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色净楼台 登高紫禁隈 明清宫廷的重阳节俗
2019-10-24董进
董 进
农历九月九日,正是中国传统节日——重阳节。此日二阳相重,又因「九」与「久」谐音,有象征长久的寓意,因此被古人视作嘉日。
自魏晋以来,重阳节逐渐形成登高、饮宴、佩茱萸、赏菊花、吃重阳糕等节俗活动,历代相沿,无论在宫廷或民间都盛行不衰。
农历九月初九是我国传统的重阳节,关于「重阳」之得名,魏文帝曹丕曾在写给钟繇的书信里说:「岁往月来,忽复九月九日。九为阳数,而日月并应,俗嘉其名,以为宜于长久,故以享宴高会。」(【三国魏】曹丕《魏文帝集·与钟繇书》)九是阳数之极,九月九日为二阳相重,所以称作「重阳」或「重九」,又因为「九」与「久」谐音,有象征长久的寓意,故被古人视作嘉日,遂成为重阳节。自魏晋以来,逐渐形成登高、饮宴、佩茱萸、赏菊花、吃重阳糕等节俗活动,历代相沿,无论在宫廷或民间都盛行不衰。
居高远眺
《礼记·月令》中说:「仲夏之月……可以居高明,可以远眺望,可以升山陵,可以处台榭。」郑玄认为这是「顺阳在上也」。仲夏(农历五月)为盛阳之时,害虫滋生,疾疫传播,俗谓之「恶月」,人们在此时登临高处,既可顺应阳气上升,又能躲避毒邪的侵害。而季秋(农历九月)为何也要登高,文献里却没有明确的记载。南朝梁吴均《续齐谐记》云:
汝南桓景随费长房游学累年,长房谓曰:「九月九日汝家中当有灾,宜急去,令家人各作绛囊,盛茱萸以系臂,登高饮菊花酒,此祸可除。」景如言,齐家登山。夕还,见鸡犬牛羊一时暴死。长房闻之曰:「此可代也。」今世人九日登高饮酒,妇人带茱萸囊,盖始于此。
这是较早有关重阳节的传说,内容未必可靠,但足以说明在南北朝之前,「登高饮酒」已成为重阳节的重要风俗,其最初的目的便是为了除祸免灾。《太平广记》引《襄阳记》曰:「望楚山有三名,一名马鞍山,一名灾山……高处有三磴,即刘弘、山简九日宴赏之所也。」望楚山作为「九日(重阳)」的宴赏之地而有灾山之名,亦可看出登高与辟灾之间有着密切的关系。
九月时节,秋景宜人,登高很自然地成为赏景游玩的娱乐活动,辟灾的意义慢慢被淡化。唐代权德舆《酬九日》诗云:「重九共游娱,秋光景气殊。」唐代长安城内升平坊东北隅是汉乐游庙旧址,地势居京城之最高,每年正月晦日、三月三日和九月九日,京城士女都到这里登赏祓禊。北宋东京开封府的居民则于重九日前往郊外登高,在仓王庙、愁台、梁王城、毛驼冈、独乐冈等处宴聚。
明代重阳节时,皇帝主要在宫城外的万岁山、兔儿山或旋磨台登高。万岁山俗称煤山,位于紫禁城玄武门(神武门)外,是「大内之镇山」,山上五峰并峙,主峰之下是元代皇宫延春阁的基址。刘若愚《酌中志》载:「山上树木葱郁,神庙时鹤鹿成群,而呦呦之鸣与在阴之和,互相响答,闻于霄汉矣。山之上,土成磴道,每重阳日,圣驾至山顶坐,眺望颇远。」明代马汝骥还提到万岁山「其巅有石刻御座,两松覆之」。(《列朝诗集》)成化年间,又在万岁山上架设棕棚,以供皇帝登高时眺览景色之用,国子监贡生虎臣听说此事后,上疏极力谏止,明宪宗采纳了虎臣的意见,下令将棕棚拆除。清顺治十二年(一六五五年),万岁山更名为景山。康熙皇帝曾在重阳登上景山,写下了《九日幸景山登高》诗:「秋色净楼台,登高紫禁隈。千门鸣雁度,万井霁烟开。翠拂銮舆上,云随豹尾来。佳辰欣宴赏,满泛菊花杯。」
