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儿童博物馆的特点及其对我国的启示
2019-09-10周晓亮,龚欣,曾满超
周晓亮,龚欣,曾满超
【摘要】儿童博物馆是致力于为儿童提供互动展项和活动,以激发孩子的好奇心和学习动力、满足孩子的需求和兴趣、具有校外教育性质的社会机构。在研读大量文献资料和实地考察多所儿童博物馆的基础上,本文系统地分析了西方儿童博物馆的目的,儿童博物馆与早期教育的关系,儿童博物馆中的展览、项目、资源和学习策略,儿童博物馆中的父母—子女关系和儿童博物馆的资金来源,并在此基础上探讨了西方儿童博物馆的实践研究对我国儿童博物馆发展和儿童教育的启示。
【关键词】儿童博物馆;展览;项目;资源;早期教育
【中图分类号】G61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6017(2019)01-0008-07
【作者简介】周晓亮(1983-),男,山东潍坊人,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教育学院博士研究生;龚欣(1986-),女,江西新余人,华中师范大学教育学院副教授,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教育经济学博士;曾满超/Mun C.Tsang(1955-),男,美籍华人,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教育学院教授,中国教育研究中心(Center on Chinese Education)主任。
在西方,儿童博物馆已有逾百年的历史,世界上第一个儿童博物馆是位于美国纽约的布鲁克林儿童博物馆(Brooklyn Children’s Museum),建于1899年[1]。儿童的发展需求与成年人不同,儿童需要用手触摸展品,动手体验项目,儿童博物馆可以专门满足儿童的发展需求。也许正是得益于这个历史,时至今日,西方很多国家建成了众多的儿童博物馆。根据国际儿童博物馆协会(Association of Children’s Museum,简称ACM)的数据,美国儿童博物馆数目由1975年的38所增加至1990年的118所,至今已有243所。我国在儿童博物馆上的发展起步较晚。在首都,北京中国儿童中心老牛儿童探索馆得到了ACM的认可,其他儿童职业体验馆在体验项目的广度和教育性方面有所差异。在研读美国、英国、加拿大等国大量的文献资料、对美国多家儿童博物馆的管理者开展访谈和实地考察的基础上,本文对西方儿童博物馆做了一个系统的研究和反思。
一、儿童博物馆的目的
约半个世纪前,人们认为博物馆的主要功能在于教育[2],教育是当今儿童博物馆的重要功能。根据ACM的认证标准,儿童博物馆是“一个致力于通过提供互动展项和活动,激发孩子的好奇心和学习动力,以满足孩子的需求和兴趣的社会机构。儿童博物馆是有组织的长期非营利机构,以教育为基本目的,拥有特定的展项、专业的员工,并在固定的时间段对公众开放”[3]。儿童博物馆既是供儿童玩耍的场地,也是一种独特的学习环境[4]。建立儿童博物馆的目的多重,包括激发儿童兴趣、培养爱好、连接学校教育、发展课外兴趣等。一个世纪以来,这些目的没有多大变化[5][6]。
从性质上说,建立儿童博物馆的目的是补充学校教育,是儿童教育的重要形式。博物馆和学校互相补充,从而实现学校教育、社会教育某种程度的融合。学校可以组团带孩子到儿童博物馆去,让孩子亲自体验课堂上无法直接接触的事物或项目;博物馆也可以把展品借给学校,以激发学生亲自去博物馆的兴趣,观察学校里看不到的其他展品[7]。儿童博物馆还致力于“提供学习环境,让孩子在自己生活的环境里,寻求了解自我”[8]。 通过与博物馆里的展品互动,孩子有机会知晓自己如何与周围的世界相关联,进入真实世界以后,将会感觉更自然。此外,儿童博物馆还能满足社区需求,儿童博物馆可以根据社区成员需求提供跨学科学习机会,照顾年幼儿童,分享学习的乐趣,提升多元文化的体验,满足低收入家庭儿童的需求,创造安全环境,改善儿童生活质量[9]。
