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论莱布尼茨的和谐论

黄珊

摘要：追寻“共同体”的思想渊源，那么不免要谈及莱布尼茨的单子论与前定和谐论。从其理论要点出发我们可以发现，前定和谐论思想不仅对于解决莱布尼茨当时所要解决的宗教和谐、宗教统一及其他的相关政治问题具有重要作用，同时更应该看到其思想对于处理我们时代泛滥的极端个人主义、利己主义甚至国际冲突问题都具有重要的启示作用。

一、关于单子

首先要明确的是在莱布尼茨提出单子论之前，关于事物必须由单纯的实体构成这一观点，德谟克利特等人在之前论证过一切事物都是由原子构成的。由于原子被描述为是不可分解的物质微粒，自然其表现出的是无生命的、具有惰性的且要从外部世界获取发展的动力，因此莱布尼茨拒绝这种关于原始物质是原子的概念，转而认为真正单纯的实体就是单子，并将其看作是事物的基本要素。其特征一是它是不可分的精神实体，“具有活动能力的”，是无广延的，没有形状和大小，彼此相互独立且不存在任何因果关系。换句话说它是一种无法想象的精神存在， 不占据任何空间， 不具有广延性且不可分割， 总之它是宇宙的真正的根本。“单子并非别的什么东西， 而只是包含于复合体中的单一实体。单一实体， 即不含多个东西的实体。……在没有部分的所在就不可能有广延， 既无形状， 也不可分解。”① 二是单子在逻辑上也要先于任何有形实体，为了强调其非物质性，有时将其称为灵魂，它具有自己的活动原则与动力。他认为每一个单子都有知觉或表征的能力，它能知觉全宇宙，但单子与单子之间在知觉的清晰性上是彼此不同的， 因此构成了单子的等级差别。由于莱布尼茨认为单子“没有窗口”，彼此之间亦不存在因果关系，而组成宇宙世界的所有单子间又是具有相当的秩序性，说明它们之间必须要具有某种关系，因此，莱布尼兹的前定和谐论呼之欲出了。

二、莱布尼兹认为和谐具有“自主性”

在他看来，“实体是由无数没有广延的单子极其精神状态组成”。首先，单子是简单的，它没有空间的广延性;其次，单子作为个体实体，其变化是完全出于自身的，这其中绝没有因果联系，它的一切变化与发展过程都是完全自发的，是出于内部的某种原则;最后，由于实体都是简单的，因此，单子都是不依赖于其他任何东西的，除了依赖其自身。单子具有这样的自主性，作为现实生活中的特殊单子——个人，更进一步，作为政治生活中的单子——国家，我们有理由相信他们也具有“自主性”。国家发展从根本上来说是要依靠自身的，其独立自主是发展的根基;另外，从更高的形态来说，未来国家的形态与国际政治的走向，更多的也是要依靠每个国家内部的某种准则、价值与追求。在莱布尼茨这里，我们似乎发现了某种思想的闪光点，那就是从个体的单子上升到单子间的关系变化，更多要依靠单子个体的自发性。

三、由前定和谐到自由的演进

由莱布尼兹所描绘的，单子由于被上帝注入了某种特定的特殊的目的而有序活动，达到预定的单子间的和谐，从而单子跟世界都是被预定、决定了的，那么单子与世界又如何是自由的或者怎样达到自由的呢？“一个单一实体的每一种当前的状态自然地是它先前的状态的结果，同样，在它之内当前也孕育着未来”。② 虽然每个单子都是按照被预先安排的目的而运动发展，即每个人的灵魂亦是按此规律开启早已定好的生命，但是人作为单子的特殊形态有着思想与思维的处理信息的方式，能在发展过程中达到思想的真，并且通过真思想、真观念的指引而开发出内在的潜能，使这种潜能能以一种似乎是天生注定的形式一般化为现实，这就是作为单子的自由。与一般的通常理解的自由不同，通常的自由更多的指拥有选择的权利，不受某种束缚，是一种意志的自决表现，而此处莱布尼兹的自由可能更多的指向事物自身的发展，事物或者个体能够由自己的本性与内心决定自己的行为，即便按照被安排好的方式与进程演进。“我在多大程度上知道为什么我做我所做的事，我就在多大程度上是自由的”。

