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能力在实境中生长

忻叶 郑昕郁

当职业教育改革的目光聚焦到课程层面时，职业学校现有课程的问题也越来越引发人们的关注。内容脱离实际，教法僵硬死板，目标游移不定……这些问题无疑不利于职业教育人才培养质量的提高。职教人也在想方设法，通过实施工学结合课程、项目化课程、工作过程系统化课程等各种改革举措来着力解决这些问题。这些课程在建设上有一个共通点，就是特别强调实践性，强调职业教育课程特有的技术知识在实践中的体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实践是职教课程的灵魂。

20世纪90年代以来，随着建构主义、实用主义、体验学习等教育思想获得广泛认同，课程综合化成为世界范围内教育改革的一个方向。相关课程、融合课程、广域课程、核心课程和经验本位课程等各类综合课程的教学改革此起彼伏。在我国中小学的课程领域，有关综合课程的理论研究和实践应用普遍开展。但在职业教育领域，综合课程还是一个新生事物，人们对综合课程所蕴含的功能性、情境性、行动性等特点的认识和应用还很不充分。

南京金陵高等职业技术学校（下文简称“金陵高职校”）自2007年始，先后在全校5个系部试点综合实践课程。这种综合实践课程“成立专业实体，以真实生产项目为课程内容，以真实生产经营为教学组织形式，学生在专业学习过程中体验真实企业环境，直面真实客户，以培养适应未来社会所需要的综合实践能力、自主学习能力、职业素养和创新创业意识”（周乐山，2018）。践行多年，该校的综合实践课程不仅取得了令人欣喜的教学成效，其自身也正处在不断的优化完善之中。

金陵高职校“金陵小树莓”图文设计制作公司的“总监”孔祥宇向我介绍公司运营的相关情况时，谈到曾经外接过到金陵中学拍摄教师授课视频的任务。我问他：“到重点高中去拍东西，看到那些同龄人心里是什么感受？”这个高职4年级的阳光大男孩搔了搔脑袋，坦诚地说：“没什么感受。我觉得他们有他们的路要走，而我正在用我的技术和我的能力做一些有用的事情。”

这番回答不禁讓我汗颜：因为刚还设想着，他可能会说诸如“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自惭形秽/不想接触”等类似答案。如果职校生面对重点高中的学生有这样的底气和信心，那背后的职业教育才算是有了一点类型的样子。如果这样的底气和信心是直接来自学校的综合实践课程，那这种课程就值得去了解和探究一番。

一

对金陵高职校综合实践课程的观察，有这样几个方面：

一看专业实体和生产项目。金陵高职校的综合实践课程分别在5个系部有不同的经营实体：汽车技术系有山和汽车养护中心，主要业务内容有汽车维护、汽车美容、汽车装潢;艺术设计系的实体落脚在数字媒体专业，取个谐音叫“金陵小树莓（数媒）”，下设棚拍写真、影视制作、平面设计与宣传推广4个业务部门;现代商贸系氧气（新媒体运营）工作室目前在负责“南京金陵高等职业学校”“江苏职教风采”两个微信公众号，新零售项目则围绕苏宁小店及“块块金专”O2O线上线下运营实体进行;旅游管理系成立山茶花礼仪队，承接校内外各类礼仪接待任务;烹饪营养系的经营实体则有一个古雅的名字，叫“拾味堂”，主要进行中小学美食生活体验活动的设计、操作。

二看组织实施的时间、空间和人员。这些经营实体基本上在校内都有专用场所。“员工”一般有3个来源：主体首先是五年制高职5年级学生，他们全日制地进驻实体，进行“4.5”中最后一个“0.5”的校内实习（五年制高职学生要求在校学习4.5年，校外实习0.5年）;其次是4年级学生，他们每周在实体约有12～18课时的综合实践课程学习;再次就是少数3年级学生，他们多利用课余时间介入实体活动。参与综合实践课程的学生人数各系在30～80人不等，多以整建制的班级形式进行试点，2019年秋学期全校试点学生人数共有8个班252名。师资从各系部内部产生，优先挑选有企业工作经历的教师。上一学年各系部是3名教师兼任指导教师之职，这一学年有两个系部改成了由一名教师专任的形式。

