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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义素对比分析看“士”的对译词选择

2019-07-04乔劲松刘志明

沈阳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9年3期
关键词:概念性做学问术语

乔劲松, 刘志明

(青岛滨海学院 a. 外国语学院; b. 艺术传媒学院, 山东 青岛 266555)

《论语》作为中国传统文学作品中的经典, 内含极其丰富的中国传统文化术语,“士”就是其中之一。 近年来, 学界对《论语》中文化术语的翻译问题已有广泛探讨。 从翻译策略的选择上来看,当今大多数学者主张异化策略, 如王福祥、徐庆利的文章《民族文化身份嬗变与古代典籍核心词汇翻译——以〈论语〉中的“仁”为例》主张以异化翻译策略为指导, 结合使用音译法和综合性注释法来翻译古代典籍核心词汇[1]。 刘白玉、扈珺、刘夏青等在《中国传统文化元素翻译策略探讨——以〈论语〉核心词“仁”英译为例》中也提出了音译加注释的翻译策略, 并称之为“和谐翻译”策略[2]。 从翻译视角来看,很多学者从历史文化视角出发, 发现中国传统文化术语翻译大多译名不统一, 译者往往根据自己的理解进行翻译;因此, 一个文化术语往往会产生多种译法, 误读、误译现象严重。 虽然学者们提出各种解决方略, 但据笔者考证, 到目前为止鲜有学者运用义素分析法(sememe analysis)来探讨《论语》中文化术语的翻译问题。 义素分析法对解决词汇翻译中的对译词选择问题确有实效, 是否也在文化术语的对译词选择上可行? 本文以《论语》中文化术语“士”为例, 探讨义素分析法在文化术语的对译词选择中的可行性。

一、义素分析概述

“义素”这一术语可追溯到1943年丹麦语言学家叶尔姆斯列夫(Hjelmslev)提出的词义可分的设想。 1955年前后, 在美国结构主义语言学家布龙菲尔德通过借鉴语音学在音位分析过程中使用的区别特征提出“语义特征”的同时, 法国语义学家鲍狄埃也提出了类似的术语“义素”。 自此, “义素”相关概念、理论及方法研究陆续展开[3]。 义素分析法是结构主义语言学分析意义的一种方法, 它把意义分为若干最小的成分——义素[4]。 义素分析就是把同一语义场的一群词集合在一起, 从义素的角度进行分析、对比与描写。 利奇(Leech)曾说:“如同原子相结合组成分子一样, 这些语义特征构成了复杂性不同的词义。”[5]20世纪80年代,我国的语言工作者开始将义素分析运用于汉语语义分析。 近年来, 义素分析法开始用于翻译研究;因为义素分析可将词进一步分成若干个更小的语义成分, 仿佛是将分子分成原子, 让人们看到了词的深层语义结构, 对于翻译中词义的选择与确定有着很大的实用价值[6]。

既然义素分析法对于研究词汇翻译具有实际意义和价值, 那么它也一定适用于文化术语的翻译研究。 基于此, 本文对《论语》中的文化术语“士”及其对译词进行义素对比分析, 以此在“士”的多个对译词中选择出最符合其本义的译法。

二、“士”的义素设立

在义素分析中,义素的设立是一个关键性的步骤。词义能否得到准确的体现,义素分析能否达到预期的效果,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义素的设立是否妥当[6]。但是,一个词可以有一系列义素,如果把这个词可能有的义素全部标出来的话,就会十分繁琐、庞杂[4]。因而,不必把一个词的全部义素全部标出,而应分清主次,有所取舍。一般一个词的义素可以分为概念性义素和非概念性义素。概念性义素,也称主要义素,是指词义中最为实质性,最具有对比特征的内容;非概念性义素,也称次要义素,泛指词义的非概念性的语义因素,多与词语的联想意义、修辞色彩和交际功能有关,如形象、情感、文体、搭配,乃至文化色彩等[6]。可见,概念性义素规定了一个词的最基本属性,在义素对比中占主导地位。但这并不是说非概念性义素不重要,因为非概念性义素的设立是为了追求形神义三者兼备的翻译效果。那种仅求概念意义的对应,而无视非概念性语义成分存在的做法是十分错误的[6]。

