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千斤二胡演奏前景广阔
——研究孙文明二胡曲的启示
2019-10-23孙以诚
孙以诚
民间音乐家孙文明对中国二胡作出了不可估量的重大贡献,他对二胡许多的新的技法与作曲方式都是具有开拓性意义的。他虽是一个民间底层的草根艺人,但他不屈服于苦难的命运,在逆境下抗争,虚心好学,勤于钻研,不但二胡演奏得好,而且作曲也是独创一帜,终于由民间艺人成为著名的民间音乐家。
笔者于2003年起开始关注孙文明二胡艺术并进行学习;当年10月26日专程赴上海找孙文明的亲传弟子上海音乐学院吴之珉教授学习;2016年10月19日,笔者又专程赴上海拜见吴之珉与林心铭老师,再次深入向两位老师学习并一起研究探讨了孙文明的二胡艺术问题;迄今为止,笔者已四次赴上海向吴之珉先生求教。当笔者研究并熟练掌握了演奏他的11首二胡曲技巧之后,笔者认为他的许多创新是我们应该学习并扩展的。比如孙文明创造的多种不同的定弦方法(八度定弦、无千斤、同度定弦等)很值得我们研究学习,笔者从中得到启发,大但地借用他无千斤演奏的方法,并吸收了民间乐器雷琴的演奏法,创造了一个新的“无千斤演奏法”。
本文试图从历史研究、二胡与雷琴的比较、无千斤二胡与雷琴的比较等三个方面进行研究,以证明无千斤二胡演奏具有广阔的发展前景。
一、历史研究
我们知道中国二胡的千斤使用是在明朝开始定形的,那么在明朝以前的二胡是什么样子的?二胡起源经过怎样的过程?可以肯定的是明朝以前的二胡是没有千斤的,早在唐宋时期,就有关于无千斤二胡的记载。
请看以下历史资料[1]:
图1 拉万那斯特朗胡琴起源欧美说:5000多年前,在锡兰(今斯里兰卡)一位叫拉万那的皇帝发明了世界上最早的弓弦乐器,并用他名字命名,叫拉万那斯特朗。圆筒上蒙蟒皮、琴杆、琴轴、二弦。
图2 唐代大忽雷摹本大忽雷:唐末音乐家段安杰撰《乐府杂录》记载“文宗朝,有内人郑中丞善胡琴。内库二琵琶,号大小忽雷,郑尝弹小忽雷”。忽雷是琵琶的别称,属胡琴类。
图3 宋陈旸《乐书》中奚琴摹本胡琴起源本土说:唐代奚琴,琴筒扁圆,竹杆、二弦、无千斤、琴轴与现代相反,两弦间以竹片轧之。现日本存有奚琴二只。
图4 纳西族和锡典藏《北石细里》中的胡琴奚琴(嵇琴):在蒙元时期称为“忽兀尔”,1253年,忽必烈南征大理国,纳西族酋长率部归降,忽必烈为表示和善,把随军带去的乐器和乐曲赠送之。云南黄西族老艺人和锡藏此琴。龙头、圆筒、二弦、二弦从龙口引出来。
图5 朝鲜《乐轨范》中“奚琴”摹本明代朝鲜奚琴:宋末,奚琴传入东北、高丽等地,为朝鲜族喜爱,成为代表性乐器。朝鲜《乐学轨范》(1494年,相当于明代)载有此琴。竹杆、弓擦、琴轴反置,有了千斤,琴筒与宋代奚琴相比,接近近现代的二胡长圆筒形了。
表1 胡琴源于弹弦乐器的历史沿革表[1]
年代周 朝秦 朝唐 朝宋 朝元 朝明、清时期形成阶段前阶段前阶段过渡、成型阶段过渡、成型阶段成型阶段定型、兴盛阶段名称鼗弦鼗奚琴嵇琴胡琴胡琴形制鼗如鼓小,下有柄,鼓旁有小耳鼗鼓上置弦,(应在柄上有轴,并可固定琴弦)。以竹制为主,琴杆为长圆棒形;无千斤,弦轸大的一端系弦,两轸皆向右,两弦间以竹片轧之。与唐奚琴实属一器,只是轧弦的弓开始受北方少数民族“马尾胡琴”影响。制如火不思;卷颈;龙首;二弦,用弓捩之,弓之弦以马尾。除二胡外还有四胡等胡琴,胡琴家族庞大成长起来。演奏方式持其柄而摇之,旁耳还自击。弹弦轧奏轧奏与拉奏并存马尾弓拉奏马尾弓拉奏