三看生产运营的具体形式。除了山和汽车养护中心及“块块金专”零售实体目前只面向校内开展业务外，其余的经营实体都已经走出校门，对外经营。比如“江苏职教风采”微信公众号的制作就受江苏省教育厅职教处的委托;“拾味堂”则与南京育英第二外国语学校、南京市双塘小学合作建设，开展普职融通的相关活动;“金陵小树莓”则花开处处，校内、校外各类订单排得满满的。综合实践课程的专业特征比较明显，经营实体也基本以本系部为基地，哪怕做的是校内业务，跳出系部其实就类同于面对社会经营环境。比如“金陵小树莓”接到学校一个拍摄制作欢送退休教师的视频订单。接单后业务员就与“甲方”签订合同，中间有议定拍摄要求、交件方式与时间、出价还价等各种谈判。视频按合同规定制作完成后，“甲方”付费，“公司”结算：本项目费用共计920元，包括策划费300元、拍摄费200元、后期剪辑费200元、返工费20元和学生劳务补贴200元。除最后一项发放到具体学生手上，其他费用都上交“公司”，用以实体运营、材料损耗和机器折旧之用。经营实体是综合实践课程实施的理想平台，因为“经营”带来了流程，“实体”带来了项目和收益，学生只有经历流程才有能力的综合提升，只有经历项目才有技术技能的充分实践，只有获取收益才会体验到职业的意义、成本的意识，实现正向的反馈，促使实体运营和自我提升走向良性循环。

二

金陵高职校的综合实践课程开展得有声有色、有模有样，细细看来，还真有它的门道。

（一）真实的力量

综合实践课程的学习内容都是真实项目，每次教学都在进行真实的操作，这就给学生带来了真实的挑战。学生必须全心投入，自主操作。宣传推广的效果如何会收到明显的反馈，遇到现实困难要想办法解决;弄好了可以获得“真金白银”，搞砸了也要承受真正的损失。2015级现代商贸专业的徐凡担任过“块块金专”工作室的店长，她说原来以为开个店卖东西看看就会，哪知道自己开店了要从本金集募、货品比较、寻找货源、商谈价格再到活动策划、经营核算，事事亲力亲为。书本上学到的知识很简单，但实际情况是不一样的。当了一年店长，她克服了胆怯，能主动跟客户合作，学会了如何面对和解决困难。综合实践课程给学生提供的不是“温室”，所以学生获得的也是真正的、得到实践检验的本事。

真实项目也让学生产生了极大的学习动力。2015级艺术设计系的张鹏程说，综合实践课程能让自己根据兴趣更有目的地学习，遇到不会的技术，先是自己上网去学，再跟同学们一起研究解决，实在不行再去请教老师。这个暑假，他就跟着一个影视制作公司在外面跑了两个月，希望学到一些过硬的技术。硬币的另一面是，真实项目、真实经营同时也给学生带来了远大于一次作业完成不认真、某次考试不合格会产生的学习压力。2015级艺术设计系的余文媛说，面对甲方，自然不像面对老师那么轻松。在完成项目时要更多地考虑甲方的感受和意愿。以前在课堂上遇到一些自己不能解决的技术问题，可以想一些办法绕过去。但在真实项目里就不可能，硬骨头就要啃下来。这种压力反过来也促使学生更加投入课程、投入项目内容。可以说，在综合实践课程中学生的卷入程度、发挥程度是大大高于传统职校课程的。

（二）系统的要求

金陵高职校的综合实践课程给学生带来的能力锻炼是全方位的。除了專业技术技能会在实际应用和操作中得到反复锤炼，在综合实践课程中要完成好项目还至少要求学生具有这样几种能力：一是项目运营的能力，二是资源协调的能力，三是灵活应变的能力，四是承受失败、再接再厉的能力。学生接手一个真实项目，首先需要经营策划，思考需要哪些资源和如何实现资源运用最优化。同时，由于市场环境的变化和经营者主客观条件的限制，有些情况是难以预设的，这就需要自己随机应变，及时调整经营策略和思路，甚至要做好失败预案，并能够从失败中总结经验和教训，再次投入到项目运营中。已经毕业的李钥同学回忆自己当时任职于山和汽车养护中心的经历感慨，在那儿干可不仅仅只需要修理汽车，要能应对从客户接待到财务经营的每个工序，锻炼的是我们的综合能力，需要统筹安排各个环节。山和的业务主要面向学校教师，从老师们把汽车钥匙交到山和开始，到最后车子修好停到车库再把钥匙交还给老师，这是一个系统任务。自己一开始就在交钥匙这个环节做得不好，因为对教师在哪个办公室不熟悉，总是颇费周折。好在后来熟练了，有了自己的工作方法，做起来就感觉轻松多了。山和汽修中心的指导教师张朝斌说：“综合实践课程培养的是学生的综合职业能力，而不是某一个具体工种，因此学生就业的适应面更广，也能更快地融入岗位。”

