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砖灰瓦间，品味中国口腔进阶史

张金军

林则雕塑，创始人的精神指引

中国口腔医学博物馆门外，矗立着中国现代口腔医学创始人林则的全身雕塑，让人心中的敬意油然而生。也许100多年前，他历经艰辛来到成都传播西学、创建口腔医学时，并没有料到自己的影响力会如此持久。

那还是1907年，远在大洋彼岸，刚毕业于多伦多大学牙学院的艾西理·渥华德·林则博士主动申请，希望能到中国的“小西天”——四川成都发展牙医学事业。同年夏天，林则乘船入川，在成都开办起第一家牙科诊所——仁济牙科诊所，成为中国口腔医学的开篇之作。

此建筑由英国著名建筑师弗烈特·荣杜易设计。这栋三层小楼，中西合璧， 堪称华西圣景。

其时，口腔医学的开展并非一帆风顺。当时的国人还处在思想闭塞、经济落后的封建帝国，没有人知道什么是牙医学。当时，有成都大户人家的闺女患龋病及根尖周炎多年，想要求治却多次以男女授受不亲为由，将林则博士拒之门外。林则明白，想真正让这里的人民摆脱口腔疾病的困扰，就必须将先进的医学技术传播给当地的人民。他于1912年创办四圣祠牙症医院，1917年成立华西协合大学牙学院，中国的口腔医学高等教育也由此开始。

中国口腔医学博物馆坐落在四川大学华西口腔医院内。论缘起，可追溯到1932年，它当时属于华西协合大学博物馆的重要组成部分，由英国著名建筑师弗烈特·荣杜易设计，当时那栋三层小楼，中西合璧，堪称华西圣景。如今这青砖灰瓦，依然古朴典雅。馆内有教学标本、挂图、书籍、照片等3000余件珍贵文物，讲述了口腔医学在世界、中国和华西的发展脉络。

林则博士学识渊博，技术精湛，广受赞扬。1929年，他在美国牙医学杂志（JADA）发表了一篇文章，叫做《下齿槽神经阻滞麻醉直接注射法》。这个方法，以后就叫做“林则方法”，至今仍是国际上普遍采用的方法。为缅怀林则博士对中国现代口腔医学的创立与发展做出的杰出贡献，1999年，四川大学华西口腔医学院特别为他铸造了一座铜像。斯人已去，精神长存。

口腔泥塑，艺术化的实用教具

注重传承，也是林则博士留下的宝贵经验。林则博士创立华西口腔之时，就非常重视口腔医学教育。当时，他定下了“选英才，高标准，严要求，淘汰制”的办学理念，积极探索口腔医学教育方式方法。中国口腔医学博物馆的镇馆之宝——口腔疾病泥塑標本，即是口腔医学早期教育的重要文物。

为记录和保存各种口腔疾病的临床表现，20世纪30年代，林则博士及外籍教师根据当时的临床病例，设计和制作了200多个口腔疾病泥塑标本。当时的条件下，这些教具能够极大地加深学生对疑难疾病的直观理解。而如今随着医疗技术的发展和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有些病例已经不复存在，但通过这些口腔疾病泥塑标本，可以完整、形象地保存病例，到现在都具有相当的研究价值。

此外，博物馆中还复原了牙学院早期教室的教学场景。每个教室前面，会放置一个硕大的灯箱。这就是简易的幻灯片机。而在其中使用的幻灯片，就是当时各位牙学院的教授们亲手绘制的幻灯片。每幅幻灯片的面积和两开的画纸差不多大小，内容覆盖从组织病理到治疗措施等各个方面的专业知识。虽是手工绘图，却一个个生动形象，制作精美，具有极强的教学、珍藏和研究价值。

早期的口腔医学教育，非常重视绘图技能的训练，教授们都颇有一番艺术造诣。新中国口腔颌面外科学创建人之一、华西口腔医学院第五任院长王翰章教授的毕业作品，就是用毛笔描绘的三叉神经图，不仅科学精准，还极具艺术美感，令人叹服。

中国现代口腔医学创始人林则博士。

博物馆陈列的口腔疾病泥塑标本。

王翰章教授手绘的三叉神经图。

新旧牙椅，有记载的百年变迁

来到中国口腔医学博物馆，你一定会注意到一个特别的展区。这里陈列着我国近现代以来，口腔医学界所使用过的各代牙科治疗椅。

自1832年世界上诞生第一把牙科治疗躺椅以来，它就成了口腔治疗中不可或缺的设备。新中国成立之初，我国专门的牙科椅很少，往往使用普通座椅，或将普通座椅稍加改造后作为牙椅使用，例如装备固定的头托和左右扶手。后来，可调节体位的牙科治疗椅在国内初步推广，其中有手摇调节和液压装置调节两种方式，这让医师的治疗操作更加方便了。在此基础之上，牙科治疗椅开始装备有牙科钻针。但与现在相比，他们是由脚踏板提供动力，动力较小。

到20世纪80年代以后，牙科治疗椅的功能更加丰富起来，配备照明灯、水槽、钻针、工作台、消毒工具等设备的牙科治疗椅逐渐普及，进口牙科治疗椅的使用也较为广泛。新的世纪，现代牙科治疗椅普及开来，一般采用电动装置，功能齐全，操作方便，安全性和美观性都非往日所能比。

现在几乎每一个口腔诊所，牙科治疗椅都是寻常之物。国内专业生产牙科椅的厂家也已有几十家，在市场上占据了一席之地。牙椅的发展为医疗工作者和患者提供着便利，助力我国口腔医学事业的蓬勃发展。

早期木制牙椅。

各个时期的牙科治疗椅。

博物馆复原牙学院早期教室的教学场景。

链接——了解中国口腔医学博物馆

中国口腔医学博物馆始建于1932年，馆内分溯源厅、起源厅、华源厅三层，分别介绍了世界、中国和华西的口腔医学发展历程。馆藏文物5000余件，覆盖从5000多年前殷商时期国人对龋病的象形记载，到21世纪口腔医学最新研究成果，精品荟萃。博物馆将文物收藏、人才培养、科学研究、文化传承与科技创新、国际交流合作紧密结合，多层次、多视角、立体化地展现中国口腔医学发展的历史与辉煌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