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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的回眸 时代的前瞻
——改革开放40年云南舞蹈创作综论

2019-07-17曾金华

民族艺术研究 2019年3期
关键词:歌舞团舞剧编导

曾金华

云南被誉为“民族歌舞的海洋”。我国40年前的改革开放,开启了云南舞蹈创作不断探索、奋进、繁荣与发展的新时期。回望40年来走过的漫漫历程,有探索的欣喜,也有实践中的迷茫;有创新的愉悦,也有发展中的缺失。今天对一路走来取得的经验和迷失进行认真梳理和理论总结,其目的是为了更好地踏上新时代高速发展的快车,砥砺前行、乘风远航!笔者作为与改革开放同期成长起来的舞蹈实践者与见证人,在凝练、整合诸多专家、学者对历年来云南舞蹈创作进行理论思辨和艺术批评的基点上,归纳出对新时期以来云南民族舞蹈发展脉络的认知和思路,与学界同仁们一起共商舞论、建言献策,以期新时代云南省民族舞蹈事业更加兴旺发达、再创辉煌!

一、生活与艺术的探索时期(1978—1988)

(一)改革开放的佳音,民族舞蹈的突破

改革开放之初,云南民族民间舞蹈得以重放光彩。广大舞蹈工作者的创作热情如高山瀑布倾泻而下,于1978年至1979年的云南省文艺调演中涌现了一大批的舞蹈作品。

首先,傣族舞剧《召树屯与婻木诺娜》引领了全国少数民族舞剧创作的兴起。该剧是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歌舞团1963年为庆祝建州十周年而创作的剧目,1979年初复排到省里参加调演后获得一致好评,云南省文化厅即组织专家赴西双版纳帮助修改提高,使其在舞蹈编排及舞蹈形象塑造上有了较大提升。一些原剧中的主要舞段如湖边定情的双人舞、群舞,宫廷的蜡条舞及纱巾舞,经重新编排后,在舞蹈的审美和语汇的丰富上都有了较大观赏性。特别是增加了宫廷表演的长甲舞和追赶找寻“花仙”中的花环舞,不仅渲染了该剧的环境气氛,还运用了丰富多彩的舞蹈语汇充实和发展剧情,增添了不少民族特色,使得傣族舞蹈成为构建该舞剧发展的主体语言。编导将民间特有的傣族男子舞段规范化,作为塑造王子健壮、热情、勇敢形象的基本舞蹈语汇。在另一段男子集体出征舞的编排上,编导以西双版纳小象脚鼓赛鼓动作为主,吸收拳术及耍刀中的动作,编排了一段手持单刀的出征舞,表现勇士们跟随王子勇敢出征的决心,具有强烈的战斗气氛,成功地塑造了王子及勇士们的舞蹈形象。经过修改加工后的舞剧,虽然为了加强人民性而减弱了原剧中的一些神话色彩,但在结构、舞蹈、音乐、舞美、服装上,都显示出完美、统一、协调、纯粹和十分迷人的民族特色与真挚的感情,使观众获得了极好的艺术享受。1979年该剧奉调到北京作为国庆三十周年献礼节目,被文化部评为创作一等奖、演出二等奖。

其次,云南的“单、双、三”舞蹈在第一届全国舞蹈比赛中一鸣惊人。在1980年8月的第一届全国舞蹈比赛中,云南由8人组成代表队带去了7个参赛作品,荣获13个奖项,是第一届全国舞蹈比赛中获奖最多的省级代表队。[注]其中傣族独舞《水》获创作一等奖,傣族独舞《金色的孔雀》、彝族双人舞《橄榄歌》获创作二等奖,傣族三人舞《红鱼和水草》获创作鼓励奖;刀美兰获优秀表演奖,汤静获演员二等奖,陶春、何浩川、陈静获演员三等奖;《水》与《橄榄歌》的作曲分别获三等奖;《水》与《红鱼和水草》的服装设计分别获一等奖和三等奖。从获奖作品中可以看出,云南在民族舞蹈的创作中对不同编创手法的运用与探索,取得了许多有益的经验:如《水》从傣家最常见的生活里选取题材,描绘了边疆傣族地区一幅优美、抒情、和平、宁静而浑然天成的风俗画和风情画,塑造了一个鲜活生动的傣家少女形象,从生活出发,有立意、有意境、有形象。这是20世纪50年代以来云南民族民间舞蹈作品所走的一条创作道路,从《大青树下》到《水》,可谓一脉相承,但在舞蹈表现上,《水》又有了创新和超越。经历了“文革”动荡的人们,在改革开放后迫切渴望安宁祥和的生活,《水》的艺术审美符合当时的社会需求,与时俱进。《金色的孔雀》是一个在民间舞基础上加工改编的舞蹈。几十年来,舞台上曾出现不少孔雀舞,而该舞则集中了各地区、各流派孔雀舞的精粹,把它们有机地融汇在一起,淋漓尽致地表现了孔雀在林中的生活。特别值得赞赏的是舞蹈结束,当孔雀飞上小坡慢慢蹲下时,一个像孔雀开屏形状的孔雀尾慢慢撑开并抖动起来,这是对原孔雀架子的改造和美的升华,同时也更加突出了该舞的傣族风格和民间色彩。彝族双人舞《橄榄歌》的编导在构思上别具匠心,另辟蹊径,用吃橄榄来比喻彝族青年男女的爱情,再加上编舞中对彝族烟盒舞的运用,让人们对云南彝族舞蹈耳目一新。

