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革命时期党对农民的思想政治教育探析

蓝 天

(扬州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江苏 扬州 225009)

引言

思想政治教育工作是中国共产党在长期的实践探索中始终一以贯之的优良政治传统和独特政治优势。农民阶级是中国社会的主要构成力量，是中国革命不可磨灭的坚强后盾之一。与此同时，领导农民阶级也是我党执行无产阶级领导权的基本内容。中国共产党认识到对农民阶级进行思想政治教育的必要性和重要性，号召广大农民积极投身到革命实践运动中去，取得了一系列可观的成果与经验。这些成果与经验对我国新时代的社会主义乡村振兴与治理、社会主义新农村与和谐社会的构建乃至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的创新开展都具有极强的现实借鉴意义。当今的农民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现状不仅关系到中国农村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的发展，而且关系到中国农村社会主义物质文明建设的巩固。所以，党和国家对农民的思想政治教育工作应随时代改进，不断发掘、思考和解决新问题，以更好地尊重、理解和教育农民阶级。

一、土地革命时期党对农民进行思想政治教育的主要原因

土地革命时期，存在着一个相对比较复杂的历史背景。国民党单方面背叛了中国革命，勾结了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买办阶级，大肆迫害着中国革命组织与共产党员。这是造成第一次国共合作失败的直接原因，也标志着国内革命形势从高潮转入了低谷。面临如此严峻的大局，毛泽东发动了多次武装斗争，逐步建立起各级革命根据地。继“南昌起义”“秋收起义”之后，又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之势打开了“工农武装割据”的崭新局面，成立了苏维埃政权，由此谱写中国共产党独立领导革命武装斗争的新乐章。国民党和共产党第一次合作的破裂迎来了武装革命斗争新时期，全党开始实施“农村包围城市”的全新革命战略。中国共产党在革命实践的过程中进一步意识到农民群体的无穷力量，且发现他们极容易被教育、动员和组织起来。可以说，中国革命的实质是“农民革命”。

(一)农民自身的地位与局限性

马克思在评论“法国阶级斗争运动”时曾指出：“只要农民积极参加革命，无产阶级革命就会得到一种合唱。”[1]中国历来是个农业大国，农民群众占全国总人口比重的绝大多数，据统计称，高达百分之八十。但长期以来，处于社会底层的农民阶级受到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的双重压迫，甚至被教育拒之门外。因此不仅生活得悲惨困苦，而且陷入到迷茫而无知的混沌状态。出于对压迫者的憎恶以及对物质生活的渴望，农民群体成为了“翻身做主人”意愿最为强烈的革命运动群体。在中国这样一个相对落后的农业大国里，农村必然是我们革命的立足点和主阵地，农民必然是革命的核心武装力量，农民运动必然是革命成功的主要因素。所有的历史背景与现实依据都毋容置疑地表明：农民阶级群体这支庞大的队伍是中国革命必不可少的参与者。然而他们依旧具有一定的局限性：其一，深受落后的小农经济影响。小农经济生产者闭塞、保守、自私和散漫等弱点导致了革命的无组织、无纪律现象，严重阻碍了农民阶级群体发挥他们的革命热情和革命力量。正如马克思、恩格斯所描述的那样：由于小农群体的生活条件相同，因而彼此之间并没有发生多种多样的关系。在这里，他们将广大的法国农民群众比作是“由一些同名数简单相加所形成的一袋马铃薯那样。”[2]其二，深受传统封建思想的影响。“农民阶级世世代代在政治上受压迫、经济上受剥削、精神上受奴役，不可避免地给他们造成了某些病态心理。”[3]他们习惯了被压迫，对生活不再有多余的期望，打算得过且过地混日子。甚至还萌生了“安分守己”等消极心态，不敢同现实社会作斗争。如果不能彻底抛开这些封建思想，就很容易导致左倾或右倾的错误，最终都必定无法取得革命的胜利。其三，农民阶级缺少必要的文化教育，而且对待文化素养有过错误的认知与态度。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生活，在个人物质需求未得到满足之前，自然不会产生任何精神追求。他们觉得文化知识毫无用处，乃至有时候把对双重压迫的憎恶转移到文化教育上去。