（三）融合的效益

综合实践课程因其所具有的多元内涵使得它所产生的效益也是融合的，而不像那些在教室、实训室中实施的课程那样，所产生的效益是单一可控的。在金陵高职校综合实践课程中体现得比较明显的有学习与应用的融合、投入与反馈的融合、成人与成才的融合。

学习与应用的融合。一方面，学习可以促进应用。另一方面，应用也会促使学生进一步开展学习。张鹏程就说，自己是进入综合实践课程的项目以后，才发现原来学的知识真的有用，后悔自己前几年没有好好抓紧时间投入学习。比如“块块金专”主要经营内容是零食，虽然这是长销货品，销售渠道和推广途径都很成熟，但是指导教师邢白香认为光经营零食对学生而言缺乏挑战性，难以把专业学习的知识充分融入课程实践中，为此，新学期要转换方向为经营服饰，提高学生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能力。“员工”们表示，老师已经告知了经营风险，自己必须勇于面对，遇到难题开会协商，想办法找出路，提高解决问题的能力。

投入与反馈的融合。传统的课堂教学中学生学到的知识和技能，往往要过一段时间，通过考试分数或其他耗时更长久的方式才能获得反馈。这种教学方式往往需要学习者具备高度的自律、延迟的满足、稳定的节奏，而这却并不是职校学生所擅长的，他们在普通教育中表现欠佳的原因可能就在于此。而在综合实践课程提供的真实项目里，学生投入一分，就有一分的收获;怠慢一分，也有一分的退步。氧气工作室发布的微信公众号每篇稿件都有清晰的阅读量和评论、“在看”数字，每周会进行记录和比较，学生很容易就发现什么样的主题、什么样的标题、什么样的版式更容易获得读者的好感，这比在课本上学几个条条杠杠的要领效果更要深入人心。来自客户的正向反馈往往让学生有十足的成就感，能切实感受到知识或技能的学习给自己带来的好处，从而努力改善学习和工作方法。氧气工作室的指导教师王伟说，她进行课程指导的一个重点就是让学生学会用客户的思维来思考问题。

成人与成才的融合。参加综合实践课程项目运营的学生，少不了与自己的老师和同学以外的人交往，待人接物的历练让这些学生比同届的同学更成熟，对择业、就业的认识更清醒，更有可能走上自我创业的轨道。2015级现代商贸专业的余维媛同学在参加氧气工作室综合实践课程之后，就找到了帮某个健身房经营公众号的兼职，她在接受采访时也坦诚大方，对答如流，这样的学生出去求职很容易成功。“金陵小树莓”的指导教师梁姗告诉我们，以前学生假期大多喜欢到快餐店去打工，只图挣钱;但现在他们基本上都是自行到对口的影视公司、设计公司去暑期实习，希望能多长见识、多学点东西，专业认知和职业归属感大大增强。这个变化非常可喜。