表2 胡琴源于击弦乐器的历史沿革表
年代先 秦唐 代宋 朝元 朝明、清时期形成阶段前阶段过渡、成型阶段过渡、成型阶段成型阶段定型、兴盛阶段名称筑轧筝奚琴胡琴胡琴形制筑,以竹,曲,五弦之乐也。从竹,从巩。巩,持之也。轧筝形似筝,有九弦或更多弦,约三尺五寸(明代度量),以桃枝擦松香,以右手轧弦。以竹制为主,琴杆为长圆棒形;无千斤,弦轸大的一端系弦,两轸皆向右,受轧筝影响,两弦间以竹片轧之。A形:有圆形或碗形琴筒,细长的琴杆,弓在两弦间的奚琴类;B形:制如火不思;卷颈;龙首;二弦,用弓捩之———弓之弦以马尾。除二胡外还有四胡等胡琴,胡琴家族庞大成长起来。演奏方式以竹击之,如击琴轧奏轧奏与拉奏并存马尾弓拉奏马尾弓拉奏
以上历史资料可以看出,关于二胡的起源有多种说法。
一是西来说:据传说,距今约5000年前,在锡兰(今斯里兰卡)的一位叫拉万那的皇帝发明了世界上最早的弓弦乐器,叫“拉万那斯特朗”。这个乐器与现今的中国二胡非常相像,经过长远的历史,由士兵和商人经过印度,向西传入波斯、阿拉伯,再传向世界各地。由于受到不同时期、不同区域、不同民族习惯和审美等不同文化背景的影响,拉万那斯特朗的形制在融入各地文化的过程中发生变异,并拥有了多样的称谓。
二是本土说,表现为中国弓弦乐器起源于弹弦乐器和击弦乐器的两种观点。
持本土说观点的研究者认为轧筝、奚琴、嵇琴起源于周朝的“鼗”或先秦的“筑”,类似于现今的“拨浪鼓”和筝(竹片击之)。到秦朝时,在鼗鼓上置轴;加之琴弦谓之“弦鼗”。唐朝出现了轧筝,以竹制为主,置一长圆棒形琴杆,弦轴系弦,无千斤,用竹片在两弦间轧之,称为“轧筝”,也称“奚琴”。宋代称“嵇琴”,开始受北方少数民族马尾胡琴的影响。元朝时开始用马尾做弓,置两弦间用马尾弓演奏。到了明朝时才正式在两弦间置以千斤。
从以上历史演变可以看出,明朝以前的胡琴已有了二弦,有了马尾弓,是无千斤的胡琴。
演奏时用竹片轧琴或以马尾弓拉琴,因此无千斤二胡在明代以前就已经有了。但当时的古人是怎样演奏的,由于没有确切的历史资料记载,我们不得而知,但无千斤二胡是早已有之,根据史载只知道当时是用竹片轧之或用马尾弓拉奏。
二、二胡与雷琴的比较
本文以二胡大师闵惠芬创造的“器乐演奏声腔化”与雷琴作一比较。
2006年7月25日,在上海音乐学院音乐厅举办了“闵惠芬器乐演奏声腔化专场音乐会”,首次向人们展示了她三十年来在器乐演奏声腔化研究上的成果,演奏了《逍遥津》《卧龙吊孝》《游园》《迷糊调》《绣荷包》《宝玉哭灵》《洪湖随想》等十余首二胡声腔化的曲目,她移植演奏的这些曲目扩大了器乐演奏的表现力,拓宽了二胡演奏的空间,她的二胡“演唱”几乎与人声媲美,极有感染力。从此她的“器乐演奏声腔化”在中国二胡界独树一帜。
其实器乐演奏声腔化在我国古代早已存在,且不说古代文献记载的“吹歌”和元明时期的“唱调”,在这里我们将同属胡琴类的“雷琴”与二胡作一比较。雷琴的历史并不久远,只是在民国时期才开始出现,雷琴是由民间音乐家王殿玉先生于20世纪20年代初在山东坠琴的基础上发展创制出来的。王殿玉1899年出生在山东郓城县,六岁因患天花双目失明,九岁开始学习拉戏,十五岁加入二夹弦戏班,由于他在音乐上的天赋加之刻苦练习,尤以坠琴拉得出色,后来他对坠琴加以改造,加大琴筒,加长琴杆和琴弓,使之音量洪大,音色更像人声,所模仿的戏曲唱腔和人声、自然界各种声音和各种乐器的声音维妙维肖,受到人们的欢迎。王殿玉以其琴声大如雷,就叫“大擂琴”,也叫“大擂”,它的演奏形式称为“大擂拉戏”,1998年,由跟随王殿玉学琴最久的宋东安先生提议正式定名为“雷琴”。
