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维多利亚时期《道德经》译本及其序言初探
2022-06-22Euiot0’Donnell
Euiot 0’Donnell
关键词:《道德经》英译本;英国维多利亚时期;中国道家哲学;中西文明对话
一、欧洲与中国哲学的恋爱史真的那么短暂吗?
2016年春天,“少数群体与哲学”(Minoritiesand Philosophy,MAP)组织与宾夕法尼亚大学哲学学院的研究生合作,共同主办了一场学术会议。会议邀请的学者包括著名汉学家万百安(BryanVan Norden)以及藏传佛教研究者杰伊·加菲尔德(Jay Garfield)。
MAP是一个由研究生领导、组织的国际团队,其使命是“解决学术哲学中的结构性不公正问题,为边缘成员参与学术哲学消除障碍”,具体工作包括审查阻碍边缘学生群体参与学术哲学研究的机制,鼓励并促进研究者从边缘视角开展哲学工作。
在会议现场,加菲尔德注意到宾夕法尼亚大学哲学学院的老师竟然会“拒绝参加”自己学生组织的这次会议,他和万百安就这个话题展开了热烈的讨论。不久后,两位教授将自己的批判性反思撰写成文,这篇名为《哲学若无多样性,只配称为欧美哲学》的文章被发表在《纽约时报》的哲学专栏“哲人之石”(The Stone)上。
在这篇文章中,加菲尔德与万百安指出了欧美大学哲学教育的制度性问题。与其他人文学科不同的是,哲学领域对世界大多数文明表现出来的系统性忽略会更加突出一些,呈现出明显的欧美中心主义特征。两位教授认为,无论我们从政治、道德还是认识论层面去探讨这个问题,这些欧美大学的哲学教授们都无法为其立场进行理性辩护。此外,由于很多欧美大学的哲学系只为学生提供西方哲学课程,两位教授认为它们不如更名为“欧美哲学系。”
让两位教授始料不及的是,这篇文章迅速引起了欧美哲学界的震动,打破了“哲人之石”专栏的评论记录,在各种网络论坛上引起了激烈的争辩。为了以更加学术和系统的方式回应这些评论和争辩,万百安的著作《哲学上的拨乱反正:多元文化哲学宣言》应运而生,于2017年末在哥伦比亚大学出版社出版。
在这本书里,万百安勾勒了当今欧美哲学界的哲学民族中心主义及知识帝国主义的思想根源与历史发展,对其进行了条理清晰、具有针对性的反驳。除此之外,万百安也让读者看到了欧美哲学界曾经表现出来的宽容、虚心和理性的一面。在民族中心主义盛行之前,中国古代哲学曾得到西方知识界的普遍认可,如今围绕中国哲学合法性问题展开的一系列争辩在那个时代是不存在的。
万百安用“欧洲与中国哲学的短暂恋爱”来描述那一段历史。它的起点是17世纪,是欧洲第一次了解中国思想的时候;终点相对模糊,大概在18世纪末期,欧洲对中国哲学的态度发生了明显的转变。根据万百安的论述,欧洲之所以和中国结束了这段“恋爱关系”,主要是因为欧洲帝国主义的兴起,以及欧洲知识分子对白人优越论的逐步接受。自那时起,西方知识界对中国的看法正如萨义德所描述的那样,“东方是非理性的,堕落的,幼稚的,‘不正常的’;而欧洲是理性的,贞洁的,成熟的,‘正常的’”。
基于这段叙事的内在逻辑,东方主义在那个时期的表现越突出,西方知识分子对中国哲学的否定就越激烈。然而,当我们把目光转向英国,却发现实际情况并非如此。在维多利亚时期的英国,无论是帝国主义还是东方主义都达到了历史顶峰,仍然有不少顶级的英国知识分子对中国哲学的合法性表示认同。
本文的目的并非驳斥万百安的观点,而是对其论述进行简要、粗略的补充。通过分析、梳理维多利亚时期《道德经》英译本的标题和序言,笔者发现欧洲与中国哲学的“恋爱史”也许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短暂。