兔儿山在西苑中,又名兔园山、小山子,山顶建有清虚殿,即皇帝重阳登临之所。余继登《皇明典故纪闻》说:「西苑旧有太液池……西南有小山,亦建殿于其上,规制尤巧,元所筑也。」兔儿山系叠石而成,马汝骥《兔园山》诗序云:「穴山为洞,东西分径,盘纡而上,至平砌又分绕至巅。布甃皆陶埏云龙之象,砌上设数铜瓮,灌水注池,池前玉盆内作盘龙,昂首而起,激水从盆底一窍转出龙吻,分入小洞,由大明殿侧九曲注池中。」(《列朝诗集》)严嵩曾陪同明世宗游览兔儿山,见「叠石为峰,巉岩森耸」,听内官说:「元人载此石,自南至燕,每石一准粮若干,俗呼为『折粮石』,盖务极侈靡。」(《钤山堂集》)
旋磨台在兔儿山之南,一名旋坡台,俗称转马台,是人工建造的螺旋式高台,可沿坡道盘旋至顶,台之四周环绕深堑,有汉白玉石桥相通,御道上雕刻着团龙图案。嘉靖二十八年(一五四九年)更名为仙台,万历年间在台上添筑方亭,称「迎仙亭」。
西苑的很多建筑到清初已逐渐荒废,但兔儿山与旋磨台至康熙时尚有遗迹可寻,雍、乾以后彻底毁弃,民间将这一带叫作「图样山」。纪晓岚《阅微草堂笔记》里说他在虎坊桥的住宅内有「一石高七八尺,云是雍正中初造宅时所赐,亦移自兔儿山者」,他因这块石头而自号「孤石老人」。
另外,在紫禁城御花园里还有一座用奇石堆成的假山——堆秀山,万历十一年(一五八三年)拆去观花殿后在原址上垒筑而成,山前两侧也有类似兔儿山的石蟠龙喷泉,山顶盖方亭一座,名「御景亭」,这里是重阳节帝后妃嫔在宫中登高的地方。
清代皇帝经常住在宫外,选择的登高地点相对较多,如香山、玉泉山或各处皇家园林里的高台楼阁。容龄《清宫琐记》中记录了某年重阳节慈禧太后在颐和园登高的情景:
慈禧乘轿到园内供神的殿堂去拈香行礼,我们乘肩舆跟随。然后上排云殿登高,在排云殿上面吃烧饼夹烤肉,烤肉是用木炭和松树枝烤的,吃完后到山上各处游览。慈禧告诉我母亲说:「现在登高就是吃一点,以前老皇上登高时,总是找些翰林来作诗,现在我们没有人会作诗。」
不少清宫御制诗都提到了重阳登高之处,如乾隆皇帝作《重阳日香山静宜园即事》、嘉庆皇帝作《梯云山馆》《重阳日登海岳开襟即景成什》、道光皇帝作《重九日香山镜烟楼登高即景》等。
饮宴食糕
饮宴欢聚是重阳登高的主要活动之一,《太平广记》引《齐人月令》(即《四民月令》)说:「重阳之日,必以肴酒登高眺远,为时宴之游赏,以畅秋志。」故重阳聚宴又称登高会。南北朝时,重阳宴饮之风大盛,宗懔《荆楚岁时记》云:「九月九日,四民并籍野饮宴……近代皆宴设于台榭。」宫中也举办御筵招待群臣,不仅有各种珍馐美味,还可以欣赏乐曲演奏和马术竞技,欢宴终日,热闹非常。南朝梁刘苞《九日侍宴乐游苑正阳堂》诗描写了当时重阳宴的盛况:「六郡良家子,幽并游侠儿。立乘争饮羽,侧骑竞纷驰。鸣珂饰华眊,金袍映玉羁。膳羞殚海陆,和齐视秋宜。云飞雅琴奏,风起洞箫吹。曲终高宴罢,景落树阴移。」唐代每年重阳节都在曲江亭赐宴百官,君臣赋诗相庆,留下不少佳作。