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州竹雕的审美特征探析
2020-01-02刘明彬
刘明彬
(安徽工程大学 艺术学院,安徽 芜湖 241000)
徽州素有“文化之邦”的美誉,这里孕育了中国三大地域文化之一的徽文化,孕育了享誉中外的新安理学、徽派篆刻、徽派建筑、徽州戏曲、徽州民俗等文化瑰宝。徽州竹雕便是徽文化中一朵淡雅的奇葩,既凝聚着徽州普遍的民俗心理,也深刻体现着中华民族独特的审美情趣和文化内涵,经过千百年来能工巧匠不断地锤炼与研磨,名人雅士不懈地集中精粹,已发展为独具特色的徽州四雕(竹雕、木雕、砖雕、石雕)之一。其承载着古徽州深邃的历史文化内涵、浓郁的地域艺术特色、精湛的雕刻技艺和美好的精神诉求,彰显着独具一格的空间造型艺术、装饰艺术、材质肌理艺术,传播着典型的徽州文化。
一、徽州竹雕的空间造型艺术
徽州竹雕的造型、构图、立意独具匠心,以丰富的情感、饱满的形象、形神兼备的雕刻语言来展现其立体空间造型艺术,追求神似但不拘泥于型。其审美特征有别于绘画,讲究形体的取舍、意境的塑造和情趣的传递,通过创造静态的视觉艺术形象和以情感人的空间造型来展示场景和画面感,并且以自然质朴的竹材作为情感表达的载体,借助物质实体性的形体与空间、轮廓与光影,突破二维设计范畴展现空间立体造型艺术。
(一)形体与空间
徽州竹雕将实体性的形体与空间作为艺术语言,以形体、空间、肌理、材质、雕刻艺术影响和启发了徽州竹雕流派的形成与发展。徽州竹雕空间立体感的塑造,通过因材施艺地雕琢呈现出点、线、面、体形成的结构与轮廓,构成空间环境中的整体与局部互为延续又互为衬托的自然形态和轮廓动态,两者决定了竹雕造型的构架、动势、节奏、空间形制和体量限制,统一构建的形体在不同视角下形成迥然相异的空间造型和影像效果[1](P123),使人体会到一种自然和谐的动态美感和一层意蕴共鸣,感受到一种净化的诗意美和韵味。徽州竹雕的空间立体造型既是竹雕形体的自身形态,也是形体与周围场景空间的总和,以雕塑语言的形式构成由占有空间、环境空间以及围合空间叠加而成的复合空间。这种物理空间与周围环境有着密切的联系[2],共同构建徽州竹雕的空间立体造型艺术。
明代徽州无款对弈图竹雕笔筒,以浮雕和透雕相结合的技法铲去竹地,使形体语言与纹饰凸于其上,体现空间立体感。同时又以形体与空间相间成章,虚实交融,营造剔透玲珑之感。笔筒以厚壁竹节雕琢成圆柱形态,竹节横膜为底,巧设三足。竹壁雕饰遒劲的苍松,松枝与枝干层次分明,树干上形态自然的结疤与树皮皲裂的斑点刻画的细致入微。苍松下两位老者捉棋对弈,一人捉棋挽袖欲落,一人观棋思索,动静互衬,意态闲适。苍松与石台间以透雕的方式将形体与空间展现出来,形成相互交融的占有空间、环境空间以及围合空间。整个对弈图竹雕笔筒物态细致入微,形神毕肖[3](P32),格调高雅,营造一种平和舒缓、安闲静谧的空间造型美。
(二)轮廓与光影
