骨干力量人员数量呈几何方式递增,这是下小河村社火队能够赢得社会各界关注的必备要素之一,第一代至第三代传人受教育水平普遍偏低、以小学学历为主,第四代传人年龄最大的不到40,最小的十几岁,他们精力充沛、思维敏捷、具有较强的可塑性,他们正在接受教育或已经完成高中以上学历教育,目前已有4人获得全日制本科学历,其中2人毕业于体育教育专业,受教育水平总体较高。下小河村社火队成员从6岁左右开始接受武术等项目训练,总体从业水平经验丰富。社会文明的快速发展,村落民众对体育的需求必然日益旺盛,村落体育活动项目不断增加,村落民众对于体育项目的选择往往会综合考量个体的兴趣偏好,村落精英群体必须根据自身的运动天赋与管理才能各司其职,才能提高村落体育发展效益并推动下小河村社火队蓬勃发展。

下小河村社火队参与人员规模呈几何方式递增的原因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以血缘认同为基础的宗族组织是人们最值得信赖的关系网络,社会动员成本较低。同时,社会个体在相对封闭的村落社会需要获取一些个人无法获得的社会资源来维持正常生活,这些资源必须由超越个人的宗族组织提供[8]。此时,宗族组织成为吸引村落民众参与社火队活动的催化剂并将他们紧紧地凝聚在一起。二是村落体育尤其是武术曾经作为下小河村社火队成员安身立命的手段之一,长期的耳濡目染促使家族成员形成了积极参与村落体育的行动自觉,这是“农之子常为农”“商之子常为商”的职业世袭特点的生动诠释[9]。

2.3 经济结构与经费来源:村落体育经济资本的源头活水

经济形态决定了宗族组织的发展,族产是宗族组织的存在基础,宗祠、族田、族人出资、个人捐赠、遗产充公等构成了族产的基本要素,宗族以族产来维持祭祖、仪式、体育等公共活动的费用支出,族产也是宗族内部进行经济救济的重要保障[10]。下小河村地处黄土高原西北部的宁夏海原县西安镇,毗邻省道202线,地理位置偏僻,气候干旱少雨,生态环境恶劣,小麦、玉米、胡麻是主要食物来源,茴香是主要经济作物,年人均收入不足2 000元,劳动生产性收入仅仅能够维持日常生活与子女的教育开支,家族成员无法出资为社火队活动提供经费。1949年以后族田等宗族公共资源不复存在,宗族组织从正式的社会治理组織转变为民间组织,地方政府对宗族组织的经济投入明显不足[11]。受区域经济发展水平制约,国家政策层面对下小河村社火队难以提供经费资助。下小河村社火队经费来源主要依赖每次外出演出报酬20%提成,另外由于部分第四代传人外出务工或成为国家公职人员,每年每人给社火队提供两三千元不等经费援助。

2.4 网络结构与信任强度:村落体育社会资本的基本要素

经济形态是宗族存在的基础,但只有在合理利用宗族文化获得社会资本的基础上才能获得经济资本[12]。社会资本是通过个人或组织的关系网络,能够获得的现实或潜在的资源总和[13]。社会资本结构网络数量与强度、组织对内外部网络的信任程度是决定村落体育社会资本存量的关键因素[14]。

2.4.1 网络结构

相对固定的体育活动内容,家族成员自觉遵循的发展制度体系,一定数量的表演道具,和睦相处的家族成员关系,尤其是曹博儒成立社火队通过外出展演等方式便捷地分享了改革开放的经济成果,使得家族成员“差序格局”重心不断向社火队的组织核心聚集,下小河村社火队形成了相对稳定的内部网络结构。随着下小河村社火队成员受教育水平的提高以及职业多样化,下小河村社火队掌握外部世界主流信息资源能力增强,与外界联系日益密切,与地方政府机关、企事业单位、社会团体的合作(如参加政府机关组织的各级各类社火文艺大赛、企业与社会团体的开张庆典仪式活动等各种形式的合作)更加紧密,构建了下小河村社火队的外部网络结构。

