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2018年国情咨文的人际功能分析

蔡怿 曾亚平

（湖南农业大学外国语学院，湖南 长沙 410128）

一、引言

国情咨文是美国总统每年年初向国会发表的一项重要政治讲话，其主要内容为总结过去一年的国情并宣布下一阶段的施政纲领。当地时间2018年1月30日21时，特朗普在华盛顿国会大厦发表了其当选总统以来的首次国情咨文讲话。演讲过程中掌声和欢呼声层出不穷，从系统功能语言学角度来看，该国情咨文取得了成功的演说效果。

二、理论概述

人际功能指的是“人们用语言与其他人交往,用语言来建立和保持人际关系, 用语言来影响别人的行为, 同时也用语言来表达对世界的看法。”[1]因此，在生活中充分利用语言的人际功能可帮助人们成功地表达自己的态度和推断，达到预期的沟通效果。语气、情态和人称是体现人际功能的三大系统。语气由主语和限定成分构成。[2]主语和限定成分的位置关系决定句子语气，从而产生不同的句式：陈述句、疑问句、祈使句、感叹句。情态系统分为情态和意态。情态常用于表达概率和频率意义，意态则用于表达不同值的义务和意愿。在语言交流中，情态动词和情态副词的使用是表达情态的主要方式。人称系统中人称代词的选择和使用，反映说话人和听众之间的亲疏关系，表明说话人对听众的态度。

三、人际功能分析

国情咨文是典型的政治演讲，其往往使用大量的语言技巧来反映演讲者的政治意识形态。本文将从语气、情态和人称三大系统分析人际功能在2018年美国国情咨文的实现。

1.语气系统

韩礼德曾提出，言语功能可归纳为以下四种：陈述、命令、提问和提供,它们分别通过陈述语气、祈使语气和疑问语气来体现。特朗普2018年国情咨文全文5259个单词，共310个小句。其中陈述句居多，共303句，占整篇演讲语句的97.74%。祈使句6句，占比为1.94%。疑问句1句，占比为0.32%。

从以上分析可看出，特朗普主要选择陈述句来阐明自己的政治思想。通过陈述语气，他回顾了过去一年出现的问题和取得的政绩，提出了未来执政四大重点。如例（1）中特朗普提到，美国股市连破纪录，取得惊人成绩，使听众潜移默化地接受了美国经济欣欣向荣的景象，塑造了一个为民谋利的实干家形象。演讲中出现了少量祈使句，在一定程度上体现总统的权威性和主导性，加强了演讲的劝说效果。如例（2）中，特朗普借助祈使语气呼吁人们对工人发展和岗位培训进行投资，开设职业学校，支持工人家庭和带薪休假。不仅展现了其领导地位，也拉近了与听众间的距离。三个祈使句的连用，增强了语言气势，能充分点燃民众热情。一般而言，疑问句可引起听者对话题内容的思考。特朗普在论及基础设施建设时，表示应简化投资审批程序，缩短基建项目审批时间。例（3）中，他使用疑问句来表明自己的政治思想——美国作为一个建设者大国需要十几年时间来拿到修一条路的许可，这简直就是一种耻辱。疑问语气在此处一方面引起了听众注意，另一方面进一步强调了特朗普的观点。

例（1）：The stock market has smashed one record after another…

例（2）：As tax cuts create new jobs, let us invest… Let us open… And let us support…

例（3）：We built… ——is it not a disgrace that it can now take 10 years just to get a permit approved for a simple road?

2.情态系统

情态系统指的是讲话者对自己所讲命题的成功性和有效性的判断, 或在命题中要求对方承担的义务, 或在提议中要表达的个人意愿。[3]特朗普本次演讲中表情态意义的方式有多种，本文重点讨论情态动词。在系统功能语言学中，情态动词分为三个等级值，高情态动词包括must,ought to,need,have to,be to 等 ；中 情 态 动 词 包 括 will,would,shall,should等；低情态动词包括may,might,can,could等。[4]特朗普国情咨文中共使用情态动词80个。与以往总统的发言相比，他在国情咨文中的情态动词使用比重有所下降，减少了个人的主观态度，更倾向于客观描述。演讲中，must出现6次，need4次，cannot3次，will34次，would2次，should6次，can16次，could9次。中情态动词的使用频率最高，多达42个，占整体情态动词的52.5%。高情态动词用了13个，占比为16.25%。低情态动词的使用为25个，占比为31.25%。本文主要分析will、must和can三个情态动词在该语篇中的人际意义。

特朗普国情咨文中的情态动词主要以中情态动词为主，避免了言语的独断性，加强了言语的客观性和可信性。演讲中will的使用频率最高，在句中主要起到两种作用：一是表将来的预测，说明美国未来将面临的局面；二是表达个人意愿，体现特朗普的决心和意志。如例（4）中的两个will是对未来情形的预测，表明今年4月将是美国公民按破旧体系纳税的最后期限，税改后美国人的税后收入将增多。这一趋势给美国民众带来了信心和希望，可预见性的政绩也进一步巩固了总统的领导地位。例（5）中，特朗普痛批此前奥巴马政府对朝鲜的纵容，并表示他绝不会重复过去政府的错误。可见，对待朝鲜核导弹问题特朗普不会有丝毫退让，其坚定的外交态度有利于赢得听众的支持和信赖。