第三,云南在加工改编创作民族舞蹈方面有了新的突破。1980年9月20日,全国少数民族文艺会演在北京隆重举行。历时一个月的会演是新中国成立以来最具代表性的文艺盛会,云南省代表团共演出了两台晚会40个音乐舞蹈节目。其中舞蹈节目有:彝族舞蹈《铜鼓舞》《栽秧鼓舞》《摔跤场上》《阿细刀舞》,傣族舞蹈《孔雀会》《胶林之舞》,哈尼族舞蹈《扭鼓舞》《欢乐的银铃》,佤族舞蹈《高格龙勐》,藏族舞蹈《月夜》,拉祜族舞蹈《斑鸠捡谷子》,景颇族舞蹈《景颇刀舞》等。有评论认为:“云南演出的节目既喷溢着刚刚‘出土’的古朴芳香,又呈现了新时期的崭新风貌,做到了发掘求深,创新务巧,使不少节目达到了较高水平……这次云南省参加全国少数民族文艺会演所取得的成绩,标志着云南民族舞蹈事业跨入了一个新的起点,在加工改编创作民族舞蹈方面有了新的突破。”[注]刘金吾:《云南舞蹈》,北京:中国戏剧出版社,2004年版,第64—72页。

(二)“寻根舞蹈”的复归,“二南”取向的奠定

1984年1月7日至18日,云南省首届民族舞蹈会演在昆明举行。这次会演参加演出的节目是从全省1981年以来新创作的300多个舞蹈节目中选拔出来的107个比较优秀的节目,这些节目的形式有大型舞剧——彝族舞剧《咪依鲁》[注]《咪依鲁》作为这一时期云南较有代表性的舞剧,是楚雄彝族自治州歌舞团建团以来创作的第一部大型舞剧。1983年在楚雄彝族“火把节”期间首演;1984年参加云南省首届民族舞蹈会演获综合二等奖;1985年应文化部民族文化司和国家民委文化司邀请赴京演出。、纳西族舞剧《黑白征战》,以及单、双、三人舞和群舞。[注]景颇族舞蹈《出征》、舞蹈《砂丁泪》、哈尼族舞蹈《情线》、彝族舞蹈《血红的攀枝花》、傣族舞蹈《澜沧江船歌》、佤族舞蹈《佤山组舞》、白族舞蹈《洱海渔歌》、彝族舞蹈《抢响把》、哈尼族舞蹈《撮泥鳅》、瑶族舞蹈《跳锣》等一批优秀节目。节目题材广泛,表现了云南省21个民族和苦聪人、克木人的现实生活与传统习俗。此次会演中对舞剧《咪依噜》的探索,“也是少数民族走出单一的风格化舞蹈语言呈现,走向完整的舞剧构思和有效的舞剧表现的过程。”[注]于平:《中国现当代舞剧发展史》,北京:人民音乐出版,2004年版,第142页。总体来看,云南首届民族舞蹈会演突出了以下几个特点:

首先,云南民族民间舞蹈蕴藏丰富多彩。如彝族舞蹈《抢响把》新颖别致、充满情趣的彝族支系仆拉的“跳掌”迎面而来,编导的成功改编,让观众对仆拉人舞蹈留下了深刻印象。又如哈尼族舞蹈《撮泥鳅》,编导将哈尼族奕车人的民间舞蹈作了提炼和升华,强化了该支系舞蹈“扭动屁股起舞”的基本韵律特征和体态特征,加之表现“撮泥鳅”这一具有民族特点的生活内容,使该舞蹈成为体态特征非常突出、具有鲜明民族个性的作品。

其次,舞蹈编导队伍得以扩展壮大。“文革”之后,云南专业舞蹈编导仅剩9人,1980年增加至20多人,这次会演却有90多人参加编导工作,大多数是地州、市、县的新生力量。培养了一批年轻的少数民族编导,获得优秀节目奖与编导一等奖的9人中,就有6人是年轻的少数民族编导。

再次,舞蹈作品整体创作水平都有提高。这次会演出现了一大批质量较高的作品。从整个会演来看,历时12天的整整7台民族舞蹈,内容丰富,形式多样,生活气息浓郁,民族风格独特。但突破性作品不多,具有震撼力的作品较少。[注]获一、二等奖的作品有:《血红的攀枝花》《砂丁泪》《出征》《澜沧江船歌》《佤山组舞》《情线》《洱海渔歌》《佤山摇篮》《独龙欢歌》《抢响把》《撮泥鳅》《打歌》《石林回声》《跳锣》等。

