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动和职业启蒙教育推进策略*

【摘 要】国家对中小学职业启蒙教育进行了总体部署;江苏省政府和省教育行政部门也对中小学职业启蒙教育提出了明确要求，并指出了实施路径。为推进中小学职业启蒙教育健康可持续发展，应加强政府统筹推动，实行劳动教育与职业启蒙教育有机结合、中小学与职业院校紧密合作，推动社会积极参与，重视家庭教育作用，健全相关配套政策措施。

【關键词】职业教育;中小学;劳动教育;职业启蒙教育

【中图分类号】G710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5-6009（2019）76-0027-05

【作者简介】张健，主要研究方向为职业教育改革发展与管理。

近几年，随着《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的深入实施，我国开始重视中小学职业启蒙教育，进一步健全立德树人教育体系。2017年1月，国务院印发《国家教育事业发展“十三五”规划》，要求“在义务教育阶段开展职业启蒙教育”。2017年9月，教育部印发《中小学综合实践活动课程指导纲要》，将职业体验纳入中小学综合实践活动课程，面向全体学生，贯穿小学、初中、高中各学段。2017年12月，《国务院办公厅关于深化产教融合的若干意见》印发，提出“将工匠精神培育融入基础教育”“鼓励有条件的普通中学开设职业类选修课程，鼓励职业学校实训基地向普通中学开放”。2019年1月，国务院印发《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提出“鼓励中等职业学校联合中小学开展劳动和职业启蒙教育”。可见，国家层面已对中小学职业启蒙教育进行了总体部署，这是贯彻落实党的教育方针的必然要求。

江苏省一些城市也在积极开展中小学职业启蒙教育，将劳动教育与职业启蒙有机结合，加强职业学校与中小学的沟通合作，形成一批职业启蒙教育校本案例，建成一批职业体验基地，省级行政部门亦出台系列文件，对全省中小学职业启蒙教育提出了明确要求。

一、建立中小学劳动和职业启蒙教育的新理念

教育的过程是一个使人社会化的过程，职业则是人的社会化的主要特征。中小学是儿童和青少年身心和认知发展，人生观、价值观构建的重要教育阶段，建立学校教育与职业世界的联系应是中小学教育实现这一要求的重要途径。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在修订的《关于技术与职业教育的建议》（2001年）中提出：“初步了解职业生活和技术应该是普通教育必不可少的组成部分。关于职业的入门教育应成为进行教育改革和民主化过程中所关注的主要问题之一，它应该成为初等教育开始一直到中等教育最初几年课程中不可或缺的内容。”这里所提到的初步了解职业生活和技术，实际上就是职业启蒙教育的内容，也就是说，从小学到初中教育阶段职业启蒙教育是必不可少的。就我国而言，职业启蒙教育应主要在义务教育阶段开展。

职业与劳动相辅相成，职业教育与劳动教育亦具有天然的紧密联系。劳动是职业的本质属性，职业是劳动的分工形态，职业本质上由劳动体现出来。劳动总体上可分为职业的劳动和非职业的劳动，校内劳动、校外劳动、家务劳动、公益劳动、志愿劳动等属于非职业的劳动，从事专门的职业工作的劳动是职业的劳动。人通过教育最终要走向社会，成为社会人，从事专门的职业工作，与人交往，合作共事。因此，社会化的职业的劳动在人的劳动中占据十分重要的地位。在中小学，尽管劳动教育并不等同于职业启蒙教育，但是劳动教育与职业启蒙教育具有许多共同的属性，在教育的目标、内容、途径等方面存在十分紧密的关联，职业启蒙教育在学生劳动观念和职业意识的建立以及全面素质的培养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因此，建议国家层面在义务教育阶段进行中小学劳动和职业启蒙教育的顶层设计，改革中小学课程体系，完善中小学综合实践活动课程的内容结构，将中小学劳动教育拓展为“劳动和职业启蒙教育”，逐步建立和发展“劳动和职业启蒙教育学科”，将劳动和职业启蒙教育纳入中小学素质教育的重要内容，从而进一步完善中小学人才培养体系，支撑学生核心素养的培养，促进学生生涯发展规划，为培养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奠定基础。