二、英国知识分子接触道家哲学的起点
在英语世界对《道德经》进行大量翻译、生产及复制工作之前,其他西方国家的传教士们已经先行一步,对《道德经》进行了颇为深入的钻研,留下了丰硕的学术遗产。这些研究活动可以追溯到17至18世纪,相当多的西方传教士对中国古代道家思想及民间道教活动进行了细致的观察和探究。大英图书馆收藏的第一本《道德经》译本,就是被翻译成拉丁文的。
这部拉丁文译本有一段有趣的历史。据说它是由法国传教使徒、前耶稣会士梁栋材(Jean—Bapitiste-Joseph de Grammont)“捐赠”给英国皇家学会(the Royal Society)会员马修·雷柏尔(Mathew Raper)的。梁栋材与雷柏尔是什么关系,学界尚无定论。然而可以肯定的是,雷柏尔将这本书带回了伦敦,并于1788年1月10日呈交给了英国皇家学会。此外,该译本的译者也引起了一些学术争论;柯兰霓(Claudia von Collani)、霍尔茨(Harald Holz)、韦格曼(KonradWegmann)以及国际汉学专家潘凤娟均认为这个译本应该是法国耶稣会士聂若望(Jean-FrangoisNoelas)翻译的。
19世纪英国著名传教士、汉学家理雅各(James Legge)在当时是有权查阅该译本的,但他对这个译本的评价非常糟糕。站在新教的立场来看,理雅各认为这本拉丁文《道德经》的译者不过是一位索隐派(figurist)传教士,企图通过《道德经》来证明古代中国人是相信“三位一体”教义的,并发现了“道成肉身”的奥秘。然而,无论后人对这个译本有怎样的评价,英国知识分子与道家哲学之间的关系就此拉开了序幕。
让我们回到欧洲与中国哲学的“恋爱关系”上来。万百安认为这个“恋爱期”是短暂的,本文则想对这段历史叙事进行一些补充。
当一个知识分子决定翻译(而不是引用、评注或阐述)一个文本时,这个决定便隐含着译者的价值判断。一般来说,该文本不仅在译者眼里是具有翻译价值的,而且能为其所属的语言文化或知识社群(epistemic community)创造一定价值。
从历史维度来看,英国维多利亚时期(1820—1914)正好是东方主义在欧洲盛行的时候。哈佛学者、中国宗教研究会第一任会长霍姆斯·韦尔奇(Holmes Welch)于1957年出版了《道家:路径的分离》一书,書中列出了1864—1955年所有内容完整的《道德经》英译本目录。笔者参考了这份目录,挑选出维多利亚时期的译本,并增加了译者背景和出版信息(见表1)。通过这份目录,我们可以从个人层面和制度层面获得一个初步印象,到底是谁通过什么渠道在维多利亚时期的英国传播老子的哲学。
以上15种《道德经》英译本共有13位译者,其中9位来自英国,3位来自美国,1位身份未知。9位英国译者共出版了11个译本,其中8个在英国出版,2个在上海出版,1个在印度出版。可见,维多利亚时期英国知识分子对中国道家哲学的关注程度远远超过了同时期的美国。值得一提的是,英国医生、传教士伊莎贝拉·米尔斯(Isabella Mears)是《道德经》的首位女性译者,她的译本于1916年在苏格兰格拉斯哥首印,1922年在上海再版。虽说1914年标志着维多利亚时期的结束,然而把《道德经》的首个女性译本放在这里,既可以为维多利亚时期画上一个句号,也象征着新时代的开始。
三、英国维多利亚时期《道德经》译本的书名分析