1986年,为了选拔参加全国第二届舞蹈比赛的节目,云南省文化厅、中国舞协云南分会共同举办了“云南省第二届民族舞蹈会演(选拔赛)”。[注]参加本届会演的有省、市歌舞团,云南艺术学院及大理、红河、思茅、文山、迪庆等8个演出队,共演出单、双、三、群舞34个。经评议傣族独舞《啊,版纳》、双人舞《大兵情》、佤族三人舞《点苦荞》、彝族舞蹈《甜甜的山泉》4个节目获一等奖;《吉祥水》等9个节目获二等奖;《绿色的山》等8个节目获三等奖。最后结合我省1984年首届民族舞蹈会演优秀节目并进行修改提高后向全国会演推荐了11个节目,经初选后我省入选5个节目,于当年10月到北京参加比赛。比赛结果与第一届全国舞蹈比赛一样,云南仍是省级代表队中获奖最多的省份,[注]哈尼族舞蹈《大地母亲》、傣族独舞《版纳三色》获编导二等奖;景颇族舞蹈《出征》、傣族舞蹈《澜沧江船歌》、景颇族舞蹈《深山里的姑娘》获编导三等奖;钱东凡获演员二等奖;《大地母亲》《深山里的姑娘》分别获集体表演三等奖。在艺术构思、艺术手法、艺术表现及技巧的应用上有了很大的进步,并进行了一些新的探索。[注]刘金吾:《云南舞蹈》,北京:中国戏剧出版社,2004年版,第74—81页。与此同时,从云南走向首都文艺舞台的杨丽萍则在此次比赛中崭露头角,由她自编自演的傣族独舞《雀之灵》一举获得了编导、表演两项一等奖。著名舞蹈理论家于平曾评论道:“‘二南’取向都是舞蹈观念更新的产物。代替那种升平景象的缀饰舞蹈的,是南京‘忧患舞蹈’的崛起;代替那种矫情虚意的‘做派’舞蹈的,是云南‘寻根舞蹈’的复归。”[注]于平:《舞蹈的“三元”格局与“二南”取向》,《舞蹈艺术》1981年第1期。总体而言,云南题材的获奖作品也成为这一时期中国舞蹈创作的重要代表。

(三)审美意识的提升,创作手法的出新

1.主题歌舞晚会的兴起,舞蹈诗雏形的形成

1988年,云南省举办首届民族艺术节,《爱的足迹》(云南省歌舞团)与《我的高原人》(昆明市歌舞团)这两台节目作为一种主题晚会的出现,与云南过去的晚会迥然不同,是一种新的艺术形式的呈现,也是一种新的探索和创造。《爱的足迹》是一台讴歌爱情与生命繁衍的主题晚会,它揭示了民族传统文化的丰富内涵,是传统文化与现代审美意识的美妙结合。编导们确定了以人类繁衍发展的婚恋史作为这台节目的主线,并结构了10个场次的各民族的婚恋文化。有专家认为这部作品是民族民间舞蹈的超越而不是回归,是以现代意识理解传统,使其更夸张、更丰富、更具有特色,满足了当代人的审美情趣和爱好。《我的高原人》也是一台主题非常鲜明的晚会,即通过整台舞蹈作品抒发编创者对高原人的爱与歌颂高原人。[注]主要节目有:傣族舞蹈《绿色的序曲》、佤族三人舞《点苦荞》、哈尼族舞蹈《踩云》、傣族舞蹈《澜沧江船歌》、彝族舞蹈《石林回声》、哈尼族舞蹈《跺跺脚》、彝族舞蹈《拍拍手》、彝族双人舞《追月亮》、藏族舞蹈《雪花》、纳西族舞蹈《泸沽湖的风》、佤族舞蹈《阿佤山好妈妈》等。

2.彝族舞剧《咪依鲁》尝试新的艺术创作手法

经过6年苦苦追求与8次修改后面目一新的彝族舞剧《咪依鲁》也在首届云南省民族艺术节亮相。“编导们力图充分发挥舞剧诗情画意的审美优势,浓缩情节,以情带舞,以舞动人。采用线块结合的手法,以线为主;表现与再现结合,以表现为主;舞与剧结合,以舞为主,突出了舞蹈在剧中的核心地位。在舞蹈语言的运用上,已从《咪依鲁》应姓‘彝’还是姓‘楚’的争辩中走出来,运用了云南10多个地州40多个彝族支系的舞蹈元素,同时还吸收了一些其他民族及其他舞蹈形式中的元素。因此丰富了舞蹈的表现力,既较好地表现了人物的感情世界,又塑造了人物的舞蹈形象;既深化了舞剧的文化内涵,又增强了艺术的审美效果。作为首届云南民族艺术节的一个亮点,修改后的《咪依鲁》取得了很大成功,但还有进一步提升加工的余地。”[注]刘金吾:《云南舞蹈》,北京:中国戏剧出版社,2004年版,第82—84页。

二、智慧与才华的巅峰时期(1988—1998)

(一)从《爱的足迹》到《跳云南》:深入挖掘云南民族文化

1989年9月,云南省歌舞团晋京参加新中国建立四十周年献礼演出,云南民族婚恋风情歌舞《爱的足迹》成为云南在首都文艺舞台颇具影响力的重要作品。中国舞蹈家协会主席吴晓邦先生观看《爱的足迹》后认为:“云南的舞蹈家找到了一条路子,把生活中的结婚风俗系统地整理出来,表演给人看,这比过去一个个舞蹈节目好多了。看了这个节目,开了眼界,了解了少数民族的一种风俗。这样做很有意义,很有价值。不但舞蹈好,而且通过舞蹈看到了内容,编舞的人是动了脑筋的。希望你们把这个节目保留下来,把云南少数民族的艺术搞好。”此外,中国艺术研究院舞蹈研究所及首都艺术表演团体的专家刘骏骧、傅兆先、隆荫培、徐尔充、邢德辉、冯双白等都对该剧目给予很高评价并寄予极大期望。如傅兆先认为:“这个作品是最近几年具有大作意识和珍品价值的优秀作品……它不是一般的民族民间舞的展现,也不是民族风情的展示,它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即用舞蹈来表现文化,用文化的视角来创作舞蹈。特别是把人类发展史用舞蹈体现出来,提高了舞蹈发展的价值。所以这部作品有比较高的比较深的学术价值,同时它又有广泛的通俗的欣赏价值。”隆荫培认为:“从《爱》剧的创作来说,进入了一个高的层次,从作品的内容到形式都有很大的突破,无论在认识作用、教育作用和审美作用上都有很大的收获,都有很强的感染力。这样的晚会在全国来说是第一流的,就是拿到世界上也是第一流的……这台晚会对我们研究人类学、社会学、民俗学,当然还有舞蹈学,都提供了非常形象的资料。”[注]周培武:《大地母亲》,昆明:云南民族出版社,2007年版,第134—137页。

