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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时代人民美好生活需要的人学意蕴

2020-01-03刘林

中共南宁市委党校学报 2020年5期
关键词:美好生活新时代

刘林

[摘要]党的十九大把我国的社会主要矛盾明确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这一论断具有深厚的马克思主义人学意蕴。马克思主义人学是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从哲学的高度对人的完整图景和人的本质的思考。只有以马克思主义人学为指导,从现实的人、主客体相统一的人和人的全面发展的理论视角来透视人民美好生活需要,才能进一步挖掘出通往美好生活的逻辑起点、可能性、价值取向和终极目标,从而澄清和夯实新时代人民美好生活的内在学理。

[关键词]新时代  美好生活  马克思主义人学

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这一论断是党在十九大作出的最为重大的理论创新,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奠定了理论基础。毫无疑问,认知和把握美好生活的内涵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但是从不同的研究视角出发,其内涵也会显现出不同的层面。目前学术界多从政治学、马克思主义哲学特别是历史唯物主义等研究视角进行阐释和挖掘,取得了很多理论成果。但是马克思主义人学作为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的一个组成部分,“即是由人的各种存在形态有机统一的人的图景和本质”[1],如果缺失了马克思主义人学理论视角的透视,关于新时代“人民美好生活需要”的理论研究将是不完整不严密的。本文是这样一次学术尝试:梳理出马克思主义人学的基本理论框架,并运用之对新时代人民美好生活进行剖析透视,力图回答新时代人民美好生活的人学意蕴包括哪些方面,期望对夯实党的这一最新理论成果的学理根基有所裨益。

一、马克思主义人学的理论建构

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一般被归纳为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马克思主义哲学和科学社会主义三个部分的有机统一,但是人学在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中并未缺席,相反是全面理解马克思主义的隐秘线索,具有极为重要的地位和作用,“在学科划分意义上,马克思的人学既与他的哲学历史唯物主义、政治经济学、科学社会主义、科学人道主义相关联,同时又有本质区别,在其整个思想体系中居前提和总体地位”[2]。人学理论自身有着悠久的历史传统,但是随着马克思主义哲学革命的发生,人学也迎来了一次变革,马克思主义人学在批判扬弃以往一切人学理论的基础上获得了崭新的理论基础、基本内容、研究对象、研究方法。具体來说,马克思主义人学是通过如下的探索完成了自己的理论建构。

(一)对以往人学理论的批判扬弃

人学思想自身有着漫长的历史传统和发展脉络,在马克思主义人学诞生之前,至少经历了古代自然主义、中世纪神秘主义、文艺复兴时期人文主义、近代唯物主义和德国古典哲学时期的理性主义和人本主义几个阶段[3]。马克思主义人学并不是对这些不同时期人学思想“直线式”的发展,而是在与各个时代的人学思想家们的对话中获取学术资料和智慧,所以具有深厚的历史感。马克思主义人学一方面高度赞扬自然主义人学理论把人看成“万物的尺度”,感叹古希腊艺术和史诗具有极高的审美价值和人文气息,认为它们“就某方面说还是一种规范和高不可及的范本”[4];另一方面又批判了自然主义人学缺失人的社会属性、文化属性。马克思主义人学一方面批判了中世纪神秘主义人学一切都从神来理解人;另一方面又肯定部分神学家们(奥古斯丁、阿奎那等)调和神性和人的理性的努力,为人文主义在文艺复兴时期复苏埋下了火种。马克思主义人学一方面批判了文艺复兴实际上是资产阶级文化意识的反映;另一方面又热情讴歌了人文主义思想对人的发现和解放。马克思主义人学一方面肯定了近代唯物主义思想家如笛卡尔、霍布斯、爱尔维修等对人的需要、人的权利和人的利益等方面的突显,另一方面又批判其将人看成是只会自我保存的机器,看不到人的权利在资本主义社会根本无法实现。马克思主义人学一方面赞同德国古典哲学对人的主体性的肯定;另一方面又反对其对人的主体性作唯心主义、神秘主义的理解。总之,马克思主义人学是呼吸吐纳整个人学传统才完成的变革,吸收了人学各个发展阶段的精华,不但没有割裂与以往人学理论传统的联系,还有对整个人学理论传统的继承和发展,思考和回应了同时代的资本主义社会中人的种种异化问题,具有深厚的历史感和现实感。

