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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其“而立”
——论《中国音乐年鉴》“短·长”

2019-10-14杨和平汪静一

中国音乐 2019年5期
关键词:年鉴栏目音乐

○ 杨和平 汪静一

《中国音乐年鉴》自1987年在中国艺术研究院音乐研究所创刊以来,在黄翔鹏(1987卷)、田青(1988、1989卷,1993—1997卷)、乔建中(1991、1992卷)、韩锺恩和姚盛昌(1998、1999卷)、韩锺恩和靳学东(2000、2001卷)、萧梅和靳学东(2002卷)、李岩(2003—2005卷、2007卷)、李玫(2006、2008、2009卷)等主编团队的努力和有关专家、音乐机构的支持下,业已走过三十个春秋,恰似人生“三十而立”、风华正茂的好时节。三十年来,《中国音乐年鉴》始终秉持“‘述往以为来者师也’,把一年的史实记下来,是为了我们音乐事业的明天”,“《中国音乐年鉴》是编年史性的工具书,也是汇集音乐学术资料的工具书”①田青主编:《中国音乐年鉴》(1987年卷),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1987年,前言,第1页。的办刊理念,约请各领域专家撰稿、广泛搜集资料、分门别类编辑。先后出版的23卷(1987—2009卷,2010卷于2017年12月出版,撰文时该卷正在出版)《中国音乐年鉴》对相应年度的音乐发展状况作了较为全面的理论与实践把握,记录了许多重要信息,诸如音乐学术(新兴学科)理论研究,音乐创作、评论、教育、表演活动及其研究,国家音乐方针政策,音乐团体机构,音乐出版物,音乐家,音响工业和音乐作品等等,堪称“中国当代音乐‘史记’”。它反映了近年来中国音乐文化发展的轮廓,成为了近年来中国音乐文化发展的缩影。无论从记述的内容方面来说,还是从撰稿人及每任主编倾注的智慧来看,《中国音乐年鉴》都足以成为中国音乐大型刊物的代表,成为可与其它文科年鉴相媲美的典范。然而,通过对上述23卷本的阅读分析,我认为它也存在一些问题,如出版时间不及时,内容写作风格不协调,栏目设置不统一等等。因此,本文在回顾历史、阅读文本和分析内容的基础上,总结分析《中国音乐年鉴》的成就和不足,并提出解决方案,为将《中国音乐年鉴》打造成中国音乐领域的学术品牌和学术高地出谋献策,促进其持续健康发展,便是本文的初衷。

一、《中国音乐年鉴》再回首

年鉴,“是人以‘年度’为计量单位把过去一年中所发生的事件、事项以及与此相关的人物、事物等用书面文字的形式把他们如实地记下来,因此‘年鉴’无疑便是历史书”②韩锺恩:《“述往以为来者师”—“〈中国音乐年鉴〉学术研讨会”综述报告》,《中国音乐学》,1990年,第4期,第43页。。田青在《中国音乐年鉴》创刊号(1987年卷)中指出:“‘鉴’的作用是‘照’,人每天要照镜子,以去垢净面;我们的音乐事业发展很快,也需要每年照一照,才心中有数。把一年的史实记下来,是为了我们音乐事业的明天。”③田青主编:《中国音乐年鉴》(1987年卷),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1987年,前言,第1页。这两段话不仅道出了《中国音乐年鉴》办刊的宗旨,而且指明了《中国音乐年鉴》办刊的意义。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社会各领域、各行业“对内改革、对外开放”,政治、文化、经济快速发展,反映在音乐领域,表现为音乐艺术院校科研与教学工作步入正轨、社会音乐活动日渐繁荣、音乐创作异军突起、音乐表演如火如荼、音乐期刊不断涌现……1982年,在成都举办的“全国音乐期刊工作座谈会”上,与会专家肯定了音乐期刊的出版在推动音乐理论研究、促进音乐创作、繁荣音乐生活等方面所起的作用以及对文化建设事业做出的积极贡献。