高情态动词通常带有命令性和强制性，但在本次演讲中高情态动词的使用表达了特朗普总统强烈的主观思想和坚定的信念。在谈论精简法案批准过程、监狱改革、毒品问题、重建核设施和恐怖主义问题时，特朗普都选用了高情态动词must，态度坚决，具有较强感染力。如例（6）中，他强调必须拘捕和审问恐怖分子，同时要求听众认清恐怖分子的罪恶属性。语气上的强硬显示了国家领导者的权威性，思想上强烈的卫国意识迎合了美国人民的心理诉求。

虽然低情态动词所承载的情态意义不及高情态动词强烈，但能委婉传达说话者的主观想法。can既可表示一种能力也可用于表达对某事可能性的判断。在例（7）中，can表示一种能力，说明特朗普能够让美国公民逐渐独立起来，使人们的生活走向繁荣富强。这充分展现了美国总统对自己实力和潜力肯定，言语中传递出来的积极的情感极大地鼓舞了美国民众。

例（4）：In April,this will be the last time you ever file under the old broken system…

例（5）：I will not repeat the mistakes of past administrations…

例（6）：When necessary,we must be able to detain and question them.But we must be clear…

例（7）：We can lift our citizens from welfare to work…

3.人称系统

李战子在《话语的人际意义研究》中提到，人称代词能反映作者是如何看待语篇涉及到的人物，有助于建立作者和读者之间的一种特殊关系，具有实现话语人际意义的功能。[5]特朗普2018年国情咨文中所出现的人称代词共计448个，其中，第一人称单数使用43次，第一人称复数244次，合计287次，占全文人称代词的64.06%。第二人称使用28次，占比为6.25%。第三人称单数使用59次，第三人称复数74次，合计133次，占比为29.69%。通过数量分析可见，特朗普国情咨文演讲中第一人称的使用率最高，第三人称代词的使用率次之。这是由政治演讲的性质和目的所决定的。第一人称的运用一方面能突出总统的主导地位，另一方面能拉近与听众间的心理距离。第三人称在演讲中绝大部分指代的是人物事例。通过引入第三角色，总统的政治观点能得到有力支撑。另外，值得注意的是，与特朗普的就职演说相比，该演讲中第二人称的使用比率大幅下降，可见其“强硬”的言辞风格有所放缓。显然，特朗普希望借此机会在国会中期选举时获得更多的支持。

演讲过程中，面对不同问题和利益方，特朗普通过人称系统巧妙地构建了不同身份和地位，实现了演讲的人际意义。在例（8）中，特朗普总统运用第一人称呼吁共和党和民主党放下分歧，为美国人民共同合作，展现了现任总统的责任感和权威，使演讲具有煽动性。例（9）中，特朗普通过第一人称复数we将自己和所有听众紧密联系在一起,暗示他与听众拥有共同的奋斗目标，无形中拉近了总统与民众之间的距离。在演讲的最后，特朗普使用了大量的we和our，突出其心系美国公民的情感，营造了良好的演讲氛围。此外，特朗普善用第二人称与听众建立起直接交流的关系，加强演讲的互动性。如例（10），特朗普将演说对象明确地定义为电视机前的美国公民，意指每一位美国公民都受到国家关注，美国的现在属于所有美国人。以对话形式倡导美国公民努力工作，相信自己和美国，团结起来，共同筑造美国梦。演讲中，特朗普还善用第三人称来构建一个客观身份，增强话语信息的真实性和可靠性。如例（11），联系演讲的上下语境可知此处they代表美国人民。特朗普借用第三人称，从侧面反映美国是一个了不起的国家。再如例（12）中，they指代的是黑帮，排己性的人称代词划清了演讲者和黑帮之间的界限。站在黑帮对立面的特朗普在此斥责黑帮的罪恶行为，抒发对民众的同情，引起听众共鸣。

例（8）：I call upon all of us to set aside our differences…

例（9）：As long as we are proud of who we are…there is nothing we cannot achieve.

例（10）：So to every citizen watching at home tonight—— no matter where you have been… If you…you can…

例（11）：And that,together,they could light up the world.

例（12）：Most tragically,they have caused the loss of many innocent lives.

四、结语

从上述分析可看出，特朗普2018年国情咨文在语气方面主要以陈述句来实现其言语信息给予和求取服务的目的。在情态方面，降低了整体情态动词的使用率，更倾向于客观描述。大量中情态动词的运用使演讲内容更容易被听众所接受。在人称方面，第一人称使用频率最高，能引起听众的心灵共鸣。同时，第二人称使用率的减少显示一向特例行事的特朗普总统开始注重语言交流中社会关系的构建。可见，从语气、情态及人称的数量和质量角度分析政治演讲，能有效阐释人际功能在政治演讲中的重要作用，揭示演讲者的意识形态，帮助人们更好地理解政治演讲内容和演讲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