《跳云南》是1992年第三届中国艺术节云南选送的民族民间舞蹈精品晚会。这台晚会由云南省民族艺术研究所统筹策划、执排,各地州大批长期从事民族民间舞蹈创作的编导们共同完成的,晚会在“舞蹈集成”工作的基础上,用云南19个民族30多个节目串联而成。著名舞蹈家戴爱莲先生认为:“《跳云南》如此丰富多彩,如此健康,表现了民族舞的真正风貌,是传统文化的精华,它没有加工装饰,是舞蹈艺术的根源。”中国艺术研究院舞蹈研究所的专家相继认为:“这台晚会既有民族性又有时代精神,它保持了传统民族民间舞的原生形态又揉进了现代舞台艺术。它有着研究价值、经济价值、娱乐等多种价值,体现了民族精神和民族自豪感。”“这台晚会能引起感情的共鸣,有很强的生命力。它把少数民族的生活内容和舞蹈形式完美地融合起来,表现了民族的生活、思想、感情,看到了舞蹈艺术的希望。”“看了这台晚会,受到强烈的震撼,有一种想流泪的感觉。把真实的民族民间舞搬上了舞台,其加工度都恰到好处,能把握这样的分寸感很了不起,表现了参与编排者很深的功力。”著名舞蹈家贾作光认为:“这台晚会充满理性、道德、文化、团结的气氛,它是社会主义大家庭的文化大观,起着弘扬民族文化的作用,使我们认识了自己,也再次证明生活是创作的唯一源泉。《跳云南》表现了很强烈的时代精神,跳出了‘舞魂’,跳出了‘民族魂’。”[注]刘金吾:《云南舞蹈》,北京:中国戏剧出版社,2004年版,第85页。这台晚会的出现,为新世纪以来在云南舞台上掀起的“原生态”热潮开启了先河。

(二)从《阿诗玛》到《泼水节》:少数民族舞剧创作的成熟

1992年在昆明举办的第三届中国艺术节上,大型彝族舞剧《阿诗玛》作为开幕式演出,赢得了各方的好评,其作为云南省歌舞团的巅峰之作,被誉为中国舞剧发展的第三次高潮,创造了云南在中国舞蹈发展史上的辉煌。[注]《阿诗玛》1992年1月作为第三届中国艺术节开幕式的演出,随即应邀到深圳、香港、台湾等地演出。在参加全国首届舞剧比赛中,获得编剧、编导、作曲、舞美、灯光、服装和最佳表演等8个单项一等奖。1993年1月,《阿诗玛》获得文化部第三届文华大奖及编导、作曲、舞美、表演4个文华单项奖。同年5月,又获中宣部“五个一工程”奖。1994年再获“中华民族二十世纪舞蹈经典奖”等。

舞剧《阿诗玛》是根据同名彝族民间故事改编创作的,编导没有一般性地去还原整个故事情节,而是按照舞剧的规律对故事内容进行了提炼,并创新性地运用色块舞段去更深地揭示人物的内心世界。在舞蹈编排上,编导既立足于本民族的舞蹈语汇,又大胆吸收其他舞蹈形式,在融会贯通中作了艺术升华,塑造了栩栩如生的阿诗玛形象。整个舞剧主题鲜明、构思新颖、结构严谨、舞蹈色彩纷呈。著名舞蹈编导家蒋祖慧曾这样评论:“舞剧《阿诗玛》创造性地使用了板块性结构,我认为是很成功的。它集中描述阿诗玛的几个典型片断,剧中人物只有阿诗玛、阿黑、阿支三个人,其它则全用‘群体’来代替。舞剧布景也相当简练,只是一个写意的,在强逆光所造成的光幕后面隐约可见,以使观众明白这个故事发生在云南的石林……这样,就为时空的转换、虚实的结合、舞蹈的发挥、导演手法的运用等等,提供了充足的余地,也为观众的想象提供了自由驰骋的可能……特别值得提出的是,编导们对于‘群体’的设计与运用,简直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我所谓的‘群体’,实际上指的是区别于大群舞场面的另一种特殊的群舞。在编导的精心安排下,他们一会儿是人群、一会儿是羊群、一会儿是沉重的大山,一会儿又是波涛汹涌的河水,等等,变幻无穷。随着剧情的发展,气氛的需要,他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为强化主题、强化人物的内心世界,烘托、渲染气氛发挥了绝妙的作用。”[注]蒋祖慧:《质朴·纯真·精美——为民族舞剧〈阿诗玛〉的成功喝彩》,《民族艺术研究》1993年第4期。