历史是人民创造的,历史人物在创造历史的过程中往往发挥着不可低估的作用。《中国音乐年鉴》的创刊、发展离不开历任主编的创造性智慧和辛勤付出,他们的学识修养、个人偏爱、学术思想等,都将直接或间接的产生影响,甚至决定了《年鉴》发展的趋向和总体的高度。直面当代中国音乐繁荣发展的局面,面对其它领域编撰《年鉴》以反映学科现状的事实,以黄翔鹏为领导的中国艺术研究院音乐研究所,作为一个引领中国音乐学、关注当代中国音乐发展,并已初步形成自己学术传统的专门音乐研究机构,一方面受到学术界“年鉴”热的感染,另一方面又考虑到自己“特定位置”所赋予的历史责任,于是,在以黄翔鹏为主编的团队共同努力下,《中国音乐年鉴》于1987年创刊了。《中国音乐年鉴》得以创刊,黄翔鹏功不可没。乔建中在“纪念《中国音乐年鉴》创刊十周年”的发言中指出,《中国音乐年鉴》的初创,从基本理念到具体的编撰方针和整体框架,实际上是受主编黄翔鹏先生“开门办所”“以资料工作为中心”的办所方针的直接影响,也是该方针提出后在实际行动上的直接体现。《中国音乐年鉴》从1987年创刊以来,业已走过了30年的发展路程,依据“年鉴”的特点,可分四个阶段。

(一)起步创生阶段

这一阶段主要由1987年卷、1988年卷和1989年卷构成。1987年卷《中国音乐年鉴》于1987年12月由文化艺术出版社出版,主编是黄翔鹏,副主编是田青。因为是首卷,所以该卷主要是对建国以来的音乐发展情况做了一个简要的回顾。首卷分为“综述”“本年纪事”和“资料汇编”三大板块,这三大板块此后也成为了每年的《中国音乐年鉴》基本板块构成(见表1)。

表1 《中国音乐年鉴》1987卷主要内容及撰稿作者统计表

1988年卷,田青担任主编,在原有的三个板块基础上,增加了“专题报导”和“文摘文选”两个板块。其中“专题报导”邀请国内外知名专家学者撰稿,开阔了人们的视野,还派出编辑部成员或特约记者对音乐家开展“专访”,记录了一批鲜活的口述资料。此外,在“资料汇编”中,还加入了“音乐比赛、评奖”“乐器生产”和“补录”相应内容,力图为读者多提供一些信息,也为后人多记下一些重要的东西。

1989年卷,韩锺恩担任副主编,他很有创造性,他的眼界、学识和胆量,给《年鉴》带来了一股新风。他在原有“综述”板块中,加入了“观察员”栏目;在“资料汇编”板块加入“资料分析”栏目,而且在卷后附上英文目录,标志着《中国音乐年鉴》已成形。韩锺恩的这一创举,不仅实践着历史与现实的对接,而且还预示着《中国音乐年鉴》将接轨世界。

(二)拓展创新阶段

这一阶段主要由1990年卷至1996年卷构成。经过了初创三年的经验积累,1990年卷出版了。该卷的出版对《中国音乐年鉴》发展起着关键性的作用,视野得到开阔,层次得以提升。乔建中、韩锺恩、张振涛等在该卷开设“新学动态”“世纪鉴”“地方音乐”等专栏;在“本年纪事”版块中,加入“十大新闻”栏目,让读者们能够更加方便、快捷地了解到中国音乐每年的“热点”。值得一提的是,为了加强编者、作者与读者之间的联系,该卷又增加了“编者与读者”栏目。这些栏目的设置,不仅体现着主编团队的宏通视野,而且还丰富了中国音乐年鉴的内容。但该卷出版的过程,非常艰辛。韩锺恩在“纪念《中国音乐年鉴》出版20周年”的发言中提到:1989年9月,就在1990年卷出版前夕,田青突然消失了,我和张振涛共同协助乔建中主编分别负责编辑和出版,在极其困难的状态下坚持编辑出版,并得到山东教育出版社徐世典先生的鼎力相助,一位我们不能忘记的不为名利的出版家朋友。从这段话中,我们不难发现,在1990年卷即将出版的时候,编辑部内部出现了一些问题,最后是在乔建中、张振涛、韩锺恩以及徐世典等人的共同努力下,才得以如愿出版的。

自1990年之后的三年,出版社也由原来的文化艺术出版社改为山东教育出版社。1991年卷时,编辑部在制度上作了调整,由主编(副主编)负责制改为主编(副主编)主持下的专栏主持人负责制。这一制度的改变在“专栏”这一新增板块的设置上直接体现。此外,在1991年的“专栏”中开设“民俗音乐实录”,在“资料汇编”中增加了“音乐家档案”栏目。1993年,《中国音乐年鉴》的出版受到了商品经济大潮的冲击,无奈之下,改由山东友谊出版社出版,1995年卷又改由大象出版社出版,1996年卷又由山东文艺出版社出版。开始的十年,《年鉴》的出版之路较为曲折。这一点,从出版社的频繁更换可略见“端倪”。十年之内,《中国音乐年鉴》共换了5次出版社,主编也换了5次(见表2)。

