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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琉璃厂,吃谭家菜

2019-11-05夏和顺

同舟共进 2019年10期
关键词:谭家长海鱼翅

夏和顺

【世家名门之后】

谭祖任,字瑑青,广东南海人。幼承家学,擅词章书法,富收藏,精鉴赏。曾任清邮传部员外郎、民国后曾任议员。是饮馔专家,“谭家菜”创始人。

谭氏为广东南海望族。谭球青祖父谭莹,道光二十四年(1844年)举人,官化州训导,升琼州府学教授。谭莹长于骈文,曾助友人伍重曜刻《岭南遗书》《粤雅堂丛书》《乐志堂集》,在搜罗传承岭南文化方面功不可没,誉满岭海。谭球青的父亲谭宗浚,是谭莹第三子,少承家学,同治甲戌科榜眼,官至云南粮储道、按察史。

容庚,原名容肇庚,字希白,广东东莞人。出于清末书宦世家。1922年,经罗振玉介绍A.I匕京大学研究所国学门读研究生,毕业后历任燕京大学教授、《燕京学报》主编兼北平古物陈列所鉴定委员、岭南大学中文系教授兼系主任、《岭南学报》主编、中山大学中文系教授等。

1935年7月11日,容庚与李棪(广东顺德人,出身于望族)逛完琉璃厂后,来到米市胡同,前往谭府拜访。容庚与谭球青交往有一个重要基础——同为世家子弟、名门之后。

1937年3月28日,容庚在日记中写道:“谭球青年伯请午饭。六时回家。”容庚祖父容鹤龄是同治二年癸亥(1863年)恩科进士,而谭球青父亲谭宗浚为同治甲戌科榜眼,相差11年之久,容庚何以称其为“年伯”呢?查谭宗浚年谱,谭氏为咸丰十一年(1861年)举人,而容庚手抄《容氏家乘》亦称东莞容氏三十世容鹤龄为咸丰十一年举人。谭球青年长容庚14岁,其父与容庚祖父为同年举人,他是容庚名副其实的年伯。

容庚的外祖父邓蓉镜与谭球青祖父谭莹也有过从。邓蓉镜曾受聘担任广雅书院院长,广雅书院为张之洞督粤时所办,在清末洋务派所办各书院中影响较大。书院在广州城西北,占地面积达180亩,有院门、山长楼、礼堂、无邪堂、冠冕楼等,又设东斋和西斋,分别为学生宿舍。广雅书院首任学长为梁鼎芬,此后历任学长为朱一新、廖廷相、邓蓉镜,而邓蓉镜之后,继任者正是谭莹。

谭宗浚做官之余,一生酷爱珍馐美味,热情好客,常于家中作西园雅集。他人京城做官时,已是而立之年,在广东南海生活了近30年。他的身上不可避免地鐫刻着两个痕迹:一是父亲留给他的文人印记,西园吟社的雅风遗韵,给少年时的谭宗浚带来了深远影响,谭宗浚从不以宦途为目的,常言:“吾非厌吏事,但未能自信,家世文学,勉为循吏中人,不若勉为儒林文苑中人耳。”二是广东菜肴留给他的味觉记忆。前一种文化记忆对于一位士子来说,更为刻骨铭心,这正是谭家菜的思想逻辑和背景成因。

当时京城饮宴蔚然成风,谭宗浚宴客,善于安排,精心调味,将家乡粤菜与京菜互为调合,当时京官的小圈子中,谭家的菜品颇具名声。

光绪十四年(1888年),谭宗浚在云南按察使任上以病告归,临行时两袖清风,颇得百姓好评。可惜在回乡途中,足疾加剧,死于广西隆安。其时,谭球青年仅8岁。

宣统元年(1909年),谭球青从广东南海返京,此时,大清王朝即将崩塌,全国上下正处在辛亥革命的前夜。在全国一片萧条的大背景下,谭球青必须找到新的营生,来支撑这个曾经豪华的家族门面。于是,他把家从西四羊肉胡同搬迁至菜市口的米市胡同——谭宅曾数度迁徙,但无论是米市胡同、丰顺胡同还是太平街,均距琉璃厂不远,开始在家承办宴席,经营父亲开创的谭家菜。