本文首先关注的是这些《道德经》译本的书名。书名不仅涉及文本主题,译者还会将那个时期的时代精神、自我认知以及对他者的感知纳入。具体来说,书名(或任何其他宏观语义结构)的意义及内涵是多层次主题组织过程的产物,而文本主题的层次关系又会受到一些宏观规则的深刻影响。文本内容被视为一个整体而被高度凝练,这种凝练方式基于大量与之相关的政治、文化知识,最终概括出来的书名将决定文本的整体视域。从这个意义上看,通过信息提炼过程产生的宏观语义结构一定是主观的,是由一般性知识、个人信仰以及译本生产者及消费者双方的利益所共同决定的文本产品。
此外,人们在一个文本中分配或设定相关主题时,通常会依赖既有的知识图式,这些图式的设置与塑造在很大程度上会受到社会文化与历史背景的影响。因此,译本标题应该被视为特定人群在特定时空范围内通过自我感知及对“他者”的感知所进行的文本表达。这些标题在宏观语境中呈现出译者对当时世界历史背景特征的最好理解,无论涉及社会斗争还是制度变迁,这些标题都与个人思想或集体记忆紧密相关,记载着特定时空背景下的文化语境或语言特性。
笔者列出了这段时期《道德经》英译本的英文标题及中文翻译(见表2)。
在維多利亚早期,哲学术语在《道德经》英译本标题中出现的频次较高,如“形而上学”“伦理”“政治”“哲学家”“光”“沉思”等。这个时期的知识分子(包括出版商)比较肯定《道德经》是一本哲学著作,也以哲学著作的形式将这些译本呈现给读者,引导他们对老子及道家的思考及认知。
在这些关键词中,“light”(光)经常被用来比喻人类理性,是西方思想史中常见的哲学转义词。另外,出现了两次的关键词“speculations”(沉思)或许会引起人们的特别关注,因为这恰好是黑格尔对中国哲学发起的主要抨击,他认为中国古代思想缺乏沉思性,并以此否定其价值。尽管如此,查尔莫斯、巴尔福以及他们的出版商还是决定在译本书名中使用“沉思”一词,这一做法足以表明英国知识分子在面对道家哲学时采取的肯定态度。
当然,随着时间的推移,《道德经》英译本的书名也发生了变化,英美知识分子对其哲学“身份”的认同感逐渐减弱。到了维多利亚晚期,《道德经》英译本的书名不再使用哲学话语加以修饰,其中可能有以下几方面原因:首先,《道德经》在西方发行了数十年,西方读者对其文本内容已略知一二,不需要使用附加话语对其进行修饰。其次,对中国哲学合法性的质疑到达英国的时间要比欧洲其他地方晚一些,从译本书名中去掉哲学术语,也许是英国知识分子面对这种不确定性的简单处理方法。即使这些假设未经检验,我们仍然不能抹去一个事实,那就是在维多利亚早期,《道德经》的确是被当作一本哲学著作呈现给英国读者的,万百安描述的那段“短暂恋爱史”至少要向后延续至1903年。
四、英国维多利亚时期《道德经》译本序言的内容分析
序言可以说是正文之外最重要的内容,对序言进行研究是典型的副文本(le paratexte)研究。一般来说,译者会在序言中对译本进行一定程度上的议程设置,不是为了告诉读者如何理解文本,而是引导他们从特定视角出发去理解文本。
由于本文篇幅有限,笔者仅选取维多利亚时期的三个《道德经》英译本,对其序言内容进行比较分析。三位译者分别为查尔莫斯、理雅各与翟林奈。查尔莫斯译本的出版时间为1868年,理雅各译本的出版时间为1883年,翟林奈译本的出版时间为1905年。这三个译本的序言在以下几个方面呈现出一定的相似性:其一,三位译者都承担着举证的责任(burden of proof);其二,他们均使用了类比的手法来解释并呈现老子的哲学;其三,他们类比的内容及其为老子哲学进行的辩护极为相似。