表2 《中国音乐年鉴》(1987—1996卷)主编及出版情况统计表

(三)徘徊忧虑阶段

这一阶段主要由1997年卷至2002年卷组成,是《中国音乐年鉴》发展的忧虑期。从1997卷开始,《中国音乐年鉴》的出版频次就由原来的“一年一鉴”变为“几年一鉴”或者“一年几鉴”。这种情况的出现一是为了保证《中国音乐年鉴》的继续出版,二是为了追赶从1997年来“落下”的出版进度。1998年卷和1999年卷同时于2002年由文化艺术出版社出版;2000年卷和2001年卷都是在2003年出版的。在这几卷书的封面上,除了中国艺术研究院音乐研究所外,我们还看到了天津音乐学院。当年,《中国音乐年鉴》在出版时遇到了经费上的问题,在天津音乐学院院长的帮助下才得以出版。自此到2002年,天津音乐学院都参与了《中国音乐年鉴》的编辑与出版。1998年卷和1999年卷的主编为韩锺恩和姚盛昌,副主编为郭树群。2000年卷、2001年卷由韩锺恩和靳学东担任主编,副主编由李玫、郭树群、金经言担任。2002年卷,萧梅和靳学东担任主编。在板块上,1997年卷(见表3)撤掉“专栏”板块,由之前的“综述”“专栏”“史鉴”“专题报道”“本年纪事”和“资料汇编”六大板块变为五大板块。

表3 《中国音乐年鉴》1997卷栏目设置统计表

从1998年卷开始,《中国音乐年鉴》由原来的五大板块“缩水”为两大板块:“综述和“资料汇编”(见表4)。自1998年至今,《中国音乐年鉴》一直由这两个板块构成。

表4 《中国音乐年鉴》1998卷栏目设置统计表

(四)缓慢发展阶段

这一阶段主要由2003卷至2009卷构成。2003年卷,由李岩担任主编,金经言、林晨担任副主编。李岩在2003年的编后记中说,2000年到2003年《中国音乐年鉴》经历了频繁更换主编以及经费不足等各方面问题,出现了一些混乱的情况,但《中国音乐年鉴》仍在继续。李岩主编团队在面对经费不足、人员更换等困难时,没有退缩,而是尽心尽职,才使得《中国音乐年鉴》于2003年开始恢复正常。2006年是《中国音乐年鉴》出版20周年纪念,2006年卷由李玫接任主编,完成编辑和出版工作。2007年卷主编由李岩担任,2008年卷和2009年卷的主编均由李玫担任。到目前为止,最新的一本《中国音乐年鉴》是2017年12月出版的2010卷,李岩任主编。虽然《中国音乐年鉴》与我们还存在着“时差”,但是它仍旧在努力追赶着时代的步伐,随着经济、互联网技术的快速发展,近年来,中国音乐的发展和变化也可以用“日新月异”来形容。因此,每年需要掌握和了解的音乐生活现状信息量的基数在逐渐变大。这给《中国音乐年鉴》带来了繁重的工作量。加上近年来学术风气浮躁,导致许多约稿不能定期交稿,而《中国音乐年鉴》需要继续出版,迫于无奈,《中国音乐年鉴》所选载的文章质量有所下降。以李岩为主编的《中国音乐年鉴》编辑部也在积极寻求对策与办法,力图保证《中国音乐年鉴》的权威性和专业性。

二、《中国音乐年鉴》分析

通过翻阅历年《中国音乐年鉴》的内容,我们不难发现,《年鉴》这一刊物是年度重要音乐资料的分类与汇总。《年鉴》中的很多栏目,多年以来,实际上就是各地同行直接编写的,如自1990年卷开设的“地方音乐专栏”“民俗音乐实录”及“各地音乐大事记”等。此外,从1990年卷开始,为配合《年鉴》编撰,编辑组一连举行了七次专题学术研讨会,既编书,又不断地宣传、强化了大家的“年鉴”意识。就其实质来说,“年鉴”是我国年度音乐生活“史料”的书面化和系统化记载。