大型傣族舞剧《泼水节》是云南省歌舞团继《阿诗玛》之后推出的又一新作。该剧主题鲜明、结构紧凑,情节扣人心弦,民族风格浓郁。舞蹈充分展示了人体美,塑造了美的形象,颂扬了美的情操。如舞剧开篇“水”中的舞蹈,编导提炼创作了傣族姑娘们在水中自然优美的体态造型和婀娜多姿抒情的舞蹈动作,与层层流动的水波布景融为一体,把傣族这个“水的民族”美丽的自然环境、美好的生活情景、美丽动人的傣家小卜哨,完美地体现在舞台上,产生了强烈的艺术感染力。还有表现男女主人公纯真爱情的双人舞、表现“赛鼓”的三人舞等,均给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泼水节》在1995年全国第五届少数民族传统体育运动会开幕式上竞放异彩,并在1996年第六届中国艺术节上获得了编导二等奖、云南省新剧目展演编导一等奖等多项奖项。

(三)新剧(节)目展演推动了云南民族舞蹈事业的蓬勃发展

从1994年开始,为了鼓励创作,繁荣文艺,云南省文化厅决定每两年举办一次新剧(节)目展演。这是云南民族舞蹈事业繁荣的象征和希望所在,说明云南民族舞蹈事业的发展逐渐走向成熟。从1994年至1998年的三届展演来看,各地州、各院团大多采用主题文化或大型舞蹈晚会或舞剧形式,试图更深地挖掘本地的民族文化,展现本团的综合艺术水平。同时,一批年轻编导已成为创作的主力,编导能力迅速提高,已具有驾驭大型舞蹈创作的能力。

在这三届展演中,涌现了一批民族性、地域性和艺术性上乘的佳作:《七乡风采》(文山州歌舞团)浓缩了文山当地壮、苗、彝、瑶、傣五个民族为“块状”的歌舞,突出了强烈的时代精神和浓郁的乡土气息,其中的文山傣族舞蹈别具特色,使其增色不少;《阿佤人》(临沧地区民族艺术团)吸取了较多现代舞表现手法,是一部较深刻地挖掘佤族心灵的作品;舞剧《瑶山之火》(红河州歌舞团)编演了非常精彩的舞段,其舞蹈风格和谐统一,动作干净清爽,场面宏伟壮观,轻重搭配得当;舞蹈诗画《她从画中来》(云南艺术学院)结构洗练、构思精巧、线条清晰、编舞流畅、动作优美,诗一般的意境,使人耳目一新;舞蹈诗《啊!傈僳》(保山市文化局)中的“影子和回声”“悬崖上的爱”“刀刃上的汉子”和《高原热土》(昆明市歌舞团)中的“姑娘的披毡”“牛角舞”“甩汗歌”等华彩舞段,都具有较强的艺术感染力;[注]刘英:《观舞札记——96云南省新剧(节)目展演舞蹈述评》,《民族艺术研究》1997年第1期。《卡瓦格博礼赞》(迪庆州歌舞团)把云南藏族舞蹈推到了一定的高度,是云南藏族舞蹈突破性的跨越。[注]刘金吾:《云南舞蹈》,北京:中国戏剧出版社,2004年版,第91页。

(四)“小节目”舞蹈百花齐放

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与社会经济的持续发展,人们的精神文化审美需求也在不断增长提高。这一时期的“小节目”舞蹈创作出现了多样化的局面,在艺术题材、艺术构思、艺术表现等方面更是五光十色,多姿多彩。1990年12月28日至1991年1月3日,“全国少数民族舞蹈单、双、三人舞比赛”在昆明举行。云南在全省选出了专业组节目12个、业余组节目4个参加全国比赛:独舞《蜻蜓》获编导一等奖;《棕树魂》《铓韵》获编导二等奖;《闲不住》获编导三等奖;双人舞《勾裙》获编导二等奖;《追月亮》《羞羞哥》《相会》获编导三等奖;三人舞《木鼓与葫芦丝》《土地》获编导二等奖;《傣家布宰》《水莲》《啊!格姆》获编导三等奖。

在1997年的“孔雀杯”比赛中,独舞《弹》、三人舞《小伙·四弦·马缨花》获得编导一等奖;双人舞《光》《咬手恋》获得编导二等奖;独舞《斑色花》、双人舞《阿里阿普》《猴子掏蜂蜜》获得编导三等奖。在同年的文华奖评定中,云南选送的舞蹈《牛角舞》获得文华奖。在1998年“荷花奖”比赛中,三人舞《小伙·四弦·马缨花》获得作品银奖;舞蹈《看看》获得作品银奖;舞蹈《姑娘的披毡》获得作品铜奖。在同年的全国舞蹈比赛中,三人舞《拉木鼓》获得编导一等奖;三人舞《绿色生命》获得编导二等奖。[注]刘金吾:《云南舞蹈》,北京:中国戏剧出版社,2004年版,第84-94页。

三、事业与产业的同构时期(1998—2008)

(一)弘扬地方文化、打造地方品牌

跨入新的世纪,这一时期的舞蹈创作顺应着云南各地挖掘地方文化、发展旅游经济的需求,几乎是一个地州一部歌舞晚会。例如:大型舞蹈诗《乌蒙之路》(昭通地区歌舞剧团)围绕“路”这一主线,充分地展现了乌蒙儿女奋发图强、不屈不挠的精神风貌;民族歌舞《玉洱银苍》(大理州歌舞团)展示白族悠久历史文化进程,让人们感受到白族深厚的文化底蕴和白族人民对苍山洱海的眷恋之情;民族歌舞《怒江神韵》(怒江州歌舞团)反映怒江傈僳、怒、独龙、普米等民族的劳动形态、生活情趣与情感交流,凸显了峡谷多元的文化艺术特征;民族歌舞《鼓舞七乡》(文山州歌舞团)以文山州特有的名类繁多的鼓和壮、苗、彝、瑶、傣等民族舞蹈为主,将器乐、舞蹈、歌唱在人文风情地融入中串为一体;民族歌舞《香格里拉》(迪庆州歌舞团)以大写实小写意的手法描绘、表现了滇西北这块神奇土地上自然与人文的诗情画意,等等。