【享誉京华的谭家菜】

谭球青生于京城,对饮食之讲究,可谓子承父业,甚至青出于蓝。从前谭宗浚充任外官时,谭球青随行,对各地名肴多有研究,少年时便经常积累各地食谱。加上他喜好交游,研究书画等种种嗜好,使得谭家天天高朋满座。久而久之,谭家家宴的名声日渐高涨。

谭球青将中国传统“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理念发挥到极致。谭家设宴,属于“变相营业”,即不挂牌经营,只在家里开席,容庚称其为“谭宅聚餐”。起初只在晚上开,每次办两三桌,后来名声越来越大,《四十年来之北京》一书中记载:“耳食之徒,震于其代价之高贵,觉得能以谭家菜请客是一种光宠,弄到后来,简直不但无‘虚夕,并且无‘虚昼,订座的要排到一个月以后,还不嫌太迟。”

郑骞是容庚的学生,也是后来燕京大学的同事,他在《永嘉室杂文》中说,在谭宅吃饭,一是必须有熟人介绍,二是宴席上,不管谁来,必须给主人留—个席位,留一副碗筷,以示这并非生意,而取“雅聚”之意。每桌酒席,谭球青只夹一筷子,品尝一下,寒暄几向,便会离席。

民国初期,北京著名的私家烹饪共有三家。一为军界的“段家菜”,二为银行界的“任家菜”,三为财政界的“王家菜”。谭家一开始办筵,名声便很快压倒了这三家,独领榜首。民间有言:“戏界无腔不学谭(指谭鑫培),食界无口不夸谭(谭家菜)。”当初有郭家声在报上专登《谭馔歌》一首:“球翁饷我以嘉馔,要我更作谭馔歌。球馔声或一纽转,尔雅不熟奈食何。”称谭球青为“谭馔精”。

据传,谭家菜长于干货发制、精于高汤老火烹饪海八鲜。谭球青的三姨太赵荔凤便是关键的把关和掌勺人。赵荔凤初来北京时,年方二十多,端庄贤惠,是一位善于理家的女子。她出身贫寒,从未上过学,只因善于烧菜,被谭家看中,纳为小妾。当时,谭球青常不惜重资聘请名厨来家掌灶,让赵荔凤借此机会,学做新菜。几年下来,赵荔凤不但成为谭家菜之集大成者,而且广泛吸取了京师各派名厨的特长,使谭家菜提高到一个新的水准。

谭家菜的食材是最为讲究的。谭氏家厨彭长海回忆,赵荔凤为了保证谭家菜质量,每天清晨总是亲自提篮到市场去采购,非货真价实者不购。她专门包下一辆车,每天早晨六点便乘车出门了。到上世纪30年代后期,谭家菜变相营业以后,鸡、鸭、鱼一类原料每天都由菜市场送上门来,但是燕窝、鱼翅一类的山珍海味,仍由赵荔凤亲自上市场挑选。店铺来了好货,常常为她留着,等候她先来挑选。“她的选购能力是很强的,哪块鱼翅有节沙,哪批鲍鱼质量差,她一眼就能看出来。对于次货,即便是大减价,她也从不购买”。

赵荔凤掌勺的谭家菜,一是融汇南北之长,甜咸适口,南北均宜;二是讲究原汁原味,讲究吃鸡要品鸡味,吃鱼要尝鱼鲜,焖菜时不续汤或兑汁,炝锅不用花椒一类香料,菜成后也绝不放胡椒一类的调料;三为烹调火候足,同时又舍得下料,讲究慢火细做。四是选料精。吃熊掌,必须选左前掌,因为据说这只掌是熊经常用舌头舔的,所以格外肥美。吃鱼翅要选“吕宋黄”,吃鲍鱼须选珍贵的紫鲍。