宋代重阳宴时,要赐给与宴官员戴花,南宋还有赏灯(菊灯)之宴,「略如元夕……或于清燕殿、缀金亭赏橙橘」。(周密《武林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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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照例于重阳节赐文武群臣宴,赐宴地点明初多在奉天门(即后来的太和门)、华盖殿(即后来的中极殿)等处,明宪宗以后改在午门进行。据《大明会典》记载,永乐时期重阳宴的酒食为:「上卓(桌),按酒二般,糕二碟,小点心一碟,菜四色,汤一碗,酒三锺。中合卓,按酒二般,小点心一碟,糕二碟,菜四色,汤二碗,酒六锺。」明神宗还在重阳节赏赐辅臣「上尊、珍馔」,宫中则吃「迎霜麻辣兔」。秦徵兰《天启宫词》写道:「玉兔迎霜秋宴开,花城时伴暂徘徊。蕙兰香细莺声软,报道高家小姐来。」诗注中说,重阳前后,内官们设宴互相邀请,称为「迎霜宴」,席上必吃兔肉,名曰「迎霜兔」。
清代亦偶有重阳赐宴之举,如雍正四年九月九日,雍正皇帝召皇子、诸王和文武大臣至乾清宫,一同赋诗饮酒,之后「皇子、诸王及文武诸臣分东西两班序坐。作乐,进膳,赐食,演剧」。(《清世宗实录》)第二年重阳节,雍正皇帝又在圆明园的正大光明殿赐诸王大臣宴,并赏给缎匹等物。
《西京杂记》载:「九月九日佩茱萸,食蓬饵,饮菊华酒,令人长寿。」饵指的是用面粉做成的糕饼类食物,郑玄注《周礼·天官·笾人》「糗饵粉餈」云:「此二物皆粉稻米、黍米所为也,合蒸曰饵,饼之曰餈。」蓬饵大概与后世用蓬子为面做成的蓬糕类似。唐代徐坚《初学记》引《玉烛宝典》:「食饵者,其时黍秫并收,以因黏米嘉味,触类尝新,遂成积习。」可见「蓬饵」等重阳糕点最早是为了秋季尝新而制作的食品,唐代称「麻葛糕」,宋代正式出现「重阳糕」之名,吴自牧《梦粱录》曰:「此日都人店肆,以糖面蒸糕,上以猪羊肉鸭子为丝簇饤,插小彩旗,名曰『重阳糕』,禁中閤分及贵家相为馈送。」重阳糕的种类非常丰富,按食材分有枣栗糕、面糕、黄米糕等,按糕上装饰分则有万象糕、狮蛮糕、食鹿糕等诸多名色。
明代称重阳糕为「花糕」,刘侗、于奕正《帝京景物略》:「面饼种枣栗,其面星星然,曰花糕。糕肆标纸彩旗,曰花糕旗。」北方多用面制作,大小如盆,其上铺枣有二三层之多。南方则有用米糕者,淮安府清河县(今江苏省淮安市清河区)的重九蒸糕,用米粉做成两只小羊放在上面,取「重羊(阳)」的寓意。
宫中从九月初一起就吃花糕,重阳节当天还要赐百官食糕,故重阳宴又被称为「花糕宴」,明宣宗《重阳诗》序说:「重阳节届,霁景澄明,正乐太平时也,朕念尔群臣辅翼之功,理应同之,特赐花糕、菊酒,复制诗一章,以寓期勉之意。」史玄《旧京遗事》里还说:「京朝官……重阳赐食糕,一费可七百金。食时助以酒脯,取沾赉而毕。诸臣享会之后,长班以馂余纳寘筐篮,与其官长矜宠御路,自皇极门至长安街,马归洋洋,寻续不断。」