(二)变革了人学的理论基点

如果说以往的人学思想为马克思主义人学的诞生准备了丰厚的理论资源,那么马克思恩格斯把人学的基点规定为“现实的人”,就真正彻底变革以往一切人学的思维方式,这是马克思主义人学理论建构得以完成的关键。早在1843年至1844年1月,马克思就在《〈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中提出“人并不是抽象的栖息在世界以外的东西。人就是人的世界,就是国家,社会”[5]。后来,马克思和恩格斯在他们合著的《神圣家族》和《德意志意识形态》等一系列论著中都反复重申类似的观点:“这里所说的个人不是他们自己或别人想象中的那种个人,而是现实中的个人,也就是说,这些个人是从事活动的,进行物质生产的,因而是在一定的物质的、不受他们任意支配的界限、前提和条件下活动着的。”[6]马克思恩格斯把“现实的人”作为自己人学的理论基点,就彻底变革了研究人学的思维方式,或者说是提出问题和研究问题的方式。以往所有时期的人学理论虽然在具体观点和内容上有所不同,但是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把人看成是一个固定的、现成的存在,都期望通过一个“真实”的概念或者学说来破解人的全部奥秘。在这种思维方式中,人成为没有任何内容的对象性的“物”,是被先天规定的存在。但是“现实的人”恰恰相反,“现实的人”是有肉身、有历史、有血缘关系和社会交往、有生产劳动和精神创造、有需求和能够满足这些需求的能动性的人。从“现实的人”出发,人就不是被先天规定的存在,而是具有无限可能性,能够通过实践活动不断进行自我否定和自我超越,是一种生成性存在。以现实的人代替现存的人,就变革了人学提出问题的方式,从追问“人是什么”变成追问“人如何是”,改变提出问题的方式的同时也改变研究问题的方式,马克思主义人学不再是单纯以智性原则,或者说是理论哲学方式来研究人学问题,而是运用逻辑与历史相统一、分析与综合相统一、理论哲学与实践哲学或者文化哲学研究相结合的研究范式,“研究人的实践活动的发展以及在人的历史实践活动基础上所生成的社会关系的总和,研究人的实践活动所创造的一切‘事物、现实、感性”[7]。

(三)人的具体科学研究与哲学研究的结合

人学是从哲学的高度来研究整体的人和本质的人的学科,民族学、人类学、生理学、心理学、伦理学、经济学、社会学等学科都是专门研究人的某一方面或某种具体存在形态的科学。但马克思主义人学并非与人的具体科学毫无关联,人的具体科学的研究为马克思主义人学提供了灵感和材料。相反马克思主义人学之所以能够批判扬弃以往一切时期的人学,能够彻底转换人学的思维方式,恰恰是由于综合了人的具体科学研究与哲学研究。早在1857年的《〈政治经济学批判〉导言》,马克思就主张运用“从整体到部分、从抽象到具体”的研究方法,并指出“我们越往前追溯历史,个人,也就是进行生产的个人,就显得越不独立,越从属于一个更大的整体:最初还是十分自然地在家庭和扩大成为氏族的家庭中;后来是在由氏族间的冲突和融合而产生的各种形式的公社中”[8]。因为人类学“始终在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中占有重要的席位”[9],也因为对人类学、经济学等具体学科的研究,才使马克思主义人学深入人的活动、劳动、生活的研究领域,深入实践的维度。

二、人民美好生活需要的人学意蕴透视

党的十九大提出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变的伟大论断,并把“人民美好生活需要”作为新时代社会主要矛盾的一个方面,其中“人民”既是一个政治性范畴,也是历史性的范畴;“美好”虽然是个人和群体的一种主观体验,但这种主观体验“在任何时候都只能是被意识到了的存在”,无论如何也必须建立在一定的客观存在基础之上;“生活”既是日常用语,又是历史唯物主义的重要范畴,“对人而言,生活是一个包容性最大的概念。它涵盖了人的一切活动和过程,涵盖了一切属人的东西”[10];而“需要”更是内涵和外延都极为丰富的综合性范畴。把“人民”“美好”“生活”和“需要”几个词语组合在一起,不仅仅是话语的变化,更折射出了党的执政理念的深刻变化,特别是与“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的提法相比较,这一转变具有无比深厚的马克思主义人学意蕴。

