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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韩愈散文所蕴含之文人心态

2019-12-27段文琦

皖西学院学报 2019年1期
关键词:韩愈

段文琦

(安徽大学 文学院,安徽 合肥 230039)

文人心态是文人们观念、情感、兴趣等心理状态的表现,也是当时社会现实的折射。重温中唐时期的社会历史背景,中唐文人内心的情感波澜便跃然纸上。历经8年的安史之乱后,昂扬向上、繁荣昌盛的盛唐一去不复返,中唐社会各种矛盾异常尖锐,内部党争激烈,外部藩镇蠢蠢欲动,思想上佛老盛行,儒学式微。面对这种局面,一些期望中兴唐朝的文人对于当时的一些不合理的现象作了尖锐的批评,提出了一些改革的主张。韩愈生逢其时,以其如椽之笔发出了时代的最强音。在政治上,他反对藩镇割据,关心人民疾苦,疾恶如仇,痛斥社会上的不合理现象;在思想上,他反对佛老,提出恢复儒家道统,将儒学复兴推向高潮;在文学上,他倡导古文,反对骈文,发起了古文运动,是韩孟诗派的杰出代表,也是中唐文坛的领袖人物。通览韩愈的散文,既能感触到一个正直的知识分子匡世济民、推陈出新的美好理想,也能发掘到他心态上的一些闪光点。

一、儒家人文精神

千百年来,儒家人文精神和中国传统文化如同血肉相连一般,融合在传统士大夫的心灵里,他们心中都存在一根道德的标尺,约束着自身的行为举止,他们积极入仕、刚正不阿、忠君泽民,始终坚持着讲气节、重操守的高尚品格,即使在浊世中也葆有一份本心。

(一)投文干谒,积极入仕

中国传统知识分子向来追求“学而优则仕”,在他们的心中,读书习业并非只是为了追求知识的渊博和自身的修养,更多的是为了经世致用、建功立业,追求“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目标。唐代是一个政治开明、思想较为开放的王朝,文人墨客关注政事,积极参加科举,渴望攀桂入仕,凭借自己的经天纬地之才为国家、为朝廷尽忠,进而名垂青史。因此,为数不少的文人步入仕宦之途。他们胸怀天下,希望自己的观点能够被重视、被采纳,于是通过写文章的形式谈论政治,大胆提出意见。特别是中唐时期,许多士大夫既经历过空前繁荣的盛唐,也在安史之乱这场浩劫中饱尝战乱之苦,爱国情感与危机意识交织,改革中兴的情绪高涨,充满了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社会责任感和强烈的从政热情。

就大部分文人而言,科举考试之路十分艰辛曲折。“据唐宋人的统计,(进士科)录取的名额约占考试总人数的百分之二三。”[1](P5)可见摆在他们眼前的竞争异常激烈。因此,面对僧多粥少的局面,他们除了修好学业之外,还要利用一切社会关系,用诗文歌赋作为敲门砖,投文干谒,从而获得名门权贵的青睐和奥援。

贞元二年(786年)韩愈赴长安参加科举,屡试不利,至贞元八年(792年)及第后,又一直未能考取博学宏词科,也就未能被吏部铨选授官。于是,在贞元十一年(795年)正月二十七日至三月十六日的一个多月时间里,连续给当时的宰相赵憬、贾耽、卢迈上书三封,即著名的《三上宰相书》,以表渴望入仕之心。韩愈首先点明了自己的志向和才干,希望宰相能够秉公裁决,选贤任能;而后,他放低了身段,声泪俱下地诉说自己家世凄苦、处境困厄,“情隘辞蹙,不知所裁,亦惟少垂怜焉。”(《后十九日复上宰相书》)[2](P161)用一种极谦卑愁苦的语气,既表感恩戴德之情,又有博取同情之意;最后,在两次陈情无果后,他不再苦苦哀求,转而以愤怒的谴责抒发心中的不满。韩愈一生重视事功,不提倡归隐山林的隐士作风,认为“山林者,士之所独善自养,而不忧天下者之所能安也。如有忧天下之心,则不能矣。”(《后廿九日复上宰相书》)[2](P163)他希望能够入仕为官,用自己的绵薄之力报效朝廷,实现自身的社会价值,所以才会想方设法投文干谒。

