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系统功能语言学角度看“和”而不同的《论语》英译本

雷敏　陈莹

摘 要：本文从系统功能语法角度出发，通过语篇衔接词去分析《论语》中所存在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中和谐现象，其主要目的是在《论语》英译本中体现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和谐的思想，研究分析发现《论语》英译本中体现了这种和谐思想。

关键词：系统功能语言学 《论语》英译本 衔接手段 连接词

引言

《论语》是中国古典文学精髓，是世界人了解中国古代文学的窗口，是中国留给世界的财富。正因为它如此高的地位，才有如此多学者的研究，有60种以上《论语》英译本。《论语》研究种类丰富，研究方法更是多样，研究角度多维，研究成果颇丰。如学者黄国文将《论语》从系统功能学视角分析，打开了《论语》研究的新视野（ 黄国文：2012 64-71）[1]；Caixia HU，阐述了衔接对教学的重要性（Caixia HU 2012 1125-1128）[2]； Paul.D.toth说明语法对语篇的作用（Paul.D.toth：2004）[3]；J.R.Martin and Rose 将连接分为话语逻辑，外部连接，内部连接，连续，显示连接——关联分析，逻辑隐喻和全部连接资源（J.R.Martin and Rose：2007 116-154）[4]；杨正君（杨正君：2013 83-87）[5]和黃邵娟（黄邵娟：2017 86-90）[6]分析了《论语》研究的现状；曾蕾从投射语言结构研究《论语》英译本（曽蕾：2015 75-86）[7]；王严治从及物分析《论语》英译本（王严治：2014 129-131）[8]；魏银霞以Arthur Waley、刘殿爵英译本为例从语篇情态责任对比研究《论语》（魏银霞：2018 28-37）[9]；鞠玉梅基于语料库研究《论语》的语篇连接词，整理与分析并拟定了一个语篇连接词的分类框架作为本研究的分类表，她将语篇连接词大致分为7类：例举，增补，对比，同位，结果，推论，总结（鞠玉梅：2018 59-72）[10]。

一、本文的理论基础

从韩礼德的 An Introduction to Functional Grammar，系统功能语法是在语言的众多功能中最为抽象化的那些功能。纯理功能”分为人际功能、和语篇功能、概念功能（Thompson：2008 2）[11]。语篇功能包括主位（theme）系统，信息（information）系统和衔接（cohesion）系统（Halliday：1994 4）[12]。其中语篇纯理功能-衔接是创造“语篇特征”（即将语篇与之无关的词和小句的堆集区别开的特征）的资源，韩礼德把衔接看成是上下文联系起来的机制，也就是说，是谋篇机制；这种谋篇机制是由一个个纵横交错的衔接纽带（cohesive ties）；他将衔接手段分为：替代、指代、词汇衔、接连接和省略。指代指通过寻求其他地方的解释来说明原本的无法解释的项目，需要语篇内部来解释的称为“内部指代”（endophoric reference），需要到情景中情景中去解释的成为“外部指代”（exophoric reference），其中内部指代可以分为回指和下指，替代由语法体现，有名词性替代、动词性替代和小句替代之分（如so）；连接是指一个语段的存在需要另外两个语段之间的关系来预示，因而构建起衔接关系，韩礼德把连接归纳为四个类型：附加、相反、原因、时间；词语衔接包括相同、相似、相近和相反关系 （Halliday：1976 F26-F31）[13]。具体关系如图：

衔接是说话者用来表明语篇的经验和人际语义连贯的语言手段，是表达连贯意义的一个至关重要的语言资源。衔接手段包括照应（reference）、省略（ellipsis）和连接（conjunction）。照应包括外照应（exophoric）内照应（endophoric），外照应指语篇之外的语义关系，内照应指语篇之内的语义关系其中内照应可以分为回指（anaphoric）与下指（cataphoric），回指是照应前面已提到过的内容，回指是照应下文要出现的内容。省略分为：严格意义上的省略（eliipsis）和替代（substitution）；连接分为三种：介词、连词、连接副词。（Thompson ： 2008 7）其关系如下图：