二、儿童博物馆与早期教育的关系
儿童博物馆面向儿童开放。有些面向0~18岁的所有儿童,如纽约曼哈顿儿童博物馆(Children’s Museum of Manhattan)和波士顿儿童博物馆(Boston Children’s Museum);有些聚焦于特定的年龄段,如北卡罗来纳柯茨儿童博物馆(Kidzu Children’s Museum)、理查蒙德儿童博物馆(Children’s Museum of Richmond)和加州想象力儿童互动博物馆(ImagineU Children’s Interactive Museum)服务于0~8岁的儿童。在美国,通常将0~8岁儿童的教育称之为早期教育(Early Childhood Education)。这种年龄范围和我国的学前教育/早期教育(0~3岁或0~6岁)、幼儿教育(3~6岁)等概念有所区别,范围更广。
儿童博物馆可以作为早期学校教育和家庭教育的有力补充。同其他教育概念一样,早期教育包含正式教育和非正式教育。在这一阶段,儿童到托儿所、幼儿园等场所接受的长期的、有组织的教育为正式教育,到课外机构或其他场所接受的短期的、临时的教育为非正式教育。在西方,有研究发现,正式教育和非正式教育结合,能产生最有效的学习效果[10]。儿童在博物馆的行为和在学校的行为,能对学习产生统计学上的交互作用,虽然二者各自产生的主效果不明显,但结合在一起时会产生明显的效果。交互作用可能来自几个方面。其一,在儿童博物馆里,儿童可以接触真实的手工艺品、实景模型、浸入式展品、积极的环境,能比较容易完成学习。其二,如果对博物馆的物品感兴趣,儿童能获取与学科相关的知识,这比学校里的正式接触要早得多。虽然儿童决定学什么、学多少比较随意,但这种自主学习的效果,可能胜过外界灌输的效果,这样提前接触,等到后来进入学校,很可能会激发孩子想继续深入了解的兴趣。其三,儿童与展品、手工艺品互动,具有个人特色,动机各异,而且儿童会与其他人谈论这些有趣的事物,谈话中,也许在无意之间,孩子就有机会锻炼运用生动的词汇,提升情感交流的能力[11]。這种影响还波及传统博物馆。在意识到儿童博物馆对提升正式教育尤其是儿童早期教育的交互作用之后,不少美国博物馆鼓励学前儿童去博物馆,开设了学前项目。1949年,福特·沃斯科学历史博物馆(Fort Worth Museum of Science and History)开设了美国第一家博物馆学前项目,设置了物品丰富、实际操作、探索性的场景,吸引了数千名儿童到访。位于华盛顿的史密森博物馆学会早教中心(Smithsonian Early Enrichment Center)是目前最大的同类项目。
三、儿童博物馆中的展览、项目、资源和学习策略
儿童博物馆的展品、项目、资源的主要作用在于引导儿童在玩耍时遵循博物馆希望儿童使用的学习策略,让儿童自然接受,欣然玩耍,在玩耍中学会社交技能,获取各种能力,了解自己生活其中的社会。
(一)展览
展览可以永久陈列,也可以暂时陈列[12]。有的展品也可以借调到其他博物馆。儿童博物馆在发展历程中采用了一些有创意的方式来使用展品。例如,匹兹堡儿童博物馆(Children’s Museum of Pittsburg)的“人们如何制造物品”展览结合了互动式的设计,方便儿童和展品互动。
