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评语言学视野下的民族高校英语教材研究
2019-09-10许虹
许虹
摘 要:教材绝不是中立、客观的教学材料,而是政治、经济、文化等关系的负载体。在批评语言学的基础上,发现民族高校英语教材呈现出一定的文化霸权、偏见、性别歧视、无民族特色等特征。树立科学正确的教材观,培养师生批判思维能力,继承我国优良文化传统,才能更好地适应全球化下经济建设和社会发展的需要。
关键词:英语教材;批评语言学;权利;文化霸权;文化自信
中图分类号:G640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2096-000X(2019)23-0188-03
Abstract: Teaching materials are not neutral and objective teaching materials, but the vehicle of political, economic, cultural relationships. On the basis of critical linguistics, it is found that the English textbooks of ethnic colleges and universities show certain characteristics of cultural hegemony, prejudice, gender discrimination and no national characteristics.Only by establishing a scientific and correct view of teaching materials, cultivating teachers and students' critical thinking ability and inheriting China's cultural traditions can we better meet the needs of economic construction and social development under globalization.
Keywords: English textbooks; critical linguistics; power; cultural hegemony; cultural confidence
高校英语教材是教师教学的主要资源,是学生学习的重要内容,是完成课堂教学和实现教学目标的基础。在结构主义语言学、行为主义心理学、认知心理学、社会语言学和应用语言学的影响下,高校英语教材经历了多次编写,从注重传统教学模式到采用现代信息技术,教材分工越来越细,教材研究也在不断更新。然而,国内外语界对大学英语教材研究总体偏少,2000年后才略有增加,教材评价研究不够客观,外部评价过少。以往教材研究也主要集中在心理学、工艺学层面上,社会学分析不多见,课程与意识形态研究都没有得到足够的关注,民族高校英语教材研究更是少见。《现代大学英语》(第二版)1-4册,吸纳了国外语言材料,体裁和题材丰富,内容新颖,涉及面广,体现了英语专业教材的特色,是大多数高等院校的基础英语课程教材,也是民族高校英语专业基础英语的主要教学材料。本文以该教材为例,在批评语言学的理论基础上,探讨民族高校英语教材绝不是中立、客观的教学材料,而是政治、经济、文化、意识形态、权力等关系的负载体。
一、批评语言学
批评语言学最早出现于20世纪70年代,2000年后以批评话语分析为主,主要在英国和荷兰为首的欧洲国家。Fowler首次提出批评语言学,揭示那些隐含的语言、权利和意识形态之间的关系。[1]而批评话语分析由Fairclough首次提出,侧重分析语篇中的语言形式,揭示语篇如何源于社会结构和权力关系,又如何为之服务。[2]Blommaert总结的CDA主要研究领域包括:政治话语、经济话语、广告话语与推销研究、媒介语言、机构话语、社会工作话语、教育话语。[3]一直以来,新闻话语和政治话语备受关注,目前性别话语、手机短信、文学作品、经济法律话语等边缘话语也引起了一定的关注。
20世纪90年代初,陈中竺在国内首次介绍了批评语言学,辛斌发表了《语言、权力与意识形态: 批评语言学》一文, 之后批评语言学及批评话语分析研究也陆续出现。基于调查发现, 90年代批评语言学发展迅速, 2000年以后,批评话语分析引起了学者们的广泛关注,辛斌、田海龙、戴炜华和丁建新影响颇大。[4]批评话语分析方法研究也很多,如民族志相结合方法、定位于质的研究方法等。辛斌指出批评语言学历史不过二十几年,虽然没有完整的方法论,但是只要分析语言、权力和意识形态的关系并且言之有理,都是可取的。[5]可见,“批评”旨在揭示语言如何实施社会控制,以及如何保持和构建社会的不平等。
二、批评语言学与英语教材语篇研究