雷琴因有指板,故演奏时以食指在弦上上下滑行模拟戏曲唱腔十分逼真,几乎乱真。现今他的亲传弟子有宋东安、王华杰、傅定远三位,第三代传人张永智,他们的演奏更是达到完美的声腔化,因为琴杆长、音域宽广,比二胡更加有表现力,模拟的声腔更加逼真。
雷琴是一件既年轻又丰富、有无限表现潜力的乐器。在20世纪40年代初,各地报刊上就有专家学者评论王殿玉的“一支丝弦奏出万物之声,五只手指谱出无穷绝调”。
凡是听过雷琴演奏的人都会感到雷琴与二胡的模拟声腔相比,雷琴更加逼真,更加像人声。上文所述除闵惠芬外,在北京还有老一辈著名二胡演奏家许讲德,她也在二胡声腔化上做过长期的探索,演奏过京剧唱腔《贵妃醉酒》《空城计》《春闺梦》等。但总体看来,胡琴界一致认为“雷琴比二胡更加有表现力,更加逼真”。
以上笔者将二胡与雷琴作比较,结论是:二胡由于有千斤的限制,毕竟把位不如雷琴的大,音域没有雷琴宽广,所以尽管也能模拟声腔,但二胡没有雷琴表现得更加声腔化。
三、雷琴与“文明琴”比较
为研究孙文明的二胡艺术,笔者复制了孙文明当年使用过的二胡,分别为木制、铜制、不锈钢管制的三把二胡。三把二胡的规格尺寸完全按照孙文明当年的二胡制作,笔者命名为“文明琴”。经过长期的演奏,笔者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用无千斤方法演奏孙文明的《弹乐》和五度定弦一指演奏《杜十娘》之后,笔者尝试用无千斤“文明琴”演奏雷琴的一些曲子如京剧唱段《看大王》《海岛冰轮》《智斗》《苏三》等,以及越剧、黄梅戏唱腔,都十分相像,而演奏当今流行的民歌更加接近人声,笔者一下子感悟到,用无千斤方法拉二胡有着广阔的发展前景。
根据有二:
一是经笔者研究试奏,发现无千斤二胡的定弦及音域与雷琴完全相同。雷琴定弦最高限度是FC,无千斤二胡也是FC,如果再高上一音则弦就断了。为此笔者曾尝试过多次,只要超过这个极限,只要再定高一音弦就会断,为此笔者断过五根二泉内弦。因此笔者将无千斤二胡定弦限度为FC,与雷琴完全相同。
二是无千斤的演奏法与雷琴相同。笔者借鉴雷琴的食指一个指头演奏,模拟声腔与雷琴十分相象,而且比雷琴的滑揉效果更好,因为雷琴的揉弦受指板限制,只能用滑揉的方法,而二胡则因没有指板,揉弦的空间更大,可以做多种方法的揉弦,轻重缓慢揉压都可以做到,因此表现力更加丰富,这是雷琴无法做到的。此外雷琴的琴杆特别长,演奏时左臂抬得很高,一般二胡演奏者学起来比较吃力,而将雷琴演奏法借用到无千斤二胡上,则比雷琴拉起来方便得多,凡是有一定二胡基础的人都比较容易学。
中国二胡自明代有了固定千斤以来的数百年间,特别是近代以来,随着二胡创作与演奏的极大提高,许多演奏家与研究者都意识到二胡的千斤对二胡的表现力有着一定的束缚,因为千斤以上的那段空间没有使用,岂不是浪费?由于二胡在音量、音色上受到限制,有的人就对二胡的千斤进行了改革,比如创造了“活动千斤”,或将千斤放得很高以扩大音域,虽然扩展了一定的表现力,但毕竟也有限,没有更大的推广。
