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主义理论视角下解读齐美尔“文化悲剧”
2019-11-28王胜利臧志祥
王胜利 臧志祥
摘 要:齐美尔作为一名出色的社会学家,以其极具远见的洞察力,敏感的捕捉到社会分工、货币、大都会等要素对主客观文化发展差异化的影响,另辟蹊径的阐述了关于资本主义文化悲剧的产生和不可避免。以货币经济为主导的大都市成为主客观文化的主要竞技场,货币作为一般等价物在交往关系中充当媒介,正由于货币的这种可以将所有的不同价值的物化成量的不同,在货币面前,没有个性、特征,消除了一切事物的内核,人们趋向理性选择和看待事物。齐美尔阐述了大都市人性格及形成原因,反映出现代人的生命体验和心性结构,并表达出对现代社会压力下个体寻求个性表达方式的理解。通过马克思主义理论分析齐美尔“文化悲剧”并加以诠释,赋予“文化悲剧”以新的理解角度,对于文化深层次理解和把握提供更深度思考,为解决当代人的“精神贫瘠”提供探索路径。
关键词:文化;价值;理性;心性体验
齐美尔的文化观念来自西方语义学传统,它首先包含的是农业中培植或文化概念的含义:在农业中,文化指的是对园地的耕种和保养过程,植物的自然特性被有意识地培养;这一特性在植物的萌芽状态即以蕴含,并且等待着发挥出来。这一概念移到人的身上就意味着对某种教育理念的强调:文化指的是对人的培养过程;在这一过程中,人所包含的自然基础被有意识地引向有利于整体利益的方向而发展。因而要想成为一个文化人,就需要通过一个教育过程穿过一个外在的世界,通过这种客观化,才能发展成一个与他的本性一致的文化人,这种学习和接受教育的过程就是人自身为对有利于未来发展而进行的一种努力。
一、文化悲剧内涵
(一)文化悲剧或文化异化的由来
人为了自身的发展需求,不断创造文化(客观文化,即“经过精心制作、提高和完善的事物,可以引导人类灵魂走向自身的完善或者指明个体或集体通往更高存在的途径”,Simmel,1971,233),利用对文化知识的继承和发展形成被自我吸收内化的文化(主观文化,即“通过这种方式而达致的个人发展程度”),创造出新的科技和手段,按照自身的意愿改变这个世界。但是随着文化的更新速度的加快,人们对于自己创造出来的文化所能接受的能力并没有得到同步提升,导致现在的社会成为一个对于现代人来说是既熟悉又陌生的世界:一方面是人类自己亲手创造和改建的社会;另一方面这个世界充斥许多尚未被人所理解消化的文化成分。
文化是作为人为生存下去而被创造出来的“生命形式”,借以实现自己目标的一种手段,但形式一旦确立下来即按照自身的逻辑发展,从而成为独立于人的客观存在。人在面临日新月异的世界时,更多的感到自己所创造的世界越来越背离自己的构想,反而成为一个不被理解的世界。人生活在其中,则是被这些客观化的文化所制约和束缚,产生一些消极情绪,比如乐极生厌和自我隐退,成了一出“悲剧”,这就是齐美尔所说的“文化悲剧”,也叫“文化的异化”。
(二)文化悲剧产生的不同原因
(1)齐美尔:客观文化对主观文化的超越
齐美尔在《大都会与精神生活》中开头就说“现代生活最深层次的问题,来源于个人试图面对社会强势力量,面对历史传统的重负、生活中的物质文化和技术,保持独立和个性。这种对立以最现代的形式,呈现了原始人为自己的肉体生存必须进行的、与自然之间的那种抗争。”作为人类文明的见证,文化被齐美尔定义为“对生活的精致化、生活的精神化形式、内在劳动和外在劳动在生活身上的成果。”(Simmel,1978,446),在齐美尔的意识认识之中,个体的独立和自由是神圣不可侵犯和人作为生存下去的本命性特征,在纷繁的世界中,面对强势的社会客观文化的围剿,个人处在被动的地位。如何冲出这种被封锁的境地,成为个体在生活中必须努力抗争和面对的现实。
奥克斯在《齐美尔论妇女、性别和爱》一书的译者导言中分析了这种现象的原因:①伴随着现代化的进程,客观文化的绝对规模不断增长。在科学技术知识领域,客观文化以几何级数的方式增长。②文化领域中不同成分的数量也在增长,许多以前所没有的文化成分纷纷出现;③也是最重要的,文化世界中的各种要素变得越来越相互交织在一起,从而构成了一个强有力的、自我包容的世界,并且日益脱离行动者或文化的创造者的控制。(Oakes,1984,12)
