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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超不变的浪漫主义

2019-08-13张雨虹

东方电影 2019年8期
关键词:邓超补习班家长

邓超坐在不到一米远的凳子上,和镜头里看到的活力四射不同,心惊地发现他已经长出了许多的白发。邓超的话不多,相比身边好友俞白眉的滔滔不绝,他显得有些严肃。不过当聊起两个孩子,以及自己与父亲的过往时,他露出了笑容,这大概就是属于他的浪漫主义。如今,他的浪漫全被倾注在了他的第三部自导自演的电影里。

文/张雨虹

家长群里的父亲

在褪下戏服的空隙里,邓超不得不埋首于手机,他仔细地阅读着屏幕中的对话,时不时加入其中。眼下,他的身份变成了家长群里的父亲,群里还有俞白眉,与他们的妻子。用邓超的话说,他们每天都在家长群里“挣扎”,过去孙俪和代乐乐常和闺蜜们一起外出聚会,现在则是和其他家长一起见面聊天,而他自己也不得不减少和同学见面的次数。

“我们每天在讨论的问题就是这些问题:孩子上哪个幼儿园?孩子应该补什么课?但是我们和妻子在最开始聊这些问题的时候,就显然有了很多争议。”和教育有关的问题,以一种格外尖锐和强硬的姿态插入邓超与俞白眉的日常生活,他们不得不花费非常多的精力在上面,甚至有时候超过了对于电影的关心程度。

1998 年,19 岁的邓超跟着父亲从南昌千里迢迢来到北京,参加中央戏剧学院的考试。一试结束,邓超垂头丧气,父亲指着宾馆的小气窗外对他说,“你看,有喜鹊。好兆头。”一试过了,二试考完,邓超觉得可以彻底回家了,父亲又说,“看,今天喜鹊更多了,肯定能考上。”没想到,最后居然真的就考上了,后来邓超来到北京上学才知道,那年头,北京到处都是喜鹊。

“多么幸运,我们的父亲就是同学们最羡慕的那种‘别人家的父亲’。他们给我们的家庭教育,是相信,是永远保持思考,是坚持。”邓超总结自己的幸运,在于他成长在一个开明的家庭,他的家长从没有因为自己少年时代的调皮、不懂事而放弃他。20 年后,当年的艺考生长出了白发,他自己也成为父亲。“我的太太和天下所有的母亲一样,自从有了孩子,每天最重要的社交活动就变成了家长群。我们每天都在讨论我们的孩子,未来,他们的人生应该怎么样?”

邓超和俞白眉一起,在努力成为合格的父亲。他们说自己不是教育学家,既有很多想要表达的东西,同时也有很多困惑。他们想探讨一下家庭教育,为了孩子,父母到底该做什么?

“大概三四年前,我们打算拍《银河补习班》。”邓超打断了俞白眉的话,“不,要更早,七八年前。”两位父亲一直没能就如此庞大的一个命题思考出个所以然来。直到三年前,邓超突然给俞白眉打了个电话,上来就说要让他们的主人公去火星,去月球。俞白眉一脸莫名其妙觉得他是个神经病,回了句“去你的”,就挂断了电话。五分钟之后,俞白眉把电话拨了回去,他说:“你是对的”。

俞白眉理解了邓超的潜台词。中国有杨利伟这样的航天员,他们是具备独立思考能力的人的典范,他们代表地球上的70 亿人去外太空冒险。他们碰见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未知的。任何教育模式都不可能培养出这样的人,因为他们需要勇气,需要独立思考,需要各种各样的能力,是真正的人才。俞白眉越想越觉得可行,又恰逢他们俩人生中最合适的时机,没忍住喊了句,“太棒了”。在电话的最后,俞白眉告诉邓超,他们终于可以写这部戏了。

“重要的是它是一部电影。它不是一次谈话,也不是一次说教,电影会有它的规律。你要把所有的你想说的,通过电影语言,和观众去交流。”在首映礼上,邓超带着孙俪,和他们的两个孩子等等与小花,一起坐在了银幕下方,他希望自己的孩子能第一时间看到父亲献给他们的这部电影。当然,他还想让更多的父母看到。

影片是一场记忆的投射

“我们的海报非常特别,因为上面是两个裸男。”俞白眉说完,他和邓超都笑了出来。

海报的来历特别有意思,它本来其实并不是海报,而是《银河补习班》的戏用道具。在马皓文与妻子离婚之后,家里地上留下了一张被撕破的照片,就是它。俞白眉为了拍摄这张戏用道具,请道具师提了很多方案,但邓超把所有的方案都否定了,他觉得道具师给的那些拍摄方案并不在他们的血液里,也不在他们的生命里。最后的那张照片来源于邓超非常即兴的想法,他从自己的生命体验里找到了。

“这其实就是我与我父亲,我的童年里也有张这样的照片。这就是我们在原来没搬家的时候住的一栋单元房的一楼,在党校里面。后面是我读过的中学,在羊子巷,原来有时候翻墙就可以过去了。桌子当时是一个方桌,不过我们家的桌子是没有桌布的,现在的是马皓文家的布景。当时我就这样坐在桌子上,我父亲就在我身后,只不过他当年穿着衣服,现在照片里的我没穿。”