无千斤二胡两弦悬空,没有品和指板,给演奏者带来较大的难度,因此在许多人看来,没有千斤的二胡很难把它归为二胡演奏技法的一种。由于没有此类乐曲的创作,也没有人对这类技法演奏进行详细讲解,久而久之,无千斤二胡被大多数演奏者、作曲者认为很难应用到二胡的演奏中,甚至根本无法使用。但是孙文明却对此进行了创新,他大胆地将自明代以来有千斤的二胡进行了改革,创作了用无千斤二胡演奏的《弹乐》《夜静箫声》两首乐曲,技巧高难,表现力极强。孙文明创造的这种无千斤演奏法,运用不同把位与空弦的各种对比,奏出宛如琵琶、三弦那样的弹拨乐器演奏弹词开篇时的效果。孙文明独创的无千斤二胡音域更宽广,声音高中低都有,音色宽厚,适合用于表现情绪深沉的传统乐曲。孙文明先生是中国二胡自明代定有千斤演奏之后,数百年以来打破这个传统而创造出不用千斤演奏的第一人。
通过以上雷琴与无千斤二胡比较,笔者认为无千斤二胡有着很强的表现力。由于解放了千斤,使二胡的音域更加宽广;由于定弦与雷琴相同,可以演奏雷琴的所有乐曲,也能演奏当今的各种歌曲和乐曲,特别是表现男女声对唱的唱腔有着很强的优势。无千斤二胡演奏有着广阔的发展前景。
综上所述,本人认为,学习孙文明二胡艺术,首先是认真学习他创新的二胡演奏技艺,学会并继承他留下的11首二胡独奏曲。然而继承是手段,出新才是学习的目的,笔者经过长期的研究学习探索,在学习他的《弹乐》与《杜十娘》两曲的基础上,联想到闵惠芬创造的“器乐演奏声腔化”与雷琴的演奏技艺,将二者的演奏法结合起来,斗胆提出“无千斤二胡演奏”的新方法。笔者觉得这才是其从事二胡演奏五十多年以来所追求的最终目的。
然而本文上述所撰将闵惠芬的声腔化二胡与雷琴的比较,只是从这两方面论证无千斤二胡演奏的优势,绝对没有贬低前二者之意。二胡大师闵惠芬对二胡声腔化研究了三十余年,创作演奏了许多优秀的声腔化作品,独树一帜,从而奠定了她二胡大师的地位,这是我们要向她学习的。而雷琴更是中国传统的具有独特演奏风格的民族乐器,它模拟的声腔化足以乱真,虽然学习雷琴有一些难度,但现在在王殿玉的三位亲传弟子与第三代传人张永智等人的推广培训下,目前在中国学习雷琴的人已越来越多,大有星火燎原之势。雷琴这一传统的民族乐器也被国家批准为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项目。
笔者所提出的“无千斤二胡演奏法”在闵惠芬创造的“二胡声腔化”与雷琴人声化的基础上加以扩展,是在学习孙文明创造的无千斤二胡演奏基础上的继承发展。这种演奏法将会进一步丰富二胡的表现力,可以演奏多种类型的二胡曲,而且熟悉了无千斤的演奏后,将会使演奏者更加得心应手地促进二胡的提高,有着广阔的发展前景。以上笔者提出的“无千斤二胡”是指其研制复原的“文明琴”。
四、“文明琴”的制作
古语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也”。因此要演奏好孙文明的二胡曲,首先必须要有适合演奏孙文明二胡曲的乐器。
许多人听了孙文明传世的十一首二胡曲的录音后,对他二胡声音的音量与音色都十分震惊,他是用怎样的二胡使得拉出的声音那么地宏亮而又纯真?为此曾有研究者询问过他的家属与知情者,原来孙文明当年用的二胡是用铜管制作的。据史料记载:“孙文明在流浪途中住在某地的一家旅店中,偶然发现破铁床架子上的一根铜管子,遂用来作为琴杆托人配以圆筒木斗定制,这是他最心爱的一把二胡,他去世后,家中将这把二胡放入灵枢随其遗体入葬了。”[2]