谭家菜在烹制名肴中,以燕窝和鱼翅的烹制最为有名。鱼翅的烹制方法有十几种之多,如“三丝鱼翅”“蟹黄鱼翅”“沙锅鱼翅”“清炖鱼翅”“浓汤鱼翅”“海烩鱼翅”等等。而在所有的鱼翅菜中,又以“黄焖鱼翅”最为上乘。上好的鱼翅全凭温水泡发,不用火硷,以免影响口感破坏鱼翅的营养成分。同时用干贝、柴鸡、火腿、老鸭来吊汤,文火足足两日,锅中食材全部熬化溶于汤水中,过筛后的高汤才用来焖鱼翅,也要焖上一日,这样一道黄焖鱼翅汤味醇厚,色泽金黄,醇鲜的口感回味无穷。

据说,画家张大千特别喜欢谭宅的这道名菜,甚至到不惜血本的程度:住在南京时曾多次托人到北京买刚出锅的黄焖鱼翅,然后空运到南京,上桌享用时,鱼翅还是热的。抗战期间,汪精卫一次到京城办事,在商震公馆宴请名流,想请谭家“走穴”,被谭球青以“出了谭家门,做不了谭家菜”为由,一口回绝。后来经有关头面人物再三通融,才算想了个折衷办法——请谭家做一道黄焖鱼翅,一道蚝油紫鲍,让秘书驱车特快专递。

此外,谭家菜中的“清汤燕菜”也有其独到之处。用温水将燕窝浸泡3小时,再用清水反复冲漂,细心地择尽燕毛和杂质。待燕窝泡发好后,放在一个大汤碗内,注入半斤鸡汤,上笼蒸二三十分钟,取出分装在小汤碗内。再把以鸡、鸭、肘子、干贝、火腿等料熬成的清汤烧开,加入适量的料酒、白糖、盐、兑好味、盛入汤碗内,每碗撒上几根切得很细的火腿丝,即可上桌。此菜汤清如水,略带米黄色,味道鲜美,燕窝软滑不碎,营养价值高,是潭家菜中的代表作。

【谭家菜的主顾们】

关于谭家菜的价格,顾颉刚晚年回忆“在抗战前约卅元一桌,一日限一桌”,其实这个数字是被低估了。刘半农曾在日记里记载:“球卿粤人,有妾善治馔,推为北平家庖第一,故友朋每接其家宴客,其实拿手菜亦不过数种也,而值较饭庄为昂。”

当时文化圈里有一个引领风骚的沙龙——谭家的“鱼翅会”。“鱼翅会”每月舉办一次,谭球青示陈垣的会员章程明确规定:会费每次4元,不到亦要交款,“以齿序轮流值会,所有通知及收款均由值会办理”。会员12人,除谭球青外收费44元,不到也要交款,用今天的话来说,这属于“霸王条款”。但这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会员之所以为会员,因为他们好这一口,根本不在乎4块钱。

民国以后,银元广泛流通,但并未完全取代银两,形成银两银元并行流通局面。1933年,国民政府发布《废两改元令》,废用银两改用银元。1935年又发行法定货币——法币为流通货币,法币1元等于原银元1元。直到抗战爆发前后,从银两、银元到法币,币值起伏不大。当时4块钱是什么概念呢?1917年,毛泽东在北大图书馆当助理员,月薪8元;胡适当时刚到北大月薪260元,一个月后调为280元;陈独秀作为文科学长,月薪是300元。1924年,容庚在北大国学门读研究生兼事务员,月薪50元;1926年,受聘为燕京大学襄教授,月薪200元,次年破格提为教授,月薪250元;容庚家女佣王妈月薪3元。

按照谭家菜的标准,一名女佣的月收入不足吃一餐饭,但是对于一名大学教授,4元钱就是小意思了。

七七事变特别是北平沦陷后,通货膨胀,物价飞涨。容庚在日记中说,1940年11月3日,一行人至于谭宅聚餐,一桌“鱼翅席”,每人“科洋柒元”,原先的人头费4元已涨至7元,几乎翻了一番。

