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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文本视野下《米拉日巴道歌》英译研究
——以张澄基译本为例

2019-11-06李伟超

西藏研究 2019年4期
关键词:英译本米拉译本

李伟超

(西藏大学旅游与外语学院,西藏 拉萨 850000)

一、引言

米拉日巴是藏传佛教历史上著名的噶举派高僧,他早年的传奇经历在西藏民间广为传唱,后有噶举派高僧桑杰坚赞云游西藏,四处收集并记录关于米拉日巴大师的事迹和流落在民间的道歌,将口口相授的《米拉日巴道歌》编纂成了《米拉日巴道歌集》,与其整理撰写的《米拉日巴传》一同刻印,成为藏族文学史上占有重要地位的篇章,在西藏广为流传。自上个世纪中叶以来,《米拉日巴道歌》逐渐被翻译成多种语言,其中英译本最多,先后有Humphrey Clarke、Antoinette K.Gordon、张澄基、Kunga Rinpoche和Brian Cutillo、Nicole Riggs、Christopher Stagg等翻译的7个英译本,而张澄基的译本是第一部全译本,且在出版后的40多年里获得5个不同的出版公司多次再版,成为《米拉日巴道歌》英译本中影响力最大的版本。

二、副文本与翻译研究

副文本(Paratext)最初的概念由法国著名的文学理论家杰拉德·热奈特(Gérard Genette)在上世纪70年代末首先提出。1987年热奈特在其法文专著Seuils中又专门论述了副文本的概念、分类、作用等,该书由简·勒温(Jane E.Lewin)翻译成英文,以Paratexts:ThresholdsofInterpretation为书名出版。热奈特认为一部文学作品由一系列或长或短的蕴含意义的文本组成,但这个文本不会以“朴实的状态”呈现出来,而是伴随着一定数量的“语言形式或其他形式的产出”,例如作者的姓名、标题、前言、插图等。这些产出围绕在文本周围,并且使文本得以延伸,更确切地说使文本得以“呈现”出来,这些伴随着文本的内容就构成了一个文学作品的副文本”[1]。热奈特最初关注的是语言形式的副文本,又进一步根据副文本出现位置将其分为内副文本(peritext)和外副文本(epitext),其中内副文本包括作者名、标题、序言、注释、后记、出版信息、插图、题词等文本内部信息,而外副文本包括访谈、报道、私人信件、日记等文本外部信息;此外,热奈特还提醒读者要注意除了上述的副文本之外的一些非语言信息,比如作者的年龄和性别、写作年代、作品体裁等,这些被他称为事实性副文本,根据它们出现的位置,应归为外副文本的范畴[2]。

热奈特本人并没有将副文本理论应用到翻译研究中去,然而他的副文本理论却为翻译研究提供了新的研究视角。直到1996年,出现在翻译学研究国际权威期刊Target上的两篇学术论文首次将翻译研究与副文本的概念联系起来,一篇为Theo Hermans所作,另一篇为Urpo Kovala所作。作为一个产生于文学研究领域的新生理论,将其嫁接于翻译研究领域首先面临的就是理论基础的问题,因此,在两位学者作出首次尝试之后,约有百余位研究者试图基于热奈特的副文本理论构建翻译研究中的副文本概念。起初,不少翻译研究者将副文本的概念限定于热奈特的内副文本的范围之内,例如Cecilia Alvstad认为翻译中的副文本能“展现文学文本并使之成为一本书”[3]。而Pellatt则将翻译中的副文本概念由单一的内副文本扩展到外副文本,在其编辑的副文本研究专辑中,对副文本有这样的定义:“我们认为副文本是任何附加与核心文本之外的文本外材料,它们起到了解释、定义、指导,或者提供背景信息、相关观点、学者态度、译者态度、评论观点等的作用”[4]。Gil-Bardají,Orero & Rovira-Esteva对副文本的定义与之类似,而进一步扩大了外副文本的范围,将评论、作者访谈、文学批评等涵盖其中[5]。Batchelor在梳理了热奈特关于副文本概念后,从副文本的功能对其进行定义,他认为“任何为文本提供评论的或影响文本被读者接受的东西都是副文本的组成部分”。因此,“副文本是有意为文本精心制作的门槛,它有可能影响到文本被接受的方式”[6]。除了理论构建之外,更多的国外学者也运用理论作了大量实践研究,关注的体裁不仅限于小说的翻译,还包括音视频、音乐、口译、诗歌等,研究内容也主要集中在译者前言、译者注释、译本封面、译本名称等内副文本,也有学者将译本源语言、译者信息等外副文本囊括在研究范围之内。