反思之前几百年的文化发展历程,我们会发现,在现代工具、科学的指引下,人们的生产力和创造力得到质的飞越,人类创造出之前只能存在于神话传说之中的景象。但就是这种被创造出、用于提升个人生命品质和精神内涵的客观文化,越来越脱离了创造者的控制,不再是培养人类成长的养料,倒是成了自主的一种对人类自我、个性、自由的压迫,客观文化背离了人类创造出它们的初衷,不顾及个人的感受。客观文化以其内在逻辑,向着自身更加精致、完善发展,这种逻辑是与个人发展、与自我实现绝不相容的。一个巨大的由各种事物与力量构成的组织,割裂了所有的进步、灵性和价值以便把它们的主体形式转换成一种纯然的物质生活的形式,而个体在这个组织里仅仅变成了一個齿轮。(齐美尔,2001,197)齐美尔认为物质形式体现的文化与文化的创造者对它的认识和理解之间存在着“可怕的不均衡现象”,文化悲剧的出现是一种文化自身的宿命,是其内在固有逻辑的结果,体现的是文化创造和文化生活的终极悖论。
(2) 经济发展的需要与精神圣经相左
关于资本主义文化的矛盾,20世纪70年代的贝尔通过将韦伯和桑巴托的理论加以综合,得出这样的结论:一方面,韦伯所说的新教伦理对于人欲望的禁锢和天职观念的树立,并且倡导苦干、节俭温和的价值观念有着不可否认的积极作用。另一方面,桑巴托通过强调消费培养出的享乐主义,经济上的冲动导源于人类自身的性需求,为满足自身的性需求,人需要大量的金钱来展示自己的优势和竞争力来吸引异性,促进资本主义经济快速发展的是来自于人类的性需求。然而在新教之中是倡导禁欲的,因而这成了资本主义不可调和的文化矛盾。不管是是齐美尔还是贝尔的分析如何,不能否认的是社会学家已经注意到资本主义文化矛盾的存在和深源于其资本主义精神之中的争执。
古罗马神学家奥古斯丁认为:基督徒两个最大的敌人就是人类的贪欲和色欲,而资本主义几百年发展历史正是建立在对这两个欲望的解放当中。也许,不把贪欲合理化,资本主义就不可能产生并发展到今天;不把色欲合理化,资本主义就不可能有持续发展的动力。基督教成为资本主义经济发展的精神动力和助推力,资本主义的发展过程却成了释放基督教敌人的钥匙。在资本主义发展的进程中,人类在追求个体的物质生活的同时,也在扩张人类的贪欲和色欲,这和基督教所倡导的禁欲所格格不入。因而资本主义发展的动力就是满足人类自身的各种需求,却又与资本主义世界的精神圣经相左,产生了现世的文化困境。
二、“文化悲剧”中的现代人
(一)为获取生存所需的货币而被原子化的人
社会生产需要个体和生产的精确化,一个环节扣着一个环节,环环相扣才能维系社会大机器的平稳运行和协调发展。置身其中的个体在劳动分工下,各司其职,互不干扰,可以独立于他人,减少了对其他个体的依赖程度,也在一定程度上解放了自己。反观事实,更多的人是愈发觉得自身受到社会的各种限制,在固定的崗位做重复的事情,简单的行为重复着,没有自己意愿的表达。若是想要脱离社会群体,追寻自身个性发展,倒是成了社会上的异类,容易受到排斥,更多的是选择在同类群体中与整体保持一致。劳动分工一方面使得个体有了更多的独立完成任务的可能,另一方面是必须与其他个体的工作合作才能将整个工序完成,受到更大范围的限制。
(二)去中心化的人
在社会群体中,个体愈发显得相似,变得没有那么重要,成了可以随时被替代的零件。个体的特性和差异显示不出来,劳动分工将相似的群体整合参加到工作中,为客观文化世界创造更多的要素和资料。作为人的本质和核心——人的特性,在工业革命面前显得有些多余,即对生产制度的约束的抵抗情绪,为了保住生存所依赖的工作,人必须暂时放弃自身的特性,成为工作场合中合群的一员,与他人一道共同组成生产链条上的齿轮,确保工序完成。人的主体性在工作中逐渐消失,脱离中心位置,反倒成为工作的“奴隶”。
(三)交往中愈发理性的人
