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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角度分析对话,于对话中窥探人物

2019-09-16邹玉霞

语文教学之友 2019年8期
关键词:闰土故乡

摘要:《故乡》重在文本细读。从闰土这个人物出发,以人物间的对话为切口,从多个角度分析闰土三十年前与现在的语言差异,深入文本、解读文本。

关键词:《故乡》;闰土;人物对话

《故乡》一文可供探讨的角度很多:把握故事情节,了解插叙、倒叙的记叙顺序;“现实”与“回忆”的反复穿插,分析人物描写;了解人物形象,理解文章主旨等。人物作为小说三要素之一,常被当作分析的重点。《故乡》的人物对话非常独特,尤其“我”与闰土的对话占据篇幅较多。语言对话能够反映人物性格。因此,本文基于学生本位、深度阅读的理念,以“我”与闰土相关的语言对话为例进行人物语言分析。

一、从话语角度分析

文章著重分析闰土与其他人的对话,如少年闰土与迅哥的对话,中年闰土与迅哥以及老太太的对话。此处的对话,笔者将其分为两种形式,一种是以冒号、引号呈现的直接对话,一种是间接体现对话。

(一)闰土对话统计表

时间对比是分析人物极为重要的一环,两者的对话分为三十年前和现在,梳理全文,两者的对话整理如下表所示:

(二)从说不完到说不出

由表格可知,儿时闰土的话语多,滔滔不绝地回答着迅哥的问题,一大段一大段表达自己观点,充满童真童趣:捕鸟、捡贝壳、刺猹……勾勒了乡间勇敢少年形象,符合儿童玩耍的天性;儿时迅哥眼中的闰土是无所不知的少年,闰土主导着话语权,几乎全是直接描写闰土的语言,将闰土的童年快乐时光写得淋漓尽致。儿时迅哥的语言少,以间接语言为主,即使是直接语言,也仅有三五字。因为此时的迅哥仅是作为引导闰土继续分享童年美好经历的引子,童真童趣的闰土才是描写的重点。

从内容来看,中年时,对话双方(闰土与老太太、闰土与迅哥)没有沟通的共同话题,在苛捐杂税、多子的背景下,在难以生存的状况社会背景下,闰土自觉将自己的地位放低,以致从谦卑降到了自卑。

儿时闰土与迅哥的对话,是迅哥问,闰土答;即使迅哥不问,闰土也心有默契地解答。如今,最开始迅哥有问,闰土无答,或闰土答不出来,吞吞吐吐,畏畏缩缩,迟钝麻木。即使闰土说话,也只是客套而已,答非所问。二者没有沟通的默契与平等。最后迅哥感觉两人无法交流,便多用间接对话,省去了直接询问。最后一次对话在夜晚,夜晚应该是最能释放内心,最有聊天气氛的时候,但是两人的聊天内容也没有直接写出,用“闲天”“无关紧要的话”一语带过。可悲,两人的沟通交流有一条鸿沟。

二、从标点符号角度分析

标点符号有助于表达情感,三十年前后的对话都有大量的省略号使用,但两者表达的内容和作用却大不相同。

(一)省略号的匠心独运

儿时对话间的省略号表示列举、说不完,滔滔不绝,语意未尽。而如今的省略号是语意未尽,不尽的是犹豫,不尽的是苦难生活的无尽头;同时还是语句的断断续续。都是闰土谦卑的姿态,不成句子的语言,没有实际交流内容的对话,吞吞吐吐的客套,不再是说个不停,说不尽,而是说不出,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的尴尬。

一个个省略号,贯穿了三十年的前后,也见证了闰土从童真童趣到麻木愚钝、畏畏缩缩的“木偶人”的痛心过程,使得前后对比更加强烈。注意省略号的前后使用,是走进文本的一个切口。

(二)标点符号的集中使用

省略号不仅在一个句子中出现,而且一句中还反复出现,集中出现的省略号别有深意。同时,各种标点符号的集中出现也不可忽视。

闰土在被问到生活境遇时,文章更是以省略号的集中使用来暗含情感。闰土欲说还休,只是断断续续不成句子的慢慢回答,找人倾诉又无从谈起的无奈痛心,也就在省略号中省去,此时无声胜有声。

非常难。第六个孩子也会帮忙了,却总是吃不够……又不太平……什么地方都要钱,没有定规……收成又坏。种出东西来,挑去卖,总要捐几回钱,折了本;不去卖,又只能烂掉……

二十年前呢,也有一种标点集中出现,如:

什么都有:稻鸡,角鸡,鹁鸪,蓝背……

这个逗号是鲁迅当时的语法规范,如今表示短语之间的间隔应该是顿号,顿号小于逗号,停顿小,语速快,滔滔不绝。综观少年闰土的话语,多用短句,干脆利落而语速快。

同时,《故乡》一文写“我”回到故乡后见到中年闰土时说:“啊!闰土哥,——你来了?……”这里短短的一句话,却用了感叹号、逗号、 破折号、 问号和省略号五种标点符号。这些标点符号的运用,准确地揭示出“我”非常复杂的内心情感。

集中出现的标点作用不可忽视,其揭示了少年闰土滔滔不绝,中年闰土吞吞吐吐;少年闰土说不完、说不尽,中年闰土说不出,在此背景下,两人再次见面也只能是五味杂陈,最终用沉默替代了。

三、从人称的角度分析

笔者在阅读这些对话句子时,有两个疑惑:在与少年闰土对话中,主语“我”多次出现;中年闰土中的语言描写中“我”为何逐渐隐去?其二,闰土对迅哥的称呼为何有所改变?

(一)主语“我”的省略

在闰土的语言描写中,中年闰土语言表达的主语为何省略?如果是追求语言的简洁,可以省略很多,有时阅读省略读者也就一扫而过,不放心上,为何在前后的对话中,偏偏主语“我”的省略如此明显?

在中年闰土的对话中,我们可以试着在某些句子中添加主语“我”,如原句:“阿呀,老太太真是……这成什么规矩。那时是孩子,不懂事……”修改为:“阿呀,老太太真是……这成什么规矩。我那时是孩子,不懂事……”修改的句子语法规范,为何鲁迅省略了“我”?若鲁迅用笔要求精简,那么儿时的对话如“须大雪下了才好,我们沙地上……”“现在太冷,你夏天到我们这里来”这个句子也可以删去主语“我”“我们”,但是鲁迅儿时不厌其烦保留了主语“我”,如今却求文字简洁,这样就说不通了,自相矛盾了。看来,主语“我”的凸显与隐去是鲁迅的匠心独运之处。

结合文本,可得知,主语“我”的省略,本质上是闰土自我的丧失。儿时的谈话都有“我”这个主语的存在,一直围绕“ 我”来进行语言对话,“我”代表着独立自由的话语权。中年的“我”的丧失,正是独立、自尊、自由、平等的丧失。

(二)对方称呼“你”的替换

闰土与迅哥间儿时称呼对方为平等的、便于情感交流的称呼语——“你”;长大后,自我的隐藏,随之而来的也是“你”的隐藏,替换成了大多时不谈自己,只言对方,只言高自己一截的别人,称呼要么是老爷,要么是掩饰尴尬的水生,带上水生情节有深意,尤其是面对儿时的伙伴,称对方用的是有等级差别、毫无情感交流、关系生疏的称呼——“老爷”,缺了“你”。综观中年闰土的语言,仅仅谈到收到了信时才有了自我,才见到他的自我的暂时露面。

由此看来,在前后对话交流中,中年闰土少了“我”“你”这些自由独立、方便交流的称呼,多了标志等级的“老爷”,潜意识中表现出了闰土内心的封建社会的等级观念。

人物是小说的三要素之一,其语言作为人物情感、思想的承载物,有着极其重要的作用,人物对话不可泛泛而谈,需要细细品味、揣摩。对人物语言进行多角度分析,如直接对话与间接对话的统计、对话的内容变化、对话的标点使用、对话的主语变化等,可以提供走进文本、走进悲剧人物的途径,有助于学生更好地去理解作品主旨。

作者简介:邹玉霞(1994—),女,重庆市沙坪坝区第七中学二级教师,主研方向为文本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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