(二)思想政治教育对农民的重要性

虽然农民阶级群体存有主观上的局限性，但不可否认，他们中的绝大多数还是秉持着深深的爱国情怀。若不能对这股朴素而强大的精神力量加以正确引导，则非但难以将精神的力量转化为物质的力量，反而会导致农民阶级群体误入歧途。因此，党和国家对农民阶级群体的思想政治教育运动不仅是迫切的，而且是必要的。一方面，纵观历史，中国近代农民运动的失败先例大多都是源于缺乏对农民开展先进理论的指导工作。其实农民阶级群体也曾在历史上发起过诸如“太平天国运动”“义和团反帝爱国主义运动”等不同程度的武装反抗斗争，但皆以失败告终。他们虽然拥有着美好的革命远景，却并未提出过先进的文化理论来指导自身的武装斗争与实践。另一方面，农民阶级长期以来都受到封建迷信和愚昧落后思想的束缚，缺乏一定的革命思想觉悟，文化素质水准又普遍偏低。对农民阶级群体进行思想政治教育，能够提高他们的革命思想觉悟和文化素质水准，促使他们了解和奉行先进的革命理念，在潜移默化中相信、接受、热爱和传承思想政治教育的精髓，最终树立起科学的无产阶级世界观，并取得革命的成功。毛泽东认识到党和国家不仅要将农民现实生活问题的重要性摆在首位，而且要对其开展必要的思想政治教育工作，使他们认清帝国军阀、封建地主以及官僚分子的本质，提高革命的思想觉悟，增强抗争的观念意识。农民阶级群体必须在党和国家的领导下，积极主动地开展和配合革命运动。

二、土地革命时期党对农民进行思想政治教育的显著特性

土地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对农民的思想政治教育，是根据当时的国情形势和革命需要所进行的活动，具备鲜明的历史特征。这一时期的工作不仅保证了党和国家教育方针的正确方向，也提高了革命根据地物质文化与精神文化的双重水准。与此同时，这也是土地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执政能力先进性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并且始终保持着其独特的历史地位和重要时代价值。

(一)丰富的民主性

农民阶级群体是我国人民的主要组成部分。因而，保证他们民主性的发挥是很重要的。土地革命时期的民主性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第一，党和国家采取了民主自由的原则去进行思想政治教育的宣传，让农民群体自觉自愿地参加相关的教育活动，并且自觉自愿地对更多的人传递这种教育；第二，党和国家十分尊重农民阶级的地位和人格，绝不对他们的文化水平产生藐视或嘲笑的心态，始终坚信农民阶级群体是极其具备可塑性的；第三，党和国家总是尽力去满足人民的正当物质需要和利益诉求，尤其是针对农民阶级群体对土地的渴望，党和国家给予了很大的鼓励与支持；第四，面对农民阶级这个庞大的群体，党和国家开展了富有层次性的思想政治教育，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根据农民群众不同的天赋和水平而实施差异性、分众化的教育方式和方法。丰富的民主性使得农民阶级群体得以感受到自己的主体性地位，从而更加有动力去完成革命。

(二)深刻的实践性

实践是认识的来源、目的与发展动力，更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毛泽东在《实践论》中提到：“离开人的社会性，离开人的历史发展，去观察认识问题，不能了解认识对社会实践的依赖关系。”[4]在大革命失败以后他敏锐地觉察到蕴藏在农民阶级群体内部的革命力量，这都是通过不断地深入调查和实践探索而得出的。党和国家只有为农民阶级的根本利益去奋斗，才能让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真正赢得农民的支持，最终取得革命的胜利。“农民教育是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创建、巩固和发展的坚实基础。内容紧密结合土地革命实践，是中国共产党教育农民的伟大创举。”[5]土地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在实践中不断积攒经验，制定出了一系列对农民进行思想政治教育的具体方针政策，为夺取中国革命的胜利奠定了重要政治基础。党和国家一直以来都秉持着对本本主义和教条主义的批判，深谙“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的深刻意义，坚持“实践出真知”的办事原则。