“士”作为《论语》中的一个文化术语,具有丰富的历史和文化内涵,它的语义既包括概念性义素也包括非概念性义素。在英译《论语》中,若想把“士”的语义完全再现,有必要对其概念性义素及非概念性义素进行全面分析。

设立义素的主要依据是语境和词典,辅以必要的常识和背景知识[6]。霍卿认为,义素是通过义位的比较得到的,一个义位如何才能将最能体现自身语义本质的要素挖掘出来,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它和什么范围内的义素进行比较[7]。本文要探讨的是“士”与其英文对译词的义素对比,这其实是两种文化的对比。而“士”在我国文化中有其复杂的身世变迁,其语义翻译也要求首先必须忠实原作者,传达原文的语义内容和再现原作的语境意义[8]。因此,为确立“士”的概念性义素,有必要对“士”的本义进行追本溯源。

“士”作为一种社会身份的指称, 在西周以前是指贵族的最低一级, 后来成为一般读书人的泛称[9]。 许慎的《说文解字》说:“士, 事也。 数始于一,终于十, 从一、[从]十。 孔子曰:‘推十合一为士’。”段玉裁注曰:“引申之, 凡能事其事者称士……数始一终十, 学者由博返约, 故云推十合一, 博学、审问、慎思、明辨、笃行, 惟以求其至是也。 若一以贯之。 则圣人之极致矣。”[10]可见, “士”在古代是有着极高学问的人。 又据史书记载, 春秋以前,知识归官府掌握, 官府里面只有少数的人管理文书。 春秋末年, 逐渐产生了知识分子阶层, 即所谓“士”的阶层。 孔子有弟子三千, 这三千弟子均可以称为“士”。 其中有子贡那样的富商,也有像颜渊、原宪、子路等那样家境比较贫寒的人。

春秋时代的“士”,虽然有些在政治和外交中设计献谋,成为从政之人,但并非所有的“士”都是从政之人。春秋时期,有属于贵族底层的“士”,也有属于平民阶层的“士”。“士”有游离性和不稳定性,上可挤入统治阶级,下可纳入被统治阶级[11]。孔子弟子三千,亦不一律。《论语》谓:“德行:颜渊,闵子骞,冉伯牛,仲弓;言语:宰我,子贡;政事:冉有,季路;文学:子游,子夏。”(《论语·先进》)战国时也有有学问而不仕者,如许行,“其徒数十人,皆衣褐,捆屦织席以为食。”(《孟子·滕文公上》)陈仲子“身织屦,妻辟垆”(《 孟子·滕文公下》)以自养。孔子抱定“有教无类”之宗旨,形成儒家之风气。“惟其风气如此,于是后来即有一种非农、非工、非商、非官僚之‘士’,不治生产而专待人之养己。”[12]以上记载说明,孔子所培养的“士”并非全是“为官之人”。由此,“士”的一个概念性义素便可规定为[±为官者](“+”表示具有某种特征,“-”表示不具有某种特征)。

“战国时代,‘士’的阶层越发庞大,各国统治者纷纷罗致人才,‘养士’之风很盛,对‘士’很尊重,让他们在政治上和外交上设计献谋。”[13]《论语》所处的春秋战国时期正是“士”阶层兴盛的时期,“士”代表了一个特殊的阶层,即指这些做学问者。由此,“士”的另一个概念性义素可设立为[+做学问者]。

综上所述,“士”的两个义素为[+做学问者]和[±为官者],展示了“士”在春秋时期的身份和地位。这两个义素能够规定《论语》中的“士”在身份地位上的主要特点,对于选定它的对译词具有关键性作用,因此,本文把这两个义素规定为“士”的概念性义素。

为了追求对译词形神义兼备的最佳效果,在确定了“士”的概念性义素的同时,还有必要对其非概念性义素进行剖析。如果把“士”的身份地位确立为主要义素,那么“士”的内在品质要求就应该是次要义素,因为我国古代对“士”的内在品质要求是十分严苛的。在《论语》这部书中,“士”字共出现过15次,其中3次泛指一般人士(“虽执鞭之士”“且而与其从辟人之士也”“岂若从辟世之士哉”),还有2次为“士师”,意为“法官”或“判官”。除了这5次未对为“士”之道作要求外,其他10处均对“士”的内在品质提出了要求。如:

子曰:“士志于道,而耻恶衣恶食者,未足与议也。”(《论语·里仁》)

子曰:“士而怀居,不足以为士矣。”(《论语·宪问》)

子路问曰:“何如斯可谓之士矣?”子曰:“切切偲偲,怡怡如也,可谓士矣。朋友切切偲偲,兄弟怡怡。”(《论语·子路》)

以上几句中,孔子认为“士”最重要的一条准则是要“志于道”。在中国的文化传统中,“士”的存在意义与价值如果仅仅是务实的官员和学者,便不足道也!因为“士”的精神人格的突出标志是要有内心的信仰和追求,那便是孔子所说的:“士志于道”[9]。“自孔子以来,诸子百家都各自发展了‘道’的观念。大体上说,各家的‘道’,都把‘天道’和‘人道’结合了起来,所以都具有所谓‘天人合一’的倾向。”[14]同时,孔子也提出了他对物质追求的看法。孔子曾提出,作为“士”,应 “谋道不谋食”“忧道不忧贫”。“志于道”展示的便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人生境界。孔子认为读书人应“以天下为己任”,为天下苍生谋福祉,为天下社稷承担责任,不能只顾个人享受和安逸。从上面《论语》中的三句话,也可以看出孔子十分看不起那些只追求物质享受的做法。孔子认为,如果一个人注重享受的话,是不配称作“士”的。他主张的是一种“安贫乐道”的精神。与朋友相处,在相互敬重的基础上,要真诚地提出对方的不足,相互切磋勉励,这样相互之间不仅可以和睦相处,还能够共同进步。孔子所培养的“士”志在探讨真理,因此在探讨真理的过程中,对事不对人,虽然互相批评,但不会影响彼此之间和睦相处,这正是“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的道理。因此“士”的非概念性义素首先可以规定为[+志于道]和[+安于贫]。

除了[+志于道]和[+安于贫]这两个义素外,其实,“士”还含有另外一个很重要的非概念性义素,那就是[+据于德]。请看下句:

子张问:“士何如斯可谓之达矣?”子曰:“何哉,尔所谓达者?”子张对曰:“在邦必闻,在家必闻。”子曰:“是闻也,非达也。夫达也者,质直而好义,察言而观色,虑以下人。在邦必达,在家必达。夫闻也者,色取仁而行远,居之不疑。在邦必闻,在家必闻。”(《论语·颜渊》)

从孔子回答子张的话语中可以看出,孔子眼中的“士”是表里如一的人。是有德行修养的人,他最看不得的是那些外表冠冕堂皇,而内心却龌龊不堪的人。他认为,这样的人只是徒有其名,并不能显达。“士”立志虽要高远,但必须从人道起步。所谓天人合一的天道和人道要从道德的行为开始。换句话说,“志于道”是哲学思想,“据于德”是为人处世的行为。古人解说德就是得,有成果即是德。因此,孔子要告诉人们的是:思想要志于道,行为要依据德行。再请看下句:

子贡问曰:“何如斯可谓之士矣?”子曰:“行己有耻,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谓士矣。”曰:“敢问其次。”曰:“宗族称孝焉,乡党称弟焉。”曰:“敢问其次。”曰:“言必信,行必果,硁硁然小人哉!抑亦可以为次矣。”曰:“今之从政者何如?”子曰:“噫!斗筲之人,何足算也?”(《论语·子路》)

以上孔子回答子贡的话说明“士”可以分三等:一等是有德又有才之人;二等是有孝心之人;三等是有德无才之人。但是那些行政之人,如果胸襟狭小,没有德行,便谈不上“士”了。由此可见,孔子把“士”的德行看得很重要,有了德行,即使无才也可以算得上三等“士”了。这还是在说“士”的一个重要义素,即[+据于德]。

综上所述,“士”的概念性义素应为[+做学问者]和[±为官者],非概念性义素应为[+志于道][+安于贫]和[+据于德]。

三、“士”的对译词回顾

1809年以来,《论语》英译已有300多年的历史。刘雪芹根据其在美国国会图书馆,中国国家图书馆、香港公共图书馆、香港中文大学图书馆、台湾辅仁大学图书馆等各大图书馆查询的信息,参照王勇、杨平等论文,确认了57个《论语》原创译本,包括全译、编译、译注、选译等各种形态的翻译[15]。在各个译本中,不同译者对“士”有着不尽相同的诠释,标示着不同时代的译者对“士”的理解有其历史局限性。本文选取其中5个具有代表意义的译本——里雅各[16],辜鸿铭[17],刘殿爵[18],威利[19]及潘富恩、温少霞[20]译本——作为蓝本,回顾这5个译本对以上15处“士”的不同诠释。