儿童博物馆的展览通常是分主题的,Mayfield总结了五个展览主题:(1)提供讲究的服饰、徽章、房子、消防车、小船、城市、村庄街道复制品,此类主题可制造社会戏剧化、假装游戏的氛围;(2)提供具有区域或国家特色的展品,比如谷物筒仓、温尼伯的海狸水坝、维京群岛和格林兰岛展品和物件、波士顿儿童博物馆的交易港口区;(3)提供来自不同国家和文化的房屋复制品;(4)艺术主题,例如,有的博物馆提供精密的艺术或工作室空间、剧院、舞台或成套的乐器,供儿童动手发掘;(5)科技主题,涉及泡沫制作、玩水、玩影子等,也有复杂的天文馆、计算机实验室。儿童博物馆一般在展品中混杂展示五个主题。近年来,展览中的技术运用程度越来越高,也引起了一定的争议。技术较强的、戏剧性的展品能吸引儿童,但容易给博物馆带来预算困境,合适的方式是取得平衡。
(二)项目
儿童博物馆中的项目是指那些需要员工引导的有主题的活动。一般而言,项目可以分为两类,有的全年提供,有的只在具体月份、场景、假期提供。例如,易思屯儿童博物馆(Children’s Museum in Easton)提供全年的神奇伙伴项目,孩子与员工玩耍,可以培养玩耍的意识和好奇心;夜宿博物馆项目让孩子享受离开家庭、在外过夜的快乐;看护人培训项目让六年级的孩子从专家那里学习如何照看婴儿;朱迪艺术工作室项目让孩子享受个性化的学习过程[13]。其中起到特殊教育作用、体现人性关怀的项目特别值得关注。不少儿童博物馆为孤独症儿童提供特别服务,因为他们需要安静的环境玩耍。例如,纽约市艺术儿童博物馆(Children’s Museum of the Arts)的“周六早上条纹”项目,旨在用视觉艺术制作、创意表演、想象力演出,帮助发展社会互动、交流技能、灵活度、自我表达能力,并且制造非威胁性的社区,这样不论有没有自闭症谱系障碍,孩子都可以健康成长[14]。波士顿儿童博物馆提供美国手语翻译项目、晨星接触项目,照顾有特殊、医学需求的孩子[15]。芝加哥儿童博物馆(Chicago Children’s Museum)提供帕克项目,照顾有残疾的儿童,并且欢迎同性、双性、变性人群[16]。
有些项目是临时设计的,欢迎假期有空闲的儿童参与。例如,2016年2月12日~19日的假日,易思屯儿童博物馆提供了“谁砍了樱桃树”项目,让孩子寻找信息,了解是否像有些人指控的那样,美国建国之父华盛顿真的做了不诚实的事情;“情人节”项目,为孩子提供彩色的手工材料,让他们有创意地表达爱意;“探索动画”项目,给孩子机会,探索产生移动或移动幻觉的活动[17]。有些项目则需要家长和儿童一起参与,这样彼此可以更有效地探索博物馆。例如,英國有一些项目旨在教育家长,培养下一代的博物馆造访者[18],而孩子长大后,不一定只是造访儿童博物馆。有些则儿童博物馆提供工作坊,父母得以向专家学习如何帮助孩子从博物馆经历中受益更多。
(三)资源
儿童博物馆一般拥有大量的资源,例如,布鲁克林儿童博物馆有超过三万个文化手工品和自然历史样品,同时还有一套永久展品,推动教育过程,推动文化历史、艺术、自然历史、环境科学的发展[19]。 这些资源帮助孩子享受个人独特的经历,获得真实生活的感悟。孩子可以短时间内强烈地、相对综合地了解自己生活的社区。这也是为什么我们经常能在儿童博物馆发现模拟的各类社区。有的商店出售中国文化的物件,孩子因此有机会了解到,中国人使用、消费的东西也许和自己的文化有所不同。在某些微型社区里,孩子能接触一些其他国家人民阅读的报纸,从而了解这些人民的兴趣所在。年轻时对其他地区、文化的人民了解越多,孩子就越能理解和应对差异。这样的孩子长大成人,就更有可能诉诸谈判来解决问题和冲突,而不是首先诉诸武力。博物馆的展览和项目如果根植于共同、熟悉的儿童社会文化环境,如玩耍、故事等,这些与本质上去环境化的展品、经历相比,更能产生影响和意义[20]。
儿童一般都很喜欢儿童博物馆中的攀爬区,因为他们正处在好动的年龄。通过攀爬玩耍,孩子可以增强体格,开发潜在的运动能力。水区也是一个较为常见的区域。虽然有些孩子可能还没有学过水的张力等物理学知识,但是他们有机会体验最直接、生动的水。沉浸在这样轻松、兴奋的氛围里,孩子能自然激发对大自然的好奇心。此外,在超市区,孩子可以了解日常物品、价格、购买流程;在小厨房中,孩子可以进行角色扮演,用蔬菜、肉的模型做饭。
(四)学习策略