在《大都会与精神生活》中,齐美尔提到“都市人的个性得以建立的心理基础是感情生活的强化,这种强化是由于内外刺激迅速而连续的转变。”人是一种依赖差异而存在的生物,换句话说,人的刺激来自于当前的印象和先前印象之间的差异。现代人的生活来自于生活的刺激远远多于小城镇的人,因而产生的认知和小城镇的人是不同的。大都市里的现代人,面对的是快速增长的客观文化世界的日新月异,快节奏的生活方式造就了他们需要在短时间内计算出符合自己利益最大化的结果,小城镇的居民面对的是相对稳定的社会习俗和传统习惯,感情纽带作用十分明显,在他们看来,大都市的人就是精明、斤斤计较、理性。作为生存资料交换的媒介,货币成为让个体能够臣服于工作的主要原因,只要在获得货币的前提下,个体的生活才能够有序的进行。社会就是一个有机体,货币充当着血液的角色,将各个组织联系起来,流通的货币将各个组织所需要的资料和能量传输过去。货币能够作为固定的一般等价物,将事物的价值转换成数的形式,不同价值的事物用不同的数量货币表达,将难以平衡的价值用可以计算的数字代替,因而,在货币面前,有价值的事物是平等的存在,差别就是数量的多少。由于货币的这种能够化质为量的作用,导致了现代人面对不同的事物不是强调他们之间的质的不同,而是量的不同,在社会关系交往过程中“在内心中,货币从一种纯粹的手段和前提条件成长为最终的目的。”(齐美尔,2000,232)这样意识驱使下的人不一而足兼具理性、计算的性格。
(四)价值导向偏差的人
在一般人的意识里,货币被人所赋予的作为商品交换的媒介成了一种能力的象征,拥有多少的货币就代表有多少的购买力,也就意味着货币的多少代表着购买力的大小,这样也就是满足自身物质生活需求的能力的大小。人们在追求货币的时候,不再是把它认为是作为交换媒介的工具,而是当作目标。这就造成了个体的没落,即将手段当作了目标本身,个体追寻错误的目标,忘了自身应该是要提升生命体验。
(五)现代人的心理
现代人对于外在世界变化产生两种心态:乐极生厌和自我退隐。“厌倦态度的本质在于对事物之间的区别漠不关心。”事物的不同价值和特性,在厌倦者眼中都是一种均一、单调、灰暗的色彩,没有什么东西比其它一样更令人喜欢。人们习惯于用“多少钱”来区分事物的不同价值,鉴于货币本身没有情感,并且十分单调、冷漠,穿插在所有价值之中充当校平器(leveler),使得事物的特殊价值、特性都被磨平,并且无法恢复。在这个过程中,个体只能为了保护自己的完整,表现出对整个世界的形式上的客观,最终不可避免的把个性拖向了自己也毫无价值的感觉。“然而,这种生存方式中的主体必须为他自己与之达成妥协,面对大城市,他的自我保护要求他有一种不折不扣的消极的社会行为。”这种行为拉开和别人的距离,称作形式上的保留态度,即使两个相处在同一楼层的两个人,也会因为彼此之间缺乏信任而未曾谋面。这些无意识的自我保护措施和心理态度在以情感联系为主的人看来就是冷漠无情。
三、马克思主义理论视角下“文化悲剧”的现代思考
齐美尔提出的“文化悲剧”概念及产生原因能够很好地为我们当今生活产生的一些困扰提供思考路径,在寻求社会发展和个体成长中寻找平衡,既要提高社会生产效率、丰富物质文化生活,也要注重个体内在精神充盈,否则两者失衡,可能会引起众多的社会问题。
(一)物质与意识的关系角度
在理解这个层面的关系的前提是分辨出客观文化(即物质,不以人的意识为转移有其自身发展逻辑的文化)和主观文化(即意识,人内在吸收进而达到对外在世界理解程度的文化)。
物质决定意识 齐美尔能够从文化的角度进行深层次的分析现代人的精神困惑,从主客观文化的此消彼长和扩张式发展的客观文化对主观文化的全面超越,从而导致现代人被客观文化包围、无法展现个人特性。体现在马克思主义哲学层面就是物质和意识谁是第一性的问题,在齐美尔的理论中,可以看出,是客观文化(物质)对主观文化(意识)的超越,形成现代人的心理状态,在社会层面表现即为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
意识对物质具有能动的反作用 “齐美尔把对普遍性和特殊性的追求看作是人的本性。一方面,人们有着求同的愿望,希望与自己认同的目标群体保持一致。另一方面,人们有着示异的愿望,希望与等级较低的、自己蔑视的群体显示差距、拉开距离。”面对客观文化对人的围剿,作为主体的人积极寻找解决方式。有的人选择消极的自我保护,顺应了货币经济的态势,表现出对这个世界的冷漠和麻木不仁。有的人在追求自我个性的过程中,引领时尚,与同类群体保持认同抵抗社会压力,并把自己个性彰显、追求自我发展。
(二)联系与发展的角度
联系具有客观性 个人经历能够影响其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这是毋庸置疑。齐美尔的早年生活并非一帆风顺,受到周边环境影响,齐美尔过早的心理成熟并且对生活保持冷漠的态度。早期的经历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作为学者的态度,在学术上没有保持价值中立,很有可能产生消极影响,对于这个外在和内在的交融的过程中,分析带有个人情绪和对社会不公正的看法。
