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面抗战时期中共对沦陷区青年学生救助研究
2019-08-13
(安徽省社会科学院 历史研究所,安徽 合肥 230051)
日本侵华以来极力摧毁我国教育机关,致使大量沦陷区学生失学。“抗战八年间,我国教育文化,曾受敌人之重大摧残。日人认为各级学校均为反日集团,所有智识青年,均系危险分子。为欲达到其长期统治中国之目的,故极力奴化青年之思想,摧毁我教育及文化机关。”[注]国民政府教育部档案《一九三七年以来之中国教育》,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藏,全宗号五(1695)。在侵略中国的过程中,日本人逐步认识到烧杀抢夺等手段,绝不可能征服中国民族尤其是沦陷区青年学生。为此,日伪大肆推行奴化教育,如伪满一些学校每天上课前要求学生“向东遥拜天照大神,拜完后唱日本国歌,唱完后用日语背‘国民训’”。[注]齐红深编著:《流亡——抗战时期东北流亡学生口述》,大象出版社2008年版,第14页。此外,日伪还组织青年社团如新民会、大民会和东亚民族自决会等来毒害沦陷区青年学生。青年学生是文化的桥梁,也是建设国家的根本。为救助沦陷区流亡青年学生[注]学界关于沦陷区知识分子赴延安的研究较多,而对于青年学生专题研究成果相对较少。相关成果主要有:余水大:《苏常太抗日游击根据地的文化教育》,《苏州大学学报》1985年第4期;朱子文:《江苏敌后抗日根据地的教育改革》,《南京师大学报》1988年第1期;沙健孙:《中国共产党史稿》,中央文献出版社2006年版;张振鹏:《抗日战争中沦陷区青年学生投奔大后方的回顾》,《抗日战争研究》2008年第3期;申国昌:《抗战时期晋绥根据地冬学运动研究》,《近代史学刊》2011年第8辑;吴洪成、么加利:《敌后抗日根据地坚持抗战教育反对敌伪奴化教育的斗争》,《直面血与火——国际殖民主义教育文化论集》,2003年;曹必宏、夏军、沈岚:《汪伪统治区奴化教育研究》,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5年版;韩小娅:《抗日战争时期大后方青年运动研究》,西南大学2014年硕士学位论文。,国民政府要求“比较安全区域内之学校,尽可能范围内,设法扩容充量,收容战区学生”。[注]宋恩荣、章咸:《中华民国教育法规选编》,江苏教育出版社2005年版,第681页。并在重庆、宜昌、长沙、西安和桂林等地设立青年招待所,前后收容沦陷区学生达几万人。然而,由于沦陷区面积不断扩大,“要使沦陷区全部青年完全撤退,事实上也是不可能的”。[注]朱家骅:《在太和殿广场集会上对全市大中学生的讲话》,北京市档案馆编:《解放战争时期北平学生运动》,光明日报出版社1991年版,第20页。全面抗战时期摆在沦陷区青年学生[注]本文研究对象主要是沦陷区的青年学生,而非笼统意义上的青年知识分子。面前有几条路:前往国民政府统治区域求学或工作,或在沦陷区做“顺民”,抑或前往中共根据地参加学习或抗日活动。最终,有许多青年学生突破层层阻力奔赴到中共的抗日根据地,“在革命熔炉里经受锻炼,与工农群众结合,把自己的前途、命运和伟大的抗战事业紧密联结在一起”。[注]陕西省地方志编纂委员会编:《陕西省志·共青团志》,陕西人民出版社2007年版,第313页。
一、中共对救助沦陷区青年学生的认识
共产国际纲领认为青年学生中真诚的革命者,“应该是无产阶级青年组织的成员,完全平等,一视同仁。在一般青年组织内部,青年学生团体的建立应该同各国具体情况相适应”。[注]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第一研究部编:《共产国际、联共(布)与中国革命文献资料选辑(1931—1937)》,中共党史出版社2007年版,第557—558页。1935年12月毛泽东在瓦窑堡召开的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上提出,党的任务是把红军活动同“全国的工人、农民、学生、小资产阶级、民族资产阶级的一切活动汇合起来,成为一个统一的民族革命战线”。[注]《毛泽东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151页。这表明中共已经意识到青年学生是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组成部分,因此必须对他们进行吸收。1937年全面抗战爆发后,中共指示各地党组织要成为救亡运动的发起人和宣传者,“此时最要紧的任务,是迅速的、切实的组织抗日统一战线,以扩大救亡运动”。[注]《中共中央东南局》编辑组:《中共中央东南局》,中共党史出版社2006年版,第464、71页。
