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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良铮研究综述

2019-11-26余彦迪

文学教育 2019年19期
关键词:译诗穆旦诗人

余彦迪

查良铮(1918~1977),我国著名爱国诗人、翻译家,曾用笔名梁真、穆旦等。查良铮作为“九叶诗派”的代表诗人之一,将西方的浪漫主义和现代主义与中国的传统诗歌相结合,他的诗歌充满了深刻的哲理思辨和丰富的象征寓意,为我国的新诗创作留下了宝贵的经验。作为诗歌翻译家,查良铮通过他的诗歌译作,使更多中国诗歌爱好者和西方文学爱好者了解并熟悉西方浪漫派、现代派诗人普希金、拜伦、雪菜、济慈、艾略特、奥登等的诗作,尤其是查良铮翻译拜伦的《唐璜》、艾略特的《荒原》被誉为诗歌翻译的典范,查良铮“在诗歌方面创造了一种健康硬朗的语言……在那个语言贫乏的时代,对整整一代人产生了深远的影响。”(王宏印,2007)

研究查良铮的“以诗译诗”这一现象是因为查良铮有作为译者有其特殊性,他的译作并不是为了出版,他的翻译活动是诗歌的延续而不是单纯的翻译工作,所以他的译本就掺杂了很多自已复杂的感情,因此查译本诗歌就不仅仅是语言符号的转换,而是诗人与译者的共同“作品”,研究查良铮的诗歌翻译不仅为了英语诗歌翻译做努力,也是为了中国诗歌的进步做贡献。

1.查良铮的诗歌创作

查良铮(笔名穆旦)早在20世纪40年代就在诗坛引起了强烈震撼。当时诗坛宿将闻一多在编选《现代诗钞》时,就选入了穆旦的诗作十一首,数量之多仅次于徐志摩,穆旦其人在当时诗坛的影响可见一斑。王佐良1946年写的《一个中国诗人》对穆旦诗歌的意义作出了精辟的分析。王佐良认为,穆旦以纯粹的抒情著称,而好的抒情是不大容易见到的,尤其在中国;穆旦所创作的《诗八首》则是现代中国最好的情诗之一;穆旦的努力表明了当时诗歌艺术的进展,即“去爬灵魂的禁人上去的山峰,一件在中国几乎完全是新的事。”(王佐良,1947:105)王佐良还就穆旦与西南联大的关系、穆旦诗作与中西方文学关系、穆旦诗作与西方宗教的关系进行了论述。1947年7月周珏良在天津《益世报·文学周刊》上发表《读穆旦的诗》对穆旦同样评价很高。在周珏良看来,穆旦的诗歌并不是对西方的模仿,他在摆脱西方诗人的影响后已形成了个人的风格,那就是“情思的深度,敏感的广度,同表现的饱满的综合。”他认为:“穆旦永远是强烈的感受,加劲的思想,拼命的感觉,而毫不惜力的表现。……而这里要着重的更是以上各项的综合性。”其他评论文章包括唐湜的《诗的新生代》、袁可嘉的《诗的新方向》等都从不同侧面揭示了穆旦诗歌的意义。

由于政治因素,从50年代到70年代的三十年间,穆旦的诗歌创作几乎被人们淡忘了。直至20世纪80年代,穆旦才重新进入人们的视野,成为人们关注和研究的焦点。杜运燮等人在1987年和1997年分别编纂了论文集《一个民族已经起来》和《丰富和丰富的痛苦》。这两本以穆旦为主题的纪念论文集丰富了读者对穆旦的认识。1966年,李方编辑了作为“20世纪桂冠诗丛”之一的《穆旦诗全集》。紧接着,1997年,曹元勇编纂了穆旦诗文集《蛇的诱惑》,其中第二辑“文论书信”收录了穆旦生前发表和未发表的论文、译序以及书信多篇。2004年,陈伯良撰写的《穆旦传》提供了许多鲜为人知的史实。1988年5月25日,在北京召开了“穆旦学术讨论会”。

随着穆旦研究资料的不断完善,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并研究穆旦,倾听起诗歌所发出的独特声音,并对之作出高度评价。评论界或者关注穆旦诗歌创作的时代语境,或者细读穆旦的诗作,或者梳理穆旦与古典文学的关系,有的还把研究视野延伸到穆旦与整个西方文学传统的渊源。比如王毅的《围困与突围:关于穆旦诗歌的文化阐释》、陈林的《通向上帝之路——穆旦对艾略特诗意的接受等》。尽管研究方向存在很大差异,但人们普遍对穆旦的诗作给予了较高的评价。1994年,在王一川、张同道主编的“二十世纪中国文学大师丛书”中,穆旦名列诗歌之首。2000年,人民文学出版社将《穆旦诗集(1939-1945)》评为“百年百种优秀中国文学图书”之一。2001年,穆旦早期的诗作《赞美》和《春》被选入中学语文课本。正如郑敏这样评价穆旦,他是“一个抹去了‘诗’和‘生命’的界限的诗人。”(郑敏,1996:38)