清代京城常见的重阳花糕主要有两种,富察敦崇《燕京岁时记》:「其一以糖面为之,中夹细果,两层三层不同,乃花糕之美者;其一蒸饼之上星星然缀以枣栗,乃糕之次者也。每届重阳,市肆间预为制造以供用。」花糕上仍延续传统做法,剪五色彩旗作为标帜,市民争相购买,用以供奉家堂或馈赠亲友。苏州一带除了点缀枣栗的花糕外,还用面和酒曲,发成丰糕,撒上百果的碎粒,或在面里裹上肉馅,形状似骆驼蹄,都叫作重阳糕。花糕也是清宫重要的节令食品,每到重阳节前,由敬事房传内饽饽房制作花糕,做好的花糕被盛放在雕漆盒内,又用各色彩纸做成小旗,贴以金字,插在花糕上,用作奉先殿及佛堂的上供。夏仁虎《清宫词》曰:「秋来令节到重阳,敬事先传饽饽房。细点花糕填漆盒,彩旗金字插中央。」《清宫琐记》也说:「九月初九是重阳节,御膳房预备各种花糕上供,有菊花的、枣泥的、八宝的,及各式各样的饽饽。」
玩赏丛菊
菊花多在九月开放,有「九花(华)」之名,因而很早就与重阳节联系在一起,人们饮菊酒、赏菊花,还将重阳节称作菊花节、黄菊节。《西京杂记》介绍了用菊花酿酒的方法:「菊华舒时,并采茎叶,杂黍米酿之,至来年九月九日始熟,就饮焉,故谓之菊华酒。」更简单的做法是直接用菊花泛酒,即在酿好的酒中放入菊花浸泡,如《齐人月令》说:「酒必采茱萸、甘菊以泛之。」重阳饮菊酒的习俗一直到明清时期仍很流行,《金瓶梅词话》第六十一回写西门庆重阳设宴,教人拿出一坛夏提刑送的菊花酒:「打开碧靛清,喷鼻香,未曾筛,先搀一瓶凉水,以去其蓼辣之性,然后贮于布甑内,筛出来醇厚好吃……每人都尝讫,极口称羡不已。」明代宫中在重阳节也要喝菊花酒,并冠以「菊花浆」的美称。
明代赏菊之风依然不衰,孔宪易《如梦录》:「至九月初九日重阳节,各家俱蒸发面花糕,登高宴客,玩赏丛菊。」宫中至九月,御前进安菊花,有好事者将菊花累层摆放,环列于室内,堆成所谓的「花城」,《天启宫词》云:「绕室列菊花数十层,其座前者轾,后者轩,望之若山坡然。五色绚烂,回环无隙,名曰『花城』。」
清代京城人家在重阳节前就栽种菊花,大都采自丰台,品类繁多,尤以黄金带、白玉团、旧朝衣、老僧衲等数种为最雅。茶馆酒肆也摆放菊花,并在各个街巷张贴市招,写上「某馆肆新堆菊花山可观」,借此吸引顾客。富贵之家用数百盆菊花摆成花山,号「九花山子」,若是四面堆积则叫「九花塔」。宫里自然也要栽菊花,德龄在《清宫二年记》中说,九月初菊花渐渐含苞时,宫眷们每天前去修剪,慈禧太后也亲自参与,她特别爱惜这些菊花,不许旁人用热手去触碰,以免使叶子皱拢。慈禧还能在菊花尚未有花苞时,就说出花的颜色和品种,大家用竹条写下太后预测的花名和颜色,插在花盆里,等到花开时一一对照,结果慈禧每次都能猜对,从未出错。
吉服应节
明代重阳节期间,文武官员和宫眷、内臣们都需要穿着吉服。官员只在节日当天穿,宫中则自九月初四更换罗衣开始就穿上应节的吉服,即重阳景菊花补子、蟒衣。明代服饰很注重季节元素的运用,四季花卉是最常见并最能体现季节特征的装饰图案——梅花或茶花象征冬季,牡丹象征春季,荷花象征夏季,菊花象征秋季。这些花卉图案既可以组合成「一年景」,也可以按照不同的季节单独使用,如秋装面料就以菊花纹样为主。重阳节最重视菊花,所以菊花又被用作重阳吉服的标志性图案,称为「重阳景」。故宫博物院收藏了一件明代「洒线绣绿地彩整枝菊花经书面」,纵三十厘米,横二十七厘米,上窄下宽,以菱形锦纹为地,顶部绣五彩云纹,主体部分绣一株盛开的菊花,下部绣山石与海水。这件「经书面」应是女性对襟外衣前胸补子的右半部分,图案正是「重阳景」。