为什么要救助沦陷区青年学生呢?因为沦陷区青年学生大都不愿接受奴化教育,但他们又“渴望着一个妥善的办法,救他们逃出虎口,使他们的力量能够贡献给国家”。[注]《沦陷区青年受尽敌人压迫》,《新华日报》1943年7月16日,第2版。沦陷区青年学生是中国青年知识分子的一部分,中国革命具体实际要求中共必须建立新式民族解放性质的青年组织。这种组织“教育青年要以革命的仇恨态度去对付帝国主义压迫者,教育他们要赤胆忠心地为本国人民解除任何剥削奴役而斗争”。[注]《吸收青年参加反帝人民战线》,《解放》1937年第20期,第20页。正如1937年9月王若飞在陕北公学演讲中所说,学校的成立是“适应现时全国革命青年学生的需要”,在延安“青年学生们,不仅可以从学校中得到抗战知识,整个的社会环境,处处都供给他们以抗战工作的实例”;因为抗战工作的紧要,“要求每个来学的青年,必须百倍紧张的学习,必须能在短期的几个月内,获取一切必要的抗战知识”。[注]王若飞:《欢迎全国青年学生到延安来学习抗战知识》,《激流》1938年第3期,第17页。1939年5月,毛泽东发表《青年运动的方向》,指出延安青年运动的方向,就是全国青年运动的方向,“全国各地,远至海外的华侨中间,大批的革命青年都来延安求学”;他们在学习革命理论的同时,深入“研究抗日救国的道理和方法”。[注]《毛泽东选集》第2卷 ,第568页。
全面抗战爆发后,沦陷区“关于被残杀、被杀害的青年,关于失学的青年”无从统计,但是可以断定“被残害的青年学子以数千万计,失学的青年至少以数十万计”。[注]徐冰:《抗战中的青年学生》,《解放》1937年第16期,第10页。面对严峻态势,中共要求各地党组织和军队办事处要像与敌人争夺国土那样,救助沦陷区青年学生。1938新四军驻赣办事处成立,当时苏浙皖等沦陷区大批青年学生来到南昌,办事处对要求参军的介绍他们到新四军军部报名,“对要求到抗日军政大学学习的,办事处代抗大招生,经笔试、口试、审查等手续后,分别推荐他们去延安上学,也有的推荐到安吴青训班学习”。仅1938年5月至8月,各地办事处救助沦陷区青年知识分子就有数千人(见表一),他们“许多是从沦陷区逃出来的流亡青年,还有海外侨胞。他们中大多是青年学生”。[注]张玺:《金秋文学选集》,上海古籍出版社2003年版,第75页。为救助更多沦陷区青年学生,中共批准从1938年开始,抗大、陕北公学、青训班在西安设立招生点,专门负责他们到延安的学习;而对自行来边区的学生更是来者不拒。沦陷区青年学生大都“不甘心受敌伪统治,要找回自己的祖国,参与抗战或求学。正是这个共同的信念激励着他们抗酷暑、战严寒,跋山涉水,踏破千里征程”。[注]张振鹏:《抗日战争中沦陷区青年学生投奔大后方的回顾》,《抗日战争研究》2008年第3期。当时,许多沦陷区和国统区的热血青年向往延安,关中地区是重要通道之一。习仲勋对经过关中前往延安的进步青年学生十分关照,“在沿途布置各级党组织和地方政府提供各种便利,为他们解决食宿困难。对那些从各个根据地去延安路过关中的同志们更是关心备至”。[注]中共一大会址纪念馆编:《先辈的战场》,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16年版,第8页。毛泽东曾明确表示青年学生历经磨难到达延安,就是很大考验,他们不需要再经入学测验就可以直接编班学习。对中共来说,为“开展全民族抗战,也急需增添新的力量,理所当然地把青年视为极可贵的财富”。[注]李维汉:《回忆与研究》,中共党史资料出版社1986年版,第395页。彼时,中共鼓励进入根据地的青年学生参加各项建设以免失业,要求各级党组织“大胆向着积极的工人,雇农,城市中与乡村中革命的青年学生,知识分子”开门。[注]中央档案馆编:《中共中央文件选集》第11卷, 中央党校出版社1991年版,第466—467页。
表一 1938年5月到8月各办事处救济的知识分子
资料来源:《延安革命纪念馆陈列内容资料选编》第1辑,延安革命纪念馆1981年编印。
