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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思主义社会学思维在产业分析中的应用(二)
——关于西藏文化产业核心竞争力的一项探索

2019-11-06赵国栋

西藏研究 2019年4期
关键词:文化产业西藏生态

赵国栋

(1.西藏民族大学法学院,陕西 咸阳 712082;2.中国人民大学社会与人口学院,北京 100872)

(上接《西藏研究》2019年第3期)

五、过程中的结构:现实逻辑下的“三位一体”结构

基于过程与结构的统一,本部分强调过程中的特定阶段:中国进入新时代后西藏经济社会的发展。原因有三:其一,西藏从封建农奴制到社会主义的过程是活生生的;其二,专注于梳理这一过程性对本文的研究问题为间接相关;其三,新时代特定过程性与结构性的结合既展现出动态特征,也展现出相对的稳定性。

(一)现实逻辑一:生态、文化与旅游

马克思在《资本论》第2卷中深刻阐释了两大部类及各分部类之间的比例结构和平衡关系,这为国民经济各产业间协调发展提供了指导。文化产业的结构性具有重要意义。

1.角色与功能

旅游业,尤其是基于文化、生态的体验游是突破传统产品市场限制的重要渠道,竞争力以此直接外显。当然这一渠道不能仅仅局限于旅游形式、内容和平台,而应形成一种市场运营的有机纽带,从而拓展文化产业的不同层次、不同形式的市场空间。西藏文化产业中产品和服务所呈现出的独特性将成为旅游及其产业的助推力。

对内生需求在较低水平状态下达到的平衡需辩证看待。区域发展视角下,文化需求的自我满足以及文化产业发展需求的自我满足是一种机制,它一定程度上代表了西藏物质文化、精神文化、社会文化发展的综合成果,但不能局限于此。发展变化是事物存在的常态,西藏文化产业的发展必然要超越低水平的均衡。在面对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时,要拿出足够的勇气去打破局部的较低水平的均衡,用发展的全局性的眼光去审视文化产业发展的内在需求。旅游产业的角色就成为了发力点、激发点和有机纽带。

面对外部竞争性替代现象,依靠“注血”方式实现生存与发展更多停留在主观意愿上,外部投资和兄弟省市的无私支援产生的帮扶效果与应有的高效率之间还有一定的差距,“等靠要”思想产生的影响仍然顽固。“造血”功能不足是外部竞争性替代问题的根本。如何提升文化产业“造血”功能,依据西藏地理环境和社会文化特点,在社会安定有序前提下只能落于三点:生态、文化和旅游。西藏不但是南亚、东南亚的“江河源”和“生态源”,还是中国乃至东半球气候的“启动器”和“调节器”[1]。生态是西藏文化产业发展的根基(1)从相关政策、法规中可以得到这一结论。西藏制定了《关于着力构筑国家重要生态安全屏障 加快推进生态文明建设的实施意见》《关于建设美丽西藏的意见》《西藏自治区环境保护考核办法》,推进生态文明建设,先后颁布实施了《西藏自治区环境保护条例》《西藏自治区湿地保护条例》《西藏自治区生态环境保护监督管理办法》《西藏自治区矿产资源勘查开发监督管理办法》等30多部地方性法规和政府规章。;“民族文化的保护是民族发展的重要维度”[2],丰富多彩的文化是文化产业的动力和支撑;旅游业是西藏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支撑,是“十三五”期间西藏文化产业的最重要组成。

“增长极理论”强调:增长无法同时同步实现;产业的高效快速发展首先出现在一些增长点或增长极上,而后再向外扩散产生带动效应。原因就在于,具备较好潜力和创新能力、资源优势的产业、企业常集聚形成特定的经济中心,利用资本、技术等优势产生规模效应,效率提升,出现快速增长,并产生辐射和带动作用,甚至改变其所在国民经济的全部结构[3]。按此理论,在欠发达区域内,可以通过政府的积极引导有选择地培育和形成增长极,并以其引领带动整个区域的产业发展。西藏的生态产业、文化产业(2)相对“西藏文化产业”而言,此“文化产业”所依托的是狭义上的文化,即仅限于西藏物质上、精神上和制度上的文化,包含于国家统计局发布的文化产业范畴之内,是“西藏文化产业”的组成部分。和旅游产业形成的“三位一体”结构应是西藏增长极的最优化选择。