韩愈有自己信奉的一套为官准则:“有官守者,不得其职则去;有言责者,不得其言则去。”[2](P110)《争臣论》写于贞元九年(793年),记录了韩愈与时人关于谏议大夫阳城居官多年却不作为一事的辩论。阳城作为谏议大夫在任五年,“未尝一言及于政”,但因其学富五车、品行端正、不求富贵而美名远扬,被时人称为贤士。韩愈不以为然,他认为在其位而谋其政,任其职而尽其责。作为一名谏官,及时诤谏君王是职责所在,如有懈怠,纵然满腹经纶、高风亮节,也不能称之为“有道之士”。在《上考功崔虞部书》中,通过对古今文人入仕目的的对比,揭露出当时文人们逐渐淡忘了忠君报国、造福百姓的“事业功德”,转而追求名位和爵禄的功利性目的,云:“夫古之人四十而仕,其行道为学,既已大成,而又之死不倦,故其事业功德,老而益光。……夫今之人,务利而遗道,其学其问,以之取名致官而已。得一名,获一位,则弃其业而役役于持权者之门,故其事业功德日以忘,月以削,老而益昏,死而遂亡。”[2](P663)韩愈对这些饱食终日、碌碌无为的禄仕者嗤之以鼻。

(二)不平则鸣,抗颜为师

《送孟东野序》云:“大凡物不得其平则鸣。”[2](P233)韩愈认为,诗文是不平则鸣的产物,文章可以用来抒发强烈的喜怒哀乐,反映现实,批判现实,抒发自己的心声。纵观韩愈散文,政治议论文非常多,表状、碑志、祭文、序文、书等文章数量可观,对当时许多政治问题、社会重大事件均有深刻的反映,如:藩镇割据、宦官专权、吏治腐败、仕途艰难、人才流失、佛老盛行、民生疾苦等,并以尖锐犀利的言辞对不合理的社会现状予以批判,进而凸显出他所提倡的“不平则鸣”的文学观。

韩愈早孤,自小勤奋学习。贞元八年(792年)进士擢第,先后做过汴州观察推官、四门博士、监察御史,贞元十九年(803年)因论事被贬为连州阳山县令。元和三年(808年)正式担任国子博士,十二年(817年)因参与平定淮西有功,迁刑部侍郎,十四年(819年)又因上《论佛骨表》惹恼皇帝,被贬为潮州刺史,晚年官至吏部侍郎。韩愈的一生在官场上跌宕起伏,入仕的艰难和两次重大贬谪使他深切地感受到世道浇漓、人情淡薄。他为人刚直不阿,不畏权势,常常以游戏的口吻、诙谐的语气抒发心中的牢骚不满,影射当时的朝廷,讽刺社会现实。

《后廿九日复上宰相书》是韩愈上宰相书的第三封,韩愈经过投石问路、深切陈情的两次上书未果后,受到极大的打击,对前途十分失望,心中的委屈、愤怒喷薄而出,在第三封书信中列举周公求贤若渴、慧眼识珠、礼贤下士的例子,并将宰相与之对比,显示出宰相目不识珠的不作为。又运用一连串的诘问,将心中的不满开陈布公,“愈之待命,四十馀日矣。书再上,而志不得通。足三及门,而阍人辞焉。”[2](P162)言之凿凿,掷地有声,抒发了他对吏治腐败、人才报国无门的心痛。

元和八年(813年),韩愈任国子学博士,《进学解》正是写于此时。文中国子先生对科举制度极为赞赏,教导学生在“圣贤相逢、治具毕张”的政治环境中要勤勉自律,切不可荒废懈怠。但事实并非如此,国子先生博览群书、治学严谨、攘斥佛老、行为得体,却仍在朝廷中举步维艰、不得重用,生活穷困潦倒,也不免学生提出“先生欺余哉”的质疑了。“国子先生”可以看作韩愈自称,阐明了自己对治学、卫道、为人等问题的见解,并暗寓了自己才志不得施展的愤懑。