20世纪90年代,当批评语言学研究逐步深入时,英语教学的意识形态本质特性也引起了学者的注意,主要以 Penneycook、 Phillipson为代表。Penneycook借鑒后结构主义、后现代主义、后殖民主义、女权主义、批评话语分析等理论知识发展批评应用语言学,认为英语教学与社会、权利、文化、经济和政治利益相联系,教学和学生所使用的材料都有着丰富的政治文化内涵。[6]Phillipson的“语言帝国主义”批评了英语过渡普及的趋势,认为英语教学不仅仅是简单的教学活动,还蕴含了政治、经济和文化目的。[7]美国和英国在全球化的英语教学中,传播了一定的意识形态和权利关系。英语教材,作为教育话语的重要部分,也不再认为是中立的教辅材料,而是渗透了主流国家如美、英等国家意识形态的权利工具。
国内一些学者揭示了英语教材中美国文化霸权现象,并认为这一现象加强了英美国家的权利关系。章绍泉以四套不同时期英语教材为样本,分析了近二十年来中国不同历史时期英语教材内容的增加、删除、更改等现象,指出英语教材在加强意识形态等方面的功能。[8]在批评性语篇分析框架下,王颖和王文琴通过分类系统、情态系统、转换系统等中的方式对英语教材进行分析,揭示了教材的非中立特征以及意义建构功能。[9]英语教材隐含了西方主流意识形态,大半文章的主题直接与英美主流社会尤其是美国相关,而非西方的观念与思想则被边缘化。英语教材不仅仅包含了语言文化信息,而且构建了教育部门的教育职业语类。[10]
三、民族高校英语教材语篇批评性分析
(一)文化霸权
在文化全球化背景下,我国大学英语教材的文化定位应当遵循《大学英语课程教学要求》和多元文化教育理论,隶属国际目的语文化教材的范畴。但是研究发现,民族高校英语专业课程教材呈现明显的西方主流国家文化霸权现象。通过收集《现代大学英语精读》(第二版)主题可以发现,明确单元标题与美国有关的单元有,Obama's victory speech, Mandela's garden, A letter to American Jews (and other friends of Israel)。剩余的单元中,主题直接与美国相关的有,如涉及英雄人物的The man in the water,著名景点的Lions,tigers and bears,文学作品的After twenty years,司法制度的Twelve angry men,种族问题的 A drink in the passage,大半文章的主题直接与英美主流社会尤其是美国相关,其他国家涉及很少。当前大学英语教材中主要强调英美文化,本族文化和非英语国家文化普遍边缘化,比较文化缺失等问题。[11]
20世纪末以来,受全球化进程的作用和影响,我国政治、经济、文化持续快速增长,英语教学飞快发展,但本土文化和价值观也受到了一定的冲击。西方思想和行为习惯潜移默化地影响了英语学习者,如圣诞节和情人节比春节和七夕更受青睐,肯德基、麦当劳倍受欢迎,染发、卷发成为流行时尚,大量英语词汇频现日常交流,英语考试成风等等。
(二)偏见
随着新教育社会学的出现,知识与权力才联系起来,教科书也不再认为是绝对客观、中立、毫无价值负载的教学材料,而是反映社会权力关系的工具,具有一定的偏见性。
在《现代大学英语2 》(第二版) Unit 11 button, button中有这么一个对话:
“If it's some old Chinese peasant ten thousand miles away? Some diseased native in the Congo?”
“How about some baby boy in Pennsylvania?” Arthur countered.
“The point is, Norma” he continued, “that who you kill makes no difference. It's still murder.”
这篇文章谈论的是一个道德问题,如果按下一个键,一个不相关的人就会死去,但你会获得五万美元。主人公是一对夫妇,妻子Norma认为那些从没有见过的人,比如说,遥远的中国农民或是非洲生病的人,死了沒关系,可以按键。丈夫Arthur提到Pennsylvania来反驳妻子观点。不同人物的对比,暗示中国及非洲是落后的,贫穷和疾病,间接表明了对发展中国家落后的偏见。
除此之外,教材中还有很多例子表明对不同国家的不同态度。在科技发展方面,The telephone展现了电话对黎巴嫩小村庄的变化,The boy and the bank officer叙述了银行保护人们的利益,两篇文章间接表明了当地科技的落后。同样,针对土地这一话题,Message of the land和 Spring sowing展现的是贫困地区农民的勤劳,而Mandela's garden则展现的是美国领导人的坚强。同一话题,不同地区,不同人物,有了不同的中心思想。教科书并不是绝对客观、中立、毫无价值负载的材料,而是具有偏见的知识体系。
(三)性别歧视
教材里的性别信息是一种重要的隐形课程资源,编者在民族高校英语教材的选编中,难免会无意识的带有“男强女弱”、“男主外、女主内”、“贤妻良母”的一些传统偏见,固化性别刻板印象以及使用性别歧视语言的问题,这些蕴含的性别歧视信息对学生具有潜移默化的影响。
通过研究发现,《现代大学英语》(第二版)教材存在一定的性别歧视问题。首先,教材中出现的人物在数量上男性大大多于女性。1-4册其中人物单元共有23篇,17篇主人公为男性;5篇主人公为男女性;1篇主人公为女性。23篇中主人公为小孩的有3篇,均为小男孩,没有小女孩。可见,男性在数量上占着很大的比例,关注度极高。