由于時代局限，莱布尼茨的“前定和谐”论也必会带有某些理论局限性，在此，我们并非说要对其进行某种批判，而只是说为当前的和谐说、共同体思想提供更加广泛的视角。

四、“前定和谐”就实体来说并非自主、自在的和谐

按照其理论，上帝在创造单子的过程中就对他们的发展过程做出了安排，因此每个单子的知觉都是和谐一致的，事物之间的和谐是上帝早就对其确定、安排好了的。世界上的所有事物都是上帝依据依据一定的原则、方式创造的，上帝就决定了每个单子的性质，因而各个事物在其发展过程中都会以一种无需干预的前定和谐的方式处于一种协调状态。因此，在莱布尼茨看来，世界宇宙中的一切和谐状态，无论是个人身心、个人与社会还是整个自然界的和谐都是上帝“前定”的，种种和谐都失去了其自主性，自发性，自在性，它排除了外界因素所能促成的积极影响。当我们回头来看，似乎世界中的种种协调、和谐都掺杂着主体的自主性的因素，自然界的万物共生如此，人类社会的演变发展更是如此，就连人类致力追求的身心、天人和谐都是如此。我们现在所强调的“共同体”意识，它所赖以形成的根基便是对于未来世界发展发展的共识，没有自主性掺杂其中是不可想象的。

五、“前定和谐”论忽视了实体间的相互作用

《单子论》中，莱布尼茨指出：“每个实体都自成一个世界，除上帝以外不依赖其他任何东西。”，他认为单子“没有部分”“没有窗口”，单子的所有变化都是处于自身的某种原则，任何被上帝创造出来的实体都不能与其他实体相互作用，除上帝施加的影响，他不能受任何其他因素的影响。应该看到，从物理世界的现实出发，实体间存在着相互作用，即便这种相互作用有时表现的不那么明显。从其单子论上升到我们所要论述的“共同体”意识上来，正是我们看到了世界万物的这种相互作用，而不是把他们看作孤立发生、发展的个体，这种对于世界的整体观念、未来视角为我们的“共同体”理念提供了充足的理由。

值得注意的是莱布尼茨在提出单子论、前定和谐论之前区分了上帝与其创造物，他认为上帝是最高的存在，是原初实体，而其他被创造物都要以上帝为基础，在此说明了世界是不完美的。进一步说，一方面，由于世界是不完美的，因为存在着上帝与其创造物的等级区分，因此抱怨世界的不完美性是不正当的、不公平的;另一方面，这个世界的不完美性是在创世始就存在的，因此企图采取任何改变这个世界的企图、方法，即便是为了让世界变的更好，其最终结果都只能使这个世界变得更糟。这里，对于其第一点的结论是很有道理的，也是为人所认同的，但是第二点来说是否多少带有一点悲观主义色彩？可能正如莱布尼茨所说，“这是所有可能世界中最好的世界”，但是人类有理由为着共同的善去改造现存世界的恶，出于共同的价值理念，采取共同行动，对减少世界的罪恶多少会有所帮助。

参考文献：

[1]李帅，杨琼.莱布尼茨的归纳之思和谜题之解[J].自然辩证法通讯，2019，41（04）：1-7.

[2]小田部胤久，崔莉.灵魂及其根底——从莱布尼茨到谢林的美学话语的谱系学研究[J].文化发展论丛， 2018（02）：103-117.

[3]姜文.莱布尼茨的动力观美学思想探析[J].荆楚学刊，2018，19（05）：65-69.

注释：

①莱布尼兹.朱雁冰译.神义论[M].三联书店，2007，481

②莱布尼兹.朱雁冰译.神义论[M].三联书店，2007，4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