2.4.2 信任强度

良好的信任机制有利于促进外部社会对组织的信任并帮助组织获得相应的社会资源,降低合作成本[14]。信任由人际信任与制度信任所构成,由于制度性资源不足人际信任占据了信任体系的主导地位,人际信任关系越强,互动可能性越大[12]。下小河村社火队以血缘认同为基本纽带,内部成员之间在村落社会有限的时空范围内频繁互动与交流,通过长期的身体实践,逐渐形成了共同的村落体育活动经验,拥有了共同的村落体育话题,形成了熟人社会的内部信任模型。与政府、企事业单位、社会团体等正式组织的密切合作,引起了宁夏网、《宁夏日报》等新闻媒体对下小河村社火队的高度关注与持续报道,提高了下小河村社火队的社会知名度。官方媒体的宣传推动了下小河村社火队在乡村巡回表演、庄稼收割、婚丧嫁娶等重大事情上与相邻村庄的族际互动,降低了与外界的交流沟通成本,拓展了与外部世界交流的广度与深度,构筑了官方组织、新闻媒体、社会团体、村落民众有机聚合的外部信任模型。

2.5 体育项目与活动展演:村落体育资本运作的表现载体

宗族组织为了维护族群稳定与社会关系需要采用相应的手段来获得乡土社会底层民众的情感呼应。身体活动是人类认识与改造世界的原动力,是人类社会生存与繁衍的实践基础。此时,族群或宗族通过集体活动、宗族制度等方式将身体运动强化为维系内部秩序的村落体育,成为族群或宗族识别的文化标识。作为宗族联系外部社会、获取社会资本、巩固经济基础的重要力量,村落体育随着社会的变迁其表现形式与内容体系也在不断变化并显现出时代特征。海原县地处宁夏南部山区,交通闭塞、信息不畅,新中国成立之前,下小河村社火队过着忙时耕种、闲时练拳的农耕生活,武术是社火队业余文化生活的主要内容。新中国成立至改革开放,受文化大革命的冲击,下小河村社火队的武术活动一度沉寂,曹氏家族经常在深夜进行武术活动。改革开放以后市场经济迅速发展,信息传递速度加快,人民群众体育文化生活需求呈现多元化发展趋势。1983年曹博儒抓住改革开放的政策优势成立社火队,为了满足村落民众日益增长的文化需求,逐步将舞龙、舞狮、戏剧、舞蹈、快板、彩船等活动项目引进社火队,并通过参加数百场的闹元宵、庙会、开业剪彩、工程奠基、社火文艺竞赛等活动提升了社火队社会影响力。

3 下小河村社火队发展的启示

3.1 村落体育发展:“生活世界”与“国家舞台”的二元互动

胡塞尔[16]认为“生活世界”是人类生活于具体而现实的周围感性世界。乡土社会民众追求村寨平安、五谷丰登、人兴财旺,生动展现了村落民众的思维方式与信仰取向,每逢春节、元宵等传统节日或企业开工庆典剪彩仪式,下小河村社火队通过舞龙、舞狮、划旱船等传统体育为村民、商家、企业等送上节日的祝福、开业贺词。2016年下小河村社火队闹元宵活动现场不少怀抱孩子的年轻父母与年长的群众面对舞动的龙狮点燃纸钱、跪拜行礼祈求小孩健康成长、家庭团结、万事如意。在原始宗教范围内以仪式与信仰为支撑的身体运动成为村落民众获得心灵皈依的重要手段,是村落民众生活不可抽取的重要组成部分。舞龙、舞狮、划旱船等具有仪式与信仰代偿功能的身体运动是推动下小河村社火队与社会沟通的主要力量,促进了族际社会对下小河村社火队的认同。

新中国成立前,国家层面对乡土社会的民众生活无暇顾及。新中国成立至文化大革命,随着下小河村社火队第三代传承人的诞生,发展规模逐渐扩大。进入文化大革命,传统文化被视为不利于社会发展的障碍,武术、舞龙、舞狮等传统活动被全面禁止,道具被收缴销毁,社火队的一切活动由公开转为地下。改革开放以来乡土社会国家权力难以深入“民众生活”局面得以改变,下小河村社火队的武术成为县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社火队参加文艺演出、社会评奖,成为宣传国家政策的载体。