抗战进入相持阶段以来,不少沦陷区学生经长途跋涉进入国统区后遭受各种压迫,开始迷茫,“中学生无处收容,大学生转读、借读都不容易办到”。[注]《河南沦陷区学生》,《新华日报》1944年8月9日,第3版。1939年11月19日,中共中央致电刘少奇、彭德怀等,“中原局应动员豫西、鄂北的大批忠实青年去彭雪枫部开办千人左右之学校,雪枫在当地应注意招收半知识分子”。[注]中共河南省委党史工作委员会编:《抗大四分校校史资料选编》,河南人民出版社1990年版,第1页。12月1日毛泽东在《大量吸收知识分子》中批评根据地学校“还不敢放手地大量地招收青年学生”现象,不懂得“资产阶级政党正在拼命地同我们争夺知识分子,日本帝国主义也在利用各种方法收买和麻醉中国知识分子的严重性”。[注]《毛泽东选集》第2卷,第618—619页。随后,中共中央下发《关于挺进军的战略任务的指示》,要求注意“扩大随营学校(或办抗大分校),分为两部学生,一部分是老兵、干部,尽量抽调来训练,一部分是青年学生,大量地放手地从平、津、冀东各地招收革命知识分子或半知识分子。”[注]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等编:《建党以来重要文献选编》第17卷,中央文献出版社2011年版,第135页。在此背景下,1940年8月晋察冀边区要求,“至少每行政村设一小学,每行政区设一完全小学或高小,每专区设一中学,高小及中学应收容半工半读生”,“保护知识青年,救济沦陷区流亡学生,分配一切抗日知识分子,以适当工作”。[注]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宣传教育局编:《党史文化与中国抗日战争研究》,中共党史出版社2014年版,第164页。而在广大沦陷区,中共在各学校的进步学生中秘密吸收党员,通过建立各种学习小组,让学生阅读进步书籍,极大提高了他们的思想觉悟。1942年冬,中共领导下的南京“学生互助会”编辑出版《学生》月刊,该刊以不同的文体宣传爱国思想,“专论和青年修养讲座等文章,引导学生树立正确的人生观,启发大家走革命进步的道路”。[注]中共南京市委党史办公室编:《南京人民革命史》,南京出版社1991年版,第213页。与此同时,中共还为沦陷区青年学生发声,如1943年《新华日报》先后刊登《救济沦陷区青年》《快快拯救沦陷区青年》等文章,称敌伪控制了沦陷区众多学校,而青年学生“却不愿受奴化教育,这使学生失去了学业”。[注]《救济沦陷区青年》,《新华日报》1943年6月26日,第2版。
抗战局部反攻时期,敌伪加强了对沦陷区学生的管控。1943年底浙东沦陷区有学生投奔中共三北游击队,竟不幸被敌伪捉回“割去一只耳朵”。[注]《浙东沦陷区学生投奔三北游击队》,《新华日报》1944年1月3日,第2版。1944年6月中共发出《关于城市工作的指示》,要求沦陷区城市党组织准备配合反攻并救助引导学生,“发挥学生活跃、可以宣扬真理的先锋模范作用;积极争取广大人民把青年学生和社会广大阶层的力量配合起来,团结成一个力量”。[注]上海市新四军暨华中抗日根据地历史研究会编:《纪念抗战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60周年文集》,2006年印,第58页。7月,中共上海城工部设立上海学委,各学校支部都利用和创造合法条件学习理论知识,团结学生的工作也从原来的分散状态转为集中,并通过开展班级活动和院系活动,引导沦陷区青年学习《论持久战》《西行漫记》《大众哲学》等,以此激发他们民族意识及对抗日根据地认识。同年12月,延安各界举行一二九运动纪念会,朱德在讲话中希望沦陷区学生“在各个城市中进行瓦解敌伪军工作”,积极准备力量“迎接新的战斗、新的光明”;周恩来则向大后方30万大中以上学校学生发出号召,“沦陷区的青年回到沦陷区去,参加敌后的抗日战争”。[注]《爱国青年团结起来》,《新中华报》1944年12月20日,第4版。月底,陕甘宁边区通电全国,“在敌占区的学生们!青年们!团结你们的力量,潜伏你们的力量。组织一切爱国人士,成为广大的地下军。”[注]曲士培:《中国大学教育发展史》,山西教育出版社1993年版,第569页。
实事求是地说,全面抗战时期每一阶段,各根据地都非常重视救助沦陷区青年学生。抗战全面爆发后北平救亡服务团、上海流亡青年内地服务团、武进青年抗敌服务团等转移一批学生到鄂豫皖革命根据地学习或工作。正如华北联大校歌里唱的那样:“跨过祖国的万水千山,突破敌人一层层的封锁线。民族的儿女们,联合起来!到敌后开展国防教育。”[注]中央团校青运史研究室:《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青年运动简史》, 1982年印,第96页。抗战相持阶段以后,在沦陷区的平津地区,中共北平城市工作委员会不断救助沦陷区学生前往抗日根据地,1940年5月北平日伪警宪报告称本市屡有失踪学生之发生是有组织、有计划之秘输团体所诱惑。其活动方法如:“由久于参加八路军之青年知识分子潜入市内,利用各种社会关系(由亲戚、朋友、同学、老乡)向各校学生宣传,组织青年突击队”;“由学生家中骗得金钱,以五人为一组,由小队长领导,向密输站进发”;“以保定某师范、南口车站、津浦路沧县、易县、高碑店、栗村为集中密输站,至站由小队配给八路军通行证。”[注]中共北京市委党史研究室:《北京地区抗日运动史料汇编》第3卷,中国文史出版社1996年版,第461页。