因此,孙文明当年用铜管二胡是众人周知的事实,但是从没有人认真地研究与复制过。笔者虽然于2003年开始研究孙文明,为了演奏好他当时已发表的八首二胡曲,笔者曾用二泉琴、中胡等演奏过,但是一直都不甚理想。为此笔者于2016年上半年开始下决心研究复制孙文明的铜二胡。笔者查找了林心铭先生写的回忆文章,其中写道:“他的二胡是圆筒型的,而筒身比一般的二胡琴筒大一些,约9-9.5公分。其琴杆(铜制的)较长,琴码至下轸子的距离约62-63公分,比一般二胡长约5公分左右。千斤用钢钩子,高度不固定,但比一般二胡高。码子常用火柴杆子折叠而成的,有时也用钢丝码。琴弦也较粗,一般用中、老弦。在码子到琴筒底部的琴面上不垫海棉、布条之类的东西,由于这些措施使他的二胡琴声洪亮而浑厚,但略显粗糙。因此他吸取了粤胡的持琴法,将琴筒夹于两腿之间,利用两腿夹琴的多少来控制噪音及音量、音色。这样的持琴法还可使高音区有较好的明亮度。”[3]
根据林先生的记载,笔者先后用不锈钢管、空心铜管与紫檀木做了三把二胡,完全按照林心铭记载的二胡尺寸制作,终于于2016年8月与2017年春节之际复制成功。笔者将此琴取名为“文明琴”,经笔者半年多时间的演奏使用,这三把琴的声音非常好,无论音量与音色均已达到甚至超过了孙文明当年使用过的二胡。
不锈钢管文明琴
铜管文明琴
紫檀木文明琴
三把“文明琴”各具特色。开始因找不到适合的铜管,就用不锈钢管与竹筒做了一把,声音响亮浑厚,接近小中胡的音色,适合演奏草原风味的乐曲。后来找到了铜管又做了铜二胡,琴筒改为南方流行的六角形筒。还用紫檀木做了一把木制文明琴,这两把都很好。三把琴共有的特点是琴筒的共振非常好,音量大,整体声音通透,下把位无噪音,高音区明亮。而铜管二胡更具有金属般的声音,音效很好,足以与孙文明当年用过的铜二胡相媲美。
其中的铜管二胡在孙文明的铜管二胡基础上笔者做了一些改进:一是将圆木琴筒改为六角木琴筒,二是将千斤改用固定的金属千斤。另一把紫檀木二胡的千斤也是用金属固定千斤。三把琴的规格是全长87公分,有效使用弦长用千斤时从千斤至琴筒面是40公分,无千斤演奏从下琴轴至琴筒面为55公分,琴筒直径9.5公分。这样整体比一般二胡尺寸大了5-7公分,扩大了音域与音量,演奏效果很好。
笔者研制复原的“文明琴”,已于2018年4月6日获国家实用新型专利证书,向社会推广。
五、文明琴的演奏法
(一)文明琴的绕弦
因为文明琴不用千斤演奏,所以上下轴子的绕弦方向就得改变,主要是内弦的绕弦改为反方向,即将内弦从内向外绕,然后将内弦置于下轴子的内侧,这样下琴轴的内外都有弦,外面是外弦,内侧是内弦,就等于将下琴轴作为千斤了。扩大了音域,表现力更加丰富。
(二)确定“文明琴”千斤的位置
无千斤演奏,虽然演奏时不用千斤,但为了演奏时按音找把位的方便,必须将千斤固定在一个恰当的标准的位置。笔者用的是金属千斤。
首先将两根弦音在无千斤状态下调为五度,接着按D调指法找到第一把位的高音i,将金属千斤固定在这个i音的位置上,这就是千斤的正确位置。不过安装时要仔细,有点小复杂。
绕弦 金属千斤 金属千斤安装