从国内来看,副文本理论进入学者视野后,从发展历程上先后经历了初期、稳步增长期、快速激增期等三个主要阶段,从研究领域上逐步从文学研究领域向语言领域,再向翻译领域扩展延伸的发展趋势,近5年来,副文本视野下的翻译研究成为了国内副文本研究领域的新兴热点[7]。在理论层面,肖丽梳理并归纳了副文本因素在翻译研究中的应用,指出副文本能揭示出文本研究不能说明的东西,对翻译研究具有重要意义和价值[8]。耿强区分了隐形的和明示的翻译副文本研究,对翻译中的副文本及其研究进行了综述,指出今后要加强相关理论研究,丰富研究方法,拓宽研究对象,加强翻译的副文本对于“文化走出去”的应用研究[9]。更多的学者运用副文本理论,通过个案研究的方法,着重考察文学作品翻译中的副文本的形式、分类、功能和意义,以及揭示译者的翻译观、翻译策略等。例如:张玲以汪译《牡丹亭》为例,考察译本中的副文本与翻译活动、译作面貌和质量之间的关系,并探讨副文本因素对译文读者的影响[10]。王琴玲和黄勤对林太乙《镜花缘》英译本中的副文本进行分析后,解读该译本中体现出的译者翻译思想、译者的读者观和主体性等[11]。李菁和王烟朦运用副文本理论对《红楼梦》霍译本进行历时性考察,并探讨该译本成功译介和传播的副文本因素影响[12]。滕雄和文军借助副文本理论,比较了理雅各《诗经》三种英译本中的副文本之异同,并运用翻译社会学理论对差异产生的原因进行分析[13]。近几年来,越来越多的副文本与翻译研究的成果涌现出来,其中对典籍英译研究的成果颇为丰厚。

目前,国内对《米拉日巴道歌》英译的研究成果为数不多,且尚未有人运用副文本理论对其进行分析,因此本文将《米拉日巴道歌》张澄基译本置于副文本理论的视野下,考察张译本中副文本的形式和分类,并进行副文本的功能分析。张译本经由5个不同的出版公司多次再版,是《米拉日巴道歌》英译本中获得重版最多的版本。本研究选取Shambhala公司1977年出版的张澄基译本为研究对象。

三、译本中的副文本分类

(一)内副文本

热奈特认为在文本出版时,出版商决定了文本的封面及其附属页、扉页及其附属页、排版、纸张、字体等因素,这些类型的内副文本可以称之为出版商内副文本[14]。本文着重考察该版本的出版商内副文本,包括封面及其附属页、扉页及其附属页、排版等;同时也涉及其他内副文本,包括署名、前言、译者序、注释、附录等。内副文本是出版商和译者共同作用的结果,本文不将二者作明确区分,统一纳入内副文本的范畴。

1.封面及其附属页

译本封面展现了藏族文化中一种独具特色的图像叙事绘画艺术形式——唐卡,唐卡上方标注译本的英文名称:THE HUNDRED THOUSAND SONGS OF MILAREPA,下面标注了译者英文名:GARMA C.C.CHANG。