2.开放性与有效性

许多因素限制了西藏自身文化产品和服务的被认知水平和范围,并形成了表象化的产业需求以及对这种需求的满足,这一定程度上成为西藏文化产业发展的沉重枷锁。科技为产业信息的传播、产品与服务的流通提供了巨大便利。突破传统的产业传播局限,加大传播力度、优化传播质量成为西藏文化产业发展的重要工程。实现和强化实地体验性、现实参与性、知识和感知的直接获取性被赋予了重要的地位和作用。把这些内容从后台情境中推到前台,生态旅游的纽带作用、文化与生态的吸引作用至关重要。

西藏文化产业的理论构建不能自我封闭,这符合马克思主义社会学坚持理论视野开放性的基本要求。西藏文化产业的理论与实践必须在开放环境中借鉴优秀理论成果和有积极意义的实践方法,结合自身实际进行构建和探索。

从“外在场域”和“内在场域”两大视角出发强化对西藏文化产业发展的横切面竞争力研究,同时加大对纵向自我发展力的研究。统筹好、协调好,并抓到两大场域的共同核心要素,这就与核心竞争力及其内在层次性产生了直接而密切的关系。在社会安定有序前提下,提升西藏文化产业的核心竞争力是实现两大场域核心要素的聚集与效用最大化的最主要手段。

西藏文化产业核心竞争力的基础、平台和现实转化构成其特有的核心竞争力的“三层一体”机制,其“造血”功能实现的根本就在于这一机制的有效实现。实现和提升西藏文化产业的核心竞争力的途径与过程,亦即实现对技术能力与管理能力的优化整合与运用,必须建立在西藏资源禀赋与社会生活的安定有序基础之上,同时不可缺少动力源和实现纽带,从而使技术能力与管理能力实现有机化。

中国国情与西藏区情是明确定位西藏三大产业的基本前提,既不能盲目乐观,超越阶段,也不能畏首畏尾,妄自菲薄。始终立足于西藏各族群众的根本利益,不断满足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全力推进西藏经济社会的全面进步和长治久安,这为三大产业的发展指明了方向。

(二)现实逻辑二:“三位一体”何以可能

1.结构的两方面

西藏文化产业“三层一体”机制的核心竞争力与西藏生态、文化、旅游“三位一体”结构之间存在着不可分割的联系。

其一,生态、文化和旅游均构成具体的文化产业形态或者其内容融入多种文化产业。西藏生态建设,或者直接与文化产业构成了具体的生态文化产业。文化在西藏文化产业中地位突出、角色鲜明。因为“文化产业是文化的产业化,它体现了知识生产的特点”[4],西藏文化产业的存在与发展是以西藏文化为依托的。“十二五”期间,西藏实现旅游总收入874.64亿元,年均增长30.5%。世界旅游目的地建设和特色文化产业发展迈出坚实步伐。虽然旅游产业并不全部包含于文化产业范畴之内,但其中旅游电视服务、旅游表演服务、游览管理服务等内容和要素构成了鲜活的旅游文化产业。

其二,生态、文化与旅游作为重要元素融入到西藏各种文化产业形态之中,既以文化与产业实体双重身份的形式按产业规律存在并演变,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形成其所融入的“三层一体”核心竞争力机制。马克思强调非物质生产领域在社会再生产中的地位与作用。他在《资本论》第3卷中指出交通、通讯、商业、银行等不生产物质产品,“而是在一个活动的形式上提供服务”[5],具有特殊的使用价值。它们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下实现着其自身的生存与发展,不断寻求着效率与效益上的突破:市场场域和社会场域。

