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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农业“一带一路”国际合作现状、问题与前景展望

2019-11-18胡志全

民主与科学 2019年4期
关键词:一带农产品一带一路

胡志全

目前,我国已同许多国家、国际组织、区域组织以及国际农业机构建立了长期稳定的合作关系,通过建立农业双边合作机制与平台,推动了国家和地区间农业贸易和政策的协同发展,以及农业技术的互相提升。

“一带一路”倡议提出近6年来,中国已与131个国家和30个国际组织签署了187份合作文件。农业一直是我国开展国际合作的重点,研究分析“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农业发展现状与特点、合作基础及存在问题,对于推进“一带一路”在农业领域的进展具有重要意义。

一、“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农业发展现状与特点

“一带一路”以开放包容的经济合作为前提,不限区域范围,不是一个实体,不搞封闭机制,任何有意愿的国家和经济体均可加入,共同组成“一带一路”的支持者、建设者和受益者。不同的地理环境、文化背景、行为模式等,使得“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农业发展呈现多维度特点。

自然资源丰富

“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土地资源丰富,部分拥有良好的光热条件、水资源及土壤条件,适宜农作物生产。如东南亚地区,高温多雨,土壤类型包含腐殖质黑森林土、热带草原土和冲击土,盛产水稻、棕榈油、橡胶、水果和蔬菜;中亚和北亚人少地多,小麦出口世界排名前列;欧洲温带海洋性气候,温和湿润,农业多以高附加值的海产养殖和经济作物种植业为主。

农业开发潜力巨大

“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是世界农业用地分布较为集中的区域,中亚五国、蒙古等近20多个国家的农业用地占比超过50%,尤其是俄罗斯、中亚五国、中东欧、老挝、泰国等国家,均有较高的人均耕地面积。

农业生产能力相对不足

“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大部分属于发展中国家,人口基数大,农业生产技术落后,投资匮乏,农业生产效率较低(欧洲除外,欧洲现代化水平、农牧结合程度、产业化和集约化水平都高,尤其是机械化和自动化水平处于世界前列)。如东南亚大部分国家仍使用祖传农业技术;南亚农业以小农经营为主体,发展缓慢;中亚和北亚农业投资不足,劳动力少,农业生产受气候影响较大;中东和北非,缺乏农机配套,尤其是水利设备不足,农业属于“靠天吃饭型”。

农产品多为初级产品

“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很多都是传统农业国家,工业基础薄弱;同时农业现代化水平较低,农产品多以初级产品为主,精深加工产品不足,特色化农产品仅限于原料供应。

二、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农业合作基础及存在问题

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农业有着坚实的合作基础:

关系友好

中国历来与“一带一路”国家坚持和平共处五项基本原则,积极营造互相尊重、互相学习、互相帮助、和谐发展的融洽氛围。如,中国和巴基斯坦是铁杆朋友和全天候战略合作伙伴;与俄罗斯、克罗地亚、坦桑尼亚、东帝汶是全面战略协作伙伴关系,等等。

供求一致

“一带一路”国家农业科技水平总体较低,需求技术产资源,可以通过引进国外农业技术提升农产品的有效供给能力;而中国农业资源紧张,农产品需求旺盛,农业科技水平相对“一带一路”国家较高,可以提供技术换资源。

提升粮食产能

发挥农业互补特性,将沿线国家的土地、水资源、空气等优质农业生产要素与中国农业的资金和技术优势相结合,如中国的杂交水稻技术,已经帮助部分沿线国家解决了提高粮食产量的问题。

互利共赢

我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政策对接不断深化,实现“1+1>2”,合作项目不断推进,互联互通不断延伸,加大了不同国家、民族和人民之间的沟通,也为许多国家带来共同繁荣、互利共赢。如2018年中国与东盟贸易额达5878.7亿美元,中国已连续10年成为东盟第一大贸易伙伴。