千斤位置固定后,演奏孙文明二胡曲五度定弦时,就将琴弦放在千斤的铜钩子内,当作普通二胡拉。当演奏无千斤《弹乐》《夜静箫声》时,则将弦从钩子里取出,将下琴轴作为千斤,在演奏时注意千斤的位置就是D调的i音标准位置,演奏起来十分方便。
在初学时习者对这个金属千斤不太适应,在演奏无千斤曲上下换把时会有碍手之感,一时很难适应,在练习时换把到此处时将手腕虎口略一放松就会过去了,坚持练习一段时间后就适应了。
(三)演奏手法
下面着重介绍“文明琴”无千斤的演奏方法。
定弦:无千斤二胡定弦有两种,即五度定弦与四度定弦,定弦为固定调的F—C与G—C(或F—bB)。
演奏方法:一是借鉴雷琴的一指按弦法,在模拟戏曲唱腔时多用此法,即用食指的滑行来演奏。这样的演奏难点是要控制好音准,先熟悉各个把位的音阶位置,注意各把位的指距关系,然后才能演奏乐曲。演奏时的揉弦因雷琴有指板,多用滑揉法。而无千斤二胡由于没有指板,揉弦更为方便,可以根据乐曲的内容情绪用多种揉弦法演奏,如演奏《智斗》《看大王》《海岛冰轮》《二进宫》《苏三》等戏曲乐段。
二是用二胡的指法结合一指按弦。如演奏现代歌曲或民歌等乐曲时,可以用二胡的一般指法,但演奏唱腔时结合雷琴的一指按弦效果更好。如演奏《刘三姐唱段》《青藏高原》《天路》《逛新城》《我爱你中国》等民歌乐曲,可以用一指与二指相结合按弦。
三是在演奏现代乐曲时可以用二胡的指法。如演奏《二泉映月》《流波曲》,甚至《梁祝》等高难度的乐曲都可以用二胡的指法演奏。
需要注意的是在演奏时由于两根弦分开的距离较大,二弦之间有1厘米的距离,故在按弦时要将两根弦都要触到位,特别是按内弦时手腕略向内伸展,将指肚按在内弦,否则发出的音会含糊不清。
无千斤二胡因为没有指板,揉弦的空间很大,可以大胆放心地用各种揉弦法,根据乐曲的表情随心所欲,这是无千斤二胡的最大优势。
六、结 语
民间音乐家孙文明为中国二胡作出了开拓性的重大贡献,他所独创的一些二胡技法是前人所没有的,具有开拓性与创造性,我们应该认真学习掌握他的演奏技法。同时我们应当铭记那些为保留和发展民间音乐艺术执着坚守的艺术家,当年,如果没有贺绿汀院长与陆修棠等老前辈坚持将孙文明请到上海音乐学院这样的高等学府教学,那么我们今天就很难了解孙文明的二胡艺术;如果没有像林心铭那样的二胡艺术家以认真的态度为孙文明的二胡乐曲加以录音保存,将孙文明的二胡乐谱整理、编印和推广,那么人们今天也不能看到和听到孙文明的二胡乐曲;如果没有吴之珉与林心铭两位老师对笔者的教侮与鼓励,笔者也不可能学好孙文明二胡曲。在前辈留下的成果上认真学习,继承传统,并推陈出新,这是我们这一代人应该做的(1)为宣传推广孙文明二胡艺术,笔者于2017年起开始在杭州市文化馆、西湖区文化馆等地举办公益性学习班,免费传授孙文明二胡艺术。笔者还编写了《文明琴无千斤演奏曲集》,其中包括43首民歌、戏曲唱段及雷琴、马头琴、小提琴、二胡演奏的乐曲等。目前正在收集扩充选择更多适合无千斤文明琴演奏的乐曲与伴奏音乐。。笔者从演奏学习孙文明的《弹乐》与《杜十娘》二曲中得到启发,并吸取闵惠芬的“二胡声腔化”与雷琴的演奏技术,创造出“无千斤二胡演奏法”,用无千斤“文明琴”演奏许多乐曲,效果很好,这种演奏法丰富了二胡演奏的内容,有着广阔的发展前景,值得在中国二胡界向二胡爱好者推广,从而为发展中国二胡事业做出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