从胡壮麟的语篇连贯性分析（即语境）有三种：上下文语境（linguistic context）、情景语境（situational context）、文化语境（cultural context）。上下文指语篇内部的环境；情景语景指语篇产生时的事物性质、时间、人物关系、地点等、周围情景；文化语境指与话人所处的语言社团的文化和风俗人情（胡壮麟： 1992 181-182）[14]。根据Thompson常见的连接成分有三种，一是位于小句内的介词（如because of、despite等），二是小句间的连词（如but、because、and等），三是小句复合体间的连接副词（如nevertheless、therefore等），他的词汇衔接指在语篇的词汇间存在重复，联系，或由其他词语替代，或同时出现。词汇单复数，时态和体貌，词性等。这些词在形式是略有不同，词义基本不变，具有语篇衔接力。其中重复衔接方式是词汇衔接中最直接的方式，同样语义同一形式的词汇在同一语篇中反复出现，它以一个单词或词组的重复（胡壮麟：1992 112-115）。

二、“和”在《论语》英译本中的体现与分析

“和”字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意思为有序协调的状态、身心和谐、家庭和谐、社会和谐、世界和谐、自然和谐。从有序协调的状态看，和谐有四个基本前提：共存性、多样性、交互性、建构性。达到和平共处、相辅相成、相得益彰、良性互动的一有序状态。社会和谐有五个特点：以肯定个体的自由和独立自主性为前提、以多样性为基础、具有和谐性、具有动态、以法制为保障机制。社会公正是社会和谐的一大特征，所有社会成员的社会平等不仅仅得到社会的承认和尊重，而且得到法制的保护；社会构建了保障公正原则得以实施的机制，既使国家一切活动受到公正原则的保证，能及时纠正违背这种准则的国家活动，公民一切活动的准则受到公正原则的保证，能及时纠正违背这种准则的行为。（江畅：2012 59-110）[15]本文主要从有序协调状态与社会和谐两个方面去分析《论语》英译本。本文选取三个译本：辜鸿铭，理雅各，吴国珍，为了行文便捷下文采用辜译，理译和吴译。

学而第一

有子曰：“礼之用，和为贵。先王之道，斯为美。大小由之，有所不行。知和而和，不以礼节之，亦不可行也。”

辜鸿铭译：A disciple of Confucius remarked，”In the practice of art，what is valuable is natural spontaneity.Accroding to the rules of art held by the ancient kings it was this quality in a work of art which constituted its excellence；in great as well as in small things they were guided by principle.But in being natural there is something not permitted .To kown that it is necessary to be natural without restranting the impulse to be natural by the strict principle of the art， that is something not permitted.

理雅各译：The philosopher Yu said，“ In practising the rules of the propriety，a natural ease is to be prized.In the ways prescribed by the ancient kings，this is the excellent quality，and in things small and great we follow them .Yet it is not to be observed in all cases.If one，kowning how such ease should be prized，manifests it，without regulating it by the rules of propriety，this likewise is not to be done.”

吴国珍译：Youzi said，“In carrying out the rules of propriety，harmony is a most valued persuit.It is admirable that the ancient sages governed in this way.But applying harmony to anything，trival or great，is sometimes inapplicable.Harmony for harmonys sake without the regulating of the rules of propriety will not do，either.”

三个译文体现了古代君王治国的方法和谐，前面两个译本更体现的是一种自然和谐，更能展现在君主统治时期的共存的和谐之美，体现用道德感化民众，辜译中“natural”一词的重复使用可以感受到和谐是一种自然的状态，让百姓润物细无声地接受礼的感化与洗礼，社会和谐国家就会体现一种祥和的状态；理译中“natural”一词的替代（it）使用与辜译有异曲同工之妙。吴译更体现法制社会下的和谐，从“harmony”一词的重复衔接可以知道这种和谐是经过系统的道德教化，更呈现一种礼的和谐，这种观念的统一，信仰的统一使社会更趋繁荣发展。三个英译本对有子不同的翻译，辜译为孔子的弟子，这种替代翻译让西方读者避免了中国人名的晦涩，理译为哲学家俞禹，既考虑到西方读者对有子的难理解，又考虑到保留原文的忠实性。吴直接译为有子的拼音“Youzi”，这种替代方法直接体现了中国的文化自信，促使读者深入了解有子。从和谐的词的翻译和各自体现的不同位置体现了译者不同角度分析与问题的看待，这种不同体现了《论语》英译本和谐与多样的统一以及有子的多样化翻译多样性的和谐，是自然的。辜译中回指包括“what is”、“that it is”。“what is”指前面的“art”即和谐，“that it is”指前面的“nature”。理译中回指包括：“in the ways”、“this is”、“it is”、“it”；“in the ways”指前面的“prized”、“this is”指前面的“prescribed”两个“it”指“nature”；吴译中有一个回指“it is”。这些回指说明文章的和谐统一，用替代方法省略了用词的繁琐，使译文简明扼要。