清代宫廷虽没有类似明代的节日吉服,但仍然继承了按时令选择服饰纹样的做法,并形成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后妃、公主、福晋、命妇等在穿着便服时,如果衣身饰有花卉图案,均应与季节对应。例如冬季服饰上要选用梅花、水仙花、山茶花等;春季服饰选用牡丹、桃花、杏花、迎春花、万年青等;夏季服饰选用荷花、蜀葵、百合、蔷薇、芍药、石榴、玫瑰、凌霄花、杜鹃花等;秋季服饰选用桂花、秋海棠和菊花等。皇帝用于佩带或赏赐的成套「活计」(荷包、表套、槟榔袋、褡裢等)上则可装饰重要节日的节景纹样。故宫博物院收藏了数套清代不同时期的菊花纹活计,当中有几件荷包上绣着菊花与两只小羊,「重阳」之意非常明确,可以推知这些菊花纹活计正是重阳节期间佩带的。
重九承应
明代宫中每逢节庆的戏剧表演、音乐演奏都由钟鼓司承应,《酌中志》「钟鼓司」条载:「凡遇九月登高,圣驾幸万寿山;端午斗龙舟,插柳;岁暮宫中驱傩;及日食月蚀救护打鼓,皆本司职掌。」天启五年(一六二五年)的重阳节,明熹宗幸万岁山登高(《天启宫词》记为兔儿山),钟鼓司太监邱印执板清唱《洛阳桥记》中的「攒眉黛锁不开」一套。到第二年重阳登高,邱印还是唱的这套曲子,大家都觉得与节日景物极不相称。天启七年,明熹宗在西苑落水,不久病逝,重阳唱曲之事遂被看作不祥之兆。
清代宫廷在传统节日和重要节气时都会上演相应的戏曲剧目,昭梿《啸亭杂录》云:「乾隆初,纯皇帝以海内升平,命张文敏制诸院本进呈,以备乐部演习,凡各节令皆奏演。其时典故如屈子竞渡、子安题阁诸事,无不谱入,谓之月令承应。」一年之中有专门戏曲表演的节令包括:元旦、立春、上元、燕九、花朝、寒食、浴佛、端午、赏荷、七夕、中元、中秋、重阳、颁朔、冬至、腊日、赏雪、祀灶、除夕等。相应的月令承应戏本约有二百余种,其中重阳节的「重九承应」戏有《九华品菊》《众美飞霞》《江州送酒》《东篱啸傲》《登高览胜》《仙女降真》《鹤林仙迹》《江帆风送》八种。
《九华品菊》说的是九华先生要「前往神京,宣扬圣化,朝觐天颜」,令催花御史在众香国挑选花仙,贡入宫中为皇太后献舞祝寿。被选中的均为菊花仙女,有御爱、喜容、万令菊、不老红、白麝香、粉西姣(娇)、海东红、金孔雀、玉蝴蝶、鸳鸯锦、状元红、佛见笑等十八人,她们的名字大都见于历代《菊谱》,人数则是象征「重九」,众仙女「舞来似楚腰,歌来叶九韶,更香含清露忒丰标」,于是九华先生带着她们一同驾云而去。
《众美飞霞》中先是朱儒子和康风子两位仙人上场,自诉「多餐甘菊,得证仙班」,因逢菊花令节(重阳),故而结伴同游,路上正好遇见九华先生,得知给太后祝寿之事,便请九华先生让花仙将歌舞试演一番,众仙女芝童遂同唱同舞,二仙看过后,决定与九华先生同行「以襄盛典」。
两出剧目虽然主题不同,但情节却紧密关联,从选花到表演,群仙同台,载歌载舞,场面十分热闹,成功地烘托出重阳节的喜庆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