由表1可知,辜鸿铭和刘殿爵译本对“士”的诠释遵从归化策略,因此几乎将所有的“士”都译为gentleman/gentlemen。而另外3个译本均采取了意译法,译者根据自己对原文的理解或当时的历史背景对“士”进行了不同的诠释。究竟哪个译本的译法更为可取?笔者在此借助义素分析法试作分析。

表1 “士”在不同译本中的对译词 次

四、“士”与其对译词的义素对比分析

由上文可知,“士”的语义可分解为概念性义素[+做学问者][±为官者]和非概念性义素[+志于道][+安于贫][+据于德]。根据以上5个译本,“士”的对译词主要有6个:scholar、officer、knight、gentleman、superior man和virtuous man。在这些对译词中,哪个更符合“士”的本义?为找到答案,须对以上6个对译词的义素进行分析。

根据《牛津高阶英汉双解词典》(第8版)的解释,可把6个对译词的义素分别划分如下:

① scholar=+knows a lot+clever+good at studying;

② officer=+a position of authority+in the government+in a large organization+in the armed office;

③ gentleman=+polite+well educated+excellent manners+behaves well+(old fashioned) from a high social class;

④ knight=+(in the middle age) high social rank+wearing armour+(in Britain) special honor by the king or queen;

⑤ superior man=+higher+ in rank +in importance +in position;

⑥ virtuous man=+behaving +in a very good way +in a moral way。

从以上划分来看,6个对译词含有的义素较为复杂,一时之间难以判定哪个更符合“士”的本义。明晰起见,先以“士”的两个概念性义素[+做学问者]和[±为官者]为核心,与以上6个对译词的义素分别进行对比,看哪一个更符合“士”的语义。见表2。

表2 “士”与其对译词在概念性义素上的对比

首先,从第一个概念性义素[+做学问者]来看,只有scholar和gentleman与“士”相符。“做学问者”是指知识分子阶层,他们具有“不治生产而专待人之养己”的特点,是受过良好教育、有知识、有文化的人,也是专门靠脑力劳动谋生之人。而从officer、knight及superior man所包含的义素来看,他们虽然在阶级层次上属于社会上层,在社会地位上往往高人一等,但并不一定属于知识分子阶层。尤其是knight,本以尚武为主,而“士”以尚文为主,一个是骁勇善战,另一个却是饱读诗书,决然是两种类型的人物。至于virtuous man是否为知识分子阶层,也很难断定,因为它所包含的义素说明,这类人更为强调做人的品行,至于做不做学问,就不得而知了。这样一来,6个对译词中只有两个,即scholar和gentleman符合“士”的第一个概念性义素,其他均与之不符。

其次,对比第二个概念性义素[±为官者]。“士”未必都是为官之人,scholar、gentleman和virtuous man这3个词义所包含的义素也说明,三者中为官之人有之,平民百姓亦有之,因此这3个词在[±为官者]这一义素上与“士”的语义相符。而officer、knight和superior man却不同。从这几个词所含义素来看,officer一定是为官之人,无论是在军队里还是政府组织里,officer都属于领导阶层。knight意为骑士。骑士是西方中世纪的一种贵族封号,获得这一封号即宣告个人成功地进入了上层社会,从而可以获得封建贵族的特权[21]。可见,knight也一定是为官之人。superior man是指官衔、职位较高之人,这显然也是对为官之人的称呼。因此,在第二个概念性义素对比中,6个对译词中有3个,即scholar、gentleman及virtuous man与“士”相符,其他均不相符。

经过两个概念性义素对比后,6个对译词中排除掉了4个,只剩下scholar和gentleman两个对译词。但是,只有概念性义素相符对于诠释“士”的含义是远远不够的,为了追求形神义三者兼备的翻译效果,“士”的对译词不仅应在概念性义素上与之相符,在非概念性义素上亦应与之相符。为此,笔者把这两个在概念性义素上与“士”相符的词,既scholar和gentleman继续与“士”的3个非概念性义素[+志于道][+安于贫][+据于德]相对比,看是否存在与“士”语义真正相符的对译词。见表3。