徽州竹雕的空间造型艺术不仅为雕塑艺术提供了新的材质媒介,也提供了新的成型手段、新的空间造型概念,已突破了手工艺中的雕或刻的范畴,进入了广义的空间造型艺术,借助轮廓与光影及其各种空间形态来塑造三维空间造型艺术。此时,轮廓作为竹雕的骨架引领着整体空间的动态变化以及视觉的流动性变化,以视觉张力的形式将竹雕的生命力和凝聚力迸发出来。而轮廓在光的作用下又产生着丰富的光影效果,形成一种虚实变化的视觉形象。这种视觉形象作为重要的艺术语言来强化竹雕创作的力量感、节奏感、立体感,并借助观赏者的视错觉、闭锁图形、形象记忆恒常性、视觉运动观赏性来塑造竹雕虚实变换的空间造型和移步换景的视觉效果。
明代徽州竹雕无款香山九老图笔筒,截取整段竹节,采用浮雕的刻法铲去竹地,以点、线、面、体形态的整体轮廓刻画和各形态要素的连续性构成,形成动态的层次交替和形体流变。此竹雕作品运刀刚劲敏捷,轮廓清晰且层次分明,通体枣红,莹洁温润[3](P58)。竹雕以枝干虬曲茂密的苍松作为近景,与峰峦叠嶂的山峰远景形成虚幻的剪影效果和明暗关系。光照的效果将松下九老身体高光与阴影部分对比明显,突显出志趣相投的九位隐士远离世俗,忘情山水,赏泉闻乐的淡雅之情。整款竹雕轮廓的宏观空间和九老汇聚的微观空间的刻画,以及明暗光影效果的营造,将景象传神所产生的气韵,经由心神细腻的刻画而得以升华,烘托出九老对世俗的不满,转而眷恋悠闲隐逸的生活场景。
二、徽州竹雕的装饰艺术
徽州竹雕作为一种物质性实体艺术,装饰性是其存在的根本。装饰艺术萌发于每件竹雕的诞生,活跃于每件竹雕的形成,隐藏于每件竹雕的文化属性中。徽州竹雕的装饰既有悠远的,讲述着徽州人的艺术智慧与生活情趣,也有前卫的,承载着理想的梦境和奋斗的征程,还有浩瀚的,囊括着大到星空,小至一草一木,唯构思立意无所不可入画,当然,还有神秘的,将喧闹与宁静、高雅与世俗、华贵与质朴、仙境与凡间均可融入雕刻画境。因为装饰性使徽州竹雕或脱凡入圣,或恒久弥香,或意趣盎然,或黯然神伤……随着竹雕装饰艺术的不断提高,人们为了品鉴而装饰,为了展示而装饰,为了欣赏了装饰,为了兴趣而装饰[4](P1),为了言志而装饰,甚至为了装饰而装饰。装饰成为徽州竹雕的一种自然而然的文化附属。
(一)装饰与审美
徽州竹雕自明清以来一直被赋予坚毅、挺拔、高雅孤傲的拟人化意蕴,备受文人雅士的推崇与青睐。其审美价值源于功能,又以装饰得以升华,融入书画艺术、雕刻艺术和文化符号,不断拓展艺术表现空间,提升艺术品位,逐步发展为一项璀璨夺目的装饰艺术门类。此艺术形式的形成,产生了更为深刻、更为久远的精神功能和社会功能,从而获得了不朽的审美生命力。在一定程度上,徽州竹雕超越了物与功能的需求,对于装饰艺术的感知激起了艺人创造的喜悦和对于创造力的感叹,也使人们看到了装饰的本质力量。在这种装饰的喜悦与感叹中,徽州竹雕作为一种美和用的综合体在创造中发展起来。正是这种延续了几百年的喜悦、追求、创造、积累,汇集成了徽州竹雕装饰艺术文化波澜壮阔的主流。装饰既然在功能的基础上诞生了,那么它必然会形成以装饰为母体的审美,这种审美意义将在功能价值的基础上形成某种程度的升华,成为艺术教育、乡土教育、审美教育、文化传承、艺术熏陶等非物质文化遗产发扬与继承的形象资料。对于徽州竹雕以装饰艺术作为创造的源泉来说,文化符号的表现、精神思想的寄托已超越物质功能的需求,转向非功利性的审美价值创造[5](P248),表现出纯朴的、自然的、文化的、地域性的和人更为协调的创造性装饰美,体现创作的本质和力量,将装饰的魅力呈现为无穷的感知和丰富的联想。