韩愈早年在科举考试中饱受苦楚,因此格外注重奖掖后进、选拔人才,并多次为被埋没的人才鸣不平。《旧唐书·李贺传》云:“(李贺)父名肃晋,以是不应进士,韩愈为之作《讳辩》,贺竟不就试。”[3](P3772)韩愈赏识有学识的青年才俊,希望李贺能够参加科举考试。但有些嫉妒李贺才华的人故意说,李贺的父亲名晋肃,“晋”与“进”同音,李贺必须避父名之讳,不得参加进士科考试。旁人也随声附和。韩愈以犀利的笔墨为李贺抱不平,反问道:“父名晋肃,子不得举进士;若父名仁,子不得为人乎?”[2](P61),进一步指出当时社会上一些人任意引申讳法,借机压制人才,就和宦官、宫妾一样,并批判了“避讳”本身的不合情理和提倡避讳者的可笑无知。以及谈论世人好诽谤的《原毁》一文,批判的也是士大夫间宽于待己、严以责人、相互诋毁的恶劣风气。韩愈鸣不平,既为人才也为国家。他同情人才的不遇经历,更痛恨不合理的制度使有前途的后生们明珠暗投。

(三)忠君泽民,疾恶如仇

韩愈是一位正直果敢、忠君爱国的骨鲠之臣,充满了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和使命感。他一生中两次重大贬谪均与上书言事、为民请命有关。

贞元十九年(803年)关中大旱,年谷不登。逢此天灾,朝廷本应减免赋税、开仓赈灾,而京兆尹李实为了赚得政绩、邀功取宠,对上隐瞒旱情,称“今岁虽旱而禾苗甚美”,对下横征暴敛,使得灾情愈演愈烈,灾民们苦不堪言,不得不抛妻弃子,毁屋伐树,甚至卖麦苗以缴纳赋税。此时正值韩愈擢迁监察御史,在亲眼看见了这民不聊生的场景后,韩愈激昂大义,立即向唐德宗上疏,即《御史台上论天旱人饥状》,将关中地区灾情严重、生灵涂炭,百姓忍饥挨饿、怨声载道的情况一一禀明,并请求朝廷采取措施,停征赋税,留待来年。这一举动得罪了李实,也触怒了皇帝。《资治通鉴》云:“监察御史韩愈上疏,以‘京畿百姓穷困,应今年税钱及草粟等征未得者,请俟来年蚕麦。’愈坐贬阳山令。”[4](P7604)这道上疏也成了韩愈阳山之贬的导火索①。

韩愈在《原道》里深刻阐明了儒学衰微、佛老盛行的弊端:“农之家一,而食粟之家六。工之家一,而用器之家六。贾之家一,而资焉之家六。奈之何民不穷且盗也?”[2](P15)韩愈认为,佛教盛行,寺庙广占良田,并且由于僧人不纳赋税、不事徭役,很多人入寺为僧只为逃避赋税徭役,使得人心不古,百姓负担沉重,严重影响国家财政收入和百姓生活水平。元和十四年(819年),唐宪宗派使者前往凤翔迎佛骨,韩愈义无反顾,上《论佛骨表》极力反对这种不顾民生的行为,云:“焚顶烧指,百十为群,解衣散钱,自朝至暮,转相仿效,唯恐后时,老少奔波,弃其业次。若不即加禁遏,更历诸寺,必有断臂脔身以为供养者。伤风败俗,传笑四方,非细事也。”[2](P615),并指出统治者“事佛求福,乃更得祸”,所用言语犀利尖锐、锋芒毕露。唐宪宗阅后,龙颜震怒,幸有裴度、崔群等人极力劝谏,他才得以保全性命。韩愈从国计民生的角度,批判佛老,具有现实意义,同时也体现出他不畏强权、忧国忧民的品格。

