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肺炎疫情难挡两岸民众“云交流”

■ 李仕燕

年初，受到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影响，两岸人员双向交流数量降至2008年以来低点。台湾当局以所谓“防疫”为由，单方面暂停了两岸多个城市的直飞航班，仅保留北京、上海、成都与厦门的两岸直航航班。同时，台湾当局还限时驱赶在台团体游的祖国大陆游客，暂停陆生返台开学，禁止滞留湖北的台胞返回台湾，在特殊时期，人为地给两岸人员交流增添障碍。据台湾观光部门粗略统计，与2019年1-3月相比，今年同期祖国大陆出发的赴台旅客数量同比下降87.62%，重挫台湾航空业、旅游观光业以及服务业。

然而，突如其来的疫情虽然导致两岸民众减少了面对面交流的机会，却并没有让两岸民众失去共同交流的话题。一部名为《想见你》的台湾影视作品，不仅串起了两岸人心，而且还成为2020年这个特殊春天两岸民众最常使用的流行语。由爱奇艺、腾讯视频与抖音等平台架起的“云交流”，让两岸交流无“疫”接轨，畅通无阻。

“想见你”串起两岸“宅人心”

2019年年末，台剧《想见你》在台湾“中视”与爱奇艺台湾站播放初期，或许并没想过这部集合了爱情、推理、穿越与生死等多种“烧脑”元素的“大杂烩”能够成为两岸民众跨年讨论度最高的台剧。在经历了前两集沉闷剧情铺垫之后，第三集开始迅速抓住观众的好奇心，不仅稳住了该剧在豆瓣开分8.0的良好基础，而且一路冲到最后的9.2分，被称为台剧跨年“爆款”。

好口碑带来新商机，爱奇艺与腾讯视频罕见地在剧集已开播的情况下，迅速购买了该剧在祖国大陆的播放版权。自第五集起，爱奇艺(含祖国大陆平台与台湾站)，腾讯视频(限祖国大陆平台)以“会员”观看的方式与台湾电视台同步播放，吸引众多两岸忠实粉丝每个周末晚上守在网络上等待《想见你》。台湾媒体推估，仅在爱奇艺平台，《想见你》在两岸之间就获得过千万点击率，超过了2019年曾获豆瓣9.5高分的另一部台剧《我们与恶的距离》。

相较于《我们与恶的距离》取材于真实社会事件，未开播前就已在豆瓣获得9分的期待值所不同，《想见你》最初“穿越”的剧情已是近年来观众常见的桥段，前两集仅有8分的评价。但2020年春天全球疫情蔓延，众多不得不“宅”在家看剧的观众，在现实生活中经历着一场直面生死的防疫战。而《想见你》剧情中反复强调学会面对生死，珍惜当下，放下前行的初衷，很快就唤起了观众的共鸣，甚至是调侃。2020年春节期间，《想见你》曾因应台湾春节年假而暂停更新。而年前播出的第10集结尾，男主角被袭击倒地，生死不明。“宅”家防疫的两岸网友开始脑洞大开，还有网友推测向天仰倒在地的李子维没戴口罩，下一集可能会死亡。春节后更新的第11集，剧情果然“应验”。两岸网友甚至借剧情，发出“李子维躺在地上一年，然后三分钟后就死了，请大家出门戴口罩”的调侃，敬请民众务必注意防疫。

“宅”在家的日子里，一部既扣人心弦、又充满悬疑的电视剧，暂时缓解了两岸民众面对疫情的焦虑。而随着剧情的推进，剧中男女主角最终为守护彼此，而选择消除穿越来回的全部“记忆”，让循环发生的悲剧中止，并真心期待在未来时空可以再度相遇的那份“想见你”的真情，触动了“宅”在家的观众们，也打动了期待再见到康复后的同胞以及冲向一线的逆行英雄们，祈求疫情早日过去的亿万中国人。无论是在祖国大陆民众惯用的新浪微博或是微信朋友圈，还是在台湾民众惯用的脸书(Facebook)与Line，“想见你”三个字都被赋予了更多超出既有剧情本意的新意涵，成为2020年春天两岸人民彼此寄托美好祝福的流行语。