正如徽州竹雕野渡横舟图臂搁在审美趣味的表现方式,淡化臂搁的搁放手臂功能,以留青技法雕刻装饰作为审美表现和感情凝聚的方式。臂搁构图取景唐代诗人韦应物 “野渡无人舟自横”的画面,塑造逶迤连绵的远景,梵寺神塔隐现,江水曲折潆洄。小桥横跨之处,垂柳交翠掩映,傍水阁楼形影交融。斜坡边上,古柳垂枝婆娑,旷野无人,横舟凌波[3](P15),表露出艺人恬淡的胸襟和忧伤的情怀。通过装饰的语言和构图体现情感的积淀,以审美能力、审美情趣的聚焦,体现一种情感的倾诉和感情的寄托。作为符号化的点、线、面、曲、直、虚、实形体构成视觉上的感知和情感上的共鸣,实现艺人与欣赏者的情感交流、心理对话、艺术感悟,引领观赏者试图寻求画面中审美理想的源泉,探索艺人营造的精神境界。从装饰艺术上来讲,其情感倾诉意义已超越臂搁的基本搁放功能,丰富了臂搁的艺术形象,扩大了其艺术表现力,同时又加强了臂搁的审美效果,并提升了其功能价值和社会效益。
(二)装饰与文化
竹雕不同于绘画,其以刀代笔,以竹作纸,以装饰性语言塑造着人文与民俗意韵,熔绘画、书法、雕刻艺术于一炉,散发出独特的艺术魅力[6](P3)。徽州竹雕的装饰艺术、装饰题材和装饰风格不仅蕴含着徽州文人雅士的精神寄托,也承袭了民俗文化中的自然崇拜、神祇信仰、祈福禳灾、儒家文化、道家思想、释家智慧、喜事庆典等重要内容,鲜明且深刻地传达着普通民众的心理诉求和生活愿望,成为徽州地域文化和民俗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徽州竹雕以精湛的雕刻技术和独特的装饰艺术主题性地阐述或象征着丰富的传统习俗和文化内涵,对孝悌忠信、福气祥瑞、敏而好学、喜庆热闹、祈福禳灾的追求和表现,成为徽州竹雕最基本、最持久的主线。这种表现形式和主题思想与旨在抒发自我内心感悟和诗性感怀的文人墨客绘画具有明显差异。徽州竹雕受徽商文化和程朱理学的影响,其表现形式在质朴缜密中以古拙的雕刻技艺和单纯的刻画形式呈现出颇具韵味的装饰效果,并担当着民俗文化、信息故事、社会民意、时代知识传播的社会角色,起到传承风俗、化育民众的潜在作用[7](P345),将寓教于乐的表现方式和贾而好儒的艺术文化与徽商的价值观塑造密切联系,构成徽州富庶之地中民俗艺术文化的显要景象。这种景象既依赖于装饰艺术和传统文化、民俗心理的孕育环境,反过来也激励、强化了徽州竹雕朝精妍俊逸方向的进一步发展,还丰富、推动了徽州民俗文化和民间艺术的传播与弘扬。
清代徽州竹雕麒麟送子,以竹根雕刻而成,巧借竹根肌理,写生麒麟形态,以装饰性语言和符号塑造栩栩如生的空间形态。其装饰艺术和文化寓意的形成经历了漫长的历程,它糅合了传统文化中的释道儒思想。民俗文化塑造与呈现经过了麒麟儿、五子登科、莲花送子、送子观音等多种形象变体与异体的重构、化合,并从原始形态的生殖崇拜文化向送子观音观念的一代代转变,有机地融合了民俗艺术,如化生儿、摩睺罗、送子娘娘等艺术形象,体现着不同的时代背景和文化内涵。