(一)现实的人:提出美好生活需要的基点

人民美好生活是对“现实的人”这一马克思主义人学基点的确认。在马克思主义人学的视野中,现实的人至少包含三层含义:现实的人是有着各种需要的人;现实的人意味着人必须通过劳动来满足自己的需要,这种劳动也一定会生产出各种社会关系和人本身;现实的人一定是具体的人,即在一定歷史时空中活动的人,他的需要和他的活动都受制于一定的历史传统。人的第一需要是必须占有一定的物质资料来供养他的肉身,满足他的基本生存即衣食住行,这也就内在地要求美好生活必然具有较高的物质生活水平。正如“贫穷不是社会主义”一样,贫穷或者仅仅满足基本生存需要的生活肯定不是美好生活,美好生活必然是无限趋向共同富裕的生活。按照马克思恩格斯的设想,共产主义社会将彻底消除阶级之间、城乡之间、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之间的对立和差别,“生产将以所有的人富裕为目的”。人通过劳动来满足自己的需要,但劳动总归是现实的人的活动,“人是最名副其实的社会动物,不仅是一种合群的动物,而且是只有在社会中才能独立的动物”[11]。在新时代,“人民美好生活”赋予了社会生产四个方面的全新内涵:一是更高质量的物质财富的生产;二是更优秀的精神文化及其产品的生产;三是社会关系的生产,特别是消除在市场经济领域中法律契约关系、公共领域中现代公民关系的确认;四是人的生产,特别是解决人口性别年龄比例严重失调、如何让每个人都有实现个人梦想和人生出彩的公平机会,如何把基数过大的劳动力资源变成高素质的人才资源等问题。前两个方面的生产与人的需要对象有关,后两个方面的生产与人自身有关。在过去的一定时期,国家和社会偏重生产的对象而在某种程度上忽视了与人自身有关的生产,由此产生了个体生活的迷茫和幻灭、人才资源无法支撑产业结构转型等具体问题。“人民美好生活”的提出正是让缺席的人回归,重新成为生活的主人,现实的人还是具体的人,人的需要和满足这些需要的活动必然是在一定历史时空中进行的。“人们自己创造自己的历史,但是他们并不是随心所欲地创造,并不是在他们自己选定的条件下创造,而是在直接碰到的、既定的、从过去继承下来的条件下创造。”[12]正是因为经过了40年的改革开放,我国的社会生产力得到极大解放,积累了无比巨大的物质财富,“人民美好生活”才具备了坚固的物质基础和前提条件,才是可欲和可能的。

(二)主体性与对象性相统一的人:满足美好生活需要的动力

马克思主义人学和所谓的人本主义有着根本的区别。人本主义把人作为世界的本体,也就是万物的本源,但是没有说明或者不关注人与世界的交互作用,人变成了“僵死”的本体。在马克思主义人学思想中,人是主体和对象的统一,人与外在世界进行交互作用的根本方式是实践,但人的实践是一种有意识有目的的感性活动,是一种主观见之于客观、主观与客观相统一的活动。一方面,人作为有目的有意识的存在,在与客观对象进行互动时无疑占据着主体的地位;另一方面,人也必须借助对象性的存在才能确认自己的存在,人也是对象的对象,人在进行实践活动时不但必须承认和遵守外部世界的客观规律同时也是规律的作用对象。正是通过实践这个中介,人实现了物我交融,完成了主客体的统一。作为主客体相统一的人,也就随之具有了二重性,一是具有能动性,即是自主的和自为的存在;二是受动性,即人在自主自为的同时也要受外在客观对象的规定和制约。

从人的能动性出发,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我们的人民热爱生活,期盼有更好的教育、更稳定的工作、更满意的收入、更可靠的社会保障、更高水平的医疗卫生服务、更舒适的居住条件、更优美的环境,期盼孩子们能成长得更好、工作得更好、生活得更好。”[13]这就进一步肯定了人的能动性。能动的人不是停止不动的人,能动的人不仅有目标有需要,还能通过有意识的活动达到这一目标,能够通过生产、劳动、活动等各种形态的实践让目标趋向和成为现实。在新时代,随着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不断推进,每个人在实现自己人生梦想的同时必将汇聚成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的磅礴伟力,而每个人的利益诉求也将被更合理地汇聚成公共利益并在国家法律制度体系的支撑下不断实现。正是因为如此,个人能动性的发挥将不断巩固人民群众的历史主体地位,“人民美好生活需要”这一论断天然地涵盖了人民群众是美好生活的创造者、享有者、受益者。