民族文化从“生活世界”向“国家舞台”的位移,是人类文明进步的重要标志。“生活世界”的在场是“国家舞台”的存在基础[17]。“国家舞台”的出场只是村落体育获得社会认可的一种手段与途径,扎根“生活世界”才是村落体育可持续发展的根本所在。下小河村社火队受到国家权力的介入,但国家权力并未对社火队活动内容、表演形式等进行强制性的干预,社火队成员每次在完成相应的国家政策任务之后立即回归本原的乡土生活,沿着原有的生活轨迹进行农业生产与体育生活。这不论是对于民族文化的保护还是村落体育的发展都是值得推广的有益经验。

3.2 宗族文化延续:“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与“整体发展”的和谐统一

明确的组织机构、组织原则和领导人管理族内各项事务是宗族制度绵延数千年的生存逻辑,但性别歧视、封建迷信、固步自封、因循守旧、拉帮结派等制度弊端是制约农村体育发展的症结所在[5]。随着社会制度的变化与人类文明的发展,宗族文化也在不断进行解构与重构。下小河村社火队对内摒弃了宗族拉帮结派、形成地方集团势力的传统观念,男女平等观念深深扎根于家族成员的生活意识之中,家族女性参与社火队的各项活动,内部成员和谐共处、各司其职、恪守活动规则,对外积极利用国家政策申报非物质文化遗产等手段加强与外界的互动与对话,积累推动体育村落发展的社会资本,生动诠释了“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的现代文化发展走向。

体育大国向体育强国迈进的战略转变,全面同步建成小康社会的现实需要,全民健身国家战略的目标实现,迫切需要农村体育事业的同步发展。农村公共体育产品供给不足、服务体系缺位与结构失衡、组织管理缺失是当前农村体育发展的主要屏障[18]。发挥优秀宗族文化的组织功能,形成政府引导、民众响应、自主管理的村落体育发展格局将是破解农村体育资源不足困境的有效途径。下小河村社火队通过制定相应的活动制度强化村落体育管理,秧歌、快板等易于开展的传统体育项目的引进以及通过精英捐助与演出收益缓解了公共体育产品供给不足的困境,在关系本位的乡土社会走村串巷巡回表演服务周边村寨的体育文化生活赢得族际社会认可,为经济发展注入新的活力,推动文化、体育、经济互动发展。

3.3 文化遗产保护:“经济发展”与“精英流动”的尴尬境遇

伴随着国家权力的介入,下小河村社火队的武术成为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对象。辩证唯物主义强调一分为二地看待社会事物的发展与演变,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说明传统文化在受到国家政策层面高度关注的背后说明保护对象正面临生存危机。生态环境特征决定了文化的异质性与人类活动能动性比例。下小河村地处宁夏南部西海固地区核心区域,这一区域8个县市均为国家级贫困县,交通信息闭塞,年降水量严重不足,生产力发展水平低下,人均收入较低。不容否认的是,由于地理环境闭塞、村落民众可以分享的公共文化产品种类与数量有限,下小河村社火队的体育活动内容依然保持了西北地区民俗文化的基本特色,与当地民众的价值取向一致,这是下小河村社火队能够得以发展的必要条件。为了加快民族地区的脱贫致富步伐,改善西海固地区人们的生活质量,宁夏自2001年开始实施政策性“移民吊莊”异地搬迁工程,大批西海固地区的农村居民逐步迁往银川、石嘴山、红寺堡开发区等地。随着改革开放持续推进与老龄化社会的到来,国家层面对劳动力的需求日益旺盛,下小河村社火队第四代传人逐渐被国家权力征用,他们村落社会乡村精英的身份发生了变化,在银川、新疆、甘肃、河南等地为国防、教育、体育、经济等领域挥洒汗水、奉献青春。而部分未被纳入国家权力视野范围内的家族成员为了摆脱生活困境外出务工以维持日常生活开支,其规模达到20人之多。异地搬迁不可避免地导致下小河村社火队重大节日巡回表演活动空间被压缩,随之而来的是外部网络结构弱化与社会资本总量缩水。国家权力介入与外出务工人员流动,乡村精英只能在春节等重大节日才能短暂回乡参与村落体育活动。随着农村城市化和现代教育快速发展,国家权力对乡村精英的征用规模必然会不断扩大,下小河村社火队当前规模壮观但也面临逐步走向村落体育实践主体空心化的发展境遇,社火队生存与发展的内生力量逐渐弱化。

