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办高等教育研究发展又十年：特征与变化——以2009—2018为统计年

汤建民 容瑀航

(1.杭州电子科技大学，浙江 杭州 310018； 2.浙江高等教育研究院，浙江 杭州 310018)

2009年，本文第一作者在《近十年来国内民办高等教育的研究足迹——基于1999—2008研究论文的计量分析和可视化识别》一文(以下简称“前十年文”)中，选择中国知网期刊数据库1999—2008年所发表的民办高等教育研究论文，运用词频分析、共词分析、社会网络分析和信息可视化等科学计量学方法，对国内民办高等教育研究成果的规模和增长态势、发表期刊、主要研究机构、高产作者、高频关键词、主要研究内容及其动态演变趋势等进行计量分析和可视化识别，揭示出国内对民办高等教育研究的关注程度、研究的主要内容及动态演变趋势、研究中存在的问题等(1)汤建民：《近十年来国内民办高等教育的研究足迹——基于1999—2008研究论文的计量分析和可视化识别》，《现代大学教育》2009年第2期，第27-33页。。现在距离该文发表已过了整整十年，那么在这个新的十年里，我国民办高等教育研究发生了哪些变化，有什么新进展？为此，本文对该问题进行跟踪研究。

一、研究方法与数据收集

为便于对比前后两个十年的数据，本文的研究方法和数据收集方法与上次的做法一致。具体来说，研究仍综合运用词频分析、共词分析、社会网络分析、信息可视化等科学计量学方法及数据挖掘技术，着重对年度发表论文的数量、主要作者和主要机构分布、发表期刊分布、研究主题分布等进行计量分析与可视化呈现。在论文数据采集方面，仍选择从中国知网期刊数据库中获取，检索关键词依然选择“民办高校”“民办高职”“民办高等教育”“民办高等学校”“民办普通高校”“民办高教”和“民办大学”，检索条件设置为“精确”，检索时间跨度为2009年 1 月 1 日至 2018 年12月31日(数据采集时间为2019年3月18日)。下载数据后，再剔除刊物征稿、会议公告和会议综述等类型的文献，最后剩下13 830 篇有效文献作为本文的研究对象。

二、研究结果

(一)年度发表论文数量分析

2009—2018年，中国知网数据库收录的论文总数为13 830篇，较前一个十年的统计量同比增长384.07%。结合1999—2008年的数据，可以绘制出反映1999—2018年历年论文数变化的折线图，同时得到一条拟合曲线，拟合方程式为：

y=88.37x+0.3842，

可决系数R2=0.9674，说明回归直线对数据的拟合程度较好(见图1)。

从整体看，1999—2018年这20年间，国内民办高等教育研究论文发表量总体呈急速上升趋势，除个别年份外，研究规模一直在不断扩大。

(二)期刊分布分析

本次统计涉及期刊共1 383家，其中发表1篇的有520家，发表2—15篇的有684家，发表16—35篇的有96家，发表36—64篇的有43家，发表65篇及以上的有40家(见表1)。

由表1可见，前40家发表论文较多的期刊主要有三类：一是被列入全国中文核心期刊目录的优质刊物，共3家，分别是《教育发展研究》《中国高等教育》和《教育与职业》；二是质量较高的民办高校学报，如《浙江树人大学学报》《黄河科技学院学报》以及《北京城市学院学报》，共3家；三是其他类期刊，共34家。由此可知，民办高等教育研究成果所发表的期刊水平整体质量不高，发表的渠道较杂，一定程度上反映出研究人员的学术层次较低。另外，对比本文第一作者在前十年文中列出的1999—2008年发表论文最多的期刊目录(2)汤建民：《近十年来国内民办高等教育的研究足迹——基于1999—2008研究论文的计量分析和可视化识别》，《现代大学教育》2009年第2期，第27-33页。可以发现，《教育研究》《高等教育研究》《中国高教研究》《江苏高教》《高教探索》《高等工程教育研究》《现代大学教育》以及《清华大学教育研究》等核心期刊，都已在表1中消失，说明高质量研究成果所占的比重明显减少。