这两个方面也是并行的两种“过程”,是在双维度上同时进行的型塑西藏文化产业核心竞争力的过程。

“三位一体”结构既关系着西藏文化产业核心竞争力的价值定位,也关系着该价值的大小。同时,不能忽视结构“内在场域”(自我成长)的动态性。西藏文化产业核心竞争力的提升和可持续发展,最终仍要落于其自身建设和成长之上,其目标指向的是在动态的、微观与宏观相结合基础上对生产力的促进,即区域生产力的进步。

2.结构的实践性

“钻石模型”需要在核心要素之间找到某些介质以搭建起桥梁。在西藏文化产业中,可成为介质的应以生态、文化和旅游为主体,发挥着内生成长的基因与代码作用,并凸显出产业的存在感与立体感。

在区域机遇的比较中,西藏具有更为突出的特点和优势。其一,党和国家一直高度重视西藏工作,形成了集全国之力助西藏建设和发展的宏观环境,效果显著。这种宏观环境具有良好的持续性,定期召开的西藏工作座谈会是重要标志。其二,西藏社会安定有序,经济社会建设已经取得了巨大成就,人民物质生活水平有了显著提升。其三,西藏各族群众的幸福感大幅提升,奉献西藏成为西藏各级干部和众多援藏干部的价值追求。

西藏处于同西方敌对势力和境内外敌对势力、分裂势力斗争的前沿。惨痛的事实给出的启示是:敌对、分裂活动是西藏社会团结稳定的大敌,是破坏人民幸福生活的祸根。因此必须倍加珍惜目前的大好形势,倍加维护团结稳定的大好局面,对敌对、分裂势力时刻提高警惕,并作坚决的斗争。

历史经验揭示,党和政府的执政能力直接关系着西藏的安全稳定和经济社会建设大局。建设一支敢于担当、勇于担当、主动作为的高素质干部队伍,不断为“老西藏精神”“两路精神”注入新的时代内涵是西藏一项重要的党建工程。

“三位一体”结构与西藏发展机遇、政府建设之间有着密切的关系。前者的发展规律与外在发展需求是后二者重要的活力和动力。前者同时也是发展机遇与政府建设中的关键环节:没有特色优势产业支撑,就谈不上利用、创造和把握机遇,对执政能力和效果也会造成不良影响。保持和优化特色优势产业支撑在西藏发展中具有重要的意义,以助于获取最大的社会认同和价值认同,这在本质上也就是人民的支持。

以生态为例,为了保护和优化西藏生态,2009年2月国务院通过了《西藏生态安全屏障保护与建设规划(2008—2030年)》。西藏自治区颁布了《关于建设美丽西藏的意见》《美丽西藏建设规划纲要(2014—2030年)》等多份政策文件。从2009—2014年,中央共投入56.66亿元财政资金用于西藏生态建设。2013—2017年8月,西藏共落实生态脱贫资金192.67亿元,提供生态保护政策性岗位70万个,更多的贫困群众吃上了“生态饭”[6]。

可以发现:“三位一体”结构是西藏伟大实践的重要构成与巨大动力,同时也是西藏重要的代言者,是西藏生态文明、社会文明、物质文明的最主要成果体现。西藏“十三五”规划已经将三者作为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并作了进一步科学规划。

“实践是马克思主义的核心范畴和其内部统一性的基础”[7]1,实践性是马克思主义社会学的最基本特点,在实践中不断检验、修正和发展理论。西藏文化产业核心竞争力的“三位一体”结构是以西藏经济社会发展的伟大实践为基础的,这构成了可能的、可行的和有效的基本范畴。马克思主义社会学是以人民为出发点的,坚持的是人民立场,这是西藏文化产业“三位一体”结构发展的方向,只有坚持这一方向,才具有活力和强大的生命力。