彼时,中共上海党组织以垦荒名义,于1941年3月至1942年12月秘密救助1700人前往淮北抗日根据地,这些大多是青年学生。1941年抗大5分校开学,共招收学员1478人,其中一部分是从上海、南京及皖东地区来的青年学生;上海党组织救助过来的学员“沿途有交通站派人接送,有些人还带了用密写药水书写在内衣襟或旧报纸上的组织介绍信。”[注]洪学智:《洪学智回忆录》,解放军出版社2007年版,第147页。1944年6月抗大一分校开学,这期学员是中共山东分局密令城工部“通过秘密交通线,由北平、上海、济南、青岛等城市选调的进步青年,文化程度多数为中学生,少数为大学生。”[注]中国人民解放军国防大学:《中国人民抗日军事政治大学史》,国防大学出版社2000年版,第208页。在各根据地,淮北苏皖边区在其《施政纲领》上明确提出“救济各地失学青年”;号称根据地“三大学府”之一的淮北中学,自建立开始就是中共“同日伪顽争夺青年的一个重要阵地”。[注]安徽省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编:《百年安徽风云》第4卷,安徽人民出版社2011年版,第331页。总之,中共青救会和根据地各级学校,对沦陷区青年学生的救助,为抗日军队的建设输入新鲜血液,也为根据地各项事业的开展提供重要人才保证。
二、中共青救会对沦陷区青年学生的救助
为救助沦陷区青年学生进入边区,建立全国青年抗日统一战线,共青团中央于1936年11月改组为青年救国联合会,中共设立青年部负责指导青年运动。1937年4月12日,西北青年救国会第一次大会在延安召开,标志着青救会成为中共各根据地青年救国团体的最高领导机构。卢沟桥事变后青救会呼吁全国青年,“要求负华北守土重责的冀察当局,应该立下决心,表明抗敌到底的态度;与英勇抗战的二十九军站在一起。”[注]《西北青救联合会为卢沟桥事件致全国青年通电》,《新中华报》1937年7月19日,第2版。1938年5月青年部改为中央青年工作委员会,中共进一步加强对青救会的领导。在青救会救助下大批沦陷区青年学生进入边区,他们先由各根据地登记,然后依据情况进行安置,绝大部分经过短期训练后从事直接的抗日斗争或根据地建设,也有不少进入学校继续学习。
(一)青救会对沦陷区青年学生的军事救助。全面抗战爆发后,不少沦陷区学生想加入到抗日队伍中,但是他们缺乏基本武装理论和实践,因此希望迅速“推广训练青年工作,以免救国无门”。[注]《沦陷区流亡青年的训练工作》,《新华日报》1938年12月2日,第4版。于是,青救会帮助这些进入根据地而不愿入学的青年学生加入军队。青救会还鼓励身处沦陷区学生“到军队中去”,并要求沦陷区的青救会分支,积极做领导地方青年学生进行武装抗争的动员。此后,以青年的力量建立起来的青年营、支队、纵队在中共领导的根据地遍地开花,“自卫队内的青年队除军训及军事指挥仍属原来军事部门外,其政治训练及教育工作在已有健全的青年救国会的地区均可由青年救国会负责”。[注]《关于加强战区青年工作的指示》,《共产党人》1939年第10期,第 2页。青救会还鼓励青年学生参加半军事性的青年抗日先锋队,直接地支援前线抗日斗争。1938年10月,朱德在青救会大会上指出,“我们特别希望全国青年同志,大批的参加到八路军来,我们准备随时帮助他们学习怎样打日寇。”[注]朱德:《青年把抗战建国事业担当起来》,《新中华报》1938年10月15日,第4版。在青救会的救助下,沦陷区青年学生踊跃加入中共领导的抗日军队,1938年世界学联代表考察延安后感叹,“我们看到中国许多青年在游击队中,在军队中、在农村中、在工厂里、在学校里都在积极参加抗战工作,同时大家都紧紧地团结起来。”[注]《世界学联代表演讲词》,《新中华报》1938年6月30日,第2版。具体如1943年中共山东分局清河区青救总会选派骨干潜入沦陷区的蒲台县鸿文中学,以学生身份作掩护并发展会员,后有100多学生参加到抗日队伍。[注]李宾编:《山东青年革命运动史话》,中共党史出版社2005年版,第117页。为什么青年学生肯加入抗战队伍?1939年陈云在《华北青年工作中几个问题》中认为,那是因为中共根据地给了他们革命的一切救助和发挥能力的机会,“华北有四五千民先队员,青年学生留在华北参加抗战,他们在军队中、政权中、民运中工作着。他们在现在和将来都是坚持华北抗战的重要力量之一。”[注]陈云:《华北青年工作中几个问题》,《共产党人》1939年第7期,第5页。