4 场域论视野下宗族文化演进与村落体育发展关系阐释

场域是社会成员按照特定的逻辑要求共同建设并参与集中的符号竞争和个人策略的场所,是由不同位置之间的客观关系构成的结构网络[19]。场域有内在的构建机制、边界上限及游戏规则,当场域内不同位置之间的客观关系发生变化时场域的边界也将发生变化,这些位置关系由社会成员所掌握的资本类型、数量、资本所表现出的力量、资本数量与类型所形成的统治与被统治关系所决定,资本是场域内斗争的力量来源又是场域的产物[20]。依据资本承载主体特征可以分为人力资本、文化资本、经济资本、社会资本。人力资本是指人拥有的知识与技能结构;文化资本是有利或不利于行动者的相关因素以身体化、客观化、制度化为表现形式的总体呈现;社会资本是社会成员所掌握的现实或潜在资源与社交网络;经济资本是可以进行代际传递的物资财富。身体化的文化资本以人力资本为存在基础,客观化的文化资本是经济资本的具体表现,制度化的文化资本是建立社交网络的必要条件[21]。因此,在场域理论下分析宗族文化演进与村落体育发展之间关系就是分析人力资本、社会资本、经济资本进行力量斗争后村落体育更新与形塑的变化状态。

4.1 村落体育发展驱动力

4.1.1 宗族组织信任与规范为村落体育聚集原始人力资本

人对技能掌握的熟练程度决定了外部社会对组织的信任程度[22]。曹博儒通过职业世袭继承了父亲的武术衣钵,在社火队内部树立了领导权威并能对人员分工、仪式过程、乡村巡回表演路线、财物分配等进行统筹管理,强化了社火队领导核心与成员之间的内部信任。社火队成员从小就进行武术、龙狮训练,为社火队赢得外部社会信任提供了技能储备。值得注意的是,组织规范力越强,组织就越有凝聚力[23]。下小河村社火队在遵守国家政策法规的基础上从人际关系、财物取舍、报酬分配、道具保护等方面制定的家族内部制度促使社火队成员形成了积极参与村落体育活动的文化自觉。而伴随着反复循环的村落体育实践操演,社火队又将自觉地对宗族文化制度进行延续与再生产。社会群体通过集体行为能够实现资本置换与增值,下小河村社火队通过外出展演帮助内部成员每人每年获得上万元的演出报酬,这成为吸引家族成员参与下小河村社火队的源动力,为社火队的发展积累了极为重要的人力资本。

4.1.2 多元主体互动稳定了村落体育的社会网络结构

社会网络结构体系中个体之间的连接数量越多,其个体之间联系的频率就越高,网络密度越大、网络凝聚力越强[24]。下小河村社火队通过与相邻村寨、政府机关、新闻媒体、企业单位的频繁合作构筑了发散交叉的社会网络。首先,乡土社会庆祝活动中的体育和戏剧成分能提升人们的互动联系机制,强化农村人的村落社区意识[25]。村落体育活动是宗族的集体狂欢与势力象征,乡村巡回展演是下小河村社火队凝聚家族成员并向其他村落宣示家族存在感的方式之一。同时,村落体育作为宗族文化表现载体,下小河村社火队的舞龙舞狮、划旱船所蕴含的象征意义与乡土社会民众祈求村寨平安、人丁兴旺的心理取向不谋而合,为下小河村社火队在村落社会的展演提供了便利条件,强化了族际社会的信任,由此促进了社火队与不同村落之间在生产劳动、红白喜事等方面的互相帮助,节约了办事成本。其次,社会组织或个人希望与机构建立联系,通过一定的群体行为进行宣传与游说并获得信息、理念和资源的支持,将微观的社会行动提升到政治与经济的高效水平[22]。下小河村社火队由于具有表演气势恢宏、参与人员众多、族际互动频繁等优势,成为乡村社会宣传国家政策的有力工具。而下小河村社火队在为政府宣传国家政策的同时也渴望得到行政力量的认可,他们积极利用与政府间的合作关系以申报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方式进入了行政力量的权力视野,并将触角延伸到由政府主办的各种社火大赛与文艺评奖方面。新闻媒体作为舆论导向与文化传播的国家工具不仅需要具有政治公信力的文化载体解读国家政策,还需要提供能引爆受众眼球的文化素材以维持自身生存,进入国家权力视野的下小河村社火队成为新闻媒体关注的焦点,新闻媒体通过生动的纪实手法将下小河村社火队的表演项目一览无遗地再现在受众眼前,新闻媒体也获得了海量的阅读量与点赞量,传播影响力得到提升。