(一)栏目设置与变化

通过上述对《中国音乐年鉴》历史的分析,我们可以简要地梳理出《年鉴》板块设置的变化。即从1987年最初创刊时“综述”“本年纪事”“资料汇编”三大板块开始,1988年新增“专题报道”和“文摘文选”两大板块,1989年去掉“文摘文选”,1990年增加“史鉴”,并恢复“文摘文选”,1991年增加“专栏”,去掉“史鉴”,1992年恢复“史鉴”,去掉“文摘文选”,1997年去掉“专栏”,1998年精简板块,只保留了“综述”和“资料汇编”这两个板块,至今仍为这两个板块。如表5所示:

表5 《中国音乐年鉴》历年版块设置变化统计表

从每卷的板块构成和每年的变化情况看,1992—1996年和1998—2009年这两个时段内的《中国音乐年鉴》板块构成相对稳定,其他时段每年都有调整。其中1990年卷和1998年卷进行了两次大的板块调整。通过上述图表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中国音乐年鉴》从创办至今的板块变化情况。

《中国音乐年鉴》的独特之处反映在每个板块的内容设置中。如每年的“本年纪事”中固定有“音乐活动纪事”和“重要音乐活动”栏目。这两个栏目看似相近,在收录的层次上却有所区别:“音乐活动纪事”是将当年的学术活动、国内音乐团体及音乐家的出访演出或讲学、国外音乐团体及音乐家的出访演出或讲学、国内外较重要的音乐比赛与获奖情况、乐器改革、去世音乐家名录等,按照时间顺序给予展示,以使读者能对一年中全国的主要音乐活动一目了然;“重要音乐活动”则是将一年中影响最大、涉及最广的全国性或国际性学术会议和演出活动进行更深一步的详细报导,以便使读者对此有更深入的了解。由此,我们可以知道,“音乐活动纪事”更侧重于本年度音乐活动的罗列与简单陈述,而“重要音乐活动”则是挑选较为重大的音乐活动进行深入、详细的阐述;前者更注重其涵盖面,是横向铺开的,而后者更注重对某一事件的详细阐述,是纵向深入的;这两个栏目“经纬交织”,形成一张“网”,从而“覆盖”年度音乐动态。还有“综述”板块的固定设置,其意义是通过概括进一步“提纯”学科意义。《年鉴》从创刊起就一直有“综述”这一专栏,这一专栏的设置在保证了《年鉴》的专业性与学术性的同时,也与音乐学这一学科建立起紧密的联系,将《年鉴》意识渗透进了学科中。

从1988年卷起开始设立的“文选文摘”板块,二者也有着明确的分工。“文选”仅录当年所发表的对某一音乐领域具有深远影响或重大意义的个别文章;“文摘”则选自各音乐学科有代表性的文章,摘登其主要论点。因此,“文摘”与“文选”相比,更具有专业性,“文选”则更“亲民”。这两个栏目的设置既保证了《中国音乐年鉴》的专业性,又保留了《中国音乐年鉴》的大众性。从1989年卷起,新辟“观察员”专栏。该专栏以“观察员”的身份,依循“历史创造与历史叙述相关”之思路,提出见解—将过去的若干年发生的事件和已记载的文件重新加以汇总;对具有历史延续意义并仍在起现实作用的理论逻辑支点作出新的现实的解释。这一专栏把所见所闻与所思所虑结合起来,并在现时处境的基础上,将过去、现在与未来进行“连接”,是具有哲学高度的一个专栏。此外,“资料分析”这一新辟栏目则以图标的形式向读者提供了一份“近年全国部分专业音乐刊物的统计与分析”,目的是让《中国音乐年鉴》最大限度地发挥其价值,为读者服务。值得一提的是,从1989年卷起,编辑部在附录中增加了“英文目录”,可见《中国音乐年鉴》在20世纪 80年代末已将“进入国际”作为自己的定位之一。

