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分析法解读《默默无闻的人》
2019-08-27张晓航
张晓航
摘要:玛格丽特·尤瑟纳尔是法兰西学院历史上第一位女性院士,并且是在世即入选七星书库的为数不多的作家之一。与之前着重笔墨于远离现实的历史小说不同,尤瑟纳尔在后期对生态学问题十分关心。《默默无闻的人》便是她这一时期的作品,虽然小说以十七世纪的荷兰为背景,但作品主人公的人格中的冲突与和解依然为二十一世纪提供思考方向。弗洛伊德在他的人格构成学说里面将一个人的人格分为三部分:“本我”,“自我”,“超我”。他认为“本我”是人性中最原始,最不易把握的部分,是一切与生俱来的本能冲动形成,而“自我”是现实化的本能,受到现实原则的支配,而“超我”则是道德化的我,理想中的自我典范。
关键词:精神分析法;本我;自我;超我;默默无闻的人
玛格丽特·尤瑟纳尔于1903年出生于布鲁塞尔,于1936年定居美国,1947年入籍美国,1987年在缅因州去世。法语作家、诗人、小说家、散文家、翻译家。她是第一位入选法兰西学院的女性。作家从童年时期开始对大自然极度敏感,尤瑟纳尔的作品大都有真实史料为依据,文中出现的地点与时间也在现实中有所体现,往往使人以为在另一个时空真实发生过。其作品常常表现出跨时间、跨地域探求人类本质存在的特点。
作家于1935年发表的《据伦勃朗》是中篇小说《默默无闻的人》的前身。当时主人公纳塔纳埃尔形象为:生活放任自流,几乎目不识丁;但心地善良,思想正直;最后少年凋谢。1957年,一次偶然的旅社住宿使作家对男主人公感同身受,短短两个小时里,纳塔纳埃尔的一生浮现于眼前。直到1979年,历经生活变化且拥有更多旅行经历的她在自己幻想的基础上加入真实历史事件,融合日常谈话读书所得的素材以及生活片段,最终创作出多面立体的人物形象。1981年作品在中篇小说集《象水一样流》中出版。借助反英雄小说的文体风格,《默默无闻的人》叙述了纳塔纳埃尔的人生轨迹-出生于十七世纪英格兰的一个荷兰小村庄-失手伤人后随船前往加勒比海-流浪十五年后随船回乡并前往阿姆斯特丹-工作、生病-二十七岁被派往弗里斯兰岛守岛并病逝。小说介于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带有尤瑟纳尔独特的对于“人”的探索与表达。作者通过描写“生活放任自流”但心灵明澈、思想纯正的男主人公纳塔纳埃尔的一生表现了市井小人物在丑恶扭曲的社会中苟延残喘,人格中善恶两面不断斗争,并在极度的孤独与灰暗中万般无奈地自我排解归于“超我”的曲折过程,批判了金钱至上、充满人性丑恶的资本主义社会,反映了扭曲的社会对人精神的影响。
一、热烈冲动的爱——本我的纯真
纳塔纳埃尔拥有一颗“赤子之心”,这便是他“爱”的能力。在四段感情中,他始终是抱着真诚,热烈的爱意与人相处,把女性放在与自己平等或是高于自己的位置。幼年时为了雅奈出手伤人并因此逃离家乡十五年的纯真爱恋,在加勒比海流域的小岛上与岛民弗依之间近乎原始的、同时兼具天真与野性的情感,回到家乡后与妓女萨拉依短暂的充满温馨与家庭气氛的婚姻,患重病时对主家夫人德·艾利太太近乎神化的倾慕与向往;这些情感经历都体现出主人公最原始的本性——对爱的渴望。
在岛上,他始终用公正的、中立的态度去对待他人,用细致入微的眼光观察世界。面对荒蛮暴力的印第安人,他没有试图改变对方而是积极思考印第安人社会与文明社会的相似点,平等看待他们。对于岛上的动植物、自然景观,主人公似新生儿般如饥似渴地观察与感受,他的身心在此得到充分发展。
在城市的社会生活中,偶尔的美好事物便能给他幸福感。德·艾利夫人组织的小型咖啡音乐会时常能让他“如听仙乐耳暂明”,暂时逃离沉重的现实社会。
二、精神荒漠化——自我的挣扎
弗洛伊德以为,人在外部世界的行动和内心世界的活动都需要借助躯体完成,因此部分本我向社会现实妥协,变成遵循现实原则的自我。叔父的欺骗,妻子萨拉依的偷情与偷窃使他感到气愤与难过,反复无常的病情使他失去生活的信心,社会中利欲熏心的人们使他认清现实。他把萨拉依偷盗后藏于墙内的钱财丢弃的举动就是他在向现实屈服。他本以为自己婚姻幸福,但经历欺骗背叛后,他人性中的恶展现了出来,一味的接纳包容不可取。因此在看到资本社会的追名逐利时,他常常能发现这一文明社会的原始野蛮,社会人的虚假面孔。在前市长家工作的后期,由于病情日益严重,被主人派去守岛,由于远离人类社会且身患重病,他体会到强烈的孤独感和死亡的临近,几近崩溃。
三、融合与和解——超我的平静
在人生的最后阶段,远离人类的孤独和死亡临近的恐惧控制了他。当他回想自己的一生,发现自己的生命过得十分平淡,没有人需要他永久的陪伴。他从动物那里学习到死亡的孤独,也感受到自然中大海、阳光、雨露、空气、生物的存在,他體验到自己是“万物中之一物”这让他并不寂寞。最后他克服了孤独和恐惧,平静地走向死亡,与自然融为一体,寻找到了内心的平静,悟出了所谓的“超我”。这种超脱的思想并不是主人公生来追求的,而是在“本我”受到外界影响后向“自我”转变并最终化为虚无意义中的“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