“他(韩愈)要反佛道的猖獗,需力倡儒学,要建构自己的思想体系并匡计时民,要借重儒学的地位和惯性。”[5]因此,韩愈主张用壮美严谨的文章宣扬儒家正统思想,最终的目的是为了匡计时民、造福百姓。韩愈是一个有坚持、有理想、有见解的士大夫,他的主张一开始遭人讥笑和排斥,但他意志坚定,决意改革,最终让他人改变偏见,甘心追随,取得了伟大的功绩。韩愈散文行文奇诡,字句刚健,铿锵有力,富有生机,坚定地宣扬儒家的道德仁义,音韵和美,文理清晰,如日光般洁净。

韩愈的散文收录在《昌黎先生集》中,文体多样,观点鲜明。他的散文严肃庄重,反映现实,讲究通篇的气势和字句锤炼,字里行间流露出的“贵族气”更加符合文学作为一种道德教化手段的功用。韩愈往往巧妙运用辞藻、引经据典、起承转合,表达自己的广阔胸襟与雄壮气魄,文章自然而然地波澜起伏、壮丽豪迈。一部韩集为后人描绘出一个正直坚毅、忠君泽民的士大夫形象,如同苏轼所言“文起八代之衰,道济天下之溺。忠犯人主之怒,而勇夺三军之帅。”(《潮州韩文公庙碑》)[6](P509)韩愈光辉伟岸的人格魅力垂范后代,为后世士大夫们树立了理想典范。

二、对佛教的复杂态度

韩愈提出道统观,并称自己是孔孟之道的继承者,一生致力于排斥佛老、推崇儒学。但韩愈一生中与不少僧人有过来往。仅出现在韩愈诗文中的僧人就有善弹琴的颖师(《听颖师弹琴》)、高僧广宣上人(《广宣上人频见过》)、澄观(《送僧澄观》)、元惠(《送惠师》)、文畅(《送文畅师北游》)、灵师(《送灵师》)……其中,最为有名的要数大颠和尚。

韩愈的《与孟尚书书》记述了他与大颠和尚的交往经历。《与孟尚书书》作于元和十五年(820年),这时的韩愈因《论佛骨表》遭到贬谪,抵达潮州后即作《潮州刺史谢上表》展现自己的悔过之心,而后在任上兢兢业业为百姓造福,仍秉承儒家的为官之道并未荒废,但同时也尝试接触佛理,这体现在与大颠和尚的往来经历。《与孟尚书书》虽然是韩愈为了破除自己并没有信佛的谣言而作,但文中详细记述了两人的往来,值得细究。“潮州时,有一老僧号大颠,颇聪明,识道理,远地无可与语者,故自山召至州郭,留十数日。实能外形骸,以理自胜,不为事物侵乱。与之语,虽不尽解,要自胸中无滞碍,以为难得,因与来往。及祭神至海上,遂造其庐。及来袁州,留衣服为别。”[2](P212)韩愈被贬是在元和十四年(819年)正月,同年十月,宪宗就将其量移至袁州任刺史,可知韩愈在潮州总共只待了八个月。这期间,他和大颠和尚一起去海上祭神,一起去庙庐,临走前还留了一身衣服作为纪念。由此可见,韩愈与大颠和尚相交甚好,并对大颠和尚的聪明才智、“胸中无滞碍”颇为欣赏。

唐代的官员,尤其是京官,一般都不愿担任地方长史。除去唐代“重京官,轻外职”风气和地方事务琐碎繁重,难以取得政绩的原因之外,地方上自然、人文环境的恶劣也令唐代官员望而却步。我国长江以南的大部分地区在唐代仍处于较为原始的状态,环境恶劣,对于那些久居京城的官员来说,必定十分不适应。同时唐代文人多爱好交游,而南方人才不足,百姓知识水平低,甚至有言语不通的情况,这也会令被贬谪的京官们感到孤独苦闷、力不从心。潮州(今广东省潮汕地区)地处偏远,少有与韩愈志同道合,相互交心之人,大颠和尚的出现,给他的生活增添了一抹光彩,韩愈自然喜不自胜。唐代的僧人大多数有较高的文化修养,大颠和尚更是兼通佛理和文学,与韩愈相谈甚欢也是情理之中。但仅仅凭借韩愈与僧人有交集,就认为韩愈改信佛教,是不足取的。况且《与孟尚书书》中韩愈的态度也十分坚决,毫不委婉地坚称“有人传愈近少信奉释氏,此传之者妄也”[2](P212)。