4.1.3 市场力量介入巩固了村落体育发展的经济资本

市场经济加速了民族文化产业发展,村落体育成为民族文化产业的产品来源并具有了商品价值。与此同时,现代企业在市场经济条件下需要通过相应的方式促进与外界的联系,促使外界对企业产生相对稳定的集体记忆以提高营销质量,但集体记忆需要由专门的工作人员在特定的仪式与庆典活动中通过集体活动的方式进行构建[26]。组织健全、分工明确的下小河村社火队在新闻媒体的宣传下其活动内容特有的仪式庆典功能引起了企事业单位与商家兴趣,成为企事业单位庆典、工程奠基剪彩活动的常客,此时龙狮、秧歌、划旱船等仪式性体育活动的商品交换价值得以体现。社火队又根据财物分配制度从演出报酬中提取一定比例作为集体活动经费之后进行按劳分配,这是宗族组织将村落体育这一文化资本转化为经济资本后对内部成员进行经济救济的新途径。乡村精英作为人力资源产品被国家权利征用之后身份与收入发生了变化,但他们并未遗忘根植于乡土文化场域中的家族意识,为了让下小河村社火队能够延续下去,成为国家公职人员的乡村精英每年从个人工资收入中抽取一部分对社火队进行经费捐赠。市场力量为下小河村社火队的发展打下了坚实的经济基础。

4.2 村落体育发展阻滞力

4.2.1 经济社会变迁导致村落体育的实践主体缺位

人类一切社会实践是通过人对自然的改造获得生产生活资料的互动过程,经济基础是左右宗族村落共同体生活的主要因素。在改革开放前,在相对封闭的乡村社会人口流动速度缓慢,村落民众与外界的联系相对较少,乡土社会内外部发展水平的差异对他们触动不深。进入市场经济时代,外部市场信息大量涌入村落社会,乡土社会自给自足的經济模式被打破,区域经济发展水平差距逐步显现,贫困成为制约人们向往美好生活的主要屏障。下小河村生存环境恶劣、经济生活方式单一,为了摆脱贫困生活的困扰,部分成员外出务工以改善生活质量。而教育作为国家对乡村精英征用的主要手段,以都市文明为主要内容的现代教育改变了宗族成员的认知方式,他们发现现代化的城市生活将能为他们提供在乡土社会无法获得的优质生活资源,社火队精英流出乡土社会的速度加快。虽然外出务工人员与乡村精英会在春节等重大节日回乡参与村落体育活动,但是他们参与村落体育的时间被压缩。市场经济不可避免地导致了村落体育实践主体缺位与宗族组织人力资本萎缩。

4.2.2 国家权利下移导致宗族文化组织功能弱化

新中国成立以来“县下唯宗族、宗族皆自治”的乡村政治格局被打破,国家权利渗透到乡土社会各个方面。首先,族田作为宗族制度存在的物质基础被收归国有导致宗族力量被大幅消解,宗族制度难以发挥稳定人与人之间关系的作用,原本由宗族组织能解决的村落体育发展等农村问题被政府接手但政府又无法完全解决这些问题[5]。其次,为了实现全面同步建成小康社会,面对恶劣的生态环境采用异地搬迁实现精准脱贫是行政力量常用捷径之一,大量原住民搬离西海固地区。下小河村社火队与周边村落的连接数量变少、互动频率降低、网络密度变小。而异地搬迁过程中原住地居民进入新的定居点之后新建家园、发展生产成为他们急需解决的首要任务,村落宗族文化重建速度滞后于原住地村落宗族文化消解速度。受人力资本萎缩的影响,村落体育社会网络被撕裂,宗族文化的组织功能被削弱。