(二)弘扬民族文化,打造“一族一舞”

这一时期,云南各少数民族地州为了弘扬本地的民族文化,努力打造“一族一舞”的大型艺术作品。舞蹈诗《母亲河》(怒江州兰坪县民族文工团)是云南省乃至全国唯一一台在文艺舞台上多方位、多层面展现普米族历史文化的优秀作品,它浓缩了普米族的历史文化、风情习俗,符合现代观众的审美观念,包含民族学、人类学、民俗学和原始宗教等文化,民族文化含量极高,让观者眼前一亮;舞蹈诗《傈僳人》(怒江州民族歌舞团)以一个民族、一套服装、一种灯光贯穿全剧,体现了编创者非凡的胆识,该剧“刀山火海”至“尾声”的舞蹈是全剧“点睛”之作,既表现了傈僳人前仆后继从刀山火海走出来的现实主题,又增添了美丽梦幻的浪漫情调;歌舞乐《重彩·佤山》(云南艺术学院文华学院等)以“重彩”来诠释佤族文化,展现了佤族人民对天地自然的理解、对人文情怀的表达、对生命起源的追溯、对生命过程的礼赞及生命永恒的祈盼。

(三)旅游歌舞的兴起,文化产业的“云南模式”

进入新世纪,由于旅游业的迅速发展,云南的旅游歌舞迅速崛起,“云南模式”的文化产业在全国起到了引领作用,文化和旅游的交融率先在云南兴起,《云南映象》《丽水金沙》《勐巴拉娜西》《吉鑫宴舞》《蝴蝶之梦》等成为这一时期很有代表性的文化产品。

大型原生态歌舞集《云南映象》掀起了全国“原生态”的热潮,与此同时,其在艺术消费市场上也获得了巨大的成功,仅在2004年度全国26个大中城市就成功地演出201场,创造了当年中国舞台演出阵容最大、巡演时间最长、所到城市最多、演出场次最多、上座率最高、票房收入最好的6个第一。随着《云南映象》的成功,杨丽萍之后还推出了《云南的响声》《孔雀》《孔雀之冬》等反映云南民族文化题材的旅游歌舞晚会,其公司的成功商业运作,也引领了中国文化院团体制的改革。《丽水金沙》立足于丽江良好的旅游平台,在确立了游客为消费主体的受众基础上,引进深圳的资金和舞美、编排技术、管理经验,与自身丰富的民族文化资源相结合,打造了这台民族风情旅游晚会。该剧目作为云南第一个率先推出的旅游歌舞晚会,曾以“丽江模式”在全国文化产业中普遍推广,并在2005年第五届中国舞剧舞蹈诗“荷花奖”评奖中荣获舞蹈诗作品铜奖与集体表演金奖。除此之外,大型彝族风情歌舞《太阳女》等作品赢得了艺术与市场的双赢,不仅荣获中国舞剧舞蹈诗“荷花奖”和文华剧目奖,《太阳女》在2005年5月创作之初,仅在楚雄当地就公演了40多场,观众达10多万人,票房收入逾百万元。

(四)艺术创作的当代性追求

这一时期的云南舞蹈创作,不少剧目带有强烈的时代感和现实意义,展现了改革开放以来的精神风貌,力求思想性、艺术性、观赏性的最佳统一。《2000——为人类环境有感而舞》(云南艺术学院)是云南第一台现代舞晚会,编导大胆尝试以现代舞的技法和舞蹈语汇,展示人类与自然和谐相处的动人场景,呼唤人们热爱自然、保护自然的初衷;舞剧《云海丰碑》(思茅地区民族歌舞团)尝试民族文化与革命历史题材的结合,用两条主线的矛盾结构剧情,展现了佤族的民族文化以及解放军解放云南边疆地区的历史,体现出民族团结和军民鱼水情的主旨内涵;舞剧《聂耳》(玉溪市红塔区文工团)首次以云南近代的文化名人为题材创作的舞剧,用现代舞的语汇塑造人物形象,用聂耳短暂人生中几个重要的片断为素材,讴歌了他热爱人民、热爱祖国的崇高精神。

(五)单、双、三舞蹈创作艺术手法的创新

这一时期的云南单、双、三舞蹈创作,在艺术手法上力求创新,从道具、题材、文化内涵和精神诉求上下工夫,取得了可人的成绩,全国第十届“孔雀杯”少数民族舞蹈比赛,云南的作品囊括各类奖项的第一。例如,傣族独舞《水中月》对道具的运用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小竹凳既是一轮明月,又是生活中的用具,在演员手臂上自如地滚动,使小卜哨身体的各种舞动和姿态造型更加鲜活生动;独舞《他》塑造了傣族舞蹈家毛相的艺术形象,表现了酒后的“他”沉醉于田边草地,忽然听到鸟的鸣唱,模仿鸟儿、鱼儿的动人表演;三人舞《高原女人》开创了德昂族民间舞的先河,作品以少见多、以小见大,展现了高原女人吃苦耐劳、朴实善良的品格,产生出独特的艺术效果。