从人的受动性出发,作为矛盾一方的“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固然是对人的限制和规定,但是绝不仅仅都是消极意义,对主体的人的确认具有重大价值。“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不能被简单地视为人的限制或痛苦。在一定意义上,对“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的自觉认识是人自我发展的基础和前提,人民正是切身地感受到了“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对自己的制约,才会产生克服这一困难的欲求和激情。对外在的制约认识得越深刻越细化,人的主观能动性也就会越强烈越准确。其深刻的原因是“因为任何一个对象对我的意义(它只是对那个于它相适应的感觉来说才有意义)恰好都以我的感觉所及的程度为限”[14]。美好生活之所以让人感觉美好,有很大部分原因是人克服“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过程中付出了辛勤劳动和发挥了巨大创造力。在这个过程中,人解去了套在自己身上的枷锁,宣泄和释放了自己的能量,就像愚公移山一样,我们应该认为它是壮美的、幸福的。借用马克思的说法,逐步克服“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的过程“是一本打开了的关于人的本质力量的书”。

(三)人的全面发展:美好生活需要的价值取向和终极目标

在马克思主义人学视野中,人的全面发展是“人以一種全面的方式,就是说,作为一个完整的人,占有自己的全面的本质”[15]。马克思主义人学一直批判把人做抽象的、本质的绝对主义理解,但是那种彻底否定人的本质,把人完全理解成具体的历史的变化的人,也陷入相对主义的陷阱。如果我们抛弃非此即彼的思想,既承认人具有人之为人的本质属性和根据,又承认人的本质具有在时间序列中变化和发展的一面,才彻底地符合辩证唯物主义的人学观。马克思主义人学所指的“人的本质”,就是马克思所说的人的类存在物、类属性,即自由的劳动。随着历史发展,人类劳动自由自觉程度肯定会变化发展,只有自由自觉的劳动才能让人之为人这个真理不变。

美好生活是基本实现“共同富裕”的生活,这将缓解外在物质条件对人的强制,为人民自由自觉地通过劳动提供坚固的物质基础,向摆脱“对物的依赖”进发。但是物质生活条件的极大丰富并不一定直接让人获得解放,反而有可能陷入某种形式更为隐蔽的“对物的依赖”。这可以直接观察中国现实存在的某些问题,随着经济高速增长,部分人的幸福感并未因此而增加,反而有所减损,原本充满温情的人际关系越来越淡漠。如果人不能协调个人利益与公共利益关系,不能协调自我与物的关系,就有可能沦为金钱和消费欲望的奴隶,“假如相反我们承认需求从来都不是对某一物品的需求而是对差异的‘需求(对社会意义的欲望),那么我们就会理解永远都不会有圆满的满足,因而也不会有需求的确定性”[16]。美好生活必然要求每个人都有发展自我和奉献社会的机会,必然提供共享人生出彩机会,同时通过制度性协调人或群体对的利益诉求和利益矛盾,逐步实现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自由发展的前提,向“人的自由全面发展”进发。美好生活不是一个被预设的外在于人的“目标”,随着美好生活需要的不断满足,人自身就是目的,人从劳动,从对物的生产中重新获得确定性。作为这种目的的延伸,人的全面发展天然地是美好生活需要的价值取向和终极目标。“人民美好生活需要”的提出就是为了让人回归,让有着异己需要的人和异化劳动的人向人的类存在物回归。

三、结语

“美好生活需要”的提出,不仅是马克思主义人学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的最新理论成果,而且具有不可估量的实践意义。把人民对美好生活的期望置于马克思主义人学中进行透视,不但显现和挖掘出极为厚重的人学意蕴和人学底色,还能让人民群众自觉抵抗消费主义、享乐主义以及所谓“普世价值”的侵蚀,进一步凸显出社会主义国家人民群众的主体地位,进一步纯洁净化人民的心灵和品格,为美好生活的生成和实现提供无比巨大的精神力量。

[参考文献]

[1]林剑.关于马克思主义人学的几个问题[J].哲学动态,1996(2):27-29.

[2]韩庆祥,庞井君.马克思的人学理论——对马克思的思想体系的一种新解释[J].中共中央党校学报,1997(1):35-44.

[3]赵士发.马克思主义人学观的历史变革及其当代启示[J].武汉大学学报(人文科学版),2009(2):163-168.

[4][8][12]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114,87,603.

[5]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5:452.

[6]德意志意识形态(节选本)[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8:16.

[7]林剑.人学研究若干问题综论[J].江海学刊,1997(1):94-99.

[9]布洛克·莫.马克思主义与人类学[M].北京:华夏出版社,1988:序.

[10]李文阁.生活: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基石”[J].上海社会科学院学术季刊,2000(2):123-130.

[11]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87.

[13]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一卷)[M].北京:外文出版社,2018:4.

[14][15]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8:84,81.

[16]让·鲍德里亚.消费社会[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14:59.

责任编辑:戴学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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