5 村落体育发展路径重构

恶劣自然环境与单一的经济生活方式导致直接制约了村落体育的可持续发展。采取合理的手段与方式促进各种类型的资本积累、形成发展合力才是破解村落体育发展困境的有效途径。

5.1 回归本源——推动村落宗族组织现代转型

新中国成立以来,村级行政权力逐渐掌管地方事务,其关注的焦点在于维护社会稳定与推动地方经济发展。从行政管理结构构成来看,体育、文化、民族宗教事务是农村体育责任管理单位,但在实际管理过程中缺乏相应的协调沟通机制,产生了农村体育管理的真空地带。国家政策层面的机构精简合并,乡镇、县级体育部门与文化或教育部门重组导致体育部门话语权缺失,难以发挥其应有的功能。宗族组织是村落体育形成与发展的核心力量,尽管文化激进主义思潮对宗族组织在社会公共事务管理中的积极作用予以全盘否定,但事实上任何事物的发展都要经过量变到质变的连续过程,宗族组织也在进行不断的自我调适以适应社会文明的进步。宗族组织以血缘认同进行社会构建,族规民约极少有人触碰[27]。宗族组织参与农村体育治理能够有效调动村民参与农村体育活动的积极性,凸显农村体育地域性、多样性,保护传统体育完整性[28]。普特南认为个人参与体育活动获得社会资本的作用明显不如社团[24]。下小河村社火队在乡土生活的熟人社会通过各种形式的社会活动获得了村落体育发展赖以存在的社会资本。因此,社会各界应当从国家政策与意识形态层面对村落体育宗族组织进行重新审视与定位,加强村落体育宗族组织建设与管理。首先,村落体育宗族组织应当依据《社会团体登记管理条例》进行注册并正常开展社会活动、积累社会资本,便于行政机关进行指导与管理。其次,应当有步骤、分批次地建立从地方到中央的行政审批制度,对村落体育宗族组织建立备案管理制度与问责机制、明确责任意识,并根据其参与人员规模、村落体育活动内容濒危程度、村落体育传承人的社会影响力等确定相应的等级级别,尤其是对于具有典型代表性的村落体育宗族组织应当予以政策倾斜,将其打造成独具特色的地方文化名片。但行政机关在村落体育宗族组织建设与管理上只能进行业务指导、传递信息、资金援助、价值取向引导等,促进村落体育在“生活世界”与“国家舞台”间的双向互动。

5.2 保持特色——迸发村落体育发展生命活力

近年来国家层面对农村进行了大量现代体育器材投放与场地建设,形成了政绩第一的农村体育公共服务供给方式[29],但由于缺乏群众基础与文化积淀现代体育在村落社会发展进程举步维艰[30]。文化相对论认为各民族文化价值是平等的,胡小明认为中华民族具有维系自身繁衍的保健养生方法体系与身体运动形式。“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是我国乡土文化的生动写照。在我国广阔的村落社会广泛流传秋千、陀螺、赛马、滚铁环、上刀梯、打手毽、芦笙、射弩、吹枪、龙舟等具有民族特色与地域特色的传统体育活动多达数百种,这些传统体育活动与民俗节日、族群仪式等相互吸纳。下小河村社火队开展的武术、舞龙、舞狮、划旱船、秧歌等传统体育活动反映了西北农村民众的思维方式与信仰取向,是他们文化生活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地域文化的识别标识。因此,村落体育发展应当立足地域环境、生活方式、民族结构、国家政策等,着重开展具有地域特色与民族特色的传统体育活动,打造区域性的村落体育文化品牌,促进村落体育文化多样性发展。

5.3 积累资本——激发村落体育传承推动力量

5.3.1 网络结构修复

“移民吊庄”等是异地搬迁扶贫的一种具体方式,但异地搬迁极易造成人地供应困难、人地关系紧张、财政与环保压力增大等一系列新的社会问题[31]。尤为重要的是,“移民吊庄”等异地搬迁扶贫不可避免地使得村落体育文化生态被人为割裂却不易察觉。在西海固地区部分“移民吊庄”群众由于不适应新的生活环境再次返回原住地。事实上人类能在恶劣的自然环境下生存下来必然有其特有的生存智慧,通过荒漠化治理、植树造林、退耕还林、退牧还草等技术手段进行生态环境修复,同时借助“精准扶贫”“美丽乡村建设”“农村土地流转”“大学生基层就业学费补偿”等政策优势,积极发展生态农业、休闲农业、乡村旅游、农村电子商务等现代产业,并根据不同村落的现状开展各种类型的村落体育活动,可以缓解财政压力、吸引乡村精英与外出务工人员回流,逐渐修复原已割裂的社会网络结构,稳定村落体育参与人群,形成生态美、百姓福、身体健的村落体育新风貌。而已经迁出原住地的村落民众,迁入地相关职能部门在引导他们发展经济的同时应该通过各种手段组织他们开展体育文化活动,传承原有的村落体育文化。