四、传统与现代的交融时期(2008—2018)

(一)延续地方民族文化品牌的打造

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持续举办的全省新剧(节)目展演,成为这一时期云南各地州展现本地民族文化的平台,舞蹈诗、歌舞晚会、音舞诗画等体裁异曲同工,展演的形式在异彩纷呈的变化发展中寻求各种新的艺术表现手法,产生了传统与现代的交融,表现的内容和思想可分为民间传统型、现代思维型、传统与现代交织型。[注]杨德鋆:《丰稔艳景与艺术探求——云南省第十一届新剧(节)目展演舞蹈节目综论》,《民族艺术研究》2011年第4期。从艺术风格上划分,有如下几种类型:

1.史诗性叙事歌舞

“史诗性叙事歌舞节目以信史或口传史为贯穿首尾的中心线,沿‘线’穿插人与事,演绎某个地方、民族、人群、事物的古往今来或某个时段的某些记忆,表达、传输某种思想、情感和意境。”[注]杨德鋆:《丰稔艳景与艺术探求——云南省第十一届新剧(节)目展演舞蹈节目综论》,《民族艺术研究》2011年第4期。德宏州民族文化工作团的《烈焰景颇》《目瑙纵歌》,怒江州歌舞团的《独龙江·独龙人》《啊!怒》,个旧市歌舞团的《锡山如画》,云南省文化馆与云南民族大学的《他留人》,普洱市澜沧县民族文化工作队的《牡帕密帕》等均属于此类。

2.渗透民族(地域)代表性文化传说的组合歌舞

“渗透民族(地域)代表性文化传说的组合歌舞,采用一个有典型性和标识特征的影响深广的古老口传故事及其代表的文化意义,作为创编民间乡土歌舞的文化内涵核心和作品原色基调,使收纳于其内的民间歌舞、器乐、民俗场景等具有某种准确、实在的依附体效果——文化归属感,由此有助于显示其特有的艺术主体性和文化感染力。”[注]杨德鋆:《丰稔艳景与艺术探求——云南省第十一届新剧(节)目展演舞蹈节目综论》,《民族艺术研究》2011年第4期。《阿佤欢歌》(普洱市西盟县歌舞团)、《阿密车》(云南艺术学院文华学院)、《寻梦世外桃源》(文山州广南县民族文化传承展演中心)、《彝·歌》(楚雄州民族艺术剧院)等属于此类。

3.情景与意念遐想交融歌舞

“情景与意念遐想交融歌舞,主要凭借再现事物现场情景并通过对各种民俗民间歌舞形式的驾驭,将某些意念寄予其间,随心所欲地延伸、扩展联想遐思,运用象征性手法表现节目主旨和意境。”[注]杨德鋆:《丰稔艳景与艺术探求——云南省第十一届新剧(节)目展演舞蹈节目综论》,《民族艺术研究》2011年第4期。《彝人三色》(楚雄州民族艺术剧院)、《依古纳西》(丽江市玉龙县歌舞团)、《孔雀树》(昆明市歌舞剧院)、《坡芽歌书——爱情密码》(文山州民族文化工作团)、《茶马古道——高原女人·大山汉》《心·悟》(云南艺术学院文华学院)、《心语香巴拉》(迪庆州民族歌舞团)、《族印·司岗里》(沧源县民族文化工作队)等属此类。

4.串联组合式民俗民间歌舞

这种形式主要为民族歌舞节目串联而成的晚会。《金布朗》(保山市施甸县文化体育局)、《梦恋·孟连》(孟连县民族歌舞团)、《香格里拉素描》(迪庆州民族歌舞团)、《花一样的民族花一样的家》(文山市民族歌舞团)、《福地色彩》(弥勒县阿细跳月艺术团)、《让我听懂你的语言》(西双版纳州歌舞团)、《梦幻腾冲》(云南省歌舞剧院)、《梦回普洱》(普洱市民族歌舞团)、《山情水韵》(临沧市民族歌舞团)、《吉祥迪庆》(迪庆州民族歌舞团)、《怒江山·水·人》(怒江州民族歌舞团)等属此类。

(二)舞剧创作的复苏

随着历届新剧(节)目展演的不断举行,有学者针对云南的“舞蹈诗”现象、“晚会”的影响等问题探讨云南舞蹈创作的观念、方法与智慧[注]江东:《云南舞蹈创作的观念、方法与智慧——从“舞蹈诗”说开去》,《民族艺术研究》2016年第2期。,说明这一时期云南的舞蹈创作“舞蹈诗”的如火如荼,以及“此消彼长”影响下舞剧创作的式微。经历了一段时期的低谷,随着国家艺术基金的支持,云南的舞剧继《诺玛阿美》(红河州歌舞团)取得成功后,出现了复苏迹象。

“《诺玛阿美》用出色的舞台语言将哈尼族的民族迁徙史呈现给观众,展示出编导成熟的舞台调度功力、别出心裁的剧情构思和演员精准到位的演绎。该剧有以下几个突出的艺术特点:一是内容完整、节奏缓急有度、一气呵成,各种丰富的舞蹈场面都非常好地呈现在观众面前。二是主人公塑造形象、生动,其情绪的戏剧性表演和肢体的舞蹈表演都很到位,很能打动人心。三是群舞编排惊心动魄、荡气回肠,群舞不仅能够烘托气氛,同时也展现故事的场景和进度。四是主题立意上的对照原则运用恰当,使其在情节、人物形象以及细节上的对照在舞台上产生好的效果。还有该剧中两次闪回手法的巧妙运用,既深化了人物形象的内心活动,也为他们的行为逻辑建立了支点,使得剧情的情感力量大大增强。”[注]茅慧:《云南省第十三届新剧目展演舞蹈剧目综览》,《民族艺术研究》2016年第2期。

