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社会心理学家对语言和符号的处置
——基于文化社会学的思路
2019-11-14聂其艳吉林建筑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长春市同光路军休所
■滕 飞 聂其艳/. 吉林建筑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 长春市同光路军休所
一、前言
文化社会学曾受西方科学哲学界的批判,曾经的西方科学哲学派代表人物波普尔在对托马斯· 库恩的“常规科学理论”肆意攻击时,也指责文化社会学是时髦和令人失望的,甚至是对文明的背叛。库恩仅指出了,无论科学在当代有多崇高的地位,它也是一项群体活动,参与者要考虑和面对社会问题,科学工作并不神秘,其作为人的实践也不必被神话。显而易见的是,科学哲学更反感以知识为对象的那部分社会学,因为,这部分社会学建立在传统政治学、经济学、心理学的抱负落空之后,实证主义已经综合了以上几个学科的因素,而文化社会学则要涵纳更多因素。这意味着更多的人性、生活着的个体会进入研究视野,并占有更大的研究比重。科学哲学派自认为规划着科学的工作秩序,在他们看来,社会学的新实践从内部讲,是放弃了对客观、明确性的追求;从外部讲,是在质疑精英的工作,要撼动他们的位置。
受到非议正表明了社会学的价值所在,被谴责往往强于被忽视,解构就是为了挖掘更多的压抑。毛斯是社会学创始人的同期人物,他从他的老师迪尔凯姆的领域中转移出来,首创性的将象征和交换这两个概念作为理论的核心,并以此指出总体性社会事实。这两个概念的界定要依据语言学和符号学的研究成果,但是,援引其他学科的概念就必须事先做以下工作:以本学科的立场对概念进行审视。
二、索绪尔——意指的创造性及其遗留问题
索绪尔指出了能指和所指这对概念,进而指出这二者即可识别的符号到概念系统之间的指代过程为意指。意指概念则解决了象征的问题,即在场和不在场、相对具体和相对复杂的内涵是通过什么形式呈现出来,并被理解和表达的。表达的成功则表明它们是社会的共同财产即语言;而表达也具有个性,是因为其也是个别和即时的言语。从而,语言就是人际交换中各要素的相互指代,而成功的指代就成为文化成果。言语是语言使用者具体的指代活动,其双重性在于,为了指代成功就必须引用共同体文化;而为了表达自身,就必然对已有的语言造成松动。
索绪尔的矛盾在于,既想让自己的理论更进一步,比如他承认语音之外的符号;又想维持客观性,即仅研究语音语言。所以他明显的拒绝研究表意符号,因为,不同人对一个表意符号可以给出不同的解释,甚至符号的创造者也无法规定别人如何理解其创作成果。但索绪尔也不得不承认,表音符号一旦被重复使用,或者落入字母文字,就不可能排除带有表意性。也许,他不认为自己的研究成果,尤其是研究表意的那部分,足以接受科学界的苛责,于是,他希望有后继者能完成这一工作。
索绪尔留下的是不得不跨越的沟壑,因为,人类得益于语言的复杂性,单音位与噪音没有更大区别,语言的可理解性在于,靠音节的前后差异与单位内的完整,而使人沟通成功。也就是说,一个音位不是构成理解的单位,一个词或一段话如果不能在哪怕仅两个人之间勾起相对一致的意义就没有沟通价值。所以,承认表意系统不确定性的前提是,必须去具体研究这个系统。如果在面对必须研究的问题时,尚逡巡于这个研究是否有价值,就说明学界真的是可获利的精英场。
三、巴尔特——语言学与符号学的暧昧