邓超相信,这会引起很多人的共鸣。果然,后来他和俞白眉在选海报的时候做了很多款海报,但所有的同事都问,怎么没有出现过马皓文和马飞的这张合照,“我们家就有那张”。照片里藏着一个秘密,它藏在很多家庭的桌板下,或者老相册里。“这张照片是我们共同的生命体验,这里面就好像放着我们中国人在那个年代的情感。”

《银河补习班》里藏着太多属于邓超的个人记忆,他毫无保留地注入了自己的情感与回忆。有一场戏,俞白眉印象很深,十几年前他就听邓超和他讲过。那场戏中,学校要开除马飞,马皓文冲进了教导主任的办公室。“当年,邓超的母亲也是一样的。”

#电影《银河补习班》幕后照

“我和老俞从小都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学生。我曾经在小学五六年级有过短暂的学霸生涯,而且,真的当过英语课代表。So amazing?Unbelievable?初中到了叛逆期,各种调皮。学校要开除我,说‘邓超是一个社会上的人’。我母亲冲进教室愤怒辩论,‘我儿子是个好孩子,他不是社会上的人’。我相信我后来之所以没有走错路,是因为那天下午母亲对我的信任。老俞把这段故事写进了电影里,冲进来的人变成了马皓文。”

因为职业的关系,邓超有幸见到了很多各个行业中出色的人,他发现他们存在共性。“这些人有人高考成绩好,也有的高考成绩不好,但他们都很自信。这是先决条件,我没有见过哪个成功的人没什么自信。但很多家长他们不太关心自己的孩子自不自信。”

这些感触都被他放入了电影里。在某一场路演中,有一位记者问邓超有没有为这个角色体验过生活,俞白眉揽过了话筒,他觉得这可能是邓超唯一一个不需要体验生活的角色。“他演一个协警,需要体验二十天。他现在四十岁,所以他观察他的父亲,观察我们身边的父亲,他就观察了四十年。”

俞白眉坐在监视器前,每当邓超穿上戏里父亲的衣服,他就忍不住流泪,“邓超的行为举止太传神了”。马飞当上宇航员的时候,马皓文鼓励孩子,他的胳膊绕得很远,然后轻轻地拥抱住孩子。这是一个特别不协调的肢体动作,但已是影片中最亲密的肢体接触,与孩子很久不见面,也不过远远地叫声“孩子”。俞白眉感叹,“为什么那么像我父亲?”

#邓超一家四口齐聚电影《银河补习班》上海首映礼

能听到心跳的距离

“电影里的马皓文是理想中的父亲,我和老俞生活中肯定不是。写和演容易,一生坚持那么做真的很难。但生活里,一定有这样了不起的人。拍完这部电影,我确信也给我挖了一个深坑。每当我和孩子在一起,不自觉地拿起手机偷玩时,我太太都会夺过手机怒目而视,‘你瞧瞧你演的马皓文,你再瞧瞧你自己?’我面红耳赤时,我的孩子们都很幸灾乐祸。”

虽然邓超自己就是家长群里的一员,但他还是感叹“妈妈群”很多,但很少有听说“爸爸群”。他在《银河补习班》里饰演的父亲看起来已经很主动了,但还是更像一个旁观者,一个沉默的人。

现实里,邓超说自己并不想做这样的父亲。他喜欢问等等和小花喜欢做什么,也更善于交流。“就像刚刚老俞讲到的拥抱,我跟孩子拥抱,绝对是心跳能接近心跳,要拥抱很久,我很愿意跟他们表达父爱,也很愿意与他们像朋友一样相处。我不会给他们关上这扇门,不会因为任何原因。我希望他们什么都跟我说,把我当成他们身后的一个大哥,一个伙伴。”

在等等和小花就读的学校里,邓超竟然并不怎么受欢迎,准确地说,不太受同学家长的欢迎,因为他太能吸引孩子们的注意了。邓超不会缺席孩子们重要的日子,不管是一次演出,或者说一次家长会,哪怕他在外地工作,也会想办法回去。

邓超对自己在讲故事方面的能力颇为自信,他说孩子们也为他自豪。他不仅仅自己讲故事,还是带着道具去的学校,有时候是演木偶戏的板子,有时候则是在网上特意定做的小帘子,他比划了一下,大概有半个人那么高,说自己扛着道具就去了。“不过这对别的家长来说是不公平的,因为我发挥了自己的长处。同学们会喊等等爸爸还有小花爸爸来了,他们特别爱听我讲故事,最后班里家长有点想把我轰出去。”

拍完《银河补习班》,邓超和俞白眉其实还是有很多的困惑,他说自己不是这个时代的解答者,也依旧在摸索的过程中。在采访的最后,邓超提到影片中有一个细节,马皓文与严主任有一场关于什么才是好学生的辩论。

“我们有段音乐本来是放在马皓文身上的,后来我跟老俞都觉得我们不能这么从主观意义上偏袒哪一方,然后这段音乐就放在了严主任的身上。严主任说了他对教育的理念,认为等到高考打分的时候,就会知道他说的是不是对的了。他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每一个家长都会有自己的教育理念。”

路演跑了一个多月,邓超说现场的很多观众给了他们很多建议,供他这位还在起步阶段的父亲作为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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