虽然不同形象的出现并没有发生在同一历史平面上,但体现着不同的历史深度和文化厚度,最终这些历史文化驿站中的一个个艺术形象有逻辑地联系到一条主轴上,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组极具吉祥寓意的麒麟送子形象,这也标志着地域文化和民俗艺术以及装饰艺术的一次融合性成长。麒麟送子艺术形象的寓教意义体现着人们的人生观与伦理观,体现着人们对人生、家庭、幸福、理想、追求的具体解释,以装饰语言的呈现和借喻的方式将各种民俗文化形象在一定的解释逻辑下相联结。这种物质性实体形象的联结使艺术表达不再依靠文字,而是通过装饰语言提供一种抽象的、感性的解释,使装饰艺术和民俗文化在物质性实体艺术之外又被赋予了一种相互关联的文化属性[5](P204),使人们在接受一种物质性实体艺术传递的同时,又接受了一种装饰性精神文化的传承。
三、徽州竹雕的材质肌理艺术
竹兼具松脆黏坚和轻质高强之特性,材质温润且具有触觉上的质感和量感,既可于表皮上描画奏刀,也可于竹肉中精雕细研。竹材肌理幽美,略施雕刻便可据形而出,无须金饰,无须髹漆,只需摩挲把玩便自然成趣,且铮亮透红,更显拙朴高雅,气质情趣迥然,故被誉为艺宛之兰花与水仙。
(一)材质与肌理
人源于自然,向往自然,对虚中洁外、筠色润贞的竹有种本能的喜爱。同时,竹材的文化属性和审美特征也满足了人们返璞归真和君子气节的心理诉求。竹材质地清纯、温润素雅的属性给人以视觉和触觉上的自然感受,有利于人们平静情绪、释放压力、提升文化感知。竹材通直的纹理、纤细的脉理、淡雅的色彩、拙朴的气质为竹雕注入了高雅的情趣和别具一格的形式美感,给人们带来心理上的愉悦和情操上的陶冶。徽州竹雕是人之情感与竹之美感相结合的艺术品,其表象特征、审美特性和艺术创作工艺的不同将产生不同的肌理特征和心理感受。如线雕体现纤细的质感,其刀痕清晰,主次分明,过度有序,画面呈现精细、灵巧、生动的气质;薄地阳文雕使材质肌理略显粗犷、古朴之气,竹地纹理清晰,凸凹有致,呈现高雅古朴的风格,须经打磨方显温润雅致的效果;深雕法作为一种粗犷透彻的雕刻技法,主要打破材质肌理表层的限制,塑造竹雕作品的层次感、立体感、主次感以及画面的丰富性[8](P136)。徽州竹雕巧妙地运用竹材自然温润的材质美与肌理美,因材施艺地将创作思想和文化寓意融入其中,突显竹雕的审美特征和艺术魅力。
清代徽州竹雕无款松树桩竹根杯,截取老竹一段,以深、浅浮雕技法雕刻而成。杯型略显扁圆,上下均宽窄不等。杯壁上,古松虬枝纷披,层次分明,形成渐变的韵律感和仙山幽谷的气象。曲折盘旋的松枝附丽而生[3](P57),匠师巧妙地运用了老竹表面的天然纹理斑点、凹凸不平的自然形态以及古朴粗犷的材质肌理,并围绕自然肌理进行人工肌理塑造,形成斑点的对比处理和密集构成,体现了强烈的节奏感。松枝表面优美的纹理、自然的斑点肌理和松针的纵向纹理与苍松、杯体造型有机融合,因势利导地保留了竹皮的粗糙肌理、材质颜色和岁月的痕迹,增添了杯体的古朴、粗犷、自然的美感,寓意松竹延年,从而达到了升华作品的思想目的。
(二)形态与技艺