三

实施综合实践课程更给学校带来了勃勃生机和广阔空间。

（一）听取蛙声一片

综合实践课程的实施给职校教学带来的最明显改变就是学生的“学”。第一，学生的学习目标更加明确。参与综合实践课程的学生发现，自己学过的内容并不只是教材上的白纸黑字，而都是可以在岗位工作中得到应用的真材实料。在实践中积累的经验、遇到的困难也让他们明白什么才是学了真正能派上用场的知识和技能。第二，学生自主学习的愿望和能力都在增强。山和汽修中心的学生在刚开始进行汽车修理时，多是嘴一张问老师：“这种情况怎么办？”老师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让怎么做就怎么做。慢慢地练手多了，见识广了，就不再“围着教师转”，而是自己分析并排除故障，只需问清教师“什么时间交车”就可以。15级艺术设计系的孙悦同学原先在棚拍写真组负责照片的后期制作，但她发现光在这一个方面业务熟练其实对就业来说非常局限，所以她在工余主动去学习拍摄技术。第三，学生的学习状态更加专注、投入。为了学习而学习和为了需要而学习，这是两种学习状态。在“小树莓”干了一年，张鹏程的头发差不多掉了1/3;暑假两个月的外拍实习，让孔祥宇的肤色至少深了两度。节假日“工作”，放学后“加班”，对综合实践课程里的学生来说都是家常便饭。在采访过程中，我们发现所有在进行综合实践作业的学生，除非接受采访，都是心无旁骛地忙着手上的事，两名在做公众号的女同学更是趴在键盘上头都不抬一下。这种认真和专注在职校学生身上是非常罕见的。

对职校学生来说，能有这些改变难能可贵，更重要的是，因为这些改变，他们的获得感更为充分，变得更加自信。前文提到的孔祥宇同学面对名校高中生也没有怯意，徐凡同学在自我介绍时特地说明，名字里的“凡”是“不平凡”的“凡”。其实这表现出她对自己的期待和对目前学习状态的认可。有相当一部分职校教师认为，目前职业学校最需要培养的就是学生的自信，要让学生把进职校门时低下去的头抬起来。而在金陵高职校，在综合实践课程中，我们就看到了“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看到了“不经历风雨，哪能见彩虹”。所以学生们都说，虽然学习综合实践课程相比其他课程更苦更累，但是仍然乐在其中。

（二）应是绿肥红瘦

对于综合实践课程，梁姗老师说得很到位：“要敞开门教学。”与以前关上门教的传统课堂相比，综合实践课程的指导教师扮演的是多重任务融于一身的角色：教学组织者、技术总顾问、项目合伙人、心理辅导师……传统课堂的教师可能考虑更多的是如何把知识或技能有效地传递出去，而综合实践课程的指导教师更多考虑的是如何根据情势调整教学计划，如何指导学生攻克技術难点，如何保护学生的积极性，等等;同时还要根据项目涉及的专业内容进行自我充实。综合实践课程的教学对教师而言更是一种挑战。

首先，教师的教法要发生改变，由原来的围绕教材、学期转变为围绕项目、学生需要。传统的课堂是一个课时一个课时地上，到时上课，到点下课。但在综合实践课程里，是一个任务一个任务地学习，学习时间就是任务完成的时间。有一次为了排查、解决一个汽车故障，山和汽修中心的师生下午5点接车，晚上11点才完成维修任务。由于学生较多，实践资源有限，课程内容多是采取分组学习，几个组就是几个轮次。张朝斌老师说相同的内容他每个学期都要讲7遍。

其次，对课程的管理更贴合项目和学生的需求。综合实践课程的实施几乎看不出传统课堂的样子，没有固定的课时，没有统一的教学时间，教学现场也吵吵闹闹的（大多在讨论问题），根本不能套用习惯的课程管理和评价方式。因此各专业实体都开发了一套自己的评价方法。比如“块块金专”工作室参与成员的成绩按百分制评定：平时表现占50%，实践报告占20%，现场考核占30%。学生必须完成实践过程中的全部任务并提交实践总结报告，方可参加最后考核。考核由指导教师负责组织，采用口试、笔试、现场操作等方式进行。“金陵小树莓”采用积分制，4个部门各有不同的工作量考核办法。像平面设计部规定海报、宣传单页设计算3分/面，Logo设计5分/面，其他如电子小件设计、老照片翻新、书籍设计、PPT制作等也各有分值。“员工”一个月内积满20分定为合格，连续两周不满8分视为不合格。学期考核标准40分为合格，积分由高到低排列，前20%为优秀，再30%为良好。

（三）吹皱一池春水

《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强调，要“普及项目教学、案例教学、情境教学、模块化教学等教学方式”，金陵高职校实施的综合实践课程非常典型地体现了这些教学方式的特色。教学是课程的实现形式，课程是教育的核心。教学变，课程变，就会对学校其他方方面面产生或直接或间接的影响，更会对原有的职业学校办学和运作模式提出新的要求，也带来新的发展思路。