2.查良铮的诗歌翻译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谈穆旦的诗而不谈他的译诗是不全面的。自1953年回国后,“穆旦”为另一个名字所取代,那就是翻译家“查良铮”,其诗歌翻译具有很高的文学价值。王佐良认为穆旦和戴望舒是“最成功的两位诗译家”。香港学者马文通称穆旦是“一个杰出的诗歌翻译家,迄今为止中国诗歌翻译史成就最大的一人”(马文通,1987:78)。非议过穆旦诗歌创作的当代诗人公刘也对其译诗给予很高的评价。他认为,穆旦作为诗歌翻译家——另一种意义上的诗人,是不朽的,他的许多译诗都堪称一流。1981年,周珏良和杜运燮先后分别在《读书》上发文,研究探讨查良铮的翻译艺术 (陈 林 ,2001:68)。杜运燮(1987:116-118)将自己著作——《穆旦著译的背后》的第四部分用来探讨穆旦诗歌翻译的原则。当代作家王小波在谈到穆旦的译诗时也曾经说过:“对我来说,他们(穆旦和王道乾)的作品是比鞭子还有力量的鞭策。提醒现在的年轻人,记住他们的名字,读他们的译书,是我的责任。”(陈伯良,2004:180)直至现在,学者们对穆旦的研究依旧是有热情的,而且是从更加系统更加全面的角度来进行的。宋炳辉(2000:85)在他的作品——《新中国的穆旦》中提道,“查良铮的诗歌翻译正在寻找新的方法来表达沉默。剑平(2007:53)在《国外文学》上发文《查良铮先生的诗歌翻译艺术——纪念查良铮先生逝世30周年》,他以诗体长篇小说《欧根·奥涅金》为例,他、将查良铮的诗歌翻译概括为:富有诗味、文字流畅、语言洒脱。易彬著作的《穆旦与中国新诗的历史建构》(2010)、《穆旦年谱》《穆旦评述》等,倾向于向读者展现一个更加完整的穆旦。除此之外,翻译家“查良铮”的一面也开始被提及,就目前研究而言,对于翻译家查良铮的研究多是出自于论文,而鲜少有系统的著作来全面的展示查先生的译者风采,仅仅出现了两本著作即高秀芹与徐立钱合著的《穆旦苦难与忧思铸就的诗魂》(2007)与商瑞芹的《诗魂的再生:查良铮英诗汉译研究》(2007)。“研究者和出版者所发出的‘应重新评价诗人译诗的成就’的感叹,显示出穆旦(查译著作)研究的新态势”(易彬,2010:388)。

诗人译诗,翻译史上很早便有学者关注,但研究者甚少。西方译界早在17世纪就意识到诗歌译者的身份问题,英国诗人、翻译家约翰·德莱顿(John Dryden)就曾表示优秀的译诗者必须是一名优秀的诗人 (John Dryden,2006:173),而与他同时代的翻译家、诗人罗斯康芒伯爵(Wentworth Dillon, Earl of Roscommon)(Wentworth Dillon,2006:176-179)也认为译诗不仅必须由诗人完成,并且译诗者本身必须有写出所译类型诗歌的能力。因此,谭载喜认为:“伊丽莎白时代诗歌的翻译在质量上比不上散文翻译,主要原因是大部分翻译家是学者而不是诗人,译诗却必须本人也是诗人。”(谭载喜,2004:78)

穆旦停止诗歌创作,以查良铮的身份潜心进行诗歌翻译。其主要作品有英国雪莱的《云雀》、《雪莱抒情诗选》,英国拜伦的《唐璜》、《拜伦抒情诗选》、《拜伦诗选》,《波尔塔瓦》、《青铜骑士》、《普希金抒情诗集》、《普希金抒情诗二集》、《欧根.奥涅金》、《高加索的俘虏》、《加甫利颂》,英国《布莱克诗选》、《济慈诗选》。所译的文艺理论著作有苏联季摩菲耶夫的《文学原理 (文学的科学基础)》、《文学概论》(《文学原理》第一部)、《文学发展过程》、《别林斯基论文学》和《怎样分析文学作品》,这些译本均有较大的影响。王佐良在对《荒原》的前后三个中译本加以比较后,发现穆旦翻译得最好。至于拜伦《唐璜》的翻译,卞之琳在《译诗艺术的成年》中同样对它评价很高。

尽管经过学术界众多专家学者的不断努力,迄今为止的穆旦研究已取得了丰硕的成果,主要表现在创作内容、创作风格与技巧、意识形态趋向、文学价值等,但在研究的广度和深度上还有待提高,尤其缺乏对翻译作品细读式的批评,如将穆旦诗歌与西方现代主义诗歌作对比研究,将穆旦诗歌创作与其诗歌翻译风格作对比研究等,而这恰好也给穆旦诗歌研究留下了很大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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