封面中的唐卡(见图1)展现了该唐卡的全部内容,表现了米拉日巴作为造诣高深的高僧大德的生平故事,而封面中并没有将完整的唐卡内容呈现出来,只截取了中上部。唐卡上的米拉日巴端坐在莲花座上,其头部方圆,头发黝黑且为卷发,眉毛细长,目光低垂,耳垂上有较大的圆形耳饰,脖子处有三条清晰的褶皱,胸前有突出形体的线条,体型微胖。身着白色僧袍,自左肩垂下,右臂裸露,一条红色的禅修带自右肩垂至胸部。两位高徒冈波巴和惹琼巴分立两侧,自米拉日巴向上分别描绘了玛尔巴大师和金刚手菩萨,两边分别是两位印度大法师帝洛巴和那若巴。封面中的唐卡没有呈现出米拉日巴早年的故事内容。

封底又一次标明了译本英文译名,并且有两段推介性文字,主要强调了米拉日巴及其道歌在藏传佛教中的地位和影响。第一段文字将道歌的原作者米拉日巴推崇为兼具诗人与高僧双重身份的佛教历史人物,并对道歌充满了赞美之词,将这些道歌奉为藏族文学中的伟大经典之一,突出该版本是唯一全译本的重要性。而第二段推介文字引用了译者后记中的一句话,同样也是展现《米拉日巴道歌》在藏传佛教典籍中的重要地位。封底右侧使用了中国古代传统吉祥纹样之一的万字纹作为装饰(见图2)。万字纹来源于“卍”字,在我国的使用可以追溯到新石器时代,而随着佛教的传入,“卍”字符号在我国各民族中就越来越流行了,在古代陶器、铜器、织锦、门窗等上皆有这样象征吉祥平安的符号。此处加入的“”字纹正恰恰契合了符号本身所拥有的浓厚文化意味,为《米拉日巴道歌》这一经典著作的英译本增添些许文化特色。

图1:封面唐卡(全部) 图2:封底万字纹

2.扉页及其附属页

扉页为译本英文名:THE HUNDRED THOUSAND SONGS OF Milarepa,其中Milarepa为加粗艺术体,扉页背面为副标题:The life-story and teaching of the greatest Poet-Saint ever to appear in the history of Buddhism(佛教史上最伟大诗圣的生平和教诲),扉页之后的一页再次给出了译本英文名,与前面不同的是此次在其上方增加了藏文名,书名下面标识了译者和注解者为Garma C.C.Chang,从封面和扉页中可以看出译者张澄基作为中国汉族学者,并没有直接使用拼音表示自己的名字,译者署名不是出版商所为,应是译者的有意为之,笔者将在下文作专门阐述。

版权页除了提供出版社、出版时间和地点等常规信息外,还强调了该译文最初是在1962年由University Books出版社以布面为介质出版,而此版本系1977年由Shambhala出版社推出的第一个平装全译本,并由不同的公司分别在美国、加拿大、英联邦国家等数10个英语国家发行。

3.排版

该译本是《米拉日巴道歌》的第一个全译本,1977年的这版则首次将原来分开出版的两卷合二为一。《米拉日巴道歌》中共有61篇故事,每篇故事中穿插数量不等的道歌,集记叙与诗歌为一体,有500多首道歌,原本并未有上下两卷之分,只不过在之前出版的英译本中将厚厚的一本书分为两卷出版。这也契合封底和版权页中所宣传的本书是第一个完整全译本的说法。

从目录中可以看出,不同诗篇的序号前有星号标注,主要有第1、3、7、9、10、12、14、17、20等共计33篇故事获得星号标注,涵盖超过一半多的道歌,这样的排版是根据译者的要求所定的,译者在其序言中写道:“考虑到读者们对藏族文学不太熟悉,这些诗篇原本的顺序可能不是读者阅读的最佳顺序”[15]。出版商遵从译者的意愿,将推荐优先阅读的篇章作星号标注,以帮助不熟悉藏族文学的读者更好地阅读该译本。

