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商务快递包装污染法律问题研究①

河南省社会科学院法学研究所 栗阳

近些年来，电子商务发展迅猛，网购成为一种普遍购物方式。随之而来的是快递包装使用量的惊人增长，快递包装一方面较少使用可降解环保材料，另一方面是使用量巨大而又鲜少回收循环使用。因此，快递包装所造成的环境污染问题十分突出，亟须通过法律加以规范。

1 缺乏法律规制的非绿色快递包装危害巨大

国家邮政局每年发布《中国快递领域绿色包装发展现状及趋势报告》。根据最近几年的报告显示，中国快递业务量6年来持续攀升，连年稳居世界第一[1]。面对数量庞大的快递包装，目前的法律法规陈旧、滞后，难以发挥应有的作用。

1.1 快递包装材料缺乏绿色标准对环境造成污染

难降解的快递塑料包装对环境的污染最为严重。众所周知，塑料污染的严重状况已经成为全球环境治理的难题，微塑料已经遍布全球，甚至存在于海洋深处。依法对不可降解塑料制品全面禁用目前还没有做到，有关法律不健全。由于缺乏相关法律规定，电商平台大多选用不可降解塑料包装，而且很多是用劣质塑料垃圾加工而成，大家在网购收货时几乎都体会过快递包装的刺鼻气味。

1.2 快递过度包装造成污染和浪费

电子商务卖家为了减少货物运输中的破损而采用过度包装，消费者也有包装越结实越好的偏好。因此，一个小物品通常都会被五花大绑包装起来，胶带缠绕一圈又一圈，旧报纸、防撞气泡、塑料袋全都用上。目前快递过度包装主要体现在胶带、填充物、塑料袋的过度使用上。快递过度包装给有限的资源雪上加霜，同时加重了环境承载负担。

1.3 快递包装循环利用程度低浪费资源污染环境

目前，我国快递包装回收循环利用率不足20%[2]，封箱胶带、防震填充物的回收几乎为零。大量的快递包装用过一次以后就被废弃，进行简单的填埋或者焚烧处理。处于经济利益的考虑，电商和物流企业必然不愿意在快递包装的回收上多增加投入。对于用树木等原生材料制造的快递包装回收利用率低，也会造成大量的自然资源浪费。

1.4 外卖包装不合格导致的食品安全问题突出

通过电子商务平台叫外卖是近年来发展起来的新业态，2018年全国外卖订单大约200亿。数量巨大的外卖包装使用量使外卖包装引发的食品安全问题凸显起来。这些外卖所使用的一次性餐具是否符合国家食品包装安全标准？真实情况令人担忧。

2 依法治理快递包装污染面临的困境

我国快递业虽然发展很快，但是起步较晚，绿色物流理念不普及。尽管对包装制造和使用出台了国家标准和有关法律法规，但是仍然存在不少问题。随着人民群众对环境保护的需求日益增强，社会各界都开始重视快递包装污染治理，并且已经上升为国家行动。绿色化呼声和法治化程度低形成了强烈反差，依法治理快递包装污染遇到了各种困难。

2.1 快递包装立法效果不佳

目前关于快递包装的立法大多是一些地方党委政府颁布的倡导性文件，如：2015年，吉林省颁布了《吉林省禁止生产、销售和提供不可降解塑料购物袋、塑料餐具的规定》，在国内是最早的省份。这些条例、方案规定的措施不够有力，强制力也不够，惩罚力度小，在实际中可操作性不强，发挥的作用有限。全国性的相关法律、法规以及国家邮政局联合10个部门发布的指导意见等也存在上述同样的问题。目前的有关立法不能覆盖快递包装生产使用回收的全过程。

2.2 绿色包装环保法治意识不强

绿色包装理念有利于生态环境和可持续发展，虽然已经开始形成，但是消费者和企业更多的是追求经济利益和使用方便，对绿色包装理念真正付诸实施的不多。还有相当一部分人环保意识和觉悟不到位，对环境污染的感知和敏感性低，认识不到快递包装污染的严重危害，缺乏主动性和自觉性，认为只有法律或者其他规范做出强制性规定了，才不得不去遵守，以免受到处罚。在思想认识上没有把快递包装污染问题放在心上，对我们赖以生存的环境视而不见，完全违背可持续发展观。

2.3 绿色包装标准不统一

目前国家关于包装标准分为国家标准、行业标准、地方标准和企业标准，各自为战，缺乏协调统一。各个标准之间存在交叉重合和监管盲区。即使同为一个系列的标准，由于作出标准的部门不同，也存在不同程度的不统一现象。目前关于绿色包装的标准不够完整，标准设置滞后于社会现实需要，可操作性不强，强制力不够，互相重叠矛盾的情况时有发生。

