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张奠宙先生的两件事

◇孙晓天

惊闻张先生仙逝，内心一时无法平静。脑海里浮现出一桩桩往事，下面两件事，希望张先生在天之灵可以听到。

第一件事是在1986年，我作为研究生到上海访学。张先生与我的导师刘凤璞先生是大学同学，我也因此第一次见到了张先生。 访学过程中都请教了什么，已经在记忆里模糊了，只记得离开上海那天，高高瘦瘦的张先生，穿一件中山装，站在公交车上，把我们这些小萝卜头一直送到车站。不知为什么，我记住了那时他在车上的样子，后来还曾向他提起。没提起的是，从上海回来，我就找张先生的书看，于是就被那本《20 世纪数学史话》吸引了。直到今天，我还会每每推荐这本小册子给我自己的学生，而且我的第一篇学术论文《论布尔巴基学派的数学结构主义》，就是在这本书的影响下完成的，并发表在我母校的学报上。

第二件事是在2005年，我突然接到美国芝加哥大学UCSMP 项目负责人扎尔曼·尤西斯金（Zalman Usiskin）教授的邀请信，他邀请我在芝加哥举办的首届国际数学课程大会上作报告，介绍中国数学课程的现状与发展。接到邀请信的那一刻，我的感觉是错愕，尤西斯金教授在国际数学教育界大名鼎鼎，我见过他，那是坐在下面仰头听他作报告。那时的我，在他面前也是个小萝卜头，他居然请我了，不说也能知道，尤西斯金教授与张先生是老朋友，是他向尤西斯金教授推荐的，并且没有告诉我。据在现场听会的一些海外华人学者反映，我的报告和回答提问的效果不错，算是不负张先生的推荐。我要说的是，那时的张先生已经桃李满天下，上海数学教育界更是独步全国。我和张先生接触并不多，只是偶尔在一些会议上见见面，他能推荐名不见经传的我，真是我的幸运。但这个幸运，更是张先生的视野和胸怀使然。对我来说，自此却有了迈上一个新台阶的感觉。我心里很感谢他对我这个晚生后学的提携，但这种感谢从未特意向他表达过，今天再想说，已经没有机会了，所以希望张先生在天之灵可以听到。

张先生走了，我们又少了一位师长和前辈，好在天堂没有病痛，能让先生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