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展品概念渐渐地从“动手”变成了“参与经历”,但动手仍然是当今儿童博物馆设计遵循的重要原则。课题组于2016年开展的访谈研究发现,仍然有大约八成的博物馆专业人士认为,互动和动手的展览应该是儿童博物馆的特色[21]。动手经历仍然是很多儿童博物馆的核心和目的。这个策略鼓励孩子利用、尝试多种人类感觉的组合,最终取得个性化、与众不同的经历[22]。
为了保护展品,在自然和艺术博物馆里,展品通常被放在展览柜里;为了保护儿童,动物园里,员工会将动物和人类分开。与这两类地方相比,儿童博物馆更能给孩子自由,孩子可以与展品、物品互动。研究表明,相较于其他博物馆,在儿童博物馆,孩子通过触摸、探索、假装游戏玩耍时,自我意识会下降[23]。这意味着孩子在儿童博物馆中的学习经历更容易是自我引导式的,不用考虑其他地方通常规定的“不能触碰展品”的规矩,此时,孩子做事时不必一刻不停地反思,反而更容易学会成人期望教授给他们的内容。
四、儿童博物馆中的父母—子女关系
早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西方的父母就开始参与设计和建设儿童博物馆。当父母特别是母亲发现学校没有提供高质量的动手、互动教育时,开始主动推动开发儿童博物馆,促进亲子互动。从理论上讲,父母与孩子的互动很重要,在儿童博物馆中父母能帮助孩子学习。一般而言,父母有三重作用,包括商讨日程、协作学习、提供指引。
首先,父母和孩子商讨应该参观儿童博物馆的哪里、什么时候开始参观等问题。此时,父母一般具备话语权,成年人决定去的具体地点,只有去了成年人同意的地点,双方才可能开始享受玩耍的乐趣。然而,父母和孩子可能在内容、任务、时间上产生分歧。从促进孩子发展的角度来看,结合孩子意见所做的游览安排更有可能让孩子收获高质量的游览经历。
其次,父母与孩子彼此协作。根据Wolf和Wood的研究,儿童博物馆的管理者越来越注重设计以家庭为中心的经历,而不是以孩子为中心的经历[24]。Beaumont运用波士顿儿童博物馆的亲子互动量表(Adult Child Interaction Inventory,ACII)做调查,分析了成年人在动手科学展览中的六种角色:参与者(79%)、协助者(93%)、监管者(77%)、阐释者(数据缺失)、学生(71%)、共同学习者(13.1%),并进一步发现,父母、孩子的互动频率和性质,取决于博物馆的设计目的、父母判断的活动难度、父母对博物馆的熟悉程度、文化背景等[25]。
最后,父母为孩子提供指导。孩子获得父母的建议、指导,会在博物馆的复杂活动中做得更出色[26]。如果想要孩子受益最大,父母需要问开放性的问题,并且帮孩子注意到手中玩耍事物的细节,而不仅仅是鼓励孩子继续玩[27]。
有研究调查了父母和孩子互动时某些具体策略的效果,结果表明:即使仅仅是单个短暂的比较,也能提供深刻的想法[28]。另外,提供关于内容的信息,包括科学、技术、工程、数学相关的内容和详细的对话技巧,其作用可能是叠加的,每个方面都能影响父母与孩子的互动,孩子的学习和记忆[29]。另一方面, McRainey和Russick的研究证实,孩子不是只有通过父母引导才能获得收益,他(她)完全可以自己做决定[30]。
五、儿童博物馆的资金来源
根据课题组对美国、英国、加拿大等国的案例研究,儿童博物馆的资金来源一般包括:(1)基金会和个人的捐赠。儿童博物馆建立之初的启动资金都得益于大基金会的慷慨捐款。在发展过程中,基金会持续提供资金。博物馆一般把赞助基金的名字列在自己的网站上以表达谢意。我们发现,每家博物馆都有很多基金支持。(2)门票收入和会员收入。博物馆的部分资金来自门票收入。这是主要的资金来源,虽然免费门票也提供给志愿者,有时候打折票也会出售。(3)志愿者服务。博物馆一般受益于志愿者的支持,他们不一定捐钱,但会提供清理地面、导引来访人、组织活动等服务。