徽州竹雕作为一种三维空间可视静态造型艺术和触觉化物质性实体形态艺术,充分利用形体的丰富性和竹材的特殊性,遵循竹材自身形式语言以及质感、量感规律,融入设计创意、情感元素与美学思想,以题材中的单纯性与凝练性,拓展竹雕的空间形态语言,表达创作主体的审美意识、人格情趣、心理诉求等。其造型艺术以点、线、面、体的形式语言构建空间立体形态,运用层次变化、虚实形体、明暗光影、空间关系,塑造立体化和深度感的空间形态。其形态大多精致巧妙,浑厚坚韧,色泽油润似于琥珀,使人远可观赏其气势量感与艺术效果,近可精研把玩,置身其境。自明代以来,这种形态的塑造方式和雕刻技艺已日臻成熟,一器之成必尽善于选材,相度体型,刀不苟下。雕刻技艺,作为一种特殊类型的审美价值,集中体现了竹雕功能、精神、文化、政治价值的表现方式,成为一种审美感知和情感寄托的载体。浅雕,运刀流畅,刻画精致入微,构思立意以境取胜,注重雅致与气韵;深雕,层次分明,参互跌见,精细玲珑,注重形态塑造与雕刻技艺;透雕,“洼隆浅深,可六七层,剔透古雅”,注重工艺感与空灵感;圆雕,审曲度势,大璞不斫,稍作雕琢修饰便露雅致、情趣之美,注重视觉的移步换景与形态的质朴古雅。
明代徽州竹雕无款西厢记人物笔筒,遵循竹节形态,随形而雕,敞口筒式,深雕壁面,画面构图,环壁连续通畅。运用线、面、体形态语言,以空间层次感和虚实感塑造丛林、阁楼、人物形象。茂林枫叶与青翠浓绿的芭蕉、绿荫如盖的松树环绕着清幽的阁楼,画面的连续性突出视觉上的移步换景效果。为了表现阁楼中抚琴者的形体情景感,选择阁楼上忘茶赏乐和树荫下侧耳倾听的人物形象的形态营造,将静态与动态有机地融为一体,表现为超越现实的单纯性、凝聚性和启发性。整体形态艺术的营造充满活力,体现意境的创造、生命的活力和精神意识对形体的灌注。这正如安格尔所言:雕塑之所以超越造化本身,是由于它凝聚了各个局部的美,而自然本身却很少能把这些美集大成于一体[9](P4)。此笔筒以深浮雕技法为之,壁厚筋显,刀工朴素刚劲,极富表现力。画面布局章法紧凑、层次分明,景观描绘与人物神情刻画迥然成趣。
四、结语
历史赋予徽州竹雕独特的审美观念、文化内涵和艺术风采,使其成为我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徽州竹雕是人们在特定历史背景下的精神信仰与思想情感的自然沉淀,也是人们艺术创作和审美历史的见证,它经历了先人的精心构思与雕琢,保留着先人的智慧与汗水,镌刻着时代的文化底蕴与精神诉求。其艺术特色和文化内涵与人类的文明创造、精神信仰、文化意识及时代背景有着密不可分的孪生关系。徽州竹雕是自然形态、人文形态、社会形态和思想观念形态的综合产物,是徽州特定时期、特定条件下形成的文化载体,传承和记录着特定历史时期的审美意识、文化思想、意识观念和社会价值观的若干侧面。然而,在我国长期重道不重器的儒文化氛围中,徽州竹雕一直被视作不登大雅之堂的雕虫小技,逐渐被疏忽与怠慢了。徽州竹雕审美特征探析,无论是出于地域文化研究、美学史论研究,还是出于设计艺术研究、非物质文化传承与发扬研究,均体现出对传统艺术的关注、尊重、挖掘与弘扬,同时为徽州文化旅游产业的发展、徽州竹雕艺术的传承与创新贡献绵薄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