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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卡奇的现实主义文学观研究

2019-12-18周鹏杨潇

魅力中国 2019年18期
关键词:总体性卢卡奇巴尔扎克

周鹏 杨潇

(武警警官学院,四川 成都 610000)

引言

在各种新潮时髦理论千帆竞发的背景下,卢卡奇的现实主义文学观显得有点儿过于陈旧。尤其在后现代主义的语境下,“总体”或是“典型”这样的表述是否还能够成立仍待斟酌,加之卢卡奇的现实主义思想在时间上与苏联提倡的“社会主义现实主义”关系密切,亦让许多研究者犹疑:这样的一种文学观是否意味着某种与极权主义意识形态或极端民族主义的合谋?所以,我们不禁要问,当我们在谈论现实主义时,我们指的是什么呢?为什么一种现实主义备受赞誉,而另一种现实主义只能是文学试验的失败品?如果我们再度回看文学与文学史,就会发现“现实主义”这个词虽然看起来直接明了,但却充满了诸种模样的含糊不清,它几乎是无法被下定义的。

从《现代戏剧发展史》、《心灵与形式》,到《小说理论》,青年卢卡奇始终关注一个问题,即文学形式与现代性的关系问题。有必要澄清的是,卢卡奇的“形式”并不等同于俄国形式主义、英美新批评及结构主义意义上的“形式”,尽管这三者在具体地使用“形式”时亦有出入,但从总体上来看,它们强调的都是文学自身“自律”的问题,即对文学何以为文学,文学的文学性是什么的追问。换言之,卢卡奇不是站在形式主义者的视域中回答“形式”问题,而是站在现代性难题何以能够解决的前提上探讨“小说形式”。20世纪30年代,在与恩斯特·布洛赫、贝尔托·布莱希特等人的“表现主义论争”中,相较于布莱希特对“表现主义”戏剧的强调,卢卡奇重申了“现实主义”小说或“伟大现实主义”的重要性。

假若让卢卡奇在巴尔扎克和左拉之间选择一位伟大的小说家,那么桂冠一定会落在巴尔扎克的头上。这绝不是由于卢卡奇的感性鉴赏在其中占据了上风,正好相反,这是由理性的历史哲学做出的决定。虽然巴尔扎克是一位忠诚的保皇党和天主教徒,而左拉无疑在政治上更为激进,且是“社会主义现实主义”某种意义上的先驱,但本体论者卢卡奇思考着的却是这样一个问题:一部小说的立命之所,即它所依赖的和它所表现的那个现实,是外部世界与内心世界统一的,还是二者相互分离的?在这里,历史哲学对现实问题的回答,决定了小说在多大程度上是现实主义的。在《历史与阶级意识》这部书中,卢卡奇最先展开了关于他的历史哲学——总体性辩证法的建构与思辨过程。

一、总体性辩证法与现实观

如果仔细翻阅《历史与阶级意识》,尤其是《物化与阶级意识》这一章,就会发现卢卡奇并没有明确地标志自己的写作是为了建构一种总体性辩证法;同样,他也不是以一种常见的哲学家的方式一一创造并加工某些对象一一以竖立起某座属于自己的概念大厦。而是以一种批判的方式,在辨证自康德至黑格尔的批判哲学对资产阶级二律悖反开出的药方时,提出了自己关于如何解决问题的见识。对于卢卡奇而言,批判的目的不在于要在思想领域内用一种哲学打败另一种哲学,而在于他要以正统马克思主义者的身份揭示一条隐藏在资本主义物化世界内部的重新恢复人的主体性的可行道路。而这样的一种批判,实际上预设了一个重要的前提:这样的批判之所以是可能的,是因为卢卡奇认为自己凭借总体性辩证法己经把握到了某种关于现实的真知识。

卢卡奇在黑格尔那里认识到,选择一个外部世界与内心世界对立的现实,还是选择一个二者统一的现实,不仅仅是自然主义与现实主义这两个美学范畴背后的历史哲学在艺术领域内的博弈,更重要的是历史哲学提出了一个问题:艺术是在走下坡路,还是上坡路呢?在上一章的“小说与悲剧”中曾经讨论过一个问题,即在20世纪,艺术本身正面临危机。在卢卡奇看来,如果小说家选择了一个内部二元分裂的现实,或是“简单地接受直接既定的社会结构”,或是像新康德主义那样提出一种“应该”,都意味着对历史终结的无条件承认。对此,只需回想一下福楼拜在《情感教育》中流露出的那种绝望而又柔和的色调,以及笔下青年人物沉滞的冲动就能理解。因此,卢卡奇强调,只有从一个内部统一的现实即现实主义出发,艺术才能从当前的黑暗中走出来重见光明,当下才有可能在历史中被理解,而资本主义社会的根本难题才有可能被解决。

二、作为“中介”的现实主义

卢卡奇有过多本著作:《俄罗斯现实主义在世界文学中的地位》、《歌德及其时代》、《欧洲现实主义研究》等。在这些写作中,卢卡奇以一种巴尔扎克或托尔斯泰式的热忱对待“批判的”现实主义。在论文《农民》的开头,卢卡奇说:“他(巴尔扎克)把我们带到了经济战场本身,带到了贵族地主和农民进行战斗的战场上”。作为一名保皇党,于巴尔扎克而言,《农民》的首要目的是描写贵族地主在法国大革命之后的悲剧惨状,然而,尽管事先己对这篇小说进行了精心的谋划和费思的部署,但是小说最终呈现出来的东西却背离了他的初衷:因为他所描绘的并不是大庄园贵族地主而是小土地农民的悲剧生活。而恰恰由于写作意图与写作实践之间的出入,将政治思想家的巴尔扎克与《人间喜剧》作者巴尔扎克区分了开来。在卢卡奇看来,巴尔扎克本人对于世界概念的理解只不过是在那种有意识的世界观中肤浅地形成的,而在他的作品中,当他真正关注自己时代中最重大、最迫切的社会问题,并在写作中与之发生深刻联系时,才体现出了一种有深度的世界观。换言之,在这里,现实主义作为中介能够让人们认识现实,开启未来。

结束语

现今,当西方马克思主义放弃回答阶级意识何以可能,只是将“物化”与“工具理性”改造为保守主义者们津津乐道的消费批判,卢卡奇就被贬低为了一个资产阶级与去政治化的文化批评者。而现实主义亦因其结果——无产阶级意识的不被重视,而失去了中介的意义,成为纯文学领域内的风格和流派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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