正文中的排版有以下几个特点:一是故事内容采用正常的换行方式,而故事内穿插的大量道歌则采用每一句诗行首对齐的排版方式。这样就自然地将故事叙述和道歌吟诵分割开来,方便读者阅读。二是在排版中加入藏文元素“云头符”,体现藏族文化特色。在每个故事的开篇处,云头符靠页面顶部左侧,故事序号采用阿拉伯数字,居于顶部右侧,紧接着下面便是每个故事的标题名称,如图3所示。

图3:篇章开头的排版

4.署名

在该译本中,译者的署名选择使用Garma C.C.Chang的名字,而没有使用Zhang Chengji的汉语拼音形式或Chang Chen-Chi的威式拼音形式,查看其英文著作后发现,此译本署名方式并不是孤例,而是在其他英文著作中多使用Garma C.C.Chang的名字。张澄基于1951年移居美国,之后使用的仍是Chang Chen-Chi的威式拼音形式,可以从其1959年出版的第一部英文作品ThePracticeofZen得以考证。从Wilson为张澄基1963年出版的英文作品TeachingsofTibetanYoga所撰写的导言中得知,为了显示自己作为一位研究藏传佛教的汉族学者,张澄基便放弃了原来的拼音文字[16],其实从1962年的首个《米拉日巴道歌》英译本TheHundredThousandSongsofMilarepa起,他就开始用Garma C.C.Chang的名字了,名字中的C.C.Chang是Chen-Chi Chang的缩写,而Garma则是对Darma(佛法)一词的演变,为他本人独创。这样达到了既保留原名,又加入西藏元素的效果,突显译者身份。

5.前言

此译本的前言系赞助人Peter Gruber所撰写。其人为匈牙利裔美国人,曾创建东方研究基金会(Oriental Studies Foundation),主要资助西藏文学典籍的英译及出版工作。在前言中,赞助人首先阐述了他与译者的际遇,并简要介绍了译者的早年经历,并称“由于他(译者)在西藏长期的学习和实践,对佛教的矢志不渝的信仰和热爱,以及他和藏族群众共同生活的经验,使他成为翻译西藏典籍的最佳译者”[17]。赞助人又从探讨人生意义入手,花了将近两页篇幅论证《米拉日巴道歌》这一历史悠久的典籍对现代人探寻人生真谛的重要作用,继而又从个人角度对《米拉日巴道歌》的内容加以介绍。最后,赞助人将所有对《米拉日巴道歌》的赞美融为一句话:“如果要去评价《米拉日巴道歌》是困难的,那么要去赞美它就是更加困难的;归根结底,用言语去赞美它可能不是一个好的办法”[18]。由前言可以看出赞助人对译者和译作不遗余力的推介和宣传。本文以副文本的视角对译本展开调查研究,故赞助人对翻译活动的操控作用不在讨论范围之内。

6.译者序

前言之后是译者张澄基本人撰写的译者序。相较于赞助人热情洋溢的前言,译者序就稍显平淡无奇。除了简要介绍《米拉日巴道歌》的内容和对一批重要人物的感想之外,并无其他冗余之词。译者在第一段的第一行处申明其在附录中所写的“米拉日巴十万道歌:起源、背景、功能和翻译”一文原本要作为全书的介绍部分,但“为了鼓励普通读者尽快与文本相见”,所以将个人的详述放在附录之中。本研究根据其出现的位置,将该文视为“后记”。而对于那些对文本有特别兴趣的学生和学者来说,译者强烈建议他们先阅读附录中的后记。

7.注释

注释是该译本的特色之一,译者在不影响道歌结构完整性的前提下,大量使用注释,以帮助读者理解译文,尽可能地避免读者对原文中大量的佛教文化负载词产生误解。据统计,在《米拉日巴道歌》全书中共有61篇故事,每篇故事中的道歌数量不等,在每篇故事的结尾基本都附有译文注释,总计出现了609条注释。而为了避免注释过于繁重反而影响读者的阅读完整性和连贯性,译者也尽可能地简化注释内容。