1990年卷在板块设置上有了重大的调整与创新。比如“十大新闻”栏目,它是由编辑部向全国各地的音乐工作者征集,请他们选出自己认为最重要的十条新闻,最后由编辑部汇总,并将得票最多的前十名按顺序公布。这一栏目相当于现在每年的“热点”与“热搜”,将排名前十的新闻进行刊登,一方面可以让读者更快、更便捷地掌握这一年的最新的音乐动态,另一方面也体现了《中国音乐年鉴》的与时俱进。还有“新学动态”栏目,主要是以介绍国外情况和国内动向为主。新辟的“世纪鉴”栏目以历史的观念,就音乐界的若干重大问题作“百年思录”,赋予了《年鉴》厚重的历史感。“地方音乐”专栏的开设,可谓1990年卷的最大亮点。编辑部每年择若干以行政或民族划分的区域为重点,采编其音乐状况,同时评选各“地方音乐十大新闻”。这一专栏的长期运作,意义非同寻常。它可以使中国多个地方的“点”连成“线”,而后组成“面”,再构成“体”。于是,便会形成中国音乐“面面观”,以便于让世界知晓了解。为了加强编者、作者与读者之间的联系,从该卷起,特别设立了“编者与读者”这一栏目,来实现《中国音乐年鉴》与读者有限的互动。

表6 《中国音乐年鉴》1990年卷栏目及内容构成统计表

1991年卷,编辑部设置“专栏”板块,新辟“音乐家档案”栏目。一方面是为之后将要推出的“《中国音乐年鉴》资料库”作前期准备,另一方面是为有效进行“音乐基础建设”和“音乐学科建设”并与海外音乐界建立更广泛的学术联系。此后的多卷板块设置虽有增删,但均没有超出以上的范围,在此不作具体论述。此外,《年鉴》根据每年的特殊性,会增加一些具有特殊意义的栏目,如“追思录”“特稿”等,这种栏目的增加使得《年鉴》有了“人情味儿”,也赋予了历史以温情。

(二)内容选择与编排

《中国音乐年鉴》的内容编排,是根据其板块设置而展开的。回顾《年鉴》的23卷内容,其中包含了世纪末回望与前瞻、民俗音乐实录、中西古今雅俗关系、地方音乐研究、音乐文化现象、音乐教育等。这些内容不仅在这二十多卷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迹,对于未来同样不缺乏结构预设的意义。清代学者王夫之说:“所贵乎史者,述往而为来者师也”。这句话揭示了“作史”的意义和价值,即把过去的事记录下来,以供后人借鉴。我想,《中国音乐年鉴》作为当代音乐的史料,也有同样的作用。田青曾在他为《中国音乐年鉴》所作的创刊纪念文章中说,虽然自己从首卷起就对《年鉴》的工作负责,但在《年鉴》的创意和最早构架的提出中,黄翔鹏先生功不可没。此外还有参加《年鉴》首卷工作的安杰、郭诚、孙建英、王秋萍、钱小霞等人的共同努力,才有第一本真正意义上的《音乐年鉴》。1990年《中国音乐年鉴》的发展“步入正轨”,与前几卷相比,更注重实用性,更注重与各地音乐界的广泛联系,也更注重对音乐界现实问题的参与。

1988年,田青接续黄翔鹏担任《中国音乐年鉴》第二任主编的时候,提出一个设置人物采访专栏的创意,希望以此深入反映中国音乐发展现状,进而折射历史发展踪迹。韩锺恩主持《年鉴》工作期间,通过与中国音乐界高端人士的对话,叙事中国音乐学学科历史,探讨其理论意义,使得《中国音乐年鉴》的史学含量有了很大的提升,也大大加深了人们对当代中国音乐发展的了解。

1998年卷至2001年卷,韩锺恩担任《中国音乐年鉴》主编。这4卷的栏目,在最初设定“综述、本年纪事、资料汇编”的框架基础上,进行了有机的引申与扩充,尤其是韩锺恩主创的“观察员、世纪鉴、今史辨”等极富学术含量的专题栏目,使《中国音乐年鉴》在进行当代史书编撰的过程中又积极参与了当代历史的构建。自1990年至今,十余次学术研讨会和若干次专题笔会的召开扩大了《中国音乐年鉴》本身的影响,为推进学术研究乃至促进学术共同体形成做出了重要的贡献。