六、“三位一体”实践:阿里地区的文化产业

本部分以“西藏的西藏”阿里地区为例,检验“三位一体”结构的可行性、有效性和可优化性(3)本部分资料和数据来源于作者2016年1—7月在当地的调查。。

(一)实践场域一:基础与进展

1.生态

阿里地区被誉为“天上阿里”“西藏秘境”,平均海拔4500米以上,是亚洲四大河流的发源地,有“百川之源”之称。阿里地区有着得天独厚的生态资源,有植物349种,其中药用植物37种、牧草植物74种,有鸟类91种和亚种、兽类25种和亚种、鱼类12种和亚种、爬行动物2种,另外还发现了一些新的昆虫和水生生物[8]。

截至2016年,阿里地区共建成国家级自然保护区1个,自治区级自然保护区4个,地市级自然保护区9个;国家级森林公园2个,国家级湿地公园1个。二者的总面积达到16.7万平方公里,占阿里地区国土总面积的49.12%。

2.文化

2011—2015年,在西藏的文化建设、文化遗产保护、公共文化发展等文化建设工程方面的投入经费近25亿元。西藏自治区相继出台了《关于推动文化大发展大繁荣的决定》等一系列重要政策文件。阿里地区制定了《关于推动文化大发展大繁荣的实施意见》等6个政策性文件。

阿里地区是“全国古籍保护工作先进单位”。截至2015年8月,阿里地区拥有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3个、自治区级17个、县级48个,培养自治区级“非遗”项目传承人4名,完成了札达托林寺白殿壁画数字化保护工程,申报珍贵古籍1315件。

3.旅游

阿里地区旅游资源丰富,自然景观资源主要包括冰峰雪岭、湖泊河流、地质形迹、地热活动以及野生动物组成,景观密度大。冈仁波齐、玛旁雍错、班公湖、札达土林等享有盛誉。人文资源主要包括古人类活动遗址、王宫遗址、岩画壁画、宗教场所等,古格遗址、托林寺、皮央东嘎遗址、科迦寺、日土人类文化遗址等闻名遐迩。

2017年阿里地区新建旅游项目12个,总投资1162.42万元,申报阿里地区“十三五”中央预算旅游重点项目6个,总投资9660万元。当年年累计接待海内外游客66万人次,实现旅游收入7.5亿元,同比分别增长20%、10%。直接或间接参与旅游业的农牧民有1.2万余人,创收1.53亿元,提升了11个贫困村的旅游发展能力[9]。

4.文化产业

2016年1月签署的《拉萨市与阿里地区区域旅游战略合作协议》,开启了阿里地区无障碍旅游的序幕,重点推进文化、旅游融合发展,札达托林寺白殿壁画数字化项目、阿里地区博物馆项目、象雄文化节项目有序推进。象雄文化节充分展示了象雄文化发祥地的优势,大力推进了《阿里文化源流》《从象雄走来》《醉美阿里》《阿里服饰》等“天上阿里”系列文化丛书的创作与出版。2018年11月,海拔5100米的“阿里天文台科普站”正式挂牌。

加强文化市场管理,积极开展“清源固边”,对“藏独”反动出版物及宣传品进行严厉打击。同时加大对正版文化产品产权的保护,严厉打击盗版走私。

(二)实践场域二:威胁与困境

1.生态:产业基础的脆弱性

阿里地区生态非常脆弱,成为“三位一体”结构的巨大威胁。其一,存在沙化趋势恶化的危险。阿里狮泉河盆地周围土地沙化严重,雅鲁藏布江上游一些盆地也存在着较严重的沙化现象。其二,矿山开发中的威胁,存在“开发不规范,开发水平低下,开采技术及工艺落后,开采规模小,无序开发时有发生,弃贫掘富现象严重。”[10]同时,存在过度开采现象,矿山区废水问题较为突出。