(二)青救会对沦陷区青年学生的失业救助。抗战以来,留在沦陷区乡村中失业或失学的高小以上学生数量不少。他们对于根据地学校如抗日军政大学、陕北公学觉得不合志趣,对于短期的中学又不愿进去。针对这种情况,陈云建议青救会,“应该帮助政府设计在比较安定的根据地内开办相当正规的中学、师范,帮助解决这些中学与师范的教职员,帮助学生的学习与校内外的活动。”[注]《陈云文集》第1卷,中央文献出版社2005年版,第264页。1940年3月,中共发出《开展抗日民主地区的国民教育的指示》,要求吸收与鼓励青年知识分子或旧知识分子,开办各种小学教师训练班或讲习所,为发展根据地教育服务。此举在某种程度上缓解边区教育的师资不足,如晋察冀边区到1939年“管辖下的学校,比战前增加了十分之一。现在学校,小学七千多所,小学生三十二万多;中等学校都是干部训练学校;又四个专员区各有一所民族中等中学;军队里有干部学校;民众团体全有干部训练班;也有一所农业干部训练学校。”[注]林焕平:《模范抗日游击根据地:晋冀察边区现状》,《申报(香港版)》1939年5月5日,第421号。在淮北的苏皖边区(表二),根据地政府为发展教育,“不仅网罗边区原有的人才,而且招请了敌占区的师资前来”;为吸收沦陷区的青年和师资人才到边区还“规定了敌占区知识分子的办法”。[注]中共安徽省委党史工作委员会编:《淮北抗日根据地》,中共党史出版社1991年版,第138页。中共通过沦陷区青年学生开展教育也得到社会的认同,根据地“对于教育文化事业,倡导赞助,不遗余力,虽标榜‘国防教育’而实际或未必尽如,但其对教育文化之认识与努力,确有不可抹杀之处”。[注]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编:《中华民国史档案资料汇编》第5辑第2编教育2,档案出版社1997年版,第523页。而晋察冀根据地自建立青救会后,沦陷区各地失业学生逐步得到救助,他们都直接或间接参加了各类根据地建设,特别是在担任政府各级职员中有较高比例。他们积极投入根据地政权工作,使得政府比以前健全得多,将来“贪污腐化与违法殃民的事情一定会减少,廉洁奉公与抗敌保民的精神一定会加强”。[注]刘顺元:《把全路东的知识分子动员出来》,《路东大众》1941年创刊号。
表二 淮北苏皖边区教育发展情况
备注:1941年全区有小学班级341班1.5万余人,中学5班160余人;1942年有小学班级1010班34969人,中学30班1700人;1943年有小学班级341班42622人,中学33班1402余人。
资料来源:参见安徽省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编:《百年安徽风云》(4),安徽人民出版社2011年版,第331—332页。
(三)青救会对沦陷区青年学生的培训救助。当时各根据地大都有培训机构对沦陷区青年学生进行救亡培训,也会选送一部分前往延安接受再教育培训。在此情况下,青救会响应中共关于青救会应该成为“党与政府在国民教育方面的第一个助手”的号召,积极开展培训教育活动,以便通过短时间加强对沦陷区青年学生的教育。如青救会曾开办安吴青训班,大量吸收国统区和沦陷区的学生在此学习,其主要目的是在“最短期间内授与青年各种最低限度之战时军事政治教育”[注]《战时青年短期训练班招收第五期学生》,《新华日报》1938年2月27日,第4版。,使他们能自动向全国撒种子,开展各种抗敌救亡工作。学校主要开设课程有基本政治常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理论和实际、抗日军事问题等。1940年初经陈云提议,中共决定在安吴青训班基础上创办泽东青年干部学校。此后,泽东青干校绥德分校、山东分校相继成立,这些学校以短期培训方式向各方面输送学员。[注]朱佳木主编:《陈云与当代中国》第2卷,当代中国出版社2014年版,第435页。从1937年10月到1940年4月,安吴青训班共举办12期,先后培养包括沦陷区青年学生在内人员万余名。在安吴青训班,沦陷区青年学生受到很好的锻炼,通过学习抗战理论和接受严格军事训练,他们对抗战必胜的信心更足。诚如毛泽东在给安吴青训班两周年纪念的题词所言,“带着新鲜血液与朝气加入革命队伍的青年们,无论他们是共产党员非党员,都是可宝贵的,没有他们,革命队伍就不能发展,革命就不能胜利。”[注]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编:《毛泽东年谱1893—1949》中卷,中央文献出版社2013年版,第143页。青救会还利用展开冬学运动机会对青年学生进行生产教育,“全国各地及海外不远千里万里而来的青年男女学生们,他们是来边区学习真理,但是他们也同边区的工作人员同八路军指战员一样,积极的参加了生产运动。”[注]陕西省档案馆编:《抗日战争时期陕甘宁边区财政经济史料摘编》,陕西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第107页。因此,对于到边区的沦陷区青年学生来说,在经过短期培训,分配到各自的工作岗位之后,劳动成为他们实际生活的一部分。