从语篇衔接词来看，辜译中有一个对比连接词“but”和一个推论连接词 “that is”，“but”体现前文大事小事都可以遵从和谐的转折与补充说明，体现一种和谐的非绝对化思想。“that is”表示對前文的补充说明不以礼节节制的和谐不能做；理译中有一个增补连接词“and”和一个对比连接词“yet”，“but”一词表示大事与小事的并列，意思为大事小事都要遵循和谐，不要因为事情小就放弃它，此次翻译可以体现译者要表达的和谐所到之处的作用，表达了中国古代君王重视和谐以及中国人追求和谐的传统，“yet”一词表明中国古人的不追求绝对化，也就是对度和量的追求。即和谐不是绝对的，它是对度和量的统一；吴译中只有一个“but”对比词。它直接否定大事小事都追求和谐，这种干脆的否定表明中国人追求精准的态度，是表示追求和谐的度与量的和谐统一。正所谓《论语》的普世价值在当今时代正熠熠生辉，中国需要走出去，中国文化需要走出去。（张佳祥：2017 28-29）[16]

八佾第三

子曰：“人而不仁，如何礼？人而不仁，如乐何？”

辜鸿铭译：Confucius remarked，“If a man is without moral char-acter，what good can the use of the fine arts do him？If a man is without moral character，what good can the use of music do him？”

理雅各译：The Master said ，“If a man be without the virtues proper to humanity，what has he to do with the rites of propriety？If a man be without the virtues proper to humanity，what has he to do with music？”

吴国珍译：The Master said：“if a man is virtueless，what does rituals mean to him？If a man is virtueless，what does music mean to him？”

辜译中“moral character ”词组的重复使用在语篇上使句子和谐统一，形成句式上匀称美，翻译时保留了原文结构的匀称与统一，保留原文句式美，这种句式上的统一呼应了仁德的重要性，通过反复强调使读者明确仁德的重要性，中国古人对于仁的强调，对于修身的重要性；理译中“virtues”一词的重复使用与辜译有相同的作用，只是与辜译不同的地方是理译采用的是单词；吴译中“virtueless”一词的重复与理译作用也相同，只是各自采用的句式的不同，因而采用的词性不同。三个译文中都体现了仁德对于修身的重要，这种前后呼应的和谐统一的句式使读者留意到中国古代文学优美句式与其背后的关于仁德的修养的传统。三个译文中都采用了“what”一词的重复，说明对于仁德的重要性，从另一方面来看是中国古人追求仁德与礼乐的和谐统一，只有仁德的人虽然对于自身修养来说是有益的，但是追求生命情趣来说光有仁德就显得单一，反过来如果一个人光有技能（通晓礼乐）却没有仁德就会显得仁德修养的缺失，“what”一词重复说明二者和谐统一的重要性，使读者意识到儒家思想的同时兼容性和影响力的同时，加深对儒家的理解，既实现了文本形式的重构，也做到了对原著的“尊重”，注意到了读者特点及阅读需求，较好地实现了介绍，弘扬中国文化。（张敬源：2016 86-92）[17]

八佾第三

哀公问社我于宰我。宰我对曰：“夏侯后氏以松，殷人以柏，周人以栗。”曰：“使民战栗。子闻之，曰：成事不说，遂事不谏，既往不咎。”

辜鸿铭译：The reigning prince of Confuciusnative State asked a disciple of Confucius about the emblems used on the alters to the Tiyular Genius of the land.

The disciple answered，“The sovereigns of the House of Hsia planted the pine tree；The people of the Yin dynasty adopted the cypress；and the people of the present Chou dynasty has chosen the Li（chestnut）tree as a symbol of awe（Li）to the population.”