(三)鲜活的时代性

每个时期的方针政策都烙有每个时期特殊的烙印，这就是“时代性”的最大体征表现。毛泽东在土地革命时期对农民开展的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运用了“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方法论。由于当时的“三农”问题亟待解决，思想政治教育便有了更为深远的时代价值。与农民阶级交友，不仅要求我们具备扎实的农民教育理论功底，还要致力于开启农村调查、促进农业发展，改善农民群众的生存状态。不仅要形成“在感情上与农民打成一片”的思想，还要立足于“三农”问题的现实。以明确的政策争取农民，以马克思主义理论武装农民，以多种形式教育农民，以先进的培育思想武装农民工作骨干[6]。这些举措都对新时代的农村思想政治教育工作具有特别的指导意义。在土地革命时期，由“对农民的思想政治教育”这一研究得出的系列经验都可以继续传承下去，不仅在当下有用，对未来也是极具借鉴意义的。

三、土地革命时期党对农民进行思想政治教育的具体方针

(一)注重调查研究，促使教育与生产相结合

关于调查研究，毛泽东同志历来十分重视。早在土地革命开展之前，他就曾进行过广泛的社会调查，纂写了一系列文章，让土地革命的开展具备了客观依据。他反复强调：“没有调查是不可能有发言权的。”[7]要想动员广大农民阶级参加土地革命，就必须制定符合农民群众利益所需的方针政策，要求党和国家充分开展调查研究。通过调查研究，毛泽东了解到农民阶级最想获取的利益，这也是赢得民心的前提。在传统的农业社会里，农民将“种地生产”作为谋生的方式，把土地视作“命根子”一般，所以党和国家要促使教育与生产相结合。这条方针既蕴含着丰富的马克思主义思想，又遵循了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原则。解决土地所有权的问题是调动农民参与革命生产积极性的关键。只有注重土地问题，注重生产劳动的地位，才能让农民群众成为获得教育优先权利的首要对象。只有将教育与生产相结合，才能促使生产力发展，改善农民阶级的基础生存条件。既创造出物质财富，又创造出精神财富，在提高广大农民群众思想政治水平的同时，为持续的革命提供强有力的物质保障。

(二)改造旧教育，促使多种教育形式并存

关于新旧教育的更替，毛泽东认为应该“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使之能更好地为阶级斗争、革命战争以及苏维埃事业服务。”[8]党和国家改造传统的灌输教育，采用“启发式”教育，一步步引导农民参与斗争。所谓“启发式”，简单来说，就是由“想不想得到土地”这个问题上升到“抗争地主和参加革命”的现实中去。大革命失败以后，在经济文化极端落后的农村对农民进行思想政治教育，无疑是一项艰难的任务。可是如若注重运用丰富多彩的教育形式，所取得的效果就会截然不同。用农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形式去进行思想政治教育，是发动和组织阶级力量的鲜活策略。党和国家利用农民群众定期赶集的习惯，到他们活动的地方进行演讲；运用杂技、相声等表演形式，向农民群众作生动形象的政治宣传；使用贴标语、办刊物的方法，督促各地农会操办农民夜校、认字班；利用农民对教师等职业的敬意去开展思想政治工作；深入农村去开启家访活动，组织农民群众召开各种讨论大会。在现如今新的历史条件下，人们的信息传播方式实则是更为丰富的。我们可以借鉴土地革命时期党对农民实行思想政治教育的方式，高度重视宣传工作，并运用各种教育新媒介。这样才能使党和国家的政策深入民心，让广大农民认知认同和贯彻落实，从而建设与完善社会主义新农村。