比如，怎样解决综合实践指导教师的工作量和工作效益的评定问题？怎么与原有的教师绩效考核制度有机契合？如果需要跨系部的教师进行“支援”，又怎么确定？由于综合实践课程的复杂性和系统性，授课教师的工作量难以量化，完成一个项目应该算几个课时？工作效益也难以用统一标准衡量。有指导教师提出，由于综合实践课程的综合性，如果有跨专业的教师参与授课，教学的效果会更好。这将使原有的问题加倍的复杂化，增加了调度和解决的难度。

比如，怎样使各系部对于所属专业实体的管理水平相对均衡？对于综合实践课程的开展，学校赋予了系部很大的自主权，各系部也都努力创树专业特色，注重挖掘专业优势，将专业实体办好。但由于缺少统一的规划和标准，各系部的管理水平是有差异的，专业实体发展也是不均衡的，没能做到齐头并进。

比如，怎样有效引进企业共同建设综合实践课程？在试点过程中，各专业实体都或迟或早地与企业合作过。但发现要真正找到一条企业与学校、运营与教学的双赢之路，还是比较困难的，还没有达到理想的合作效果。因此，学校对吸纳企业加入的心态开放，但标准严格，宁缺毋滥。如何在综合实践课程中实现校企合作，学校还在寻找答案中。

如此看来，综合实践课程的巨大发展空间还有待更深入的挖掘和探索。

四

对于职业教育领域的综合实践课程这一新生事物，对于它所显现的在推动学生主动学、积极练、愿意做、有信心方面的明显效应，在促进教师专业发展、突破职业学校管理模式方面的改革价值，自然应该充分肯定，且应深入探究它是如何契合职校学生的学习心理、学习特征以掌握其教育规律，并推广和迁移之，以求探索出提升职业教育人才培养质量和职业院校办学水平的某种有效路径。当然也要正视它还存在有待完善的地方，在实践中把握好这样几对关系。

一是教学内容的灵活性和教学标准的规范性。金陵高职校专业实体对外经营时所获取的任务订单是随机的，技术要求是灵活的，这意味着学生面对的教学（练习）内容存在不确定性，内容的完成要求也存在不确定性。但是，作为课程而言，必有其标准要求。综合实践课程的标准内涵丰富，既有总体标准也有分阶段标准，既有综合标准也有分项标准，既有内容标准也有表现标准、机会标准（张洋洋，2013）。有了标准，课程才能定型，才能准确、规范地进行评估和反馈。所以，首先要把握好综合实践课程中灵活性和规范性的关系。

二是技术应用的熟练性和能力生长的反思性。在经营实体中，学生的工作程序一般为：接单→分工→操作→验收→交单，时间长了，就形成了一些套路。一些学生以自己可以完全脱离教师的指导、独立完成项目为荣。这固然能够训练、提升学生的综合能力，但长期重复这样的工作程序，有使学生陷入只在自己擅长或能够应对的圈子里打转转的危险，或者在某些技术项目上低水平重复，把自己主动地局限于一个或几个固定岗位上。美国体验式学习大师大卫·库伯教授曾提出体验学习圈理论，认为学习是由具体体验→反思观察→抽象概括→行动应用构成的四阶段的循环过程，学习者在解决具体与抽象、反思与行动的矛盾关系过程中产生了有意义的学习。学生在综合实践课程中如果不能或者不需要进行有意识的、规律的反思和总结，没有经历不断的经验领悟和改造过程，那他的能力是不可能会有长足进步的。所以，其次是要把握好综合实践课程中熟练性和反思性的关系。

三是专业实体的经营性和课程实施的教学性。利用专业实体作为综合实践课程的平台是金陵高职校的一个创举，对外经营取得真实生产项目对于提升学生的职场适应能力、锻炼技术技能的实际应用能力优势明显。但经营就有经营的规则和侧重，有对操作内容、完成时间等的具体要求，而这些不一定与课程实施的教学要求完全一致，由此必然带来在学习方式、接受顺序、操作标准、掌握时间等方面的冲突。同时也要注意学生可能出现耽于经营而忽视教学的情况。所以，再次是要把握好综合实践课程中经营性和教学性的关系。

虽然还存在种种有待继续完善之处，不过有一点不用怀疑：正走在探索道路上的职业教育综合实践课程和金陵高职校，硕果有望，未来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