魏晋南北朝以后,随着门阀士族的衰落,玄学清谈渐渐黯淡,佛经的翻译与传播促使佛教思想渗透进文士学子的内心,至唐朝,佛教兴盛,更是得到了武则天、唐宪宗等统治者的尊崇和信仰,上有所好下必甚焉,统治者对佛教的推崇势必会影响众多文人、官员的价值观,例如,“诗佛”王维与佛教颇有渊源,白居易、元稹、刘禹锡等人都信佛。儒学虽然没有完全被抛弃,但士人信佛及与僧人来往的现象已经十分普遍了。同时,由于佛经的晦涩和高深,许多佛教徒以口头讲述故事的方式将佛经教义具象化,在普通百姓中传播佛教思想,因此,上至帝王将相、文人士大夫,下至平民百姓、妇人孩童,都或多或少地受到佛教思想的影响。孙昌武先生认为“他们(唐代文人)接受佛教影响,已不是表面的掇拾故事,玩赏概念,而能在宇宙观、人生观、认识论等根本方面理解和发挥佛说。”[7]在这种大环境下,要说韩愈从未受佛教的影响,似乎不太合理。

阎琦先生认为“就韩愈而言,他是因谏佛骨而产生逆向兴趣,企图探试性地了解并体验一下佛理。”[8]韩愈的确对佛理有过接触,甚至可能研习过,但他并没有放弃他以往所尊奉的孔孟之道。佛教思想在某种意义上可能为被贬谪的韩愈给予了心灵上的慰藉。韩愈被贬潮州,心情苦闷、怅然无奈,这时大颠和尚“胸中无滞碍”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平和心态深深感染着他。韩愈与和尚交往、接触佛理,可能是为了排解心中的苦闷和不得志、被贬谪的辛酸。而当唐宪宗将其量移至袁州任刺史时,韩愈自知已摆脱困境,不久便能回京,建功立业的机会重新来临,心中根深蒂固的积极入仕观念又占据主导地位,促使他远离佛理,积极进取,因此韩愈才会在流言四起时写下《与孟尚书书》以撇清与佛教的关系。

三、结语

韩愈的散文作品就是他心理活动的一个载体,他的散文庄重、“明道”、宣扬正统思想,敢于怒斥不良的社会现象,保持着与社会现实之间的血肉联系,从而流露出磅礴豪迈的浩然之气和气壮山河的爱国热情,其政治心态也跃然纸上:充满了对盛唐的怀念和对安史之乱的反思。他积极投身于政治,致力于改革,兴利除弊,振兴朝廷,挽救社稷于水火。他狷介自守,忧国忧民,心中有合乎圣贤之道的标准,当社会的现象不合尺度时,他就敢于斗争。韩愈既深受儒家文化的熏陶,始终坚持积极入仕、刚正不阿、忠君泽民的儒家人文精神,又被当时兴盛的佛教思想所影响。这种复杂心态的背后隐含着他真实的生活状态和充满惊涛骇浪的仕宦经历,也正是这样独特的心态让他能够创造出许多壮美大气、流芳百世的优秀艺术瑰宝。

注释:

① 《资治通鉴》认为韩愈阳山之贬的原因是上疏《御史台上论天旱人饥状》。而《旧唐书·韩愈传》:“宫市之弊,谏官论之不听。愈尝上章数千言极论之,不听,怒贬为连州阳山令。”《新唐书·韩愈传》:“上疏极论宫市,德宗怒,贬阳山令。”两书均认为韩愈阳山之贬是因上疏论宫市事。关于韩愈阳山之贬的根本原因,学界目前尚无定论,此处不作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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