图1 1999—2018年发表的民办高等教育论文数/篇

期刊篇数期刊篇数期刊篇数《浙江树人大学学报》464《经济研究导刊》132《河南教育》83《才智》329《科技信息》129《科技资讯》82《教育与职业》221《现代经济信息》127《中外企业家》73《教育教学论坛》217《现代商贸工业》118《北京城市学院学报》72《黄河科技学院学报》214《产业与科技论坛》111《当代教育实践与教学研究》71《科教文汇》180《湖北开放职业学院学报》104《教育发展研究》71《科教导刊》165《教育现代化》104《民办教育研究》69《新西部》153《现代交际》97《人才资源开发》68《价值工程》149《佳木斯职业学院学报》93《商》67《赤峰学院学报》144《人力资源管理》88《中国高等教育》67《知识经济》142《太原城市职业技术学院学报》87《高教学刊》65《中国成人教育》139《亚太教育》87《科技视界》65《中小企业管理与科技》139《中国校外教育》87《学理论》137《西部素质教育》85

(三)作者分布分析

根据第一作者及其所在机构的数据整理统计，发现共有10 589位学者发表了民办高等教育研究论文，比起1999—2008年的2 081位，同比增长408.84%。表2列出了发表论文数量排在前20名的高产作者，发表论文较多的作者主要来自于民办本科高校，如徐绪卿、王一涛、李维民、胡大白和史迎霞等，占了16席。这些作者中不少是民办高校的领导，如徐绪卿现任浙江树人大学校长，李维民曾任西安思源学院校长，胡大白现任黄河科技学院董事长，杨雪梅现任黄河科技学院校长，丁晶现任西安翻译学院董事长，李钊现任湖南涉外经济学院副校长。

对比1999—2008年的情况可以发现，新近十年高产论文作者的组成已发生较大变化，即来自于公办高校的作者大幅减少，比如，前十年文中列出的宁波工程学院的王培英、厦门大学的潘懋元、华中科技大学的柯佑祥、北京石油化工学院的罗道全、厦门大学的邬大光、广州大学的吴开俊、义乌工商职业技术学院的贾少华以及广东商学院的郑确辉等，在前一个十年中都很活跃，但现在都已在表2中隐退，相反，来自民办高校的作者占据了高产作者中90%以上的比重。

表2 2009—2018年发表民办高等教育论文最多的作者(前20名)

(四)机构分布分析

按照论文署名的第一机构进行统计，得到前20名发表论文数最多的机构名单(见表3)。进入高产机构的全都是民办高校，但前一个十年高产的18个机构中，公办高校占13个，民办高校仅占5个。根据新近十年数据的统计结果可知，原来的高产机构如厦门大学、华中科技大学、北京大学、北京师范大学、华中师范大学、苏州大学、广州大学、武汉理工大学及浙江大学等公办高校，均未能进入高产机构名单，表明民办高等教育研究已经主要转由民办高校自身来承担，其中黄河科技学院、浙江树人大学和湖南涉外经济学院是主要代表。

表3 2009—2018年发表民办高等教育论文最多的机构(前20名)

(五)关键词统计和论文主题分布分析

按照论文的关键词统计，共出现了12 310个不同的关键词，总体使用次数为50 324次。表4列出了频次在60次及以上(去除“研究”“学校”等无意义词)的关键词，共计74个。这些高频词有助于分析新近十年有关民办高等教育研究的主要方向。

将表4与前十年文中列出的1999—2008年高频词进行对比，可以发现两者的不同：前一个十年的高频词表明，当时的研究内容大多围绕民办高等教育的发展历程、定位、政策支持以及启示等进行，而新近十年的研究则偏向于大学生、教学改革、图书馆、实践教学、财务管理、师资队伍建设、课程设置、招生及就业等，也出现了一些以较为成功的民办高校为典范进行分析总结的经验类研究，如对浙江树人大学的分析讨论。与此同时，前十年文中列出的“大众化”“WTO”“管理体制”“办学体制”及“公办高校”等关键词在表4中消失，一些新兴的关键词进入高频行列，如“校园文化”“党建工作”“思想政治理论课”“创新创业”“创业教育”“应用型”“转型”“校企合作”“非营利性”及“浙江树人大学”等。图2展示了“创业教育”“应用型”和“校企合作”三个关键词在近二十年中频次变化的轨迹，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反映出上述新兴关键词增长变动的规律。