如此餐饮,非一般工薪阶层敢于问津,那么谭家菜的主顾都是什么人呢?从谭球青与陈垣通信中记载的食客名单可见,谭府的主顾是新老文化人。如第一届的名单中便有:杨荫北、曹理斋、傅沅叔、沈羹梅、张庾楼、涂子厚、周养庵、张重威、袁理生、赵元方、谭球青和陈援庵。杨荫北是著名书画收藏家;曹理斋,诗人,精版本之学,曾参与《清儒学案》的编纂;傅沅叔即傅增湘,光绪二十四年(1898年)进士,入翰林院为庶吉士,民国后为内阁教育总长、故宫博物院图书馆馆长。沈羹梅即沈兆奎,晚清军机大臣沈桂芬之孙,以金石书画擅名,著名藏书家。周养庵,名肇祥,中国近代书画家,工诗文,精鉴藏,通文史,为京津画派领袖。陈援庵即陈垣,著名历史学家,后来陈垣宴请法国汉学家伯希和就在谭家,作陪者有胡适、陈寅恪等诸位。

旧文化人同时也是官僚,由于谭宗浚的榜眼背景,谭家菜食客中有—批人可能就是谭府旧时座上宾,他们通过科举走上仕途,从而完成了一定的财富积累。新文化人包括胡适、容庚这样的大学教授或艺术从业者,他们的社会地位高、经济收入也较丰厚。上述名单重复率不高,可见旧京文化圈又根据性格爱好、职业经历、文化背景等,分成了—个个相对独立的小圈子。

【作为文化人的谭瑑青】

谭家菜在旧京文化圈中做得风生水起,创始人却不愿别人称他为“开馆子的”,正好说明其世家子弟的身份和文化遗少的性格。陈垣称谭球青“亦能诗词、精鉴赏也”,邓云乡先生记,谭球青曾作《绛都春·分咏京师词人弟宅,得黄仲则法源寺寓舍》:“宣南绀宇,问词客有灵,琴书曾驻。咏罢恼花,歌哭当年,朝昏度……”

谭家三代,传承的始终是“兰亭雅集”的士人情怀,谭宗浚宦囊尽以购书,曾自谓:“今世中朝大官多不喜聚书。聚书者,独余二三朋好耳!而余又以能文章负声誉,为大官所龉龅,俾不得潜心载籍。吾之负书耶?书之负吾耶?”谭家办筵,设一间客厅,三间餐室,家具皆为花梨、紫檀,古玩满架,盆景玲珑,四壁是名人字画,室雅花香,设备齐全,所用器皿均为上好的古瓷,绝非一般餐馆可比拟。

谭球青嗜好收藏,精于鉴赏,邓之诚1933年日记中提到谭球青,便多与鉴藏有关:“7月9日,晨人城访谭球青,托卖太平砚及来凤砚。”“8月21日,晨入城,诣谭球青、尹石公、梁忍庵处谢步。以玉林玉师篦子托球青出手。”1937年2月25日,容庚进城,至谭球青处取价值30元的熊景星手卷,这熊景星手卷大概是谭宅的出让之物,容庚与谭球青的进一步交往也与文物有关。容庚曾收藏谭氏致沈宗畸的手札五通,收入《容庚藏名人尺牍》,原件藏于广东省立中山图书馆。从手札可见谭氏书法功力,结体疏密相间,潇洒自然,受其父影响,得欧体精髓。

在谭宅吃饭,有时也兼办书画艺术品鉴及交易会。参加“鱼翅会”的人常常带一些善本书、书画精品以及其他雅玩,邓云乡先生记,“如果座中熟人多,大家杯盘狼藉之余,酒酣耳热之际,各出所携,或一部宋元椠本,或一卷唐、祝妙墨,互相观赏,互相鉴定……”可见,谭氏“鱼翅会”不仅满足口腹之欲,还充满着浓郁的文化品位和艺术气息。