有研究表明,西藏生态足迹在扩大,呈上升态势,而生态承载力也在逐渐下降,并导致生态盈余呈下降趋势,表明西藏的生态环境存在着局部恶化的风险[11]。

2.文化:产业动力的压抑性

从文化到文化产业过程开始起步,但处于相对压抑状态。阿里地区文化丰富多彩,但与旅游和产业相结合的主要以自然景观(山、湖)和宗教文化景观为主,其他文化形式明显不足,比如服饰文化、饮食文化等。

文化的IP(4)在文化产业中,IP(intellectual property)通常指“知识财产”,知识产权包括在知识财产范畴之内。IP本质是无形资产,除了具有普通资产的收益性和增值性特征外,还具备诸多更深层次的无形特征。它本身折射出了现代市场经济体制的价值观、人生观和世界观,作为文化产业,它成功的关键是和人们产生文化与情感上的共鸣。化孱弱,阿里只有极少的宗教故事、生活习俗、服饰文化、贸易通商文化转化为文化动力,绝大多数并没有整理和开发,亦未实现转化。

文化企业少且实力薄弱。优秀文化品牌少。基于文化在产业中的转化,知识产权保护意识弱,尚未建立起知识产权完备的运行机制和管理机制。

3.旅游:产业纽带的薄弱性

对生态旅游的认知程度不足,一些文化形式在相对封闭的文化单元中型塑并得以保存和演化,这使阿里地区的文化在旅游实践中的低承载力问题凸显。

旅游基础设施有待于进一步完善。有研究表明,入藏游客对西藏的自然风光、宗教建筑、民族风情等吸引物表示高度认可,但对旅游设施、旅游环境和配套旅游等吸引物认知程度普遍较低。“旅游软环境和配套建设仍有待进一步加强。”[12]

生态旅游资源保护利用不科学。在保护和开发中关系处理不当,一些旅游产业处于半停滞状态,有的成了“烂尾楼”,甚至存在任性开发现象,破坏生态。

(三)现实逻辑场域:反思结构与弥合结构隙

1.要素与结构的优势

阿里地区在生态、文化与旅游三方面均有独特性,生态上以“资源的原初性、唯一性”为主要表现;文化上以“宗教吸引、文物遗迹”为主体;旅游上以“自驾游为主形式,体验游为主类型”。基于阿里地区的自然环境因素和当地群众宗教生活特征,阿里地区的工业以及农、林、渔业非常薄弱,从产业基础、现状以及发展趋势上都难以成为其主要产业形式,这样也唯有以旅游和畜牧业为主,而西藏发展实践已经证明:作为传统产业的畜牧业只能在现代信息技术和旅游业下才有更好的发展前景。

从空间来看,阿里地区优质生态资源和文化资源分布体现出“小聚大分”的空间格局,譬如普兰县的“神山圣湖区”分布着冈仁波齐、纳木纳尼、玛旁雍错、拉昂错、科迦寺等核心资源,札达县分布着札达土林、古格王国遗址、托林寺、皮央东嘎遗址等。通过阿里昆莎机场以及219国道可以较好地对这些资源进行整合。

2.结构隙

本文中“结构隙”指的是“三位一体”结构中的真空地带或薄弱地带,结构隙会影响结构功能的正常发挥。阿里地区文化产业薄弱的主要原因之一就在于结构隙,对结构隙产生影响的因素有多种,以下两个方面尤其重要。

其一,自然挑战。高海拔、氧气稀薄以及高原反应的威胁,亦有冬季严寒挑战。自然挑战削弱结构的有机性和可实践性,进而削弱文化产业的核心竞争力。自然挑战直接削减旅游人次,过低的旅游人次导致旅游纽带的作用受到抑制,在生态与旅游、文化与旅游、生态与文化之间产生结构隙,提升产业活力和发展动力的机制被削弱。