联系的普遍性和多样性,忽略心性体验影响因素多元化 個体在对外在物质世界的互动过程中,并不是一味的被动接受,也有积极主动的改变生活环境、提升生活品质进而提高生活满意度。心性体验会受到很多因素影响,个体的家庭环境、自身的知识力水平、物质生活水平、工作环境、生活方式、个人性格特征等方面。
发展:新事物的产生和旧事物的消亡 不能否认外在客观文化世界对个体产生的负面作用,也不应该忽略主体的主观能动作用,个体并非一味的被动接受客观文化的灌输,也有主动积极吸收、自我消化,向外探索的进取等方式。能够表达群体归属和身份建构的时尚呼之欲出,以一种群体形式的方式展现个性,体现人作为主体性的价值追求。
(三)异化的角度
劳动异化: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首次提出了异化劳动理论,它不仅对当时具有重要的影响,在后代乃至今日这个理论仍然熠熠生辉。马克思把异化劳动概括为四种形式:人与自己的劳动产品,人与自己的劳动,人与自己的类本质,人与人之间的异化。
第一种形式,“工人对自己的劳动的产品的关系就是对一个异己的对象的关系。”人生产出来的产品变成了不依赖于人的客观存在的东西,人无法对其加以控制,因而人与自己的劳动产品相异化。这个层面的劳动异化,可以很好地诠释齐美尔“客观文化”产生,都是主体的人使用自己的智力、体力和外在工具创造出不具备主观意识的外在存在物,且有自身发展规律。
第二种形式,人生产产品是不是为了使用价值,而是为了交换价值,这就导致人在劳动时不是获得满足而是感到压迫,这就使人与自己的劳动相异化。现代人的体验,劳动不再是一种满足精神和生存双重需求的行为,而只是为了生存出卖自己的劳动力,造成人与自己劳动异化的关键点就是人需要参与到社会交换环境中。齐美尔在阐述“劳动分工”对“文化悲剧”产生影响时提到,人是需要获取生存资料而需要放弃自身个性融入群体分工之中。
第三种形式,“把类生活变成维持个人生活的手段。”人的类本质本来是着力于精神上的创造,但是劳动却使人仅仅着力于满足肉体的创造,因而人与人的类本质相异化。劳动分工形式的扩大,让每一个步骤都需要更加准确的技术人员进行操作,使之越来越局限于某一具体领域。
第四种形式,“一个人同他人相异化,以及他们中的每个人都同人的本质相异化。”既然每个人都与自己的类本质相异化,那么就会导致人与人之间的普遍异化。越是没有个性的产品,越是能够迎合更多人的需求,愈加精细化的人,越是与他人相似性不同,造成的一种现象就是人与人实质上的相似与形式上、精神上的差异越大。
技术异化是指人类创造的技术脱离人们的控制,这些技术在帮助人类获得其正面价值的同时也附着的形成了对人类不利的负面价值,导致技术变成一种异己的反作用力。也就是,对象是主体创造的,对象又反过来影响主体,危害主体。客观文化在具体形式表现上可以成为人类用以改变世界的技术力量,创造出来的本意是为主体的人提供更好的生活环境。由于其自身发展的规律性、自然属性、主体认识的非至上性、制度不够完善等因素影响,产生更深远的影响是:消减人的主体性地位、为开发资源破坏自然环境、在利益驱动下社会价值偏差。
(四)人的全面发展的角度
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首次提出“人以一种全面的方式,就是说,作为一个完整的人,占有自己的全面的本质。”不管是个人还是社会的总体发展目标都是实现“人的全面发展”这一终极目标,客观文化创造的目的是为人达到一种完善的境地,是满足自身需求的方式。齐美尔从生产(劳动分工)、生活场所(大都会)和社会互动(货币流通)三个方面进行探索,总结现代人产生的心性体验(乐极生厌和自我退隐),并找寻解决方式(时尚)。“文化悲剧”中的现代人离“人的个体需要的全面满足、人的各项能力的全面提升、人的社会关系的全面发展、人的自由个性的全面发挥”这个目标任重道远,人类社会尚未达到高度文明,这前进的道路也是“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