二、加强政府对中小学劳动和职业启蒙教育的统筹管理

尽管政府提出了要求，但是目前中小学的职业启蒙教育更多还属于部分学校的自发行为，往往受到学科教学的“挤压”，也未被列入各级教育行政部门的教育管理范畴，缺乏科学理论指导和系统实施方案，与劳动教育缺少有机结合，与职业院校合作还处于松散状态。此外，职业启蒙教育的资源配置缺乏整体规划和有效落实，缺少与职业相关的校内外实践体验场所和专兼职教师，课程资源与教材建设基本是空白状态，面向全体学生的劳动和职业启蒙教育机制还没有形成。社会职业丰富多彩，学生兴趣各不相同，学生个体也不能仅限于个别职业的启蒙教育。然而，中小学不可能建设涵盖众多职业的职业体验场所并配备专门教师，这就需要政府加强统筹规划。一方面，推动中小学开发建设具有校本特色、与学生生活密切相关的劳动和职业启蒙教育系列项目，建设校内“劳作学园”或“职技工坊”，使之成为所有中小学的标配，通过合理配置和专业培训尽快补齐劳动和职业启蒙教育学科教师匮乏的短板，建立聘请社会各界劳动模范、能工巧匠、职业院校教师和有条件的家长作为兼职辅导教师的机制。另一方面，统筹区域内职业院校资源，建立区域内职业院校、中小学和青少年校外教育机构一体化的劳动和职业启蒙教育实践体验基地的体系网络，实现最大可能、最大限度的资源共建共享。

职业启蒙教育具有社会性的特点，必须充分利用社会资源才能取得应有成效，使学生获得更广泛的职业体验机会，增强对社会职业分工的正确理解，探索自身职业理想，树立起积极的职业价值观。因此，政府应建立政策机制，鼓励有条件的政府机构、社会公共服务机构、企事业单位、街道社区等社会机构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规划能反映职业特点的特殊区域并向中小学开放，建设中小学生职业体验和实践活动基地，将其纳入区域性中小学生职业体验基地整体规划，开展学生见习和参观活动，使其作为关心下一代工作的重要内容。

我们必须充分认识到，不是学生通过职业体验就能达到职业启蒙教育的目的，职业体验具有双面性，存在对学生产生负面影响的可能，因此，正确的价值引导必不可少。职业体验一方面能使学生更好地认知多彩的职业世界，另一方面也会使学生产生鄙薄某些职业工作的思想;既有可能培养学生的职业意识和职业兴趣，也有可能导致学生更加排斥职业教育或某些专业。由于社会对职业启蒙教育的认识程度相对较低，家长可能会认为学校开展职业启蒙教育会浪费学科学习时间，或者以为学校有意将学生引导到职业教育领域而产生误会或偏见。因此，政府和社会应该加大力度倡导正确的职业价值观，通过政策激励和舆论引导，营造“职业没有贵贱之分，只有分工不同”等积极向上的社会氛围，大力褒奖劳动模范和优秀工匠，弘扬劳模精神和工匠精神，激发诚实劳动和创造性劳动，逐步改变社会鄙薄平凡职业和基层工作的不良风气，为中小学开展劳动和职业启蒙教育创设更好的条件。

三、推动职业院校积极参与中小学劳动和职业启蒙教育

劳动和职业启蒙教育的主体是中小学，应纳入中小学人才培养教育教学体系之中。职业院校具有丰富的职业教育资源，专业设置涉及生产、服务等多个职业领域，中小学与职业院校合作是实施劳动和职业启蒙教育的有效途径，依托职业院校建设中小学生职业体验基地更具可行性。然而，职业教育与职业启蒙教育还是有很大区别的，职业教育直接为生产、服务培养所需的技术技能人才，专业设置、课程体系、技能训练都紧密对接职业需求，实训基地体现生产、服务真实情境，学生个体进行特定职业技能的学习;而职业启蒙教育的对象是中小学生，从一年级至九年级，年龄跨度很大，进行的是初步的职业知识学习和职业实践体验，并不要求达到职业教育的水平，非职业定向。因此，职业院校服务中小学生劳动和职业启蒙教育，需要进行适应中小学生身心特点和实际需求的职业启蒙教育课程资源开发，并与中小学紧密对接，形成基于各院校专业特色的劳动和职业启蒙教育分学段递进式学习项目包及其学习任务书，将学生劳动观念、自我认知、职业意识、操作技能、生涯规划融入其中;职业院校实训中心也并不完全适合中小学生进行职业体验，中小学生不可能使用复杂专业的设备进行实际操作练习，需要建设符合中小学生年龄特点和学习能力的职业体验场所，配置技能学习项目所需仪器和工具，按照循序渐进、激发兴趣的原则逐步进行学习;职业情境的设计在职业启蒙教育中尤为重要，单是进行技能学习项目，没有职业情境的营造，学生还只是进行纯粹技术技能的学习，而得不到职业的熏陶，不能完全达到职业启蒙教育的目标。因此，职业体验应让学生置身于一定的职业情境之中，职业体验场所的工作体验和技能练习的流程设计、工具和材料的程序化摆置、职业规范和安全操作宣讲等应体现相关职业的基本要求。