“专栏”板块是从1991年卷开始设置的。这一板块将原来“综述”板块中的“音乐创作及有关评论”栏目挪到其中。该卷的“专栏”主要由王安国主持的“创作及有关评论”、乔建中主持的“民俗音乐实录”以及张振涛主持的“地方音乐”栏目组成。王安国专栏是对这一年音乐创作及相关评论文章的一个集中反映;而“民俗音乐实录”则是通过田野调查、采风,记录下各地民俗音乐的活动情况,旨在扩大可记载事项,以使“中国音乐年鉴”(而不是“中国专业音乐年鉴”)真正名副其实;“地方音乐”专栏主要介绍不同地区的民间音乐,进一步加强主持人与地方协调人之间的直接联系。在1992年卷的“专栏”中,又新增了魏廷格主持的“音乐教育·表演”和韩宝强主持的“音乐科技·新学动态”这两个专栏。“音乐教育·表演”是记录本年度在音乐教育、音乐表演方面的史实,增强刊物的权威性和历史性;“音乐科技·新学动态”主要是将往期栏目中提及的被压缩得只剩名词和基本概念的内容作展开补充,以方便读者阅读与理解。同年,在“资料汇编”板块增加了“《中国音乐年鉴》资料库”栏目,内容包括音乐学学术档案、音乐作品档案、音乐(学术)活动档案、音乐(教学)单位档案、音乐(表演)团体档案、音乐出版档案这几方面,主要是资料的汇总与整理,增加“年鉴”作为工具书的使用价值。

表7 《中国音乐年鉴》1992年卷版块栏目构成统计表

此后,“年鉴”的工作人员和栏目虽多有变化,但一种阶段性的学术总结与长期的资料积累相结合,编辑部专业资料人员的资料收集与外邀撰稿人的综述写作相结合,相对稳定的撰稿团队与尽可能全面反映地方声音的努力相结合,力求客观、朴素、严谨、求实的“年鉴风格”与撰稿人个人风格相结合的一种“类似风格的东西”却逐渐形成了。田青认为,《中国音乐年鉴》的出版,能够为后人了解中国音乐的过去提供参照,也为后人留下了指点评说的可能。

(三)研究论域与作者

《中国音乐年鉴》涉及的领域包括音乐美学,音乐心理学,音乐教育,音乐表演,古代、近代与现当代中西方音乐史,传统音乐,乐律学,作曲技术理论等,涵盖了当代音乐学研究的方方面面。以1987年卷为例,“创作与相关评论”这一栏目,就涉及了交响乐、民族器乐、室内乐、歌曲、歌剧、舞蹈(舞剧)音乐、电影音乐、电视音乐、少儿歌曲、音乐文学等方面;“学术综述”部分,则涉及音乐美学、音乐考古学、乐律学、古谱学、音乐史、民歌、民族器乐、戏曲音乐、说唱音乐、少数民族音乐、宗教音乐、外国音乐、作曲技术理论、钢琴演奏、声乐技术理论等方面;此外,还专门对音乐教育与音乐科技动态进行把握。可以说,《年鉴》是一部多学科、多维度、多视角、多层次的刊物。

随着时代的进步,《年鉴》也与时俱进地增加了一些新兴学科。如1990年卷中就出现了音乐图像学、音乐心理学、音乐批评、音乐社会学、计算机音乐、音乐符号学、音乐治疗学等新兴学科与概念;1991年卷的音乐文献学、民俗音乐;1992年卷的音乐物理学、比较音乐学;1993年卷的音乐文化人类学;1994年卷的移民音乐;1998年卷的乐种学;2002年卷的仪式音乐;等等。这些新兴的概念与学科,为《年鉴》注入了新的活力,同时也使《年鉴》能够活跃在学术界前沿。

《中国音乐年鉴》栏目领域的作者人员来源广泛,既有大陆相应学科的领军人物和中青年学者,如黄翔鹏、王宁一、夏野、陈聆群、乔建中、李民雄、何为、栾桂娟、伍国栋、田青、蔡良玉、樊祖荫、王永全、宋国生、陈其纲、陈应时、刘东升、孙继南、蒋定穗、韩锺恩、苗晶、秦序、薛艺兵、蒋菁、张鸿懿、钟光全、毛继增、刘经树、刘石、萧梅、冯洁轩、张振涛、王婴、方建军、子政、汪毓和、杨民康、王耀华、卜锡文、吕洪静、钱康宁、蒲亨强、王次炤、洛秦、方之文、林华等是学术研究栏目的代表,王安国、胡登跳、龚耀年、杨扬、宋扬、居其宏、石夫、朱天纬、李近朱、王效恭、刘钦明、黄荟、杨捷、唐朴林、金湘、杨晓鲁、钟立民、卞祖善、赵晓生、沈承宙、吴朋、金兆钧、汪玲、刘德伦、刘曾源等是创作及有关评论栏目的代表,杨立梅、杨力、刘军、熊克炎、姚思源等是音乐教育领域的代表,蒋无间、韩宝强、刘石、张茂林、宋效曾、王世全、曾文济、宋培福等是音乐科技栏目的代表……;又有境外知名专家学者,如《中国音乐年鉴》曾邀请美国的韩国 、荣鸿曾、理查德·科尔威尔,新加坡的陈慧珊,英国的钟思第,荷兰的高文厚,中国台湾的林谷芳、赵琴、张己任、罗基敏、许常惠,中国香港的叶明媚、曹本冶、叶纯之、刘靖之等为特稿专家;还有“地方音乐”栏目中广东音乐、山西音乐、湖北音乐、湖南音乐、贵州音乐等的撰稿者,都是地方音乐研究专家;除此之外,还有《中国音乐年鉴》编辑部工作人员,如孙建英、张春香等,他们不仅要从事编务工作,而且还要搜集大量的信息。上述人员情况在多卷《中国音乐年鉴》中都有体现,请看1996年卷:

表8 《中国音乐年鉴》1996年卷栏目及撰稿者统计表

三、《中国音乐年鉴》发展之思

回顾《中国音乐年鉴》的发展历程,笔者认为《年鉴》的前十年是一个不断改变、创新的十年,虽然中间有些小曲折,但总体是红红火火的十年。但在经过了1997、1998、1999年三年的低潮后,进入新世纪的《中国音乐年鉴》“缩了水”,它的发展存在一些问题。

(一)《中国音乐年鉴》的悠长

黄翔鹏认为《年鉴》是一种体裁,是一种工具书式的书写方式;《年鉴》是一种介于自由话语与规范话语之间的记录方式;《年鉴》是一种知识分子独立写作历史的载体。这是他开创《中国音乐年鉴》的初衷,他想为中国当代音乐书写一部不受政治因素干扰的“纯粹的音乐史”。读来让人振奋,不得不为这洋洋洒洒的23卷感慨。

1.编撰团队阵容强大

如上所述,《中国音乐年鉴》的编撰团队由中国音乐界一流的理论家、教育家、作曲家和评论家组成,不仅有大陆学界的专家和中青年学者,而且有境外的知名学者,阵容庞大。这点已经在上文“研究论域与作者”中说清楚了。同时,《中国音乐年鉴》又由中国艺术研究院这个有历史传统的学术高地来承办,彰显了它对中国音乐发展的引领性、全面性。

2.内容范围丰富全面

《中国音乐年鉴》创刊以来,共计开设34个栏目,发表文论约1595篇,内容范围涵盖音乐美学、音乐考古学、乐律学、古谱学、中国古代和近现代音乐史、音乐教育、音乐科技、音响工程、民间音乐、宗教音乐和作曲技术理论及有关评论,开设专栏记录音乐家访谈、介绍地方音乐,选登音乐文件,推介音乐院团机构信息,汇总年度音乐出版物等等。如:

表9 《中国音乐年鉴》(1987—2009卷)栏目总数及内容统计表

可见,《中国音乐年鉴》内容涵盖了中国内地和港澳台音乐文化发展的方方面面,主题鲜明,信息全面、丰富。

3.口述访谈活态记录

这23卷内容,在最初设定综述、本年纪事、资料汇编的框架基础上,进行了有机的引申与扩充,尤其是“人物专访”“名人录”“音乐家档案”“当事者的回忆”等有学术含量的栏目的增加,采访了包括于润洋、金湘、黄翔鹏、陈燮阳、刘欢、李西安、钱仁康、吕骥、许常惠、叶华明、徐世典、王西麟、杨立青、刘靖之、乔建中、贺绿汀、吴丽晖以及众多香港乐人在内的数十个当代中国音乐文化当事人,成为《中国音乐年鉴》的亮点。这些栏目记录了上述音乐家、当事人在探索音乐事业发展之路上最珍贵的心路历程、理论思考和实践经验。

