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间,因守望而温暖
2020-01-04崔昕平
崔昕平
无疑,翌平再次寻找到了一个富有新意的题材。《在世界的拐角守望你》描写了人与狗之间的故事,但并非寻常意义的动物小说,而是一个跨越物种边界的、双向奔赴的心灵复建故事。
故事起于人与狗的角力,起于人类驯狗师“狼子”与犬主女孩“晗冰”狼狈的驯狗现场,而后抽丝剥茧,在悬念连缀的情节中一路溯源,逐渐走近两颗有故事的、受伤的心。金毛失去主人爷爷,女孩失去亲人与亲人的关爱。他们双双失去的,首先是安全感,是对外界的信任,而后是自信。在狼子的“世界的拐角”驯狗院,弱小无助的女孩晗冰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拯救这只“失控”的金毛,重新驯服它。心思细密的狼子也做了一个决定,努力治愈这两颗受伤的心。
这是一个表层紧张而内里温情的故事。作品细腻描绘了人与犬的交互,人与人的交互,心与心的交互。人与犬之间角力的多个场景令人心弦紧绷,冰释的瞬间则有动人的情感暖流。硬朗的情感基底辅以丰富的情感色调,含蓄的表达方式承载内里涌动的柔情,刚中带柔,是翌平许多作品所传达的独特情感气质。
每颗受伤的心灵背后都有成因。如前所述,这是一个不断溯源成因的讲述。溯源的过程中,耐心与爱心便铺展开来。女孩拯救失去主人的金毛,狼子、張叔叔和许多陌生人拯救女孩和金毛。驯狗的过程并不容易,重新接纳的过程也并不容易。故事结尾虽写得云淡风轻,却令人顿生暖意。那个瞬间,在大家的努力下,重新被驯服的金毛按照指令欢快地跑回来,“就像是从世界的边缘跑回来那样”,女孩晗冰也感到自己全身流动着力量,“这种力量能让她把自己失去的一点点找回来”。驯狗师狼子的坚持,小女孩晗冰的坚持,强势的坚持与柔韧的坚持,都是不轻言放弃的信念的坚持。
故事标题使用了“守望”一词。守望所给予的,是一种空间。守望者的信念,源自一种对人类源发善念的信任。美国作家塞林格的《麦田里的守望者》也使用了“守望”一词,书中所呈现的,是一种遥遥的守望,给予少年自我成长的时间空间。《在世界的拐角守望你》则涌动着从四面八方围拢而来的温暖的守望:狼子深感金毛有着严重的记忆伤痛,也敏锐地感觉到了女孩阴郁的内倾心理,驯狗矫正之外,他默默地为女孩与金毛做了许多事;张叔叔作为受害者,宝贝女儿被金毛撕咬的经历如同梦魇,但仍选择了观摩金毛的评估,以负责任的宽容再次接纳金毛和女孩。犬类会失控,人类又何尝不是如此。有这样一份来自世界拐角的守望,是多么的必要。源发的、对善念的信任,来自“世界边缘”的倾力拥抱,赋予了作品温暖的情感温度。这份守望内里,是一个大写的尊重,尊重他人,尊重自己,尊重生命。期待这样一份建立在信任与尊重之上的大爱,可以守望每个生命个体渡过暂时的难关,不断地成熟、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