8.附录

该译本附录由三部分组成,首先是前文提及的译者撰写的“米拉日巴十万道歌:起源、背景、功能和翻译”一文,可以看做译者后记,之后是词表,最后是藏文名字转写词表。

在后记一文中,译者从以下三个方面对该译本作了详细的介绍:米拉日巴的生平及其贡献;藏传佛教以及《米拉日巴道歌》的中心教义;《米拉日巴道歌》的翻译过程和动机。以上三方面内容的详细介绍使读者全面了解背景信息,缩短读者与米拉日巴及其道歌之间的距离,达到更好地阅读和接受效果。在词表中,译者罗列了两页佛教文化负载词的解释,这些释义简短明了,一方面对读者理解文本大有裨益,另一方面也没有增加过多阅读负担。词表之后,译者为了帮助藏学学者识别文本中拉丁字母转写的藏文名字,附加了一个藏文名字转写词表,在表中详细罗列了每一个出现在译文中的拉丁字母转写的藏文文字及其相对应的藏文音译写法。

(二)外副文本

根据热奈特对外副文本的分类,除了访谈、报道、私人信件、日记等文本外部语言形式的信息之外,作者的年龄和性别、写作年代、作品体裁等非语言形式的外部信息也被看作外副文本,并定义为事实性副文本。本文着重考察译者身份和翻译活动两个方面的事实性外副文本,以及译者其他英语作品中对该译本的相关推介信息。

1.译者身份

张澄基自幼年时期便对佛教展现出浓厚的兴趣,16岁时放弃学业,赴江西庐山闭关修行佛法,后于四川雪山寺拜贡嘎仁波切为师,研修藏传佛教噶举派长达8年之久,同时也学习藏文和英文等语言知识,后又在美国学习梵文。1951年赴美,先作为研究员的身份在纽约博林根基金会开展佛学研究,其间写就了10余部论著,后又到纽约新学院、内布拉斯加大学林肯分校、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等高校任职教授佛学,其间还参与创建了美国佛教协会。因此可以将他归为佛教信仰者、佛教修行者、大学教授、佛学学者等多重身份于一身的学者,历经念佛、学佛、传佛的丰富人生。

2.翻译活动

除了《什么是佛法》《佛学四讲》《佛学今诠》等汉语著作和ThePracticeofZen等英语著作外,张澄基还将不少藏语佛教典籍译成汉语和英语,或将汉语佛教典籍译成英语。例如:《冈波巴大师全集》《密勒日巴大师全集》等藏译汉的译作,ATreasuryofMahayanaSutras——SelectionsfromtheMaharatnakutaSutra、TheTeachingsofTibetanYoga等汉译英的译作,以及TheHundredThousandSongsofMilarepa这部藏译英的译作。他是一位对佛学具有深厚造诣的学者,从其翻译活动中可以看出他精通多种语言和佛学知识,具备娴熟的藏、汉、英三语写作能力和三语翻译能力。

3.译者其他英语作品中的推介信息

张澄基的首部英语作品当数1959年由Harper & Brothers公司出版的ThePracticeofZen。在1962年的首个《米拉日巴道歌》英译本TheHundredThousandSongsofMilarepa出版后,陆续推出了其他几部英文译作和著作。在1963年出版的TeachingsofTibetanYoga一书的版权信息的下方列出了作者的其他著作,其中便有《米拉日巴道歌》英译本,而这本书在1986年以TheSixYogasofNaropaandTeachingsonMahamudra为名出版时,更是单独用一页告知读者该书作者的另一部作品,即《米拉日巴道歌》英译本。在1971年出版的TheBuddhistTeachingofTotality:ThePhilosophyofHwaYenBuddhism一书的版权页中央的醒目部位列出了作者的其他英文作品,《米拉日巴道歌》英译本同样名列其中。这些不起眼的信息是出版商还是作者个人的意愿所为尚无从考证,但却都起到了对《米拉日巴道歌》英译本的推介宣传作用。