其次,女性在民族高校英语教材中出现的比例极低,且大多数局限于情感主题的语篇,与男主人公一起作为夫妻或爱人的形象出现的。其中5篇主人公为男女时,其中4篇主人公为夫妻关系,1篇为爱人关系;1篇主人公为女性,以母亲形象出现,即In my day 单元。相反,在教材中出现的男主人公善良、勇敢、智慧,如,Wisdom of bear wood, Mahegun my brother 单元中的小男孩;其他男主人公大都是事业型、知识型、管理型的革命家、科学家、英雄等,如Obama,Mandela;或是有主见、有独立个性的社会主体,如Christmas day in the morning 单元表达的是主人公父亲对儿子的爱。再次,教材中出现的母亲或妻子形象往往具有更多的负面性。如Button, button 单元中,女性贪慕虚荣、拜金主义、物质化。在A dill pickle这一单元中,女主人经济贫乏,虽然没有被物质条件所吸引,但对感情、旅游的渴望也是尤为明显,而男主人公虽然自我,事业却有成。可见,英语教材构建了社会中的男女形象,传递了女性附属于男性的价值观,巩固了男权和父权制思想。
(四)无民族特色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英语教育规模不断扩大。2004年教育部高教司“关于印发《大学英语课程教学要求(试行)》的通知”中指出:各个学校应当根据本校的实际情况,按照《课程要求》确定本校的大学英语教学目标,并以此为基础设计自己的大学英语课程体系。目前,各出版社投入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来开发和建设大学英语教材,但是对具有民族特色的课程似乎不够重视。民族院校的综合英语教材基本类似,没有明显的区别,也没有各自的民族特色。通过统计发现,《现代大学英语》(第二版)教材里没有一个单元涉及中国文化,更不用说汉族及其他少数民族文化。因此,全面贯彻“教学要求”的基本精神的重点就在于进一步建设校本课程,传播本土文化,弘扬民族特色,形成一整套自成系统的、特色鲜明的教材,一步一步走向完善的民族高校英语教材。
四、结束语
可见,教材绝不是中立、客观、纯技术的教学材料,而是社会权利关系的载体,构建了政治、经济、文化的社会现实;学校如何选择、组织各种文化和符号资源与意识形态具有辩证的关系。民族高校英语教材,其教学目的在于培养学生语言应用能力,提高学生跨文化交际意识和批判性思维能力,而外语教学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把主要精力放在语言基础知识的传授上,在一定程度上忽视了英语教材的社会性。因此,必须树立科学正确的教材观,提高师生对英语教材的文化意识,建设具有民族特色的课程,发扬我国优良文化传统,才能更好地促进英语教学实践活动,适应全球化下经济建设和社会发展的需要。
参考文献:
[1]Fowler, R. et. Al. Language and Control[M].London: Routledge & Kegan Paul, 1979.
[2]Fairclough, N. Language and Power[M].London/New York: Longman, 1989.
[3]Blommaert, J. Discourse: A Critical Introduction[M].Cambridge: CUP, 2005.
[4]焦俊峰.國内批评语言学及批评话语分析研究现状调查[J].浙江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4(6):510-514.
[5]辛斌.批评语言学:理论与应用[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5.
[6]Pennycook, A. The Cultural Politics of English as an International Language[M]. London: Pearson, 1994.
[7]Phillipson, R. Linguistic Imperialism[M].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92.
[8]Zhang, S. Q. The Impact of ELT on Ideology in China (1980-2000) [M]. Central China Normal University Press, 2006.
[9]王颖,王文琴.英语教材语篇的批评性分析[J].外语研究,2013(5):66-69.
[10]廖百秋,周保国.英语教材语篇的批评性语类分析[J].社会科学家,2017(10):125-129.
[11]王菲.我国大学英语教材中的文化选择与配置——以两套大学英语《综合教程》为例[J].西安外国语大学学报,2010(2):101-1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