5.3.2 志愿组织援助

志愿组织参与公共文化服务,是节约公共服务资本与志愿组织或志愿者积累社会资本的双向互动过程。志愿组织能够对村落体育发展提供相应的资金援助、管理经验,培育村落民众的体育精神,促进村落体育与外部世界的互动交流。同时,村落体育依附于多元的器物环境、社会关系、意识形态而存在发展,通过“大学生志愿服务西部计划”、“三支一扶”项目、“体育援助工程”、民政部门引荐等方式招募环境保护志愿组织、基层社会管理、基层青年工作、基层基础教育、基层法律援助、乡村文化保护与发展、农村体育志愿者等多各种类型的志愿组织与宗族组织以及行政力量共同参与村落体育管理,形成村落体育发展合力。

5.4 完善政策——优化村落体育发展制度环境

依法治体是体育事业自上而下治理模式的基本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体育法》第十二条指出“农村应当开展适合农村特点的体育活动”。《全民健身计划(2016—2020)》要求推动基本公共体育服务向农村延伸。《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共文化服务保障法》指出要提供群众性文化体育活动等公共服务。《社会团体登记管理条例》规定同一区域内已有业务范围类似或者相同的社会团体没有必要成立的不予批准筹备。但从具体内容来看,这些法律条文缺乏对行政力量在体育事业发展上的硬性要求,基本公共体育服务只是向农村延伸而不是在农村全面实施,农村体育比赛组织机构不具体、参与对象不明确、比赛内容不清晰、监督问责机制不完善,场地设施建设要求脱离农村实际,社团登记准入门槛过高,导致部分宗族组织难以获得合法身份。国家层面应当对现有法律条文进行有针对性的修订,地方各级政府根据地方实际制定相应条例,降低准入门槛,帮助村落体育宗族组织获得合法身份,加速基本公共体育服务重心向农村转移。明确村落体育发展责任主体与管理部门权责,健全村落体育发展组织体系与监督问责机制。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将村落景观、传统文化、历史记忆、村落体育有机地凝聚在一起,有计划、分批次建立古村落保护区和露天博物馆[32],实现村落文化的整体性保护。同时,部分族规乡约与民族习惯法对村落体育活动场地、器物保护、参赛资格、活动禁忌、活动秩序等做了明确要求,加以利用可以形成自下而上的村落体育治理模式,弥补现行国家法律制度对村落体育关照不足的缺陷。

5.5 学术研究——拓展村落体育发展理论视野

进入21世纪以来我国自然村以每天252个消亡速度锐减[33],随着村落的消失,村落体育不可避免地成为历史记忆。因此,掌握分析文化演进规律工具与体育发展運作手段的学术界应当有所作为,这也是科学研究服务社会发展的历史使命与学术追求。首先,利用人类学、民族学、社会学研究方法对村落体育个案进行田野调查,通过长时间的“参与性观察”与“观察性参与”,记录村落体育生存环境、参与群体、口述历史、项目内容、活动道具、组织体系、社会结构、经济生活方式与区域经济发展水平等相关要素,分析村落体育个案的变迁特征与影响因素,厘清村落体育历史谱系。其次,对不同类型的村落体育进行跨文化比较或分类比较,总结不同类型村落体育发展规律与演进方式,对村落民众的体育价值认同进行实证研究,便于政策层面提供多样化的村落公共体育服务产品,构建不同类型的村落体育发展模式与发展战略。再次,从村落体育公共服务投入、政策支持、发展规模、发展过程、发展效益、社会稳定、社会影响等维度,采用层次分析法制定村落体育发展绩效评估指标体系与评估模型,推动村落体育的科学化发展。

6 结语

市场经济的飞速发展、社会结构的全面转型促使成形于农耕文明的乡土文化通过各种手段进行自我调适以保护其生存空间。然而,在东西方文明激烈碰撞的今天,以宗族为组织体系的村落体育正面临前所未有的生存危机。下小河村社火队的成功案例只是中华大地上宗族文化中的沧海一粟,以其为个案剖析村落体育与宗族组织发展之间的关系,探寻村落体育现代化发展路径,旨在抛砖引玉、保护历史悠久且底蕴深厚的乡土文明,但这一工作依然任重而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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