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味》创作谈
2019-09-17霍香结
霍香结
假定小说的域是实数。现在要向无理数进军。已有的小说则是实数这个域当中的有理数。
每一篇小说都是一条原理或公理。这保证了小说结构上的自足。也就是去掉了故事之后,我们需要回到更本质的东西。这个东西就是事物的原理——LOGOS。它主要为艺术的客观性一面提供了通道。这条通道就是小说必须扔掉那种自我满足的领域,而必须承纳一切。小说有其叙事规律和结构事实,这些规律也当作客观性加以发挥。小说和诗歌之客观性的一面应被当作更本真的东西,这些客观性一方面是物质运动本身的规律,一方面要通過语言和声音作为媒介展示出来,最终通过人类的工作表达出来——或许我们仍然认为“心灵之魅”挥之不去。事物的客观性和人类的心灵之间通过语言的合约达成的合作——我们现在强调客观性一面,使其成为公理的写作因此变得和自然科学十分接近。也可以说,他们正在把艺术作为事物的公理的存在而努力追求着。它本身具有的客观性使其和数学物理等学科进一步突出了其特色。而作为艺术本身而言,她永远是唯心的——也就是说不管如何庞大的文本它必须承受心灵的过滤,有所心得,没有心得即丧失灵性,走向了人存在的反面——反人类。在限制之下——公理的限制,想象力得到的是合理的呈现,而不是无序、混乱——这是其结构和诗学价值,也是关于人的这部分的价值。艺术作为客观性来创作的本质,是将其自足化,并将客观性像对待数理化一样的科学来对待,以期通过文本展示语言——事物——心灵三者之间的特色。
逻辑的真实其实也是一种想象的真实。它比一般的现实反映论纯粹一些。它打开缺口和解放小说成规的动机要强一些。无论你写什么,必须在你的预设公理之下是成立的。《几何原本》《周易》《说文解字》为我们提供了最真实的演绎体系。这里仅仅只是举个例子。
一切事物都不是孤立的。当我们正确地将传统小说定义为一个集合之后,很快找到了它的对立面。负小说显然是一种观念性艺术。它无限地解放了小说的创作思维。因为,公理是自设的。但是寻找公理的过程则很艰难。
故事是指由时间、地点、人物、情节构成的叙事整体。没有故事意味着整体的解体。叙述等同于书写。但叙述仍然是由小说繁殖起来的高级书写方式。如果说有进化的话,叙述成为了实现人类表达需求的最高形式之一。不在整体范畴之内的叙述其吸引力来自何处,正是体现叙述者价值的地方。因此,这一条意在强调一种更加开放和拓展性的叙述意识。
一切故事都是伪叙述。因为一个故事不可能模拟世界的完整。所以故事成为众矢之的。当我们研究时间时,会发现这个问题越来越真实。这一条将对一切传统的故事发起攻击。这是小说发展的必然。也是这种艺术的魅力所在。
与故事斗争,是写作的标的物。拆解传统小说最厉害之处也在此,将故事排除出这种写作之外,成为一种新的小说样式。是否有故事成为判断一个小说是不是好小说的硬条件。
观念小说必须在抛弃这些基本常识之后,重新起航。这些东西可以是非线性小说的局部,准确说是,这些东西重新服从小说的公理和原理之自足,而不再服从“故事”的自足。因此,从小说到负小说即从有理数到无理数是写作者整个思维层面的变革。我们将适应这种新的东西。
在现实中,解决较为复杂的数学问题,研究寻找最为安全的密码系统,研究蛋白质折叠 、误解、聚合及由此引起的相关疾病,寻找地外文明等等都需要这种方式,总而言之,这是一种协作方式。罗兰·巴特曾经向我们描述的“超级文本”大约相当于现在我们每个人都在使用并且参与创作的“维基百科”。不同的是,作为小说,本身具有它的范畴和自身的特性。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这是一种新的文本方式,且具有百科全书性质。
写作需要自己去定义一个世界的制造和完成。然后在公理之下展开我们的造物活动,然后推论、举例,以获得必要的逻辑自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