When Confucius afterwards heard of what the disciple said，he remarked，“It is useless to speak of a thing that is done；to change a course that is begun；or to blame what is past and gone.”

理雅各译：The Duke Ai asked Tsai Wo about the alters of the spirits of the land. Tsai Wo replied，”The Hsia sovereign planted the pine tree about them；the men of the Yin planted the cypress；and the men of the Chau planted the chestnut tree，meaning thereby to cause the people to be in awe.”When the Master heared it ，he said，”Things that are done ，it is needless to speak about；things that have had their course，it is needless to remonstrate about；things that are past，it is needless to blame.”

吳国珍译：Prince Ai asked Zai Wo about （what wood should be used in making a spirit tablet for） the alter for God of Land.

“In the Xia dynasty，pine was used；in Yin，cypress；in zhou，chestnut，”replied Zai Wo.

Then he added，“Chestnut was intented to cause the people to shoulder.”

When Confucius heared the remark，he said，“Dont mention things already done.No dissuasion for a past wrong-doing.Let bygones be bygones.”

辜译中“以“字的翻译分别用了“planted” ，“adopted”，和“chosen”，采用词的替代方式，一词多样化翻译，使读者体会词的多样化，不至于单一，体现语言丰富多彩的变化，虽然三个不同的词 ，但是在意思的表达上是和谐统一的，其都表达了采用的意思，三个词体现了中国古人在选材用物上的智慧，理译中“以”字都翻译为“planted”，这种用词重复的方式让读者的印象更加深刻，通过这三个词让读者明白这是三个句式同的句子，这种用词实质上的统一凝结了儒家在选词上的用心，译者也更注重忠于原文，在用词形成跟原文一致，使读者体会原文排比的修辞手法；吴译中采用替代用词的方式，第一“以”字翻译为“used”，后面两个则省略，用词上比辜译更简单，采用常用的词语，使读者在心理上更能接受。三个译文在选词上各有千秋，但其本质是和谐统一的，都体现了中国古人智慧应用于实际，在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过程中在不同时期采用不同材料。

在语篇衔接词上辜译采用了两个“and”，两个“that is”；理译中一个“and”和两个“that are”衔接词；吴译中有一个“then”衔接词，辜译中第一个“and”表示与前面不同的朝代采用不同的树做土地神的神主，与前文保持一致，体现用词的和谐，第二个“and”是表示两个过去的意思，这两个表示过去词语的并列体现了孔子对于宰我的错误的包容与原谅，体现中国古人人与人和谐相处的状态。理译中的“and” 也是与前文保持一致，意义为选材上的和谐。两个“that are”表示同位，解释前文，表示孔子对于宰我过往的不究，既表现一种宽容态度也是也是一种豁达的心胸；吴译中“then”表示一种推论，宰我只是推测栗木的作用，他对周朝并不了解，周王是一个明君，所以他解释的栗木让百姓战栗的说法行不通。这些衔接词从总体上来说是体现人与人和谐共处的态度，这种和谐体现在对人的包容与宽恕上。这也体现中国先圣有人与人和谐共处的思想。

结语

通过语篇衔接手段的分析，我们可以得出，社会主义和谐价值观中和谐思想在《论语》英译本中有体现，虽然不同译者翻译的词汇的不同，衔接手段不同，替代，省略，重复，连接。但从这种衔接手段的不同看到了语篇整体的和谐，也看到了文字所包含的和谐的内涵以及传达给读者的里面所蕴含的中国传统文化。而且这种和谐的思想可以说是本源，体现在国家和谐、人自身的和谐、人与人和谐，因此如何在翻译中体现中国文化自信，与中国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译者要考虑的问题，中国正处于发展中国家，在考虑经济发展的同时也要考虑如何将中国更好地文化传播到国外，如何更好地提升中国的文化自信与文化软实力是一个我们应该思考的问题。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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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江畅.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理念研究，[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259-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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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张敬源.从功能语境重构看译者选择兼评林戊荪《论语》英译本[J].山东外语教学，2016（6）：86-92.

作者简介

雷敏，赣南师范大学黄金校区外国语学院。

陈莹，赣南师范大学黄金校区外国语学院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