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角度分析《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2019-09-10安茁
摘要:小说《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是茨威格最经典的作品之一。作者在小说中综合运用了心理描写、细节描写、女性视角描写等多种手法,以书信体自白的形式讲述了一个女人的一场暗恋。本文从叙述策略的角度对小说文本进行综合性的分析。
关键词:多重叙述;心理描写;女性视角;叙述顺序
《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讲述了一个女人从少年时代便开始的一段暗恋,表面上描写女人面对无望爱情时的心境,但包含了作者对于一战后人的生存意义以及世界本质的思考,在精神世界幻灭时对世界的迷茫与追寻。茨威格在小说中运用的多种叙事手使小说在叙述上别具一格,在丰富故事的同时也深深地吸引着读者。
一、叙事视角与叙述层面
小说开始写著名作家R收到了一封没有落款人,字迹也很陌生的信,以第一人称叙述的书信体独白是小说的核心情节,信件以“你。与我素昧平生的你!昨天,我的孩子离开了人世,这是个柔弱的小生命,为了救他,我和死神抗争了整整三个昼夜”开始,展开对故事内故事的叙述。
小说运用了第一叙述层面与第二叙述层面相结合的多层叙述方式。作家R阅读信件是故事的整体框架,也是故事的第一叙述层面,女人对于自己故事的讲述是小说的第二叙述层面,第二叙述层面里讲述的故事才是小说的核心。陌生女子在信中不断提到的“你”将第一叙述层面与第二叙述层面有机统一起来,使得故事连贯而富有逻辑。
与第一叙述层面和第二叙述层面相对应,小说的聚焦叙事类型为内外聚焦叙事相结合。故事开始写R作家收到一封信并开始阅读,此时的叙述主体是茨威格,阅读小说的人便是读者,读者是以局外人的视角来审视这个故事的。陌生女子的来信以第一人称“我”来讲述故事,这时,“我”是故事的主人公,本身便包含在故事之中,与故事中的情节紧密联系,这是内聚焦叙事。此时,故事也有了双重观众,一是处于故事中的R,另一个则是完全独立于故事之外的读者。陌生女人是故事的讲述者,作家R是信件内容的第一接受者,也是故事的直接参与者。如果只采用内聚焦视角的叙述方法讲述故事,故事完全以“我”的视角展开叙述,所有的故事都是以“我”的角度来讲述,展示给读者的世界也是“我”眼中的世界,读者会无法领略除了“我”之外的他人的想法。但是外聚焦叙事则很好地弥补了这一缺陷,故事的结尾以描写作家R结束,读者明白了作家R对这个女子的记忆始终是模糊的,这注定是一场失败的暗恋。
二、矛盾冲突机制——死亡叙事
矛盾冲突是故事的核心,在矛盾产生与解决的过程中,人与世界的隐藏会被揭示,因而,很多故事都会讲述一些极限境遇,这种极限境遇在这个故事中便是死亡叙事。
女人在临死之际才通过信件向心爱的男子吐露自己心声。可以说,是死亡促使女子写下这封信,死亡才使得故事有开始的可能,因为她在信里这样写到:“如果我还有生的希望,我会撕毁这封信,依旧沉默,就像以前那样把它深藏在心底。”
小说中也多次提到死亡。陌生女人的来信一开头便写到:“昨天,我的孩子离开了人世,这是个柔弱的小生命,为了救他,我和死神抗争了整整三个昼夜。”女人也会谈及自己的身体状况:“现在,我的头很重,太阳穴跳动着厉害,像只搥子在敲打着,全身都疼痛着……我感到自己生病了,也许也是患上了流感。”除此之外,在信件中回忆时,女人也会一直穿插着写自己孩子的死亡亦或是自己的病情。因此,死亡是推动故事发展的症结。陌生女人的死亡一方面是因为流感,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孩子的离开使其失去精神支撑,这两个人的死亡是相连的。
陌生女人在讲述故事之前,总要以自己孩子的离开亡作为开端。“昨天,我的孩子离开了人世……”,“昨天夜晚,我的孩子离开人世了……”,“昨天,我的孩子去世了——他也是你的孩子啊……”,“昨天,我们的孩子死了——你从没看过他一眼……”,“我的孩子去世了,我俩的孩子……”。信中对孩子死亡的描述一步步激烈,死亡意识也逐渐强化,格外悲观与绝望。
三、时空变换
这个故事显现的是小说的非情节化,所有的时间、地点、人物与故事都被压缩在了陌生女人的内心独白之中,这些心绪与内心情感的变化构成了故事的核心,使得故事可以自由自在地在时空之间穿梭。
陌生女人讲述了不同年龄段的自己的故事,而故事的叙述者是濒临死亡的她。作者一开始采用倒叙,写作家收到了一封陌生女人的来信,接着便为我们讲述这封信的内容。在信件一开始,陌生女人也是先描述了当前自己的身体状况,进而为作家讲述自己从相遇到爱上他以及之后的故事。陌生女人是按时间顺序来讲述这一部分故事的,但女人在讲述完一段故事之后,又会穿插进自己的现状:自己的孩子昨天死了,自己的病情也越来越严重。这种倒叙、顺序与插叙三种叙述方法的结合使得故事总是在发生与讲述之间形成一种错位,也使得故事可以在不同的场景之中自由转换。
四、复调性
小说的复调性一方面体现为叙述话语的重复,一方面也体现为故事情节的相似。女人流露出的对于作家一直没有认出她的遗憾在信中多次出现,信的一开始便写到:“你,与我素昧平生的你!”,后边又多次写到类似的话语:“你没有认出我,那是没有,永远也不会,你不会认出我的”;“你对我这个人没有印象,你也从来对我的生活没有感觉”!“你在那时也没有认出我来——永远,永远,你永远记不起我”!“没有,你没有认出我,,此刻的我在你心中,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陌生……”随着故事发展,女人的控诉也慢慢加深,充满着失望、遗憾与心碎,女人的感情也在一次次没有被认出的失望中受到重击。
小说复调性的另一方面体现在故事情节上,故事形成了一种“邂逅—分别—遗忘”的叙述模式,并且在故事中反复出现了三次。女人第一次爱上作家后,因搬家而与作家分别,这次爱恋持续了陌生女人的一生,而作家再次见到她时却丝毫没有印象。之后发生的两次故事是对这个模式的一种重复,女人回忆的每一部分故事看似獨立,实则环环相扣,前边的故事是对后边故事的铺垫。最后,作家R终究还是没有想起这个女子,随着作家一次次的遗忘以至最终的不可能记起,女人感情的卑微与内心的凄苦更得到了进一步的渲染。
此外,小说的主人公与作家R都具有象征意味,陌生女子的始终“陌生”使得她对于R而言具有一种距离感与隔阂意味。作家R是女人心中神一般的存在,是一个接近完美的人物,他没有具体的名字,只有一个简单的符号R。这种距离与模糊也暗示了这注定是一场凄美、失败的暗恋。同时,小说中也有着大量的心理描写与细节描写,如作家桌子上的蓝色花瓶和白玫瑰的多次出现,对陌生女人心路历程与内心情感的刻画等等,这些都在一定程度上推动和丰富了故事情节的发展。
参考文献:
[1]茨威格著;林晓牧、刘可欣译《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长城出版社,1999年。
[2]张玉书著《茨威格评传》,高等教育出版社,2007年。
[3]杨荣著《茨威格小说研究》,四川巴蜀书社,2003年。
[4]曹学庆,《斯蒂芬﹒茨威格小说<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的第一人称叙事策略》,《沈阳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2年。
[5]陈佑松,《颠覆的叙事——<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当代文坛》,2006年第4期。
作者简介:
安茁(1996.03—),女,汉族,陕西渭南人,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专业,硕士研究生,西北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