4.承续历史衔接未来

自1987年创刊以来,《中国音乐年鉴》始终背负“史工”重责,吸引了一批有共同志向的人们与编辑部同仁一起承担这份编撰史书的责任。他们关注当代音乐学术研究领域和社会音乐文化生活的方方面面,范围涵盖音乐美学、音乐考古学、乐律学、古谱学、中国古代和近现代音乐史、音乐教育、音乐科技、音响工程、民间音乐、宗教音乐和作曲技术理论及有关评论,开设专栏记录音乐家访谈、介绍地方音乐,选登音乐文件,推介音乐院团机构信息,汇总年度音乐出版物等等,多方面记录了当代中国音乐事项,及时反映了当代中国音乐学术研究动向,为人们留下了可资参照的音乐“史书”,具有相当的学术价值和深远的历史意义。

(二)《中国音乐年鉴》的不足

《中国音乐年鉴》在取得成效的同时,也还存在些需要改进的问题。从《中国音乐年鉴》自身来看,问题集中表现在如下方面。

1.出版不及时

以1987卷出版时间为起点推算,理当在每年的12月出版一卷,而实际上按期出版的只有1989卷(1989年9月)、1990卷(1990年12月),其它各卷,不但没有及时出版,要么拖时间,如1995卷拖到1997年4月出版,1997卷拖到1999年10月出版,从隔年拖到两年,两年拖三年,三年到四年,甚至越拖越长,比如1998卷拖到2002年10月才出版,2009卷是2013年12月出版的,而2010卷现在还没出来……要么赶时间,一年出两本,如1989年出来1988卷、1989卷;1997年出来1995卷和1996卷;还有2002年、2004年、2006年和2009年都是连续出来两卷。

目前,最新的一卷是2010卷,于2017年12月出版。可见,《年鉴》与当下的时代和音乐发展现状还是存在着不小的“时空差距”。

2.编校质量待提高

进入新世纪后,随着互联网,特别是电子期刊网的日益发达,通过互联网获取信息和资料逐渐成为研究者们的主要渠道,纸介书刊相对来说,处于一个弱势地位。这其中,近年来,学术风气浮躁,是一个方面的原因;第二,《年鉴》中有不少错误,比如“李洪峰”曾担任2003卷、2004卷、2005卷编务工作,这几卷编务栏写为“李洪峰”,而2003卷“资料汇编”栏目中的音乐活动纪事、音乐比赛评奖,记为“李宏峰”辑,到2006卷时,编辑栏明确写有“李宏锋”字样,不知道是我没有区分出他们来,还是姓名写错了。类似的情况也发生在“韩锺恩”和“韩钟恩”字样上。

3.风格体例欠规范

作为一套有学术品质的《年鉴》,应尽可能统一撰文风格和体例风格。就文章而言,由于牵涉到的作者众多、知识视野不一,有些学术研究综述都是研究文献篇目的罗列,不能起到真正“综述”的作用,也造成《年鉴》整体写作风格不统一;另一方面,《年鉴》的体例也不统一,如1989卷—1999卷中的英文目录均放在编后记之后,而2000卷—2004卷被调到编后记之前,而从2005卷开始,英文目录被提到中文目录之后;再者,各卷均有编后语,而2007卷既没有编后语,也没有编后记……如此看来,规范欠佳。

(三)《中国音乐年鉴》发展建议

直面《中国音乐年鉴》存在的问题,是为了未来更好的发展。我认为《中国音乐年鉴》的可持续发展,可从如下方面着手。

1.健全机制,保质保量

组建相对稳定的主编团队,提高编校质量,并在体例规范上下功夫;建立相对稳定的撰稿队伍,扩大撰稿者范围,把国外和我国港澳台地区的中国音乐研究吸收进来;撰稿内容不仅重视学理研究,而且还要重视音乐工业、音乐技术,包括创作、表演等一系列对象;争取出版保障经费,以保证按时完成出版任务。

2.开拓新途,对接世界

在当今网络化和全球化的时代背景中,《中国音乐年鉴》没有理由不使用网络,更不能脱离世界。可充分利用高度发展的互联网平台,建立《中国音乐年鉴》数据库,实施数字化管理;开设《中国音乐年鉴》专网,申请公众号,生成APP等,开启便捷阅读模式;待时机成熟了,还应当编辑中英文对照版《中国音乐年鉴》,使其与世界接轨,展现中国人的音乐年鉴。

总之,《中国音乐年鉴》作为对当代中国音乐文化的全面记录载体,是一个长期、不能间断的“细活儿”。在《中国音乐年鉴》创刊30年之际,我们感谢《中国音乐年鉴》的主办单位领导者、历任主编、副主编、编辑人员和撰稿人;我们也相信,《中国音乐年鉴》将会越办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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