“我冒昧地将老子称为中国的哲学家”,这是查尔莫斯译本序言开篇的第一句话,它不仅能让我们了解查尔莫斯对道家哲学的态度,也能让我们看到议程设置的影子。对西方知识分子来说,还有另一位他们较为熟悉的中国哲学家,那就是孔子。《论语》的首译本也是用拉丁文翻译的,书名为Confucius Sinarum Phflosoph us(《中国哲学家孔子》)。然而,在查尔莫斯译本的书名中,译者的措辞是“the philosopher”,“the”这个定语的使用意味着老子的哲学家身份是独一无二的,而非中国哲学家“之一”。这位译者还以另一位西方哲学家媲美老子,以强调老子哲学的深度。“(老子)钻研宇宙奥秘的深度与那位著名的德国形而上学家一样”,那位德国形而上学家就是弗里德里希·谢林(Friedrich Schelling)。将老子与谢林进行比较的用意很明显,查尔莫斯希望读者意识到这位中国古代哲学家早在公元前6世纪就开始探索西方文明所重视的哲学问题了。通过类比的方式,查尔莫斯再次邀请读者从西方哲学的视角来看老子,以西方哲学的标准来衡量老子,而不是将老子视为一个来自“无文之地”的哲学“异教徒”(heathen)。
让查尔莫斯真正担心的是,老子的唯物主义哲学或许会成为那个时期的英国读者否认其哲学的理由。毕竟,老子唯物主义哲学背后的一元本体论假设,可能会对基督教所依赖的二元本体论假设形成挑战,这种挑战容易招来基督教徒的质疑和否定。虽然在《道德经》的文本中可以看到有关“心”“物”二元关系的思考,但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并不是本体论层面的二元关系。反观基督教,其核心概念如“心灵”“天堂”“地狱”“拯救”等,皆被设置在一个非常具体的本体论假设之上。在基督徒眼里,“心灵”和“灵魂”属于一个独立于物质世界的本体论视域;一旦有人质疑或否认这样的二元本体论假设,基督教及其文化的合理性便受到了挑战。
为了消除这个担忧,查尔莫斯将老子与英国著名基督教诗人约翰·米尔顿(John Milton)进行了类比。“这或许会让那些不熟悉形而上学史的人大吃一惊,即便是我们伟大的基督教诗人约翰·弥尔顿,也对精神的独特本质一无所知。但事实的确如此。按照弥尔顿的说法,天使和人类的灵魂都是由滋养我们身体的同一种元素构成的。”查尔莫斯认为,弥尔顿的这一观点非常接近老子的宇宙论,后者认为万事万物衍生于道——道,有物混成。查尔莫斯在这里使用了巧妙的修辞手段,倘若英国读者可以接受弥尔顿,他们也应该能接受老子;倘若他们以唯物主义否定老子,他们也否定了弥尔顿这位“伟大的基督教诗人”。
值得注意的是,查尔莫斯并不是唯一用弥尔顿为老子作辩护的西方知识分子,理雅各也做了同样的事情,只不过理雅各在为老子的哲学进行辩护时借用了更多西方经典。以《道德经》第50章和第55章为例,从语言层面来看,这两章类似于弥尔顿在《酒神的假面舞会》中使用的语言风格;从语义层面来说,这两章内容又非常接近《以赛亚书》第11章和《马可福音》第16章所表达的观点;此外,这两章还与罗马诗人贺拉斯(Horace)《歌颂集》的第22首有着相似之处,另外,《道德经》的第1章与拜伦《唐璜》的第15章也存在鲜明的共同点。通过这样的类比,理雅各委婉地提醒西方读者不要轻易否定《道德经》的价值,因为这或许意味着对自己思想传统的否定。
除了查尔莫斯和理雅各之外,翟林奈也做了类似的事情,他将西方思想史里的著名人物作为理解老子及其哲学的载体。翟林奈言,“老子就是苏格拉底,只不过他没有找到柏拉图或亚里士多德”。和查爾莫斯一样,翟林奈也没有将老子视为中国古代哲学家“之一”,而是将其誉为苏格拉底那样的“哲学之父”。哲学之父的哲学通常需要其弟子进行论述和发展,在翟林奈看来,这的确是老子哲学的一个遗憾。虽然它充满哲学性,但同时也缺乏系统性论述,毕竟,老子从来没有找到他的“柏拉图”或“苏格拉底”。