青救会对沦陷区学生的救助使得革命队伍日益壮大,引起了国民党当局的重视。1938年2月国民党下令“取缔”青救会,并在西安至延安途中对青年学生进行拦截,以致他们“竟以千里就学而遭扣押”。[注]《川陕路上及西安咸阳等地屡次非法扣留青年学生》,《新中华报》1939年9月26日,第3版。然而,多数沦陷区青年学生仍冲破重重阻碍,从各地进入抗日根据地。有人回忆从上海沦陷区几经辗转到西安后,“我们身上的钱都不多了,不够乘汽车去延安的路费。于是我们四人就徒步去了延安。在途中,我们一路走、一路变卖身上带的东西。”[注]万慧芬主编:《金沙纪念文集》,中共党史出版社2009年版,第121页。1940年6月,陈云在起草《中央关于加强战区青年工作的指示》中指出,要进一步加强对沦陷区青年的领导工作并引导他们“积极参加瓦解敌伪工作”。[注]《关于加强战区青年工作的指示》,《共产党人》1939年第10期,第3页 。此后,仅华北就有四五千民先队员和青年学生参加抗战,“有几十万青年加入军队,上百万青年组织了青年救国会。”[注]金冲及、陈群主编:《陈云传》上卷,中央文献出版社2005年版,第258页。1941年6月中共中央通过《中央关于青年工作的决议》,指出“各级党部经过青救会内的党团去领导青运。”[注]《中共中央关于青年工作的决议》,《共产党人》1939年第19期,第10页。抗战局部反攻阶段随着解放区迅速扩大,作为根据地青年运动组织形式的青救会,已经不能适应青年运动发展。为争取沦陷区青年学生参战,1945年3月28日,西北青救会致电解放区各青年团体,提议组织新的青年联合会以适应抗战需要。
三、中共学校对进入沦陷区青年学生的救助
全面抗战爆发后大量沦陷区青年学生失学,根据地各级学校的建立和扩大招生,使沦陷区青年学生看到希望,于是他们冲破阻挠或通过青救会救助来到根据地学习(见表三、表四)。有学生回忆道,“在浙大,一位同学高声喊道:‘同学们!国家都快要亡了,我们都要做亡国奴了,这张大学文凭还有什么用?我们要赶快上陕北去,到真正抗日救国的前线去!’当场,就有许多学子不顾道路艰险、战火纷飞,相约同赴抗大。”[注]张婷:《聚焦抗战中的大学:抗日军政大学戮力同心播火种》,《中国教育报》2015年7月21日,第3版。1938年《新华日报》刊登鲁迅艺术学院介绍后,经常有“一批一批不远千里而来投考的青年,而且几乎每天都有不远万里而来的书信,殷殷垂询”。[注]沙:《告关心鲁迅艺术学院的朋友们》,《新中华报》1938年6月20日,第4版。其时,根据地学校大都设有各种“救亡室”,其宗旨是通过文化教育等方式推动救助工作,诚如毛泽东为抗大第九大救亡室题词指出,“这救亡二字就是你们及全国人民在现阶段上唯一的总目标。”[注]中国人民解放军国防大学:《中国人民抗日军事政治大学史》,第389页。
表三 1944年延安大学学生来源
资料来源:中央教育科学研究所编:《老解放区教育资料》(二)“抗日战争时期”上册,教育科学出版1986年版,第405页。
表四 1944年延安大学学生籍贯来源
备注:总人数统计似有误,但原统计如此。
资料来源:中央教育科学研究所编:《老解放区教育资料》(二)“抗日战争时期”上册,第407页。
(一)中共学校对沦陷区青年学生思想救助。沦陷区青年学生有思想,但是如果不能正面宣传抗日道理,他们就会迷茫甚至误入歧途,因此必须用革命理论来救助他们成长。鉴于进入根据地的青年学生大多来源小资产阶级家庭,“存在各种非无产阶级思想,阶级观念不明确”,必须使他们“决心抛弃资产阶级或小资产阶级的思想感情,站在广大劳动人民一边……为工农的解放事业而奋斗”。[注]何长工:《难忘的岁月》,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第157—158页。因此,根据地学校注重对他们进行人生观与思想方法的教育,以培养革命立场与实事求是作风,开设的课程有《中国革命和中国共产党》《论新阶段》《新民主主义论》等。毛泽东曾指出,学生在校学习时间短,但是可以学很重要的东西,“就是学一个宗旨,这个宗旨也就是全国的全中华民族的宗旨——抗日救国。这是我们学校的总的方针,也是全国人民的要求”。[注]《毛泽东文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116页。针对有些沦陷区青年学生存在轻视工农思想和“英雄创造历史”的唯心史观,根据地学校对他们进行唯物主义教育,并利用《社会发展史》和开展大生产运动的机会教育他们,“使他们逐步认识到劳动创造世界,人民群众创造历史的真理,培养了热爱劳动、热爱劳动人民的思想感情”。