表1反映了美国12家博物馆收入来源比例(见下页)。除柯茨儿童博物馆和儿童创意博物馆(Children’s Creativity Museum)外,其他10家博物馆的主要资金来源是门票收入。其中,布鲁克林儿童博物馆的门票收入占10%,比例最低,伊利诺伊儿童博物馆(Children’s Museum of Illinois)占42%,比例最高。在資金来源的多样性方面,有些博物馆如动手探险博物馆(AHA! A Hands-On Adventure)、芝加哥儿童博物馆的主要资金来源不只一种。圣路易斯儿童博物馆魔法屋(The Magic House,St. Louis Children’s Museum)则依靠一种或几种主要资金来源。布鲁克林儿童博物馆比较独特,能够把资金来源在14种项目之间取得平衡,比例基本一致,从2%到10%不等。
六、结论与展望:兼论对我国的启示
至今,儿童博物馆在我国仍然是一个新鲜事物。在详细的文献资料和访谈研究基础上,本文从儿童博物馆的目的、资金来源,儿童博物馆中的展览、项目、资源、学习策略、父母—子女关系,全方位地介绍了西方儿童博物馆的特点,分析了儿童博物馆与儿童教育特别是早期教育的关系。研究认为,儿童博物馆承认、接受儿童与成人不同的发展需求,儿童博物馆建立的目的是补充学校教育,连接儿童与周围的世界,同时满足社区需求。对早期教育而言,儿童博物馆必不可少,能产生互动效果,让学校教育更有效。儿童博物馆的展品可以永久展出,也可以临时展出,一般包括假装游戏、个别地理位置或国家、国际或跨文化元素、艺术、科技五大主题。儿童博物馆的项目可以分成全年开放和限时开放两类,有些项目专门为特殊儿童而设置。儿童博物馆的学习策略强调动手、互动。在儿童博物馆里,父母的角色很重要,父母可以通过商讨日程、协作学习、提供指引等形式参与其中,帮助儿童进行学习,博物馆的设计需要照顾不同文化背景中,不同父母的不同行为和诉求。西方国家的儿童博物馆资金来源的典型方式为会员费和门票收入。
这些分析与发现可以为我国儿童博物馆的建设、儿童教育、校外教育和儿童博物馆领域的研究提供重要启示:
1. 鉴于儿童博物馆在世界范围内的普遍性和潜在价值,我国应该重视儿童博物馆的发展,引导政府和社会资源投入到该领域中,发挥儿童博物馆的校外教育价值。
2. 西方国家的儿童博物馆一般都有一个或多个文化区域,我国儿童博物馆在建设中可以考虑设立多元文化展区。此外,西方儿童博物馆一般都有临时展项和展品,我国儿童博物馆可以在合适的时候使用临时展项。
3. 增设家长教育项目或设计更多家庭活动。美、英等国不少儿童博物馆创办了专门的家长教育项目,为家长提供育儿讲座,给家长印发场馆活动指导手册,在馆内开展需要父母和孩子共同参加的活动。有研究表明,为家长提供合适的指导可以增强家长在博物馆中辅助孩子学习的能力[31]。在我国,家长和孩子刚刚接触儿童博物馆这个概念,加上传统教育中亲子活动较少,儿童博物馆可以在这方面重点借鉴西方国家的经验,同时体现本土元素。条件成熟的情况下,儿童博物馆还可以开展教师培训。
4. 創设社区融入项目。在西方,儿童博物馆建立的目的之一是满足社区需求,支持社区发展也是儿童博物馆社会经济效益的重要内容。在讨论具体采用何种融入项目之前,建议有意向的儿童博物馆首先了解当地社区的需求。根据课题组的研究,可以考虑的社区融入项目有:社区老年人和孩子的游戏活动、困难家庭送温暖等。
5. 增加公益项目成分,为低收入家庭儿童、残疾儿童等处境不利儿童提供门票优惠和减免,让困境儿童也能够体验丰富多彩的科技文化环境,促进智力开发,提高自信心和社会交往能力,增进社会公平。根据了解,目前中国儿童中心老牛儿童探索馆正在进行这方面的尝试,帮助农村留守儿童、城市贫困儿童和残疾儿童参与探索馆的活动。
6. 吸引志愿者参与。西方儿童博物馆一般受益于志愿者提供的各种服务,包括清理地面、导引来访人、组织活动等。根据我们对美国15家儿童博物馆负责人的访谈研究,志愿者为儿童博物馆的运行做出了重要贡献。我国儿童博物馆可以考虑在志愿文化发展的合适阶段适度引入这种模式。