表4 2009—2018年民办高等教育论文中频次在60次以上的前74个关键词

图2 1999—2018年民办高等教育论文中“应用型”“校企合作”和“创业教育”三个关键词的频次变化

在上述新兴关键词中，特别值得一提的还有“浙江树人大学”这个词，因为按常理来说，机构名一般不可能出现在论文关键词中。为此笔者重新核对了数据，并对该问题进行了一番探究，发现在论文关键词中最早出现该词的论文是2001年时任浙江树人大学副校长的徐绪卿发表的《浙江民办高校的发展态势及问题》(3)徐绪卿：《浙江民办高校的发展态势及问题》，《教育发展研究》2001年第2期，第34-37页。一文，该文分析了浙江民办高校的发展情况，此后几乎每年都有关键词中出现“浙江树人大学”的论文(见图3)，共计64篇，其中数量最多的年份是2009年，共15篇，2010年的论文数量也高达12篇。究其原因，主要与浙江树人大学校领导特别重视并带头开展“院校自身研究”有关，如时任浙江树人大学校长的朱玉教授在2005年出版了《树人为本》(4)朱玉：《树人为本》，浙江人民出版社2005年版。一书，2009年又出版了《树人探究》(5)朱玉：《树人探究》，浙江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原任该校副校长、现任校长的徐绪卿教授也一直倡导并带头开展院校自身研究，由此在该校形成了开展自身研究的一种研究风格。

图3 2001—2018年论文关键词中出现“浙江树人大学”的论文数量/篇

在研究主题的整体结构方面，仍使用Ucinet软件绘制出高频关键词共现图谱，结果见图4。图中节点的大小表示关键词出现频次的多少，线的粗细表示共现关系的强弱(6)汤建民：《基于中文数据库的知识图谱绘制方法及应用：以创新研究论文的分析为例》，浙江大学出版社2010年版。。

图4 2009—2018年民办高等教育论文关键词共现图(共现次数≧8)

将图4与前十年文中绘制的图谱进行对比，发现前一个十年的图谱中有三个大节点，分别是“民办高校”“高等教育”和“民办高等教育”；而近十年的图谱中几乎只剩下一个大的节点，即“民办高校”。这一结果的出现其实并不意外，因为本文第一作者在前十年文中就已作出预测：随着民办高等教育研究自身的积累和发展，它必然会走出依附、走向独立(7)汤建民：《近十年来国内民办高等教育的研究足迹——基于1999—2008研究论文的计量分析和可视化识别》，《现代大学教育》2009年第2期，第27-33页。。

在研究内容方面还可以发现，1999—2008年期间的民办高等教育研究主要围绕“民办高校”“民办教育”和“民办高等教育”等关键词而展开，与它们共现连接的词主要是“发展”“问题”“对策”和“大众化”等，节点数量少。而2009—2018年与中心词共现连接的词数量庞大但节点很小，说明现有研究侧重于对民办高校的某一具体方面而展开，论述范围已较广，涉及领域也较全面。当然，出现多词共现的还不多，在一定程度上说明现有文献具有研究广度发展良好而深度有待提高的特征。

三、结论及进一步讨论

通过对中国知网期刊数据库新近十年(2009—2018年)有关民办高等教育研究论文的计量分析，并与1999—2008年发文情况进行对比，可以得出以下结论： 一是从论文数量看，自1999年以来，有关民办高等教育研究的论文产出量总体一直呈上升趋势，且趋势线的斜率较大，表明增长势头强劲；二是从研究力量看，研究队伍人数在不断壮大，但与1999—2008年相比，其组成结构已发生很大变化，即核心研究力量大多来自民办本科高校，以往的公办高校力量已大幅减少；三是从研究论文发表的载体看，高质量论文的比例较低，大多数研究仍停留在定性分析层面，泛泛而论的不少；四是从研究主题看，覆盖的范围非常广泛，已从早期的“发展”“问题”和“对策”等面上研究转向更多、更广的具体化研究，但深度还有待加强；五是本文第一作者曾在前十年文中预言，由于民办高校自身独立地位的确立和前期研究基础的累积，民办高等教育研究已经迎来“轻装上阵”“快马加鞭”的繁荣发展新阶段，并建议未来研究应该朝系统性、理论性和深入性方面迈进(8)汤建民：《近十年来国内民办高等教育的研究足迹——基于1999—2008研究论文的计量分析和可视化识别》，《现代大学教育》2009年第2期，第27-33页。。时过十年，论文数量方面的繁荣现象已经得到确认，但未来研究要真正在系统性、理论性和深入性方面取得明显进步，则仍需假以时日，因此，未来研究必须更关注论文质量的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