四、副文本功能分析

热奈特在其副文本理论开山之作中细致地考察了文学作品中的各类副文本类型,并对各类型副文本的功能加以分析。而将副文本放入翻译研究领域后,Icklar-Kocak认为副文本是将作者、译者、出版商和读者联系起来的纽带,对翻译研究具有重要意义[19]。在对《米拉日巴道歌》张澄基译本的副文本因素进行全面考察后发现,综合来说,该版译本中的副文本主要具备了建构文化意象、引导读者和推介宣传等功能。

(一)建构文化意象

单单从封面上的唐卡来说,该译本就开门见山地呈现出浓郁的藏族文化元素,唐卡选择的是米拉日巴传记唐卡,与译本的正文内容相呼应。封底上的一道包括藏族在内的中国诸多民族喜闻乐见的万字纹饰,就更增添了几分民族气息。而书内每篇故事标题前所插入的藏文“云头符”则起到了画龙点睛般的效果。扉页内采用藏英对照的标题,显示了译本是由藏文到英文的翻译体裁。译本署名也舍弃了拼音的形式,采用了译者在英语世界更为熟知的且带有佛教因素的形式。这些副文本因素都对建构文本的藏族文化意象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将目的语读者置身于异域文化氛围内,突显出原作的文学异质性以及源语和目的语之间的文化差距,力求传递出原作的文化意象。表面上看是拉远了目的语读者与译本的距离,而反过来看却能直观地给目的语读者带来新鲜的阅读体验,达到了吸引读者的目的。

(二)引导读者

在译本的排版方面,出版商和译者共同的作用显得颇为用心。根据译者的建议,不熟悉此类文学的目的语读者优先阅读星号标注的篇章,而全文的顺序则仍然保持原貌,也满足了专家型读者的阅读需求。同时,译者将本应出现在译者序言中的内容直接调整为后记,也是为普通读者和专家型读者的不同需求做考虑。在正文中的大量尾注,附录中的后记及各类词表,都在不影响阅读的前提下,对读者起到了不可忽视的辅助阅读的功能,以便读者更好地理解译文中的内容和形式,准确传递原作中的文化意象。

尽管《米拉日巴道歌》原作中有较多的藏传佛教文化负载词,蕴含深奥的佛教教义等文化信息,对译者而言,想要将原作的内涵完全传达出来并不是易事。然而,译者通过多种副文本因素的引导,帮助不同类型的目的语读者拥有更好的阅读体验,提高译本的可读性和可接受性。

(三)推介宣传

版权页强调该版本是自译本1962年出版后首次将两卷合二为一的平装全译本。封底上推介性文字重点宣传《米拉日巴道歌》在西藏文学典籍中的重要地位。赞助人撰写的前言则将《米拉日巴道歌》及译者都赞美一番,同时从人生意义这样高深的角度剖析道歌对现代人的积极作用,对普通读者具有一定的吸引力。这些内副文本因素体现了出版社和赞助人对译本不遗余力的推介和宣传。同时,外副文本内容中译者的身份、创作经历、人生经历本身也是无形中对译者翻译能力的宣传。译者其他作品中的推荐书单也将《米拉日巴道歌》英译本列于明显部位。这些副文本都集中体现了各因素对《米拉日巴道歌》英译本的推介和宣传,有利于译本的广泛传播。

五、结语

副文本是翻译作品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对正文的延伸、充实、扩展。通过对《米拉日巴道歌》张澄基译本的副文本的全面考察并逐一分类,发现副文本对吸引读者、帮助读者深入了解背景信息和理解译本内容、推介宣传译本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随着文化“走出去”战略的深入推行,少数民族典籍英译研究越来越受到学者们的青睐,翻译和研究工作也在国家的大力支持下顺利开展。如何深入挖掘、整理少数民族典籍中的优秀成分,翻译好少数民族典籍,帮助民族文化走向世界,是一直以来专家学者们特别关注的话题。本文对藏族典籍及其他少数民族典籍的英译研究具有一定的启发性,同时也为少数民族典籍的翻译者和出版社如何充分发挥语言优势和文化优势,做好典籍翻译工作提供了借鉴和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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