2020年春天，不仅有“想见你”串联起两岸“宅”家人心，同一时期上档的祖国大陆翻拍剧《绝代双娇》在爱奇艺台湾站开播3天就冲破了百万流量。腾讯视频海外站WeTV也通过官网、手机APP及其在YouTube频道宣传独播剧《三生三世枕上书》，大量台湾用户每周持续在线等待更新，点击最新预告片，助力该剧在祖国大陆之外获得过亿点击率，甚至衍生出与“枕上书”相关的周边产品，如帝君凤九剧照和小红狐手机壳等。在两岸人民只能“宅”在家的日子里，这些涵盖两岸的视频平台及优质影视作品，为两岸民众提供了跨越海峡的交流话题，实现双向交流持续在线不间断。

台湾当局政治化炒作两岸“云交流”

年初，在祖国大陆倾尽全力，为拯救人民生命，与新冠病毒决战的关键时刻，台湾当局单方面宣布暂停往返祖国大陆主要城市与台湾的过千两岸航班，既不顾念同胞手足之情，也枉顾台湾航空业利益。即使在祖国大陆已进入复工复产与常态化防疫相结合的新阶段，台湾仍未解决陆生赴台完成学业等问题，甚至还在使用“武汉肺炎”等不当用词，大有借机让两岸人员交流脱钩的盘算。

然而，网络“云交流”及时弥补了不能面对面交流的缺憾。《想见你》在祖国大陆网络平台火了之后，剧中男主角李子维的扮演者、台湾演员许光汉受邀在祖国大陆媒体发布鼓励祖国大陆民众防疫的微视频，点击率颇高，既拓展了知名度，又反过来促使该剧在台湾内部再被炒热。这种由两岸网友自发的跨海峡在线交流，引起了台湾当局的不安，并开始政治化操作。

3月，台湾“通讯传播委员会”(NCC)率先炒作所谓美国国务院“2019年人权报告”中提出台湾媒体受中国大陆影响，并由“通讯传播委员会”发布新闻稿，强调针对有具体事证，将依法论处。几乎同一时间，民进党籍民意代表范云在立法机构质询提出，爱奇艺台湾站违法绕道落地台湾，规避列管，呼吁“通讯传播委员会”勿姑息，要比照所谓“外国企业”的标准尽速列管。现场被质询的苏贞昌回应，“中国”要并吞台湾无所不用其极，飞机绕台是看得见的，但“入岛、入户、入脑”的统战手段却看不见，一定要防止。苏贞昌甚至自称一定不会让“中国”达到并吞台湾的目的。

事实上，这已经不是台湾当局第一次对两岸“云交流”采取政治化操作了。早在2019年4月，台湾当局就曾对爱奇艺台湾站“开刀”，以所谓“控制北京对台湾政局影响力”与“遏制网上虚假消息传播”名义，计划禁止爱奇艺台湾站为代表的多个祖国大陆综艺社交平台在台持续设点，迫使早在全球多个国家与地区设点的腾讯视频国际版WeTV被迫放弃赴台设分站计划。此后，台湾当局强行通过自称防堵大陆软实力渗透的“反渗透法”，给两岸“云交流”设置障碍。

4月，爱奇艺台湾站为配合台湾地方县市防疫需要，表现企业的社会责任感，赠送6县市当局免费贵宾(VIP)浏览序列号，提供居家隔离民众可以免费在线收看视频。不料，这种爱心举动却被“台独”势力炒作成为趁防疫期间“渗透”地方县市为“中国”网络影音平台大肆宣传。进而，炒作腾讯视频海外版WeTV在台北宣传新剧《三生三世枕上书》，投放剧照公车广告以及与台湾网络平台、购物网站合作销售在线看剧的会员卡，属于统战行为，违反了所谓“两岸人民关系条例”。台湾大陆事务主管部门表示，要搜集违法事证，以利后续认定。深绿媒体进一步炒作，中央电视台借旗下的中国网络电视台(CNTV)也曾赴台探路，甚至借所谓媒体业者的口说出，腾讯、爱奇艺不仅可以在网络收看，现在就连有线电视的特殊机顶盒也能看，“说不定未来打开电视，民众就能收看央视”的谎言，将两岸民众自发的“云交流”政治化，污名化。