表3 “士”与其对译词在非概念性义素上的对比

从表3可以看出,通过非概念性义素对比,scholar和gentleman与“士”的义素均产生了不相符的情况。①在[+志于道]这个义素上,孔子希望“士”做学问都应有志向,把目标放得高远些,以达到自己理想的人生境界,这样做起学问来才会发奋努力。而在这一点上,西方人对gentleman似乎并未加要求。gentleman是指彬彬有礼、有教养之人,在古代指有身份、有地位之人。gentleman是gentle+man的组合体,本意为well-born man。gentle一词源自gentil,表示high-born, noble, of good family,其词根gens译为race、clan,乃“家族”之意。gentleman 更多强调的是在礼仪规范上面的举止[22]。而在做学问时应该秉持何种追求和态度似乎没有严格要求。当然,这并不是说所有的gentleman在做学问时都不追求“道”,但是,如果说西方的gentleman均把“志于道”作为自己的人生追求却未免有些牵强。②在[+安于贫]这一义素上,gentleman完全不符,scholar部分不符。作为阶级身份与地位象征的gentleman应是绅士文化的一种产物。而基于物质基础的实用主义与功利主义的绅士文化的含义自然有别于以“道德”“仁爱”为基础的儒家文化[23]。gentleman在穿着上非常考究,是耻“恶衣”的,因此,与[+安于贫]这一义素不符。另外,之所以说scholar在这一义素上部分不符,原因是scholar的词义中并未提及穿着,至于scholar是否安于贫也就不得而知了,因此,只能说它符合[±安于贫]这个义素。③从[+据于德]这个义素来看,gentleman在西方一直是道德的典范,日常行为中也彬彬有礼,虽然不知其是否具有我国古代贤人的那种“慎独”思想,但最起码从其外在表现上来看,是有修养有德行的,因此,较为符合[+据于德]这一义素。而scholar一词更为强调其在学术上的造诣,往往称之为学者,但其在德行上如何并未明确提出,因此,只能取其中间而规定为[±据于德]。

经过以上非概念性义素的对比,两个与“士”的概念性义素相符的对译词也被淘汰了。由此说明,6个对译词均与“士”的义素不符,与“士”的语义也不对等,都不是“士”的理想对译词。事实证明,通过义素分析法,很多译本的其他译法,如罗蒙·道森译为public servant,安乐哲译为scholar apprentices等,也均不合理。在这种情况下该如何处理“士”的对译词呢?王东风在论述义素分析的步骤时提出,根据奈达理论,最后一步是“确定取舍”,即根据对比结果,确定具体的翻译方法,或保留原选译词,或择善而从,或加以增补,或弃之另图[6]。看来,“士”的翻译,非弃之另图不可。

五、结 论

以上基于义素分析法的论述充分说明:除了科技词汇之外,英汉语词汇之间差别多于相同,相异多于相似,几乎没有两个词汇的全部意义和用法完全对等[24]。尤其对于中西两种文化中的术语来说,要想找到完全对等的对译词更是难上加难。这也是近些年来很多研究者主张音译中国文化术语的原因所在。

随着中国文化走出去步伐的加大,越来越多的学者提出了音译加注释的“和谐翻译法”。因为汉语拼音外国人是看不懂的,而且词典上也查不到,如果硬要翻译,就又有“文化入侵”的嫌疑,犯了“不和谐”的错误[2]。“音译+意译”翻译策略下的译文不仅可以让译入语受众理解、接受译文,更可以最大限度地实现文化保真和意象的成功移植[25]。笔者亦认为音译加注释的方法颇为适合我国传统文化术语的翻译,也更利于世界各国之间文化的相互融通。

文化术语的翻译一直是学界关注的重要问题,文化术语译得好不好、恰当不恰当,直接影响到东西方两种文化之间的交流。因此,文化术语的翻译方法问题有待学界作出更多有益的探索。义素分析法在判断文化术语对译词的恰当与否方面的确立竿见影,十分有效,无疑是具有实用价值的,值得广泛推广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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