其二,文化变现挑战。阿里丰富的文化资源中还有很多未转化为知识财产(IP),在产业发展中减损了自身和旅游价值的实现。亦有文化资源转化为知识财产,但未能变现(无论实体变现还是虚拟变现(5)IP虚拟变现指网络和其他智能手段实现的线上效益实现,如小说、漫画、电影、电视剧、游戏等实现在线用户付费。实体变现是把知识财富转化为现实实物消费,实现线下效益的获取,具体包括图书、玩具、饰品、服装以及其他一切相关衍生品和主题公园等实体载体效益的获取。),也使“三位一体”结构活动处于抑制状态。知识财产缺失或无法变现使结构隙产生,削弱核心竞争力。

3.辩证法、认识论与逻辑性的一致性:弥合结构隙

在承认自然挑战的前提下,在不断巩固生态成果、推进生态文明建设的同时,如何有效激发阿里地区文化产业“三位一体”结构的效用,应该注重从实践出发运用好马克思主义社会学思维。人类实践活动有两个基本特点:合规律合目的的统一和本身作为一种造型活动[7]139。在此选取三个主要方面探讨如何实践。

(1)抓住主要矛盾:激活旅游

推进阿里地区的全域旅游是激活阿里地区文化产业纽带灵动性的关键,可考虑两个主要维度:整体维度和局部维度,二者的关系建立在整体和局部的辩证关系之上。以下提供一种整体维度上的路径,局部维度路径在后文中一并讨论。

打造“西藏秘境·天上阿里”生态旅游品牌,以狮泉河镇为文化产业的服务枢纽,并向南、北和东部辐射,以公路交通为主连接重要生态资源,形成三大旅游廊道:历史文化探秘核心旅游区、高原休闲度假体验区、自然生态观光及自驾体验旅游区。具体实施路径可考虑:a.科学规划与整合普兰县的“神山圣湖”、札达县的古格王朝遗址、札达土林等景观,以高端体验旅游为主打,突出西藏秘境之观光、文化探秘与边境体验;b.科学规划与整合革吉县、改则县、措勤县的草原湖泊可利用资源,有步骤开展羌塘文化体验旅游、自然生态旅游与野生动物观光旅游;c.在噶尔县和日土县打造西域风格的休闲度假模式,突出文化体验导向;d.开展节庆文化参与游,打造阿里全域的节庆文化全产业链。

构建主题鲜明的旅游产品体系,突出文化消费产品的创意与创新。探索其他文化产业与旅游文化产业、土特产产品的结合方式,探索新的营销模式。突出旅游的灵动纽带作用。

图1:阿里旅游文化产业构成模块

(2)转化文化价值:知识财产

只有文化而没有文化的变现,文化产业也就失去了存在的可能。实践与认识是对立统一的,“实践是认识的基础,认识又反作用于实践”[13],只有在实践的基础上实事求是地客观分析文化变现的理路才能为弥合结构隙实践提供帮助。以下主要维度值得关注:

其一,深入挖掘和打造阿里多层次IP体系。要围绕特有的文化深入整理、开发相关内容,形成以文学形式为主要载体的文化数据库,以市场加速IP转化,打造多样产品。要注重打造整体品牌,注重IP的市场营销,避免优质IP链条碎片化。

其二,提升IP变现能力,注重把虚拟变现和现实变现有机结合。IP变现能力的提升是综合性的配套产业工程,应明确在企业主体地位角色下从政府—企业—研发机构—市场综合体系视角下进行全方位建设。

其三,塑造精品IP,提升品牌价值。文化内容和吸引力是知识财产的基础,要严格把控产品质量。应主要关注三方面:a.内容,即知识财产本身所蕴含的精神内核;b.形体,即产品的外观形态;c.架构,即产品的结构、体系。

其四,加大知识产权保护。应主要关注三个方面:a.要健全相关的法律法规,建立起完备的运行、管理和监督机制。b.要加大保护执行力,建立高执行力执法队伍,给予充足的人才、物力、经费支持。c.要积极引导企业,培养维权、产权意识。