随着各级政府逐渐重视中小学劳动和职业启蒙教育，要求职业院校更好地承担中小学劳动和职业启蒙教育的相关任务，职业院校在职业启蒙教育资源开发和教育活动实施方面积极响应，进行了诸多实践探索。为使这项工作可持续发展，政府应制定相关制度政策予以保障，应加大对职业院校面向中小学劳动和职业启蒙教育的课程资源开发及职业体验场所建设的经费投入;或通过政府购买服务予以支持，将中小学实施劳动和职业启蒙教育所需经费列入专项预算;加强中小学劳动和职业启蒙教育学科的专兼职教师队伍建设。职业院校应建立中小学劳动和职业启蒙教育有效运行机制;指定部门统筹负责中小学劳动和职业启蒙教育的管理;组织课程资源开发团队，规划建设基于本校专业特色的职业体验场所，为区域性职业体验项目的尽可能完善做出贡献;落实职业体验安全措施，加强中小学生操作安全教育;将中小学劳动和职业启蒙教育相关工作纳入职业院校教师工作量和工作绩效考核范围，调动相关教师参与此项工作的积极性;统筹协调好劳动和职业启蒙教育与职业教育教学管理的关系，进行教育教学资源的有效调配和利用。

四、重视家庭教育在中小学劳动和职业启蒙教育中的重要作用

家庭影响也有两面性，一方面，家庭在孩子劳动和职业启蒙教育中可发挥独特而重要的积极作用;另一方面，家庭在孩子劳动和职业启蒙教育中也可能起到负面作用。家长更关注的是提升孩子的学习成绩，对培养孩子的综合素质存在误区。如果家庭教育在劳动和职业启蒙教育中缺失引导或起负面作用，学校的劳动和职业启蒙教育就会受到抵冲，教育效果将事倍功半甚至前功尽弃。正如教育部部长陈宝生在2019年全国教育工作会议上的讲话所言：“家庭教育不到位，不仅会抵消学校教育的效果，还会给孩子发展造成一定的消极影响。无论何时，都要注重家庭、注重家教、注重家风，把家长引导和培育成立德树人的一支有生力量。”

家庭是一个小的职业环境，家长是孩子最早、最直接、最持久的职业启蒙者，家长对孩子的职业价值观具有更深刻的影响。父母的职业会让孩子产生最初的职业认知的概念并每天对孩子产生影响，父母对自己职业的态度、对不同职业的评价、是否具有正确的职业观和价值观都会对孩子产生正反两种影响。社会职业门类繁多，孩子生活中也会经常通过电视节目等渠道了解到不同职业的场景和工作内容，产生不同的职业情感。家长从事的职业也是各有不同，从职业精英到平凡岗位，差异很大。家长是否能正确看待社会职业分工和自身从事的职业，是以为自身职业“高贵”而产生优越感，或以为自身职业“卑微”而产生自卑感，都会对孩子产生正反两种不同影响。尽管家长从事的职业不同，但往往还是会以职业的地位、收入等标准来向孩子灌输功利性的职业观，这对孩子劳动观、职业观、价值观的形成是很不利的。为此，家长的自身素养和教育方式显得格外重要，家长不恰当的引导将抵消学校教育的效果。

因此，中小学劳动和职业启蒙教育应高度重视家长的作用，加强家长对孩子职业价值观的正确引导，可通过家长委员会、家长学校和家长会议等途径，定期对家长进行相关教育理念和教育方式的培训，确保家长自身拥有正确的职业观和价值观。无论孩子有无志向或能力在未来成为专家学者或职业精英，家长都应该从孩子个人发展意愿和能力角度予以平等看待和正确引导。即使家长认为孩子有适合某一职业的禀赋和能力，也应该从孩子的发展志向和适应能力方面去引导，从而培育孩子正确的职业价值观和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引导孩子通过努力奋斗和诚实劳动实现生涯发展，获得人生幸福，形成一生受用的優良道德品质，使家庭教育与学校劳动和职业启蒙教育形成同向合力。

我国的职业启蒙教育还处于起步阶段，劳动教育与职业启蒙教育的有机融合还未真正破题，劳动和职业启蒙教育在建立完善的人才培养体系中的地位还没有真正落实，推进过程中将不断面临各种实际问题，需要通过实践探索逐步完善。当下，江苏省政府和教育行政部门积极推动职业启蒙教育的工作，从省级层面进行制度设计，进一步明确以职业体验为重点的职业启蒙教育的实施路径，这一举措将有力推进全省中小学劳动和职业启蒙教育的稳步发展，逐步建立起扎根江苏的更加完善的德智体美劳全方位的人才培养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