[注]中共中央党史资料征集委员会编:《中共党史资料》第11卷,中共党史资料出版社1984年版,第221页。如抗大每周开展检讨或生活讲评会,“大家可以畅所欲言地发表自己的看法,可以给学校领导干部提意见。这使从敌占区来的青年感到十分新鲜,他们非常重视这种民主权利。”[注]中共安徽省委党史工作委员会编:《淮北抗日根据地》,第544页。此外,中共根据地学校还建立一些学术、文化团体,引导学生阅读进步书刊,演出进步、爱国的话剧,并向青年讲述抗战必胜、日寇必败的道理,以增强广大青年学生的抗日决心和信心。根据地学校的思想救助,使得沦陷区学生世界观发生很大改变,有人回忆,“抗日战争爆发了,国民党地区将成敌占区,我感到茫然,约了三个同学抱着爱国和抗战热情投身革命,1938年初到了延安,在陕公学习入了党,总算找了到‘家’。我觉得这个‘家’很温暖,在陕公我懂得一些抗日救国的道理,也懂得一些党的基本常识。”[注]吴介民主编:《延安马列学院回忆录》,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1年版,第268页。
(二)中共学校对沦陷区青年学生军事救助。中共六届六中全会指出:“抗战以来,教育制度已在变化中,尤其战区有了显著的改进。但至今还没有整个制度适应抗战需要的变化,这种情形是不好的。”[注]中央档案馆编:《中共中央文件选集》第11卷,第617页。根据地的教育需要培养一批既懂得抗战建国,同时又能够参加生产劳动的新公民。[注]安徽省文化厅革命文化史料征编室编:《抗战时期革命文化史料选编》,1998年印,第204页。进入根据地学校学习的青年学生大多对游击战术和一般军事知识缺乏了解。为适应抗战需要,学校注重对沦陷区学生的军事救助,如实施军事化管理与配给制,学员按队编制统一上课,教他们懂得“要打日本、怎样打日本、为什么日本帝国主义一定能打倒”。[注]安徽省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编:《百年安徽风云》第4卷,第333页。1939年毛泽东指示相关学校的军事教育与政治教育应该列于同等地位,还建议“除连以下的步兵战术及游击战术为主要内容外,只能教一点战略学(以《论持久战》为教本)及下级干部所必须具备之筑城、兵器、地形的知识。……在八个月的学习期内,最好能给学生到部队中去实习的机会,时间约一个月。”[注]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中央档案馆编:《建党以来重要文献选编》第16卷,第129页。根据地学校军事课程的开设,使得沦陷区学生学到战争常识。“青年正在加紧军事训练。在陕甘宁边区的抗日大学,共有五万青年等待入学,那里已有数万学生们在受着游击战、民族统一战线和国际知识等训练。……在山西、察哈尔、河北等所谓沦陷区内亦已成立了一个新的军事学校(设在晋察冀边区),给予青年以三个月的游击训练。”[注][英]J.Gordan著、梅真译:《中国青年开拓抗战胜利之路》,《申报(香港版)》1939年4月13日,第399号。具体以抗大课程设置为例,该校军事理论课包括战略学、游击战术、八路军战术、射击学和技术兵种学等,军事实践课则是对战术的演练。其实,根据地学校对沦陷区学生军事救助是基于抗战需要,“我们准备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学校能够应付,如果说真的枪响到延安来了,那么我们就可以及时的都变为学生军,与敌进行战斗,至少绝不致于惊慌失措因而星散。”[注]邵式平:《陕北公学实施国防教育的经验与教学》,《解放》1938第37期,第14页。
(三)中共学校对沦陷区青年学生生活救助。沦陷区青年学生到根据地后大多与家庭隔绝,没有经济来源,于是根据地学校对他们进行必要生活救助。根据地学校对前来的沦陷区青年学生大都实行免费入学,膳食、制服、书籍及零用费均由学校供给,随到随学。如陕北公学初创时期,对学生特别是沦陷区青年学生免收学费,每月还有一定的膳食费,后经中共中央批准,学生免缴膳食费并发统一的土布灰军装。抗日军政大学也对沦陷区学生入学免收学费及膳宿费,学生所需军服、书籍、文具等,均由学校供给。大多数学生在根据地学校虽过着艰苦的生活,但他们很团结,陕北公学无论谁“午饭和晚饭都是小米乾饭,菜和早晨的差不多,星期日也许吃白菜熬豆腐,或是陪衬了许多萝蔔的肉,那时吃饭的人一定会提出:‘大家都该客气一点!’以防意外的打冲锋。锅巴是煮小米饭的副产品,是极受欢迎的,可惜产量太少,总要费点力量来争取。”[注]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编:《中华民国史档案资料汇编》第5辑第2编教育2,第568页。