两岸交流是民心所向

据Hootsuite与We are social 共同发布的数据，截至2020年1月，全台社交媒体活跃用户量2100万，占全台总人口88%。纯手机社交媒体客户端用户数量为全台湾总人口119%，达2843万。一个台湾民众同时拥有多个社交媒体账户是普遍现象，而在防疫阶段，这些社交媒体给予“宅”家的台湾民众更多乐趣。其中，最早购买《想见你》在线播放权，手握大量热门影音作品与综艺节目独家网络播放权的爱奇艺台湾站，影响力不可小视。早在2018年，爱奇艺台湾站就已达到日均用户超过 200 万、用户日均观影时长178万小时、APP下载超过600万次的规模。截至2020年1月，爱奇艺已稳居全台手机移动客户端用户付费项目第2位。

近年来，祖国大陆各类高质量电视剧与综艺节目受到台湾民众追捧。两岸传播界合作持续加强，除了以代理商注册在台间接“落地”的爱奇艺台湾站之外，腾讯视频海外版WeTV、芒果TV国际和抖音国际版TikTok等网络视频平台相继以不同形式进军台湾市场。尤其2017年才启动国际化的抖音国际版TikTok表现相当不俗。2018年，抖音国际版TikTok刚进入台湾市场，就积累了300万月活跃用户。2019年1月，首度登上全台移动客户端下载量排名第一。到2020年1月，仅用一年时间，抖音国际版TikTok就挤入台湾民众使用的主要社交媒体前十名(第10名)，各种素人搞笑短视频成为台湾青年人相互转发与模仿的对象。2019年年底，抖音国际版TikTok公布台湾用户2019年20大热门短影音排行榜，美食、健身、萌宠类占据前三大最热门影片类别。

面向未来的4年，尽管两岸关系的不确定性增大，但两岸人员交流显然已不可能倒退回1987年两岸开放人员交流以前的隔绝时代，相反，两岸交流会在不同的时代中自发地产生新的交流方式。2020年的新冠疫情，让“云交流”成为两岸人员交流新常态。而这种新常态是由市场行为与人心所选两个部分自发形成的。

一方面，市场合法行为不容政治操作。现已被台湾当局“点名”的所谓“统战”网络平台均是合法合规地在台开展业务。2015年，爱奇艺与同为网络影音平台、美国的Netflix共同向台湾当局申请核准在台成立子公司，最终台湾当局核准Netflix，却驳回爱奇艺，迫使爱奇艺被迫授权台湾代理商“欧锑锑娱乐”公司负责在台湾开展包括会员收入与广告销售等业务。因此，由台湾代理商所经营的爱奇艺台湾站已经是一家依法在台湾登记、且依法在台湾缴税的合法企业。而同样无法“落地”的腾讯视频海外版WeTV，其手机客户端则是通过香港代理商Image future在台湾的苹果App Store和Google Play合法上架。作为一个面向非中国大陆用户的APP，自然涵盖了包括台湾地区在内全球各个国家与地区。台湾用户自行下载安装，注册账户，浏览视频，充值成为会员，与台湾民众购买其他非台湾本土影音平台会员服务的性质无异，均为消费者的市场行为。而由代理商所投放的宣传广告以及开展会员销售业务，自然也是一种市场行为。

另一方面，人心所选，内容才是王道。近年来，祖国大陆文化产业得到长足发展，催生了很多优质影剧和综艺节目。巨大的市场以及一系列文化产业开放的“惠台措施”，吸引大量台湾演艺界人士到祖国大陆，共同打造出具有更强竞争力的网络影音平台。事实上，台湾民众在岛内电视、网络在线或是移动客户端观看祖国大陆影视剧已是常态，甚至还迫使台湾政治人物为了拉近与民众的距离，不得不观看或了解祖国大陆最新影视作品。2018年台湾“九合一”选举期间，《如懿传》《延禧攻略》和《琅琊榜》等剧中的经典人物或经典台词，都曾被台湾政治人物当成竞选噱头。

