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析现代工笔画的意境之美

杨贤

摘 要：文章探析了现代工笔画的意境之美，首先对意境的概念进行阐述，意境的精神内涵是物象、心境、情怀的交替融合，是一种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的艺术美。在分析了意境的审美方式“计黑当白”“情境交融”“道法自然”之后，对工笔画意境的体现方式进行了阐述——虚实相交并着重造型的艺术与用线技法。最后论述了工笔画意境的开拓，融合传统技法并结合当地丰富的材料与肌理，打破传统束缚，在视觉上给人强烈冲击力，生动地传达出现代工笔画的意境之美。

关键词：现代工笔画;意境

一、意境的内涵及在工笔画中的应用

（一）意境的内涵

“意境”一词最早由唐代诗人王昌龄提出：“诗有三境：一曰物境。二曰情境。三曰意境。”在这三种境界之中，物境寓指山川河水，情境指的是人的悟性与经历，而意境是由表面物象触发而生的心境。当代美学家宗白华关于中国工笔花鸟画提出的意境说：“在工笔绘画的艺术表现中，情和景交相辉映，能渗透最深的景。”意境的精神内涵是物象、心境、情怀的交替融合，展现出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的情意之美。

（二）工笔画中的意境体现

书画家们感悟生活的真谛，用工笔画创作出花鸟、虫鱼、山水的不同意境，工笔画意境的追求体现在三个方面。

第一，虚实相交。“虚实相交，以白为黑”是意境的审美，也是绘画作品追求的境界。工笔画的出现产生画面的虚实关系，具体形象处为实、空白处为虚皆成意境。宋代画家马远与夏圭，合称“马一角、夏半边”。虽然只取局部景色，却能让人联想到整幅画面，一叶而知秋，一斑而见全豹，这种以局部概括全景的手法能收获独特的艺术效果。工笔花鸟画的造型可进行虚实处理，因为其构造的特征和必须用线的特殊性决定了不可能完全写实。工笔画除了精细用线来体现应物象形，还应融合书画家的道德内涵和超脱具象的精神内涵。色彩也并非完全利用自然光，而是带有主观色彩。如崔白的作品《寒雀图卷》，一群麻雀栖息在枯藤老树上，活泼嬉戏，枯树和麻雀作为存在的实景，衬托了大面积空白，无胜于有，倾注了作者的情感，让人体会到枯藤老树树叶凋零的孤寂，同时欢呼雀跃的小鸟也给严寒孤寂中带来一丝生机。

第二，意象造型与神韵。中国文学与书画艺术把表达人主观精神作为最高境界，“忘形”而“得意”，形只是通往意的凭条。因此，即使极度工整的工笔画也不算简单临摹自然花鸟虫鱼。意象造型是最高境界，由主观的“意”出发，与自然客观的“形”进行融合再创造，画面形象是主观意识所综合的意象与程式，不离形却又超越形。在这种文化渲染中，工笔画自然形成了“传神尚意”的意境。

工笔画表现技法严谨，不能寥寥几笔抒发意蕴，所以，它需要通过晕染色彩和勾勒线条让作品精细而不呆滞、工整而不刻板、艳丽中又摒弃俗套，遒劲中见温润，技法严格又变化多端，使鸟儿的羽毛、嘴喙的不同动态，花儿的枝干、叶子、经脉都有不同质感。用笔的力度和线条需要经过严格考究方能把握物象，形中入色、明艳有度、富丽微妙，方能体现出苏轼“淡妆浓抹总相宜”的神韵和境界。

第三，造型细致。工笔画的工具材料与形式技巧的特性使画家们在意“细节”刻画“尽其精微”“而至远境”。同样，自然之景在不同艺术家眼里演变出千差万别的世界。对艺术表现而言，自然之物也不过徒有其“形”而失其“真”，书画家探寻被常人所忽视的“细节”与“真”。工笔画追求“真”与“细节”体现了对意境的审美。

二、现代工笔画意境之美

（一）题材的选择与空间营造体现意境之美

对于当代工笔画的选题与应用，艺术家高茜选择了独特的新颖题材，其作品中大多是“闺阁”题材，使用隐喻手法，画里并没有女主人，有的只是女主使用过的高跟鞋、花、蝴蝶与鸟。这些工笔花鸟的组合代表着女主丰富的内心感受与精神世界，呈现了超越时空、无限遐想、静谧含蓄之深远意境。在传统工笔画中不会出现毛绒玩具，而现代工笔画家杭春晖以工笔绘制毛绒玩具，打破了生命界限，融入时代新潮。如图1是杭春晖的“小熊系列”，虽然是以卡通形象展现，但仍然强调工笔画的细腻与画面可读性。

境生象外是现代工笔画的一种方式，表达为意境不仅应该在描绘的物象中体现，更要通过联想使美拓展到物象之外的空间。这种物象以外的空间带有艺术氛围，并传递不同意境感受。空间应结合构图、虚实、空白来表现。

第一，构图。工笔画讲求画面安排，即“构图”。构图中有疏密、节奏的韵律，也有主次安排，现代工笔花鸟画的构图打破了传统的标新立异，不仅可以使用“马一角，夏半边”的构图形式，也可以高角度仰视、俯视构图，造就强烈的空间透视感，也可以通过窗户或镜面的视角来构图，体现出当代的时尚与个性。

第二，虚实。虚表达气韵，实统筹物象，虚对实进行衬托，这样实的部分更加清晰。在实的呼应下，虚的部分更加层层叠叠，松弛有度，这样也使画面不再呆板，有柔和放松与臆想的空间。