其它根据地学校也对沦陷区青年学生给予帮助,如淮北根据地政府曾通过决议强调,“敌区青年志愿来根据地就学者,给以入学机会,其家境贫困或无法供给费用而学习努力者,可给以免费公费待遇。”[注]安徽省文化厅革命文化史料征编室编:《抗战时期革命文化史料选编》,第264、130—131页。1942年2月,根据地所属淮北中学招生明确指出,“敌占区青年及烈属子弟来学习,各项费用全部免收”;“师训班、行政班在毕业后由本处介绍工作或自择职业,但不得中途无故退学”。[注]《邳濉铜灵四县联合中学招生广告》,《团结报》1942年2月17日,第90期。对沦陷区青年学生救助的例子在根据地各级学校到处可见,正如1941年邓子恢在《抗日民主政府一年来施政工作总结》中指出,根据地政府建立的学校一律免费,“经费概由政府负责,书本也由公家印发,学生的膳费都由公家供给”,“将来如果政府财政更充裕,则所有中学生将一致发给制服与零用费,因为这是民主政府应该做的事”。[注]安徽省文化厅革命文化史料征编室编:《抗战时期革命文化史料选编》,第264、130—131页。
中共学校从根本上讲是救助学生对中国革命的认识,这里是“研究革命大道理的学校,是研究民族解放、社会解放理论和方法的大学校,研究抗日道理的大学校”。[注]海鲁德等:《生活中的毛泽东》,华龄出版社1989年版,第47—48页。许多沦陷区青年学生到校经过理论学习不久,就因抗战和实际需要奔赴前线。这使得根据地学校“保证培养干部数量之‘多’,速度之‘快’”。[注]中国人民解放军国防大学:《中国人民抗日军事政治大学史》,第362页。毛泽东认为“我们办了许多学校,训练了许多干部,这个政策是对的。……我们训练大批干部到前线去,领导游击队,领导军队,组织群众,发展统一战线,等等,这就是教育工作的意义。”[注]国防大学编著:《中国人民解放军国防大学史》第1卷,国防大学出版社2004年版,第84页。
余 论
全面抗战时期,面对日本对中国的侵略,沦陷区青年有切肤之疼,使得他们更具有革命性。中共要坚持抗战,就需要加强对沦陷区青年学生的救助,因为“中国反帝反封建的人民队伍中,有由中国知识青年们和学生青年们组成的一支军队。这支军队是相当的大。”[注]《毛泽东选集》第2卷,第565页。在此种背景下,中共因势利导进行广泛的抗日宣传,大批沦陷区青年学生得到中共救助。甚至有学生忍饥挨饿到边区参加革命或学习,诚如一位沦陷区学生回忆,“当我们看到墙上写的‘打倒日本帝国主义!’‘中国共产党万岁!’标语时,知道已进入了解放区,禁不住热泪盈眶。”[注]齐红深编著:《流亡——抗战时期东北流亡学生口述》,第277页。事实上,中共对沦陷区学生前来投奔采取来者不拒的救助态度,也鼓励他们投身对日作战、参加根据地建设、继续学习,抑或从事敌后工作。
鉴于沦陷区青年学生大都不懂基本军事技能,中共特别重视对他们进行军事教育,以促使他们拿起枪杆能上战场,拿起笔杆能写文章,拿起书本能上课堂。这些学生在经过锻炼后,大多开赴前线参加抗日斗争,为抗击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做出巨大贡献。如不少沦陷区青年学生进入根据地参加城市工作训练班后,又回到城市工作。这些返回的青年学生一面通过组织青救会来开展反日活动;另一方面又利用课堂教学活动,向学生灌输爱国反日思想。在北平,被派遣回来的沦陷区学生党员分布在各级学校中,他们通过各种渠道如校中伙食团、同乡会和同学会等建立广泛联系,团结了一批沦陷区教师和学生,并运用各种方法揭露日伪虚假宣传。在南京,1943年12月南京地下党通过派遣回来的青年学生,以青救会名义发起禁烟运动,动员200余学生到夫子庙砸掉几家烟馆,第二天又组织“全市3000多名大、中学生从国民大会堂门口整队出发,将朱雀路、夫子庙一带的烟馆全部砸烂”。[注]王秀鑫、李荣:《中国20世纪全史》第5卷“全民抗战(1937—1945)”,中国青年出版社2001年版,第661页。
当然,不少沦陷区青年学生加入到边区社会文化事业中,也为边区的稳定和繁荣贡献了自己的力量。根据地学校的设立对渴望知识的沦陷区青年学生也是极大救助,这些学校成为新中国教育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总之,抗战时期中共对沦陷区青年学生的救助,在某种程度上为抗战的胜利注入了新鲜血液,为根据地建设提供了人才保证,也为新中国各方面建设提供强有力支撑,建国后许多建设者特别是科教文卫等领域的专业骨干,有此经历的人不在少数。历史事实证明,中共对沦陷区青年学生的救助对国家和民族是有益的。在历史发展长河中,中共此举必将载入史册并为后人所赞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