畅通供销渠道

我国正在全力建设“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农产品供销渠道体系,形成线上线下双向模式,互通上游生产方和下游渠道商,减少中间环节,利用大数据搭建互联网“一带一路”平台。例如中粮集团与54个“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开展农产品贸易,拥有仓储、港口物流设施等一批资源储备,成为罗马尼亚最大的和乌克兰排名前列的粮食出口商,并在乌克兰DSSC粮食码头拥有当地最先进的农产品中转设施,打造陆路和海路两大粮食物流通道,构建连接中亚乃至欧洲到中国内陆的国际粮食物流通道。

目前,我国已同许多国家、国际组织、区域组织以及国际农业机构建立了长期稳定的合作关系,通过建立农业双边合作机制与平台,推动了国家和地区间农业贸易和政策的协同发展,以及农业技术的互相提升。但限于复杂的国际形势,在农业国际合作过程中仍存在诸多问题。

一是农业实用复合型专业人才相对缺乏。

目前精通目标国家语言的特殊人才与专业人才少之又少,合作沟通难度较大,是限制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农业国际合作顺利与深入开展的主要原因之一。

二是沿线国家农业基础设施条件相对薄弱。

主要表现在农田道路、农业水利、物流以及农产品销售市场的条件建设滞后,农业投资来源分散而且力度不够,这使得农业生产效率低、农产品加工率与附加值偏低,直接制约农业发展以及农民收入的增加。

三是沿线国家经济发展不平衡,资金压力大。

“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众多,部分国家为资源型国家,经济基础薄弱而且结构单一。以东南亚国家为例,其中印度尼西亚基础设施建设滞后,商业环境有待优化;马来西亚财政赤字压力较大。

四是农业国际合作的不确定性较高,缺乏稳定和连续性。

国家间政治与经济关系直接影响着农业国际合作投资及其效果,而潜在行政体制低效性、政治局势动荡以及宗教冲突等负面影响更是难以估量。

除此之外,生态环境破坏、相关政策法规(如土地政策)缺乏连续性、技术壁垒、农产品贸易体制不完善等问题,均会阻碍双方农业国际合作规模与领域的扩大。

三、农业国际合作方式及合作重点

农业国际合作是一项系统工程,在遵循“一带一路”“共商、共建、共享”的基本原则基础上,强调坚持政策协同、市场运作、政府服务、绿色共享、互利合作与和谐包容等原则。

分步推进,分期建设,是我国与“一带一路”国家的主要合作方式:第一阶段初期合作,主要模式为中国投资援助“一带一路”国家(“给血”过程),旨在政策沟通和设施联通。中国投入大量资金,积极争取沿线国家参与“一带一路”并合作,给予最大的诚意,金融支持具有引领和主导作用;第二阶段为中期合作,主要模式为中国与“一带一路”国家自由贸易(“造血”过程),意在贸易畅通和资金融通,所带来的经济效益将创造出新的市场,中外企业继而获得多元化的商机。例如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建立自由贸易区模式,建立中-俄自由贸易区、中-蒙自由贸易区、中-东盟自由贸易区等,以自由交易、互惠互利为前提,在农业发展方面开展广泛的合作交流,形成最便捷、利益最大化的贸易合作。第三阶段为长期合作,形成“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农业经济一体化模式(“供血”过程),意在民心相通,分工协作互助。“一带一路”目的是要维护世界地缘经济的稳定平衡,长期可持续发展合作,需要考虑到各国的特点和发展模式,充分发挥区域优势;特别是通过合作对方实力较强方面,如俄罗斯的水产、东南亚的水果和大米、中亚五国的棉花和小麦等,来带动合作的双边或多边农业合作,形成团队协作的农业经济一体化。

我国与“一带一路”国家农业国际合作重点在以下几个方面:

粮食安全与重点农产品方面,根据分析“一带一路”国家的谷物占有状况,大体分为以下三类:一类是仅有不足口粮,重点培养的远期合作国家,主要以提升粮食自给能力为主。据统计,人均谷物产出量低于300公斤的国家,人均净进口49公斤,国家谷物单产每公顷2783公斤,人均谷物产量204公斤,均大大低于同期世界平均水平,分布在北非、西亚和南亚地区,是传统的丝绸之路经济带国家。一类是有口粮并能提供少量饲料粮,重点调剂特色农产品的中期合作国家,实现批量不大的特色农产品余缺调剂功能。人均谷物产出量在300公斤至400公斤的国家,人均净进口44公斤。如土库曼斯坦、孟加拉国、印度尼西亚、斯洛文尼亚、阿塞拜疆、希腊谷物单产较高,每公顷4809公斤,人均谷物产出362公斤。一类是有充裕口粮并可提供饲料粮和加工食品,以点为主,重点布局的近期合作国家,成为供给我国急需进出口农产品的先锋国。人均谷物产出在400公斤以上的国家,人均净出口164公斤(如扣除俄罗斯和乌克兰谷物的大量出口,人均净出口为88公斤)。据统计,这些国家谷物单产每公顷3374公斤,人均谷物产出743公斤,均分布在前苏联国家和东欧等国,其中俄罗斯和乌克兰均为世界主要产粮国。例如,近期中美贸易战以来,中国就在短期内通过从“一带一路”先锋国俄罗斯、乌克兰、哈萨克斯坦、印度等沿线国家进口大豆,填补空缺。

基础设施方面,以东盟为例,制定发展方向,近期以对东盟国家实施农业设施援助为主,加大农产品贸易;中期则以境外农业投资和多渠道参与他国基础设施方面建设为主;远期以打造大型的跨国农业企业、构建东盟农产品全面智慧物流网络和农业科技创新为目标。

科技方面,一是实施“一带一路”科技创新合作计划。重点在于确定国际间科技创新合作模式,包括加强科技人文交流、推动人才来华学习工作,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共建联合实验室与联合研究中心、科技园区,推动创新共同体建设,初步形成区域技术转移协作网络。二是建设“一带一路”农业技术转移和示范中心。加快中国农业科技“走出去”,以及从与中国农业有合作关系的140个国家中遴选出部分合作基础好、外方合作愿望强烈、具有区域代表性的国家和合作单位,经过5—10年规范化建设,形成布局合理、体系完整的全球农业科技合作网络。

四、“一带一路”国际合作建议

一是以企业和科研机构为依托,通过农业技术支持,兴建粮食种植基地,提升沿线国家粮食自给能力。中国应避免和发展中国家在谷物进口方面形成竞争,与“一带一路”国家合作共建提升其粮食生产发展能力,增加其国内市场有效供给,有助于缓解我国从国际市场进口粮食的竞争性压力;主要从引进谷物新品种、稳产丰产栽培技术、改善农田水利设施条件、提升农业机械化水平、开展人员培训以提升劳动者素质等多方面,着手提升单产水平。

二是政府与企业相结合模式,打通生鲜农产品的物流通道。推行海外仓储模式,借助保税区的优惠政策,在跨境电商出口环节缩短订单反应时间,节省成本;双向发展物流陆路和海上运输,有力提升双边农业合作;不断壮大电商物流,方便沿线国家居民采购生鲜农产品。

三是加强国家之间的多边双边合作,建设全球合作伙伴关系网络。加强沿线国家间政策沟通与交流,构建多层次、多类型的双边农业合作论坛和对话,共同挖掘互补互利的合作亮点,拓展三方市场合作,实现优势互补等一系列国际合作事项;加强贸易平台建设,推动国内区域发展,对接国际合作,促进新亚欧大陆桥物流运输发展,助推西南地区发展,辐射带动东南亚、南亚合作,发挥东部沿海地区在农业国际合作的“排头兵”作用。

最后,需要国家政策保驾护航,构建农业对外投资合作境外风险预警与控制体系。主要对投资目标国家整体风险环境开展预警分析,构建风险防范机制和加强境外突发事件应急管理;完善财政与金融支持政策体系,建立“一带一路”科技合作基金,积极争取国际科技资源;税收精准施策,服务企业行稳致远,“一站式服务”促进农业贸易畅通,增加互联网办公比例;完善农产品进出口政策体系。加大农产品质量管理力度,实施“绿色通关”,推动优势农产品出口;制定农业人才引进和培训的相关配套服务政策,充分利用国际人才资源,鼓励海归人才创新创业,开展“一人一策”“一事一议”的服务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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