同时，以2017年台湾公共电视与HBO Asia、新加坡梭聚传播跨国合制的短篇电视剧《通灵少女》为标志，岛内演艺界也在经济低迷、人才断层的低谷中，探索台湾影视产业发展道路，制作出《我们与恶的距离》《俗女养成记》以及《想见你》等影视作品。作为台湾演艺界的心血，这些作品与同样拥有优质影音资源的祖国大陆平台合作，既可拓展台湾影音作品的知名度，也能让身处全球最大中文影视市场的祖国大陆观众了解台湾，认识台湾社会。

另外，包括李子柒、办公室小野、华农兄弟，美食作家王刚、密子君Mires，以及以日本为驻点的中国大陆籍夫妇老高与小茉等YouTube频道主播，都深受台湾青年人喜爱，追踪订阅量很大，甚至引起台湾本土网红的追捧或邀请合作，相互拉抬彼此网络流量。如2019年在海内外迅速窜红的李子柒，就曾被台湾网红“馆长”当成直播素材，一度引来近16万台湾网友观看，间接推高李子柒在台湾的知名度，甚至还有台湾网友在此之后做视频分析为什么李子柒可以这么火。2020年春节期间，以“网络吃播”为主的台湾网红“千千”“古娃娃”与“丁丁”，与祖国大陆网红“密子君”的YouTube，分别更新了6段密子君于2019年赴台与3人分别“合吃”的合拍视频，引起了“宅”在家的两岸网友，尤其是台湾网友的在线围观。看别人一起“吃美食”，被称为一种“自虐式”的自娱方式。而这些平均超过20万点击率的视频，给台湾民众提供了一个全新的角度认识祖国大陆与祖国大陆民众，打破被台湾媒体塑造的祖国大陆与祖国大陆民众的“刻板印象”，以更加直观、质朴与有趣的面貌实现两岸交流。

台湾《经济日报》报道，据调查，防疫期间台湾民众在家时间较以往平均增加2个小时，假日更达2.4个小时。呆在家的网络娱乐时间中，“Z世代”“千禧世代”和“X世代”均有超过40%的时间用于拍摄或上传自己影片到YouTube或抖音国际版TikTok上。而抖音国际版TikTok在家就能拍摄，且都有制订好的主题就可拍摄出高质量的短视频，简单易学，用户数量大增。2020年1季度，台湾演艺人员进驻率比2019年4季度提升近30%。许多受困于疫情、难以开展线下产品宣传的台湾品牌如全家等，看到抖音国际版TikTok的影响力，均开设账号，甚至邀请品牌代言人，将合适的音乐与影像上传至抖音国际版TikTok，创造出不少高流量的在线活动。“宅”在家里，拍摄上传自己的短视频，相互传递好玩搞笑的短视频，这种看似自娱自乐的方式，却汇聚成两岸特殊时期的“云交流”，提供给更多从未实地互访、缺乏面对面交流机会的两岸民众，成为一个增进彼此认识、实现心灵契合的新平台。市场行为需要顺应人心所选，人心所选能催化市场整合，两者相辅相成，互利双赢。

4月，祖国大陆发布《2019中国网络媒体社会价值白皮书》提出，伴随5G技术的普及，媒体将进入跨“介”与跨“界”融合信息生产与传播新征程，将实现真正意义上超越现阶段“物理融合”的“媒体融合”，进一步取代传统媒体渗透到社会、经济方方面面，并与人们的日常生活更加息息相关，产生更大社会价值。巨大的社会价值必然孕育巨大的市场潜力。台湾不应错过新时代祖国大陆互联网媒体产业发展机遇，也不应该戴着有色眼镜阻碍两岸媒体合作的市场趋势，更不应隔断两岸人民彼此“想见你”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