【物质与精神的双重享受】

容庚与谭球青的交往在七七事变前变得比较频密。

那时,容庚常与北大同学、燕大同仁、广东同乡以及学界、艺术界甚至政界人士酬酢往来。1937年6月6日,容庚进城,午时至谭宅,《大公报》史地周刊社在此聚餐,其中出席者包括谭球青、容庚夫妇、洪业夫妇、容肇祖、容媛、洪思齐夫妇、齐思和夫妇、张荫麟夫妇及顾颉刚夫妇。6月17日,星期四,容庚早逛琉璃厂,“午国文系在谭球青家聚餐”。当时燕京大学国文系教员包括郭绍虞、杨荫浏、陆侃如、冯沅君、董鲁安、沈心芜,可能还有研究生陈梦家、顾廷龙等人。

逛琉璃厂,吃谭家菜,对文化人来说是至高无上的享受。

此后不久,容庚乘暑假之便从北平南归,数日后“卢沟桥事变“爆发,战火蔓延之处,交通为之阻塞,他在东莞、广州、香港一带逗留至年底方回到北平。12月12日,他利用到铸新照相馆拍摄铜器照片之便,“十二时至谭球青家午饭”。这是他北返后第一次吃谭家菜。此后数年,他与谭球青过从甚密,也成为谭宅席上常客。几乎每月都要出席谭宅宴席,频密时甚至每周一次。

当年北平虽然沦陷,燕京大学因挂美国国旗照常开学,容庚住海甸燕东园,经常乘校车甚至“洋车”进城,如此来回奔波,除了难以抗拒的美味诱惑,当然还有同样难以抗拒的琉璃厂文化街的诱惑。

1943年2月28日,谭球青曾于家中设晚餐宴请罗复堪、容庚等同乡同好,此后不久竞一病不起,于6月4日去世,终年64岁。1946年,赵荔凤撒手人寰,“谭家菜”由谭家大小姐谭令柔勉强主持打理,后厨则交给当年给三姨太当帮工的彭长海。彭长海从17岁起就在谭家帮厨。所谓帮厨,就是在厨房里打下手,如洗菜、烧火、封火、粗细加工等,厨房里的样样杂活都要干。谭瑑青去世后,赵荔凤当家,一些比较简单的菜,便由彭长海来烹调。不久,赵荔凤发现得了乳腺癌,便只做燕窝、鱼翅,其他一般的菜由彭长海负责。但有个规则,凡是彭长海做的菜,都要请赵荔凤品尝认可后方可上桌。

后来,赵荔凤动了手术体力不支,燕窝、鱼翅一类大菜也只好由彭长海来烹制了。赵荔凤惊讶地看到,每一道由彭长海烹制出的大菜,竞如同她亲手做的一般。此后,在名义上,谭家菜仍由三姨太烹制,而实际上,彭长海才是真正的掌勺者。

1949年谭令柔参加公干,彭长海等三位家廚搬出了谭家,在果子巷继续经营谭家菜。1954年,全国上下所有私营行业掀起了合营大潮,包括全聚德在内的旧时代的私营餐馆皆公私合营,彭长海等三人亦随潮而动,加入国营企业,迁住西单“恩承居”后院挂牌营业,并收徒传技。

1957年,西单商场扩建,湘菜馆“曲园酒楼”并入“恩承居”,开启了“一居两菜”的模式。翌年,周总理有次来恩承居吃饭,在偶尔了解到“谭家菜”的情况后,亲自安排“谭家菜”搬迁至北京饭店西七楼。从此,谭家菜成为北京饭店的“川、广、淮、谭”四大名菜之一。

与其他一些官府菜的日后衰落甚至消亡不同,谭家菜在过去的一个世纪里香火不断,一脉相传,被称为“武林谱系般的内府秘传”。从中国烹饪历史角度看,谭家菜是一块活化石,为我们提供了一份研究清代官府菜的最完整而准确的资料。

容庚南下以后,昔日琉璃厂的书肆古玩铺,一定会时时出现在他的梦中,不知道谭家菜是否还会时时勾起他味觉的回忆?

(作者系文史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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