(三)培养先进骨干，促使思想政治教育榜样化

优秀共产党员和干部群体是一面富有感召力的活旗帜，直接影响着党和国家方针政策的实施成效。毛泽东在率领秋收起义胜利后就不断派出党员干部深入农村，同时也考察、培养优秀骨干，吸收先进的新鲜血液加入党组织，再通过他们去感召更多的农民群众。农民天性朴素，一心向好。先进分子的思想精神、模范行为直接影响着广大农民群众的情绪和行动。为了更好地发挥榜样作用，我们要对肩负榜样责任的这部分人进行有目的、有计划的系统化培训，全面提高他们的各类素质。这也在无形中将农民的教育与自我教育结合了起来，不断培养出党和国家所需的优秀群体，使他们推动社会更好更快地发展。在土地革命时期，毛泽东曾经赞叹过的“每个乡苏维埃都要学习长冈乡的文化教育工作”[9]正是采用了“榜样化教育”的大方针。这一方针对后来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也有着极大的启示意义，之后邓小平提出“先富带动后富，从而实现共同富裕”的观念也是蕴含着这个道理。

四、土地革命时期党对农民进行思想政治教育的经验启示

土地革命时期党和国家用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力量来武装农民阶级，既扩大了党在农村的政治影响，又完善了农村思想政治教育的形式，得出了一些富有价值的经验启示。

(一)党对农民的思想政治教育要有全面的目标

明确好目标，才能保证有条不紊地开展工作。党对农民的思想政治教育目标一定要足够全面：重视农民的思想道德，要帮助他们确立远大的理想志向，培养其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重视农民的政治素质，要增强爱国爱党情怀，认识我们的国情和革命传统；重视农民的心理素质，要抑制焦虑与烦恼，制定修心养性的切实计划；重视农民的生理素质，要灌输强身健体的理念，培养对运动的热爱；重视农民的行为习惯，要严管饮食与作息，锻炼慎独的意识。我们必须让农民阶级与其他教育对象一样得到“德、智、体、美、劳”的全面发展，成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建设所需要的“时代新人”。

(二)党对农民的思想政治教育要坚持改革创新

思想政治教育在实践中的发展是继承传统模式和改革创新方法的辩证统一。“改革创新”正是发展的动力和关键，是思想政治教育活动能否向前的决定性环节。思想政治教育的发展和一定的历史背景是分不开的，正如土地革命时期我们需要争取一切可以争取的力量来进行革命。随着历史背景的变化，原先服务于某种历史任务的思想政治教育工作，有的尚且符合存在的规律，有的则丧失了存在的理由。这些丧失了存在理由的陈旧思想政治教育理念就是该被否定掉的、亟需改革的部分。土地革命时期党对农民的传统思想政治教育方式主要是理论灌输，而当代思想政治教育应该充分地促进理论和实践相结合；土地革命时期党对农民传统的思想政治教育只看重教育者的主导地位，而当代思想政治教育应该更加重视农民群众的自主性；土地革命时期党对农民传统的思想政治教育仅限于封闭的乡村环境，而当代思想政治教育应该大步迈向多重社会；土地革命时期党对农民传统的思想政治教育只为政治服务，而当代思想政治教育的根本目的是育人。

(三)党对农民的思想政治教育要遵循多种原则

思想政治教育的方针与原则，是思想政治教育理论的实践化和具体化展现，它为思想政治教育工作提供了最直接的方向。依照一定的方针与原则开展思想政治教育活动，是掌握科学教育方法的前提和基础。第一是党和国家在长期实践中摸索出对农民的思想政治教育工作应当围绕党的中心工作展开，制定出为实现党的大政方针路线而努力的原则并坚决贯彻落实。第二是遵循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原则，它既是党对农民的思想政治教育过程中应当遵循的原则，更是我们学习马克思主义理论必须树立的优良学风。第三是遵循言教与身教相统一的原则，我们既要积极灌输和宣传马克思主义理论，善于对农民做说服教育的工作，又要以身作则，用自己的模范行为去带动农民阶级群体。此外，“相信和依靠群众”“解决思想问题与解决实际问题相结合”“表扬与批评相结合”“抓两头带中间”等原则也不可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