7. 考虑到儿童博物馆的建设成本和运营成本,为了继续倡导儿童博物馆的公益性而非过度商业化,提供更优惠的门票价格,我国儿童博物馆未来可以拓展的收入来源可能包括:吸引更多基金会等社会资源参与建设儿童博物馆,将儿童博物馆带到我国各个地方;借鉴美国模式,使用网上捐款,同时参考国内募捐方式的最新进展,利用网络、微信等系统筹集公众捐款,同时灵活捐款形式;向公司或机构出租博物馆空间用于开展活动——这种方式适用于非周末人流较少的时段。
8. 研究方面,我国学者对儿童博物馆的研究十分匮乏,正处于起步阶段。希望未来有更多的研究聚焦于我国的儿童博物馆。此外,从国际文献来看,现有儿童博物馆评估研究也存在着数目有限、测量结果主观、测量范围狭窄、跟踪时间不长、评估对象集中在展览或项目之上、研究方法不够严格等不足。需要更多的实证研究来探讨儿童博物馆的教育效果,特别是创造力、问题解决能力、动手能力、自信心、社会交往能力等21世纪技能。来自我国的经验或将对世界儿童博物馆的发展贡献力量。
【参考文献】
[1] [3] Pindar GN et al. Guide to the nature treasures of New York City[M]. New York: Charles Scribner’s Sons, 1917.
[2] Winstanley, B. R. Children and museums[M].Hoboken, NJ:Wiley-Blackwell, 1967.
[4] Luke, J., J., Windleharth, T. The learning value of children’s museums: Building a field-wide research agenda-A landscape review[R]. Association of Children’s Museum, 2013.
[5] Gallup, A. B. The children’s museum as an educator[J]. The Popular Science Monthly, 1908(4): 371-379.
[6] Din, H. W. An Investigation of Children’s Museums in the United States--Their Past, Present and Future: A Proposed Study[J]. Marilyn Zurmuehlen Working Papers in Art Education, 1999, 15(1): 63-69.
[7] Field Museum of Natural History. Field museum and the child: an outline of the work carried on by the Field Museum of Natural History among school children of Chicago through the N.W. Harris Public School extension and the James Nelson and Anna Louise Raymond Public School and children’s lectures[M]. Chicago: The Museum, 1928.
[8] Pitman-Gelles, B. Museums, magic & children: Youth education in museums[M]. Washington, DC: Association of ScienceTechnology Centers, 1981: 43.