从巴尔特符号学中语言的地位和索绪尔语言学中符号的地位看来,这两个学者相当一致。索绪尔宣称语言是符号的一部分,之后就置符号于不顾,而专心于语言和言语分析中去了。巴尔特仅是没有明确宣布符号和语言没有区别,他的符号分析一刻也没有离开过能指和所指概念。两个人的理论支点不同,索绪尔的支点是语音,而巴尔特的是各类文化符号;但这两个人的理论动机却相同,为了尽早进入现实分析,就要更早放弃对符号和语言关系的界定。毕竟,这两个概念尚未在学界取得共识;而常人面对它们也会陷入两难:当然可以体会到一些,但从不奢望体会到全部。推论是,能指可以产生概念,但不能控制概念的外延,即语言中的所指带有欺骗性。
巴尔特将符号视为中介,即一个符号首先让人联想到一个具体的能指,其后是这个能指意指出了所指。这就是说,符号是一种语言的日常外衣,是可以通过人造物引发特殊意指的东西。他绕过了符号和语言的关系,却无论如何绕不过一个制造特殊符号的精英群体,这一群体使语言的一部分和特定的符号产生关联,并将这类符号投入到生活中,他们不直接指出,但强烈暗示某种价值。巴尔特认为,有的符号暗示性强,如衣着与阶层关系紧密,排斥性就强;而有的符号暗示性弱,如膳食,毕竟谁都要吃饭。他的判断较为轻易,因为,膳食的符号性不仅关乎吃什么事物或食物的搭配,更在于吃饭的仪式,就餐的顺序和位置,就后两个问题而言,膳食符号的暗示性绝不弱。
巴尔特隐约指出语言和符号的差别,即语言的状态是所有使用者检验后的结果,而符号起码在产生问题上是少数人作用的结果。符号其实就是带有偏好的语言筛滤,如果说语言还是为了相互交流,符号的主要任务则是让人容易识别出它自身。不难想象,语言中易取得共识的、易排序的、易表示差异的、易否定或排斥的那部分更接近于被符号保留。
四、米德——自我的界定与暗示
索绪尔和巴尔特有意不使自己的理论范畴超过自己的理论支点,米德则较前二人离社会学更近。米德的典型社会学理论就是玩耍、游戏和一般化他人的划分,划分这三个阶段的标准就是符号互动的程度,即人生命的不同时期就代表了不同的交换范围,不同范围所用的符号性质有所不同。
但是,为了保留心理学这一部分特性,米德必须用自我这个概念收束社会交换内容的丰富性,而这种对社会问题的简化,使他的理论有很大的暗示性,即某种结果是不得已却也是必然,是现实的堆砌但也是理想。体现在,游戏阶段既是玩耍阶段和一般化他人阶段的边界,却也是二者的中介,一般化他人阶段的特征并不明朗,但如同很多社会理想一样,暗示总能激起活动的信心。
米德这样界定,在玩耍阶段中,对象都是个别的,内容也是偶然的,故很难产生自我概念。在游戏阶段中,有所有参与者要面对的规则,希望在游戏中获胜,就必须考虑其他参与者的想法。在普遍化他人的阶段,规则多元了,人数增加了,因而考虑问题的语言和符号就更抽象了。用索绪尔的话来说就是,玩耍是尚处于个别的言语阶段;游戏则是要到集体中进行语言实践,必须从文化储备中寻找标准的语言单位;一般化他人阶段则是在考虑不同语言间通译的问题。
回到之前的问题就是,游戏作为边界,因为玩耍不涉及必然的控制;游戏作为中介就是米德的抱负,玩耍必然要过渡到一般化的他人阶段,而后一状态必须靠控制才能实现。别人都是简单的,我才是复杂的,控制是以上命题暗示下的冲动。然而,通译的问题就在于你不能阻止别人用你的逻辑去思考你,用巴尔特的话来说就是,如果用来指代人的符号太简单,人和人不再有区别。这等于否定异样的选择,嘲讽可行的道德。
五、结语
社会心理学家在将语言作为社会问题,或者说是对语言这类“物质”投入更多社会因素这方面贡献良多,最基本的事实是,当前的研究都还在使用索绪尔和巴尔特的概念。但基于社会心理学的学科性,他们不会将自己理论的支点置于难以取得一致意见的定性研究之上,这在社会心理学之外就是保守。米德的自我意识是个简化概念,所以其一般化他人概念基本是建立在玩耍概念的相反特征之上,其意义是试验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