(五)人的解放的角度
人的解放,是一个从低级社会向高级社会发展的过程。在每一个社会形态和社会制度的变迁中,人都会从自然、社会的关系中争得一定程度的平等和自由。原始社会中,人的解放是与动物界划清界限,是学会使用劳动工具满足人类自身的某种需求,脱离自然规律的限制,成为独立于其他物种的存在;奴隶社会中,人的解放是从奴隶主统治的社会下“能听懂人话的牲畜”向具有独立生命体的人转化,是在生命层次上的解放;封建社会中,人的解放是从地主阶级控制下的人身自由的解放,能够拥有独立的劳动力和支配自己劳动力的解放;资本主义社会中,人的解放是政治上、经济上、文化上的彻底解放,是人对自身的彻底解放,是人能够按照自己的意志“自由而全面的发展”,这样的解放促使社会发展的最终走向就是共产主义社会。但是,在人类的所有阶级对抗的历史中,人类解放面临着一个长期形成的诟病:任何社会中最广大的群体始终处于经济上的受剥削、政治上受压迫、精神上受奴役的状态,对人、对物的依赖形态并没有随着社会进步而彻底断绝,这层关系决定着人类的真正解放是一个长期持久的过程。
四、对现代人的启示
(一)坚持“對立统一”
主客观文化的竞技,可以当做是一对矛盾中的两个方面(个体和环境)。不管是外在客观文化(环境)对人的压倒性侵占,还是个人为了保持个体生命力的个性特征,最好的平衡就是保持双方的对立性和统一性,推动个体和环境的变化发展。改善生活环境,个人得到全方位提升,还应该强调遵守社会的共同契约,外在客观世界的瞬息万变不应该成为逃避追责的借口,身处于共同的世界,我们能够感受到共同的压力,即使对不同人有不同的触感,但外在环境影响是一致的。因而,在追求自我的同时,必须在不影响他人的前提下。
(二)多一些宽容和理解
我们应该看到中国在现代化进程中昂首阔步的同时,个体在追寻自我的道路上开始迷失。人类能够以胜利者的姿态站在食物链的顶端,这本身是对生存能力的一种肯定,然而,大多数现代人中无论是不同层次还是年龄段的存在都会忘记一点:生命的意义在于追求自我能够按照内心的方式存在,而不是一味追求物质生活。齐美尔《大都会与精神生活》的最后一段话表达了一种态度,“无论我们是赞同还是反感它们的个性表达,它们超越了我们的判断式的态度所适宜的范围。既然这样的力量已经从头到尾结合在我们属于其中的整个历史生活之中,渗入了每一个转瞬即逝的细胞,那么,我们所能做的,不是抱怨或者宽恕,而只是去理解。”
(三)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
物质生活极大充盈在满足人们对物质资料需要的同时,也会让人缺乏对自我精神世界的关注。人是一切关系的总和,不单单是为了生存,而应该追求人的更加完善,这个过程不是一味的提升生活水平就能完成,还需要个体在与他人交往互动过程中,更加注重内在精神的提升。要充分发挥主体性和创造性,不断提升与外界有效沟通,为内在精神体验提供适宜的场景和互动氛围。注重内在文化修养的提升,通过阅读、自省、与他人交流等方式,改变对世界的固有看法,提升认识能力,做到更加准确、更加全面的认识外在环境;注重自我品性特征的塑造,在生产生活中,保持一定的原则和底线,发展个人的兴趣爱好,锻造属于个体独特的品格;注重发挥沟通能力,形成良好社会互动,人是群居性动物,免不了与他人交流沟通,在互动过程中或多或少会被他人的言行举止所影响,因而交往能力的提升也是我们能够保持良好心性体验的重要因素。
现代人的困惑,在一定程度上并非完全由现实问题造成的,注重心性体验和寻找良好的生活方式在当今生活中显得格外重要。既要在现实生活中努力拼搏进取,也要重视自我内在精神修行,才能应对瞬息万变的信息爆炸社会的干扰,从容而稳妥的处理好生活中的事,带来更好的生命体验。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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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王胜利,男,陕西科技大学,教授,研究生导师;臧志祥,男,陕西科技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