2.4 快递包装回收利用于法无据

目前快递包装回收利用方面还处于法律缺失状态，没有规定快递包装回收利用的专门法律法规，有所涉及的法规也都散见于各环境保护单行法之中。快递包装回收的主体是谁？谁是责任人？不进行回收要承担什么法律责任？对于这些问题都缺乏法律依据。和垃圾分类一样，我国快递包装回收利用目前处在于法无据的状态下，做与不做都不会有赏罚。而且，快递包装回收利用激励制度也不健全。

3 依法治理快递包装污染的对策建议

在电子商务迅猛发展的背景下，依法治理快递包装污染成为当前必须面对和解决的重大问题。针对快递包装进行专门立法确有必要，对快递包装非绿色因素要进行全部环节都覆盖式的控制。最终，提升全社会的绿色包装法律意识，让快递包装绿色化走上规范化、法制化的道路。

3.1 对快递包装逐步进行专门立法

鉴于快递包装在功能等方面不同于传统包装，有必要在时机成熟时对快递包装进行专门立法，明确快递包装的绿色标准。从快递包装制作材料的选用，到生产加工规格，到限制过度包装，到回收利用以及对绿色快递包装生产和使用者给与优惠激励等方面都要制定出系统化、覆盖全流程的法律标准。如果一下子进行全盘考虑，对所有环节都进行立法有困难，则可以先在问题特别严重的领域立法，或者在规则比较成熟、好操作的环节进行立法。

3.2 依法统一快递包装绿色标准

可以通过法律授权的方式，赋予邮政部门制定快递包装绿色标准的职权。标准务必讲求实效，要清晰、明确，例如可以列举出禁用原材料的类型，为便于回收可以规定快递包装的几种可选择尺寸，对快递封箱胶带的宽度进行合理规定，对快递企业二次包装进行限制性规定，对回收网点设置作出统一规定。45毫米瘦身胶带的使用有必要依法推进，进行强制推广。另外，有必要依法赋予邮政部门环境监管权，改变现在快递包装污染监管主体不专业的现状，建立完善的快递包装申报许可制度、环境监察和监测制度。

3.3 完善诱导和激励类绿色包装法律制度

目前在税收减免方面有一些绿色税收优惠制度，如利用废水、废气等生产，5年内减征或免征企业所得税。但是这些规定还不够，需要对快递包装行业建立更加具有针对性的诱导激励法律制度。生产和使用绿色快递包装的企业可以免税，生产和使用部分绿色快递包装的企业可以减税，生产和使用不可降解、不可回收快递包装的企业征收高税并且要逐步淘汰。对于快递包装回收企业或者回收环节减免税。除此之外，对购买和使用绿色快递包装的消费者给与奖励和优惠。

3.4 依法建立快递包装回收利用多元体系

在单行法方面，《快递包装废弃物回收处置管理条例》亟待出台。有人大代表对此已经做了充分的调研，并在两会上作为提案提交审议。可以借鉴德国的做法，通过立法对快递包装进行强制性回收。快递包装的生产商、销售商、快递物流企业对回收负连带责任[3]。在减少过度包装方面，可以借鉴韩国的做法，针对不同物品依法规定包装物的数量和层数，凡是超标的处以高额罚款。对于消费者的包装回收义务可以借鉴法国的做法，依法规定消费者有义务把快递包装分类交付给回收企业[4]。为了保证包装能够被回收，可以建立包装押金制度。消费者支付的购买费用里包括包装的押金，只有把包装送到指定的回收点才可以领取退回的押金，以此来推动重复利用包装，减少包装垃圾。

3.5 提高全民绿色包装环保法律意识

国家需要通过经济、行政、法律等多种手段对企业和公民个人进行引导，让企业和公民不断增强尊重生态、保护环境的意识。并且认识到，违反有关环保规定是违法行为，会承担不利的法律后果。另外，可以要求在电视、网站、社区等进行环保法制宣传，重视对垃圾分类和回收循环，引导企业和公民拒绝过度包装，奉行极简生活方式，选择低碳消费方式。网购主要群体是年轻人，他们环保法律意识较强，对环保宣传的共鸣度较高，国家可以要求电子商务平台企业以及快递物流企业在购物网站和快递查询网站的突出位置进行绿色包装环保宣传，明确告知回收网点和回收补贴等信息，推动全社会绿色环保文化的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