（二）用线的表现及色彩处理体现意境之美

现代工笔画受到西方绘画主义思潮的影响，弱化线条成为新工笔画家常使用的一种方法，因为弱化线条能淋漓尽致地表达画面的晕染效果和朦胧意境，线条的弱化能襯托出画面渲染的效果，使画面表达出朦胧的感觉。绘图过程中一般会使用写意感的笔触来画流畅线条，比如高茜的作品《忧郁症》，勾线不易表达玻璃花瓶细腻的质感，作者融合西方水彩画技法与传统工笔造型的经验，大胆尝试，将玻璃边缘线条弱化，花瓶上是轻柔的云纹和小鱼，花瓶置于蕾丝桌布上，微微透明而又虚化朦胧。

传统工笔画色彩讲究“三矾九染”，色彩淡雅而不薄，艳丽而不俗，厚重有序不显呆滞，追求典雅细润的格调。色彩仍然以固有色为主，虽然细节上进行晕染过渡，可是缺少背景色与环境光的变化，对比感较弱。

第一，装饰感更强。现代工笔画在用色上更胜一筹，当代绘画材料极其丰富，并且受到西方科学色彩体系的影响，西方科学色彩体系有：三原色、三间色、复色、等。现代画家掌握更多的色彩技法，在绘画表达上越发得心应手。现代工笔花鸟画家对设色方法从“根据类别赋予色彩”到“跟随意境赋予色彩”逐渐过渡，在继承传统“固有色”观念的同时结合科学体系，倾注了对情感的表达。如苏百钧的作品《霜浦·临风》，鲜艳明亮的大红色占据扇面的一大半，下半部分留有小部分白色空间画出墨色小鸟，冷暖对比，欢快和谐，作者大胆设色，用象征意义的红色体现画面欢快明了的平面装饰感。

第二，灰调的使用及虚化的色彩表现。传统工笔画强调色彩的饱和度与固有色，层次不够丰富，色彩相对单纯而缺乏过渡，西方绘画色彩在调色板中调和，色彩之间的灰调关系可以呈现较为丰富的中间调，组合成画面具有流动的光影感。中国工笔花鸟画传统色彩虽有虚实，但古代画家对空白部分“虚”的表现缺乏朦胧与光影感。现代工笔花鸟画融入朦胧色彩，创作虚幻意境。西方绘画不用轮廓线划分实物造型，喜欢以小笔触点状态组合成形象，混合颜色而造就虚化的视觉，弱化线条，背景与主体融合，实现“雾里看花”的朦胧意境。

（三）现代工笔画意境开拓的途径

第一，融合传统工笔画技法。传统中国画追求笔墨与线条的表现力，皴、擦、点、染是用毛笔完成的主要技法，工笔画基本绘画模式即线条与色块组合。皴这种技法是对物景进行高度提炼后的艺术语言，常常用于描绘山石、峰峦与树枝，让画面妙趣横生，悠然深远。点主要是花瓣、树叶、苔藓等细节的描绘。工笔画与普通国画有所不同，其质感更加细腻，用笔更加工整写实，所以需要对描绘的花鸟进行生动的勾线晕染，有点染、擦染、烘染、晕染、接染等，在染色的过程中伴随立粉法、勾勒水线等。工笔画的色彩有水之色、矿色和土色等，与墨汁融合相交。水之色体现在淡彩技法上，层叠相染，最后达到色泽温厚、通透、纯粹的效果。当代工笔花鸟画借鉴了这些艺术形式，融合了更多新型材料，使用丰富的拼贴方式达到更加传神而充满意境的效果。

第二，吸收现代肌理表现技法与创新思维。传统中国工笔花鸟画已经具有一套完善高超的表达技法和审美标准。工笔花鸟画体現出自然万物与生命律动融会交错的景象，表现出鸟语花香、鸢飞鱼跃的灵境。

到了现代，工笔花鸟画的表现方式越来越成熟，技法更加丰富。绘画材料从传统丝绢、毛笔和宣纸发展到画布、木板、滚筒、喷桶、刻刀、排笔，还可以加上铂金、珍珠、亮片、金属甚至报纸、塑料等现代材料，让画面更具时尚感。在技法上除了基本的渲染与勾线，还可以用洗刷、贴箔、堆叠、拓印等方式，表现语言也愈加丰富。结合丰富的材料与表现技法之间的碰撞、融合，因此，现代工笔花鸟画的肌理打破传统束缚，融合时代新格局，在视觉上给人强烈的冲击力并融入更多意境。

（四）对未来工笔画的展望

展望未来，我们应该开拓思路，打破传统的局限。对造型的分析，有助于事物形态以及线条造型的表现，在选题上学会从新颖的视角入手，正如高茜的作品，借物喻人，打破“生命”的限制，甚至可以表现毛绒玩具;对空间的分析，引导人们从构图、虚实、空白方面营造空间;对色彩的分析，着重考虑光影与色彩的情感;对技法的分析，便是传统技法与新时代技法相结合，丰富肌理和画面，达到开拓意境的效果。现代工笔画传承并延续了传统技法，在某种程度上转换并融合西方绘画，形成了独特的现代视觉艺术符号。

三、结语

通过对意境概念的描述，对中国工笔画意境审美的渊源、精神内涵、思想的开拓及对意境的表达方式进行总结，让人们更加了解中国传统美学思想，追寻精神实质的开拓性发展，并且对现代审美思想与传统理念的交汇融合，对创新创作的开拓研究以及实质性方法进行探寻，打开了笔者的思想观念，促进笔者对工笔花鸟画意境表达的理解，增强了创作技巧。

参考文献：

[1]曹玉宇.工笔画意境的表现方法研究[D].天津大学，2018.

[2]崔翁墅.绘画的意境[M].北京：人民美术出版社，2004.

作者单位：

武汉职业技术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