傣族舞剧《顶家女儿》(文山州马关县民族文化工作团)是在马关傣族神话传说“锦库节来历”的基础上进行改编创作的新剧目。舞剧名称中“顶”字是用心良苦、意味深长的,寓意傣家女人永远将家放在心里,将保护家的责任“顶”在头上。该剧集中展现了文山的傣家人多姿多彩的风土人情,表达傣家人热爱家乡、向往美好生活的愿景。

民族现代舞剧《云水传奇》(昆明市歌舞剧院)依托云南深厚的民族底蕴,以现当代舞的形式结合现代视听艺术手段,打造全新的云南意象及与周边国家水乳交融紧密相连的一带一路概念。故事以三江并流的世界奇观为核心,围绕澜沧、金沙、怒女、梅里等主要角色的命运流转,通过序“源起”与四个篇章“祈雨·融”“大美云南”“云与芸之战”“滇水悲歌”及尾声“大爱无疆”,高度凝练地表现了这些塑造了云南性格,代表着中国多民族文化融合的伟大象征,在为天下黎民追求福祉中成长牺牲,直至奔流入海化作山峰守护众生的过程,成就了天地大爱。

(三)挖掘现当代历史文化的舞蹈创作

云南的舞蹈创作表现近现代历史文化的作品不多,这一时期保山地区接连创作了《巍巍松山》和《天地正气》两部作品,均以中国远征军抗击日寇的历史为背景,用歌、舞、诗的形式表现那段可歌可泣的历史,以民族舞与现代舞相结合的方式表现宏大的主题,在云南舞蹈创作史上是非常特别的。

另外,舞蹈诗《阿佤人民再唱新歌》和《独龙情怀》表现的是改革开放后佤族、独龙族的当代生活和发展史,展示了当代少数民族地区社会和谐、人民富裕安康的美好画面,表达了云南的少数民族永远感党恩、跟党走的朴素情怀。

(四)文艺体制改革后“学院派”小型舞蹈节目创作的兴起

随着艺术表演团体的文艺体制改革,这一时期小型舞蹈节目的创作重心逐步转移到各艺术院校。参加全国舞蹈“荷花奖”比赛获奖的作品有:云南艺术学院舞蹈学院的《阿罗汉》《串哨》《弹弹弹》等;云南艺术学院文华学院的《哀牢回响》、云南民族大学艺术学院的《打歌》《野性司岗里》等;云南文化艺术职业学院的《伊板嘟》等。这些作品的出现,在选材、构思、编排和表演上均具有学院派的显著特点。

(五)全国舞蹈展演让云南舞蹈创作焕发生机

2018年7月,第十二届全国舞蹈展演在昆明举行,云南省1部舞剧《诺玛阿美》和6个舞蹈节目《顶家女》《倮·印》《山之子》《灵·境》《聂耳》《跳菜随想》参加展演。通过此次展演,云南的舞蹈在沉寂多年后焕发出新的生机,有的专家感慨“看到了云南舞蹈发展的希望”。在6个属于民族民间舞范畴的节目中,舞剧《诺玛阿美》以及《顶家女》《倮·印》《山之子》《灵·境》等都备受好评,专家们一致肯定了这些作品在继承云南民族舞蹈文化多年积淀的同时,又深入挖掘了民族舞蹈背后的文化意蕴,并赋予其新时代艺术作品的新面貌。独舞《聂耳》以雕塑重生为切入点,用现代舞的表现方式阐释了聂耳精神,塑造了聂耳的形象,选材以及表现的意境都极有当代性追求。然而,通过这次展演之后,云南的舞蹈编导创新意识仍还需要再度加强,云南的舞蹈创作应该积极探索如何更好地在民族舞蹈题材上挖掘现实题材的当代性,勇于攀登新时代舞蹈创作的高峰![注]唐白晶:《坚守中华文化立场 展现伟大时代风采——第十二届全国舞蹈展演综述》,《民族艺术研究》2018年第5期。

结 语

综上所述,改革开放40年来云南的舞蹈创作,在老中青几代编导们的共同努力下,经历了生活与艺术的探索时期;智慧与才华的巅峰时期;事业与产业的同构时期;传统与现代的交融时期。云南的舞蹈艺术家们通过辛勤地探索、执着地追求、不断地开拓与不懈地创新,从舞剧、舞蹈诗在全国赛事中的频频摘桂,到单、双、三人舞及群舞的大量获奖;从民族歌舞作品的层出不穷,到旅游歌舞晚会的方兴未艾等,开辟了中华民族舞蹈创作百花园中的一片彩云天地,抒写了丰富多彩、绚丽多姿的民族民间舞蹈云南篇章,同时也为继承弘扬民族传统文化和适应市场与社会的艺术需求付出了责任和担当。回眸历史、总结经验,前瞻未来、更新观念,我们要站在新时代的更高起点上,团结奋进、攻坚克难、积极创造、繁荣发展,在原有云南舞蹈创作的“云岭高原”基础上,向着更加宏伟壮观的“珠穆朗玛”不断攀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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