翟林奈眼里的《道德经》是一部“伟大的、带有超越性的伦理哲学体系”,比如老子提出了“报怨以德”“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的观点,而我们可以在柏拉图《理想国》第1卷或是耶稣的登山宝训里找到相应的哲理。然而,翟林奈的重点并不仅是寻找东西方伟大哲理的共同点,他对这些思想出现的先后顺序予以了特别强调。在老子完成《道德经》之后,西方世界等待了150年才在柏拉图那里看到类似的哲理,然后要再等450年才在耶稣那里感悟到登山宝训中的崇高道德,这个事实让翟林奈无比感慨。与《道德经》其他译者一样,翟林奈以当时英国读者所拥有的精神文化资源作为介绍老子的载体,让他们看到老子思想的深刻性和前沿性,他所持有的是一个真实、开阔、宽容的跨文化视野。
翟林奈译本中,还出现了更多老子与柏拉图的比较,比如可以在“象”中发现柏拉图的理型论。翟林奈把“象”与“物”翻译成“form”(形式)和“substance”(实质),让老子与柏拉图产生对话。此外,翟林奈还比较了老子的“道”与柏拉图的“善的理念”,“与道相比,(柏拉图)对这个华而不实的概念(善的理念)的阐释既不完整也不清楚,无论是对其功能还是对其特征”㈣。
在某种程度上,理雅各也认为老子与柏拉图是有可比性的。在理雅各译本的序言中,理雅各直接引用了法国著名汉学家雷暮沙(Abel Remusat)对老子作出的高度评价,“老子的风格有柏拉图式的崇高,而且我们不得不说,它有点晦涩。他们用几乎相同的语言表达了非常相似的思想……老子的观点,有关宇宙的起源及其构成,既没有荒谬的寓言,也没有令人厌恶的缺乏理智,他们均带有崇高的精神烙印。这些绝妙的想法与毕达哥拉斯学派以及稍后的柏拉图学派所展示的观点有着惊人的、无可争辩的一致性”。
为了将老子哲学的前沿特征呈现给读者,理雅各在序言的结尾部分将老子和达尔文进行了比较,“老子看待自然界的方式与进化论者看待自然界的方式是一样的……他的思维方式非常接近查尔斯·达尔文”。老子是否像达尔文一样思考问题不是我们的关注重点,我们更需要注意到达尔文的符号学意义。如法国符号学家罗兰·巴特(RolandBarthes)阐释爱因斯坦的大脑一样,达尔文在维多利亚时期代表着一种极具前沿性与革命性的智慧。理雅各将老子与达尔文联系在一起,就是为了让读者注意到老子哲学的前沿特征。
五、结语
首批翻译《道德经》的英国知识分子主要以类比的方式来说明其主张,这是他们共有的特点。更有趣的是,这些译者的类比手法颇为一致,他们均选取了西方思想史中最伟大的哲学家和思想家来类比老子及道家哲学,可见维多利亚时期的英国知识分子对中国哲学持有一个高度认可的态度。
回到本文的研究目的上来,万百安认为欧洲与中国哲学的“恋爱史”是短暂的,笔者却认为这段历史叙事可以延续到20世纪初期。万百安之所以认为这段历史叙事是短暂的,是因为他的分析着眼于整个欧洲大陆。而笔者通过对英国维多利亚时期《道德经》译本的书名及序言的粗浅分析,发现这段时期的英国本土知识分子对中国道家哲学是颇为重视的,不仅给予了极大的热情,也予以了高度评价。当然,本文得出的粗浅结论难免受到个人知识储备的影响,该议题若有进一步研究下去的必要,须在更广泛的文本中寻找全面且可信的论证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