具体可以考虑建设“阿里文化产业园区”,形成规模效应。文化产业园区是整合一定区域内文化产业资源的有利武器。就阿里文化产业发展水平而言,还存在着园区建设的限制因素,比如地理环境、管理人才等。但随着经济社会的全面进步,正在大力推进的冈底斯国际旅游合作区、羌塘草原文化旅游圈以及象雄文化旅游圈(6)三大旅游圈与笔者所谈的三大旅游廊道基本是对应的。建设为阿里地区产业园区规划和建设提供了机遇与发展平台。

(3)扎根农牧区群众:型塑基层空间

扎根农牧区群众,既是对西藏安定团结局面的充分依靠,也是一种促进。从实践逻辑出发,西藏和谐稳定的根基在基层、在农牧区群众,因此文化产业发展的根基也在于此。故而,作为激活旅游的局部维度最基层也有同样重要的意义。

GZ村(7)GZ村数据来源作者的调查,数据截点为2016年7月。位于阿里某县西南部,总面积为3000多平方公里,平均海拔4500米以上。植被以高寒荒漠草原为主,主要植物有锦鸡儿、野葱、野蒜等。野生动物有野牦牛、棕熊、藏羚羊、藏原羚、岩羊、野驴等,鱼类主要有高原裸鲤。辖区内有2处湖泊、8条河流。有著名的“曲灿隆巴沸泉”。村子为纯牧业村,草场面积为1975平方千米,禁牧面积为382.26平方千米。全村共4个村组,居民270多户、1100多人。村两委共7人,均小学文化水平。

在笔者长达半年的调查中,生活空间中的纠缠现象值得关注。a.集体经济的困境。其一,驻村工作队建设的致富项目村集体并无经营兴趣,效益大大缩减。其二,村中集体超市因经营不善倒闭。其三,驻村工作队筹建的“爱民书屋”处于窘境。这是一种严酷的地理环境下思想认知与行为模式的纠缠。b.孩子们的幸福与不幸。其一,学校是孩子们的天堂,“三包”政策保证了物质生活。其二,家庭多有不幸,疾病和闭塞困扰着一些家庭生活。其三,放牧还是求学。这是认识上的困境:涉及风俗与教育、生计模式和人力资本。c.经济社会发展与流浪犬之间的矛盾,大量的流浪犬带来了许多风险和困境。

扎根农牧区群众中,从实践逻辑中抓住问题,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才能真正构建西藏经济社会的繁荣和谐。针对GZ村状况可考虑以下主要维度:

其一,坚定发展畜牧业。通过畜牧业集体经济改变思想和经济困局。a.要深化牧区改革,创新畜牧业管理模式。b.要提升畜牧业项目效率,做好落实工作。c.要坚定促进农牧合作组织成长,加强科学规划和管理。积极引导合作社发展导向,帮助雷同合作社调整结构。

其二,做好扶贫开发和医疗保障。a.选好带头人,适当引进旅游管理服务人才,突破环境和行为模式压抑。b.围绕“吃、住、行、游、购、娱”六要素,提升旅游服务能力。适当扶持发展具有藏族牧人特色的现代“牧家乐”,适当建设集吃、住、购、休闲一体的商贸中心。c.加大对乡镇医院的人员配备,给予更多经费和政策支持。

其三,加强基层党组织建设。a.不断提升基层党组织的执行力和公信力,成为群众的知心人、贴心人。坚定不移着力解决各种困境和纠缠。b.以基层政府为主,多方共策,以生态生产力为导向,实现动物福利+文化开发+旅游元素+产业模式的有效治理和利用模式,有效解决流浪犬(8)关于西藏流浪犬问题的研究,请参阅笔者《“流浪犬现象”:西藏高原牧区生态文化的另类叙事》,该文认为,应从生态生产力视角着力把结构压力转化为动力。问题。

其四,尊重宗教信仰与生活习俗,转变“等靠要”思想。a.加大环保机制建设与责任落实,转变环境卫生观念。b.强化法制建设,突出制度创新,根据牧区实际建立村级“法律诊所”。c.以学习、培训、参观等多种形式,加大与内地乡镇之间的交流力度,开阔群众眼界。d.多举措推进与创新思想帮扶,适当推广结对帮扶。e.加大基础教育力度,适当拓展职业教育。

基层旅游空间的激活是旅游产业的基础。GS村的主体位于冈仁波齐山脚之下。1985年,那里还只是一个牧业点,仅有几顶帐篷和几个土坯房。从20世纪80年代之后,香客和游客开始增多。1996年村里成立了牦牛运输队,从事旅游运输服务。2006年,安居工程使村里180余户牧民实现了定居生活。2013年,所在县投资335万元建设了“GS村游客救援中心”。2015年该村进入西藏特色小城镇示范建设项目,定位为:阿里塔尔钦国际旅游小镇。2017年,牦牛运输队更名为“GS村牦牛运输旅游服务中心”,成为集体经济性质的农牧民专业合作组织。截至2018年8月,该运输服务中心已经有成员322户1103人、牦牛2206头、马匹1103匹,旅游服务收入突破1000万元,人均年收入达12200元[14]。

GS村带动了整个BG乡的生态和旅游建设。为有效保护和优化生态环境,BG乡制订了《BG乡生态环境保护工作方案》《BG乡河长制湖长制工作方案》,细化了《BG乡村规民约》。每年投入65万元用于环境卫生治理,除增添垃圾转运车、垃圾箱之外,还安排了卫生保洁员、生态管护员、水资源保护员等30多人。村里设立了8处“垃圾银行”。

《西藏日报》中的一句话形象生动地描绘了GS村和BG乡的“生态、文化与旅游”的有机性:“得开放之益,因旅游而兴,在冈仁波齐与玛旁雍错的环抱中从容淡定,美丽绽放。”[14]在阿里旅游文化产业构成中,BG乡归属于文化探秘模块中的“神山圣湖之旅”,体现了西藏旅游中整体与部分的辩证关系。

七、结语

本研究是一项应用探索研究,运用马克思主义社会学思维主要作了四方面的尝试:其一,解读文化产业研究;其二,解读核心竞争力形态;其三,解读西藏文化产业的“三位一体”结构;其四,以阿里地区的实践检验“三位一体”结构。该分析的有效性在表面效度上是值得信赖的。

整体上,本文的分析保持了社会学思维的逻辑层次,并未深入涉及经济理论和心理学理论,这既是一个优势,同时也存在一定的风险:表面效度与事实深度建构之间的关系甚至纠缠和冲突,也就是在理论深层对话方面存在着不足。当然,这整体上是一种研究的系统风险,是研究的切入点、研究方法的选择造成的后果之一。追求马克思主义社会学思维与经济理论、心理学理论之间的深度对话,并非本文的目的所在。

本文认为马克思主义社会学思维具有现实的理论价值和实践价值,我们应该重视社会学思维尤其是马克思主义社会学思维的运用,更多更好地发挥现实逻辑下的社会学的想象力,在我国区域发展,尤其是民族地区文化产业发展中发挥好启发和纠偏作用。

如果我们进行适度的逻辑和理论推演,在进入全球共同治理的视野之内,马克思主义社会学思维会有怎样的作用呢?紧紧抓住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品质是我们进行理论创新和实践创新的前提,它可以让我们保持思维的正确方向,这种理论品质就是在不断实践的基础上与时俱进。实践是人类最伟大的结构与进程,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人以实践的方式把握世界的观点与方法,即实践论的分析方法,是实践唯物论的根本观点与方法”[7]4。当我们检视当今世界发展大潮,单边主义的“保护主义行动策略”抬头甚至大有泛滥之势,以所谓“保护”为名头逆历史潮流而抛弃人类共同利益。本研究的现实逻辑探索也可以启示:马克思主义社会学思维可以洞穿那些打着“国家利益”的人的各种伪装,从而在理论上和实践上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进一步构建和发展作出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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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存在与虚无
生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