[9] Din, H. W. A history of children’s museums in the United States, 1899-1997: implications for art education and museum education in art museums[D]. Columbus: The Ohio State University, 1999.
[10] Stocklmayer, S. M., Rennie, L. J., & Gilbert, J. K. The roles of the formal and informal sectors in the provision of effective science education[J]. Studies in Science Education, 2010, 46(1): 1-44.
[11] Munley, M.E. Early learning in museums: A review of the literature[R]. Chicago, IL: Smithsonian Institution’s Early Learning Collaborative Network and Smithsonian Early Enrichment Center, 2012.
[12] Mayfield, M. I. Children’s museums: Purposes, practices and play [J]. Early Child Development and Care, 2005, 175(2): 179-192.
[13] [17] The Children’s Museum in Easton. Programs[EB/OL].http://childrensmuseumineaston.org/programs/.2016-02-14.
[14] Freed-Brown, E. A. A Different Mind: Developing Museum Programs for Children with Autism[D].South Orange, NJ: Seton Hall University,2010.
[15] Boston Children’s Museum. Accessibility & Special Needs[EB/OL].http://www.bostonchildrensmuseum.org/visit/ accessibility-special-needs.2016-07-13.
[16] Chicago Children’s Museum. Accessibility and inclusion[EB/OL].http://www.chicagochildrensmuseum.org/index.php/ about/accessibility-inclusion.2016-07-13.
[18] [31] Loughran, E.H. The next generation of museum goers: Parent-child museum education programs[D]. New York: Teachers College, Columbia University, 2007.
[19] Brooklyn Children’s Museum. In Encyclopaedia Britannica [EB/OL].http://academic.eb.com/EBchecked/topic/81260/ Brooklyn-Childrens-Museum. 2017-01-10.
[20] Anderson, D., Piscitelli, B., Weier, K., Everett, M., Tayler, C.. Children’s museum experiences: Identifying powerful mediators of learning [J]. Curator: The Museum Journal, 2002, 45(3): 213-231.
[21] Shi, S., Gong, X.,Tsang, M. C. The social and economic benefits of children’s museum in the United States: A survey of 15 museums [R]. New York, NY: Center on Chinese Education, Teachers College, Columbia University, 2017.
[22] Gibans, N. F., Beach, B. K. Bridges to understanding children’s museums [R]. Nina F Gibans, 1999.
[23] Waterfall, M., Grusin, S. Where’s the me in museum: Going to museums with children [M]. St. Petersburg, FL: Vandamere Press, 1989.
[24] Wolf, B. Wood, E.. Integrating scaffolding experiences for the youngest visitors in museums [J]. Journal of Museum Education, 2012, 37(1): 29-38.
[25] [26] Beaumont, L. Developing the Adult Child Interaction Inventory: A Methodological Study[R]. Boston, MA: The Boston Children’s Museum, 2010.
[27] Dockser, L. S. Mothers in children’s museums: A neglected dynamic [J].Humanities and Social Sciences, 1990, 50 (9): 2833-2834.
[28] Puchner, L., Rapoport, R. Gaskins, S. Learning in children’s museums: Is it really happening ” [J]. Curator: The Museum Journal, 2001, 44(3): 237-259.
[29] Van Schijndel, T. J., Franse, R. K. Raijmakers, M. E. The Exploratory Behavior Scale: Assessing young visitors’ hands-on behavior in science museums [J]. Science Education, 2010, 94(5): 794-809.
[30] McRainey, D.L. Russick, J.. Connecting kids to history with museum exhibitions [M]. Walnut Creek, CA: Left Coast Press, 2010.
本文系美國哥伦比亚大学教育学院中国教育研究中心和北京师范大学中国公益研究院合作研究项目“儿童博物馆的教育效果和社会效果研究”(项目编号:LNF-XM-FZ20160425)的阶段性成果,受老牛基